茗之小尼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冉屏让和二媚,他们去那远天远地的寨子坡,干什么呢?”大娇不相信的又问茗之小尼道。
“是一对乞讨的父女,去山月庵乞讨时给告诉的。说当时他们走得累了,坐在寨子坡下歇息时,他们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背着背篓,进了寨子坡里的一个山洞。之后不久,那山洞上方的半边山,就溶了下来。他们也没有看见那两个人出来。”茗之小尼述说道。
龚归吉惊异道:“那两个乞丐,我那天去大台山窝棚回来的路上,也遇见过他们的。也曾经给我讲过寨子坡溶山了,只是没有说还压死了人。原来,那龙蛋就在寨子坡里啊!”
大娇听完,立即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妹妹哟,年纪轻轻的就......”
茗之小尼道:“阿弥陀佛!这能怪谁呢?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啊!”
第三卷 龚家茅棚 第六十七章
世间奇事多,
人间怪才出;
四书五经一过目,
背诵篇篇胜朗读。
众人惊讶处,
吓煞老私塾;
自愧弗如小儿郎,
残活余年闭门户。
这几句闲话,指的不是别的。说的正是书里的主人公龚天庐了。
日月更替,岁月长流。眼见得那昨日还牙牙学语的龚天庐,转眼间,已经长成一个五、六岁的稚儿了。看上去,那龚天庐十分的聪明伶俐,煞是逗人喜爱。
惠法师从不间断的给龚家茅棚,提供着银两。受于师命的茗之小尼,也就每个月下山去到龚家茅棚,看望着日渐长大的龚天庐。那龚天庐每次见到茗之小尼一去,就撒娇的要茗之小尼抱上小半天。有时,抱着龚天庐的茗之小尼,就故意的逗着龚天庐道:“小庐儿,你现在还想你的姨和干爹吗?”
哪知道,此时的龚天庐则笑呵呵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姨和干爹的。我拿什么想来?只有你秃头姑姑,对我最好!”说完,就伸出小手,去摸茗之小尼那无发的光头。
茗之小尼也就任由着龚天庐,摸着她的光头。心里好想对龚天庐说:我是个光头尼姑不打紧,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是个光头的尼姑呢!
每到这种时候,大娇就笑骂着龚天庐说:“庐儿你不要放肆了。你茗之姑姑经常的给你送钱送粮来,让你有好吃好喝的,你怎么还对茗之姑姑没有礼貌呢?”
龚天庐这时候,就会跳下茗之小尼的怀抱,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和你们玩了,我去帮老爹劈柴去了!”
龚归吉还是继续着砍柴卖薪的营生。很多时候,就在茅棚外的坝子里,劈着待卖的柴禾。那龚天庐就相跟着老爹,淘气着。
看着聪明伶俐,逗人喜爱的龚天庐,龚归吉在一边劈柴时,就一边的教龚天庐读书。最开始的时候,龚归吉便念起那歌乐句般的《百家姓》。龚归吉念一句,赵钱孙李,龚天庐觉得好玩,就跟着念起来:赵钱孙李。龚归吉见龚天庐吐字清晰,读得朗朗有声。于是就接着的教唱道: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戚谢邹喻,柏水窦章。云苏潘葛,奚范彭郎...... 有谁知道,龚天庐这个丁点大的孩儿,竟然也能一字不漏的跟着龚归吉念下来。
龚归吉睁大惊异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龚天庐,道:“你可是个聪明的人儿哩!我刚才教你的,你可还记得么?”
龚天庐就两眼望着天,口中念念有词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戚谢邹喻,柏水窦章。云苏潘葛,奚范彭郎......”
龚归吉高兴的抱起龚天庐道:“走,跟你娘说去,我们送你去进学堂!”不知道龚归吉忌讳着什么,他始终不敢叫龚天庐为儿子。
于是,龚归吉就和大娇商量,准备要送龚天庐去进学堂门。但是,两口子一下子又拿不定主意。原因是,近处没有一家私塾学堂。东去县城,不下百里。北去百羊镇,也是八十里开外。最近的木府镇,也都有六十里远的路程。这龚天庐小小年纪,送去这么远的地方,谁去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两口子只好私下里说,这件事,还是要商量龚天庐的亲娘惠法师才行。
大娇抽空,再次去到了山月庵。她向惠法师说明了龚天庐是何等的聪敏过人,不让他进学堂着实可惜的话。
惠法师听完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但她却表面装得无所谓的道:“孩子在你们家,都生活了这些年了,我都不曾见过一面。这读书的事情,就全凭你们做父母的做主好了!只是近两年来,庵里的香火一直的不旺相,我是再也拿不出多的银两出来了。这一切,就得劳你们cāo心费神了!”
大娇笑着对惠法师道:“我来不是要向你讨要银子的。那上学的费用,我们自会想办法的。只因孩子聪明,我们想尽一点儿责任而已!”
“那你们就看着办好了!”惠法师说完,就满怀抑郁的离去了。
女人的心思是最细腻的。大娇从惠法师那不冷不热的话语里,自然就听出了味道来。
回到龚家茅棚里的大娇,当即就对龚归吉说道:“我要将龚天庐送到夷川县城去读书!”
龚归吉不解的看着大娇道:“你怎么可以将这么点大的孩子,送去县城读书?你我都差不多活了大半辈子了,都还不知道夷川县城是个什么样子。你将这小小孩子送去那里,不是将他送进火坑里去吗?再说,凭我砍柴卖薪的那点儿钱,供得起他的开销吗?不如就把他,送去木府镇的杨秀才那里读书好了。这样,我还可以三天两头的去卖柴,顺便的看看他。”
大娇斜了龚归吉一眼道:“我是铁定主意了,我一定要将庐儿送去县城的。即便就是我去卖身,也要给庐儿找到最好的先生来教他!你自顾守着你的茅棚,过好你的生活就行了!”
大娇说完之后,就唤回在坝子里玩耍的龚天庐,要给他换上新衣裳。
不明就里的龚天庐,看着大娇的异常举动,便问道:“娘,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过去您常说,我的外婆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您这是不是要带我去外婆家呀?”
大娇抹了一把眼泪道:“幺儿,娘这是要带你去县城拜师读书。你可能还没有听说过吧,养儿不读书,不如喂头猪哩!如今你长大了,娘就要送你进学堂去!”
龚归吉看着大娇忙着收拾不停,便chā话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此去县城,将近一百里路程,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啊!要不明日一早,我再送你们去吧!”
大娇看了龚归吉一眼,说:“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那明天就明天吧。这个茅棚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干脆将它锁上,你我一同去县城,一边陪着庐儿读书,一边去找份工作吧!”
第三卷 龚家茅棚 第六十八章
第二日一早,大娇提着一大包袱换洗衣裳,催促着龚归吉道:“你还磨蹭个什么啊?赶紧背着庐儿上路呀!”
龚归吉还在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茅棚,显然他是对这居住了几十年的茅棚,有些恋恋不舍。但在大娇的一再催促之下,他只得将龚天庐,扛上了自己的肩头。
龚天庐高兴着道:“哟哟,爹爹打我的马马肩了!驾、驾,走咯!”
大娇在龚天庐的屁股上,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笑着道:“他可是你的爹爹啦,你怎么就可以将他当做马儿骑了?”
龚天庐摇头晃脑道:“爹爹就是我的马马,就是我的马马!”
龚归吉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此时,龚天庐又抱着他的脑袋左右摇晃个不停。心情就更加的烦躁了起来。他对盘在自己肩上的龚天庐骂道:“如果你再胡闹的话,我可就不送你去县城了!”
哪知道大娇一听龚归吉如此一说,立即就对龚归吉撒气道:“这小孩子是不懂事啊!难道你几十岁的人了,也和小孩子一般的见识?还嗦个什么,赶紧走!”说完就推着龚归吉出了门。随之就拉拢屋门,用一条葛藤把柴门套上了。
一路之上的龚归吉,肩上顶着龚天庐,不言不语的闷着头走着。可骑在他肩上的龚天庐,却在唧唧咋咋的叫闹个不停。
大娇紧随其后,有话没话的找着话语,与龚归吉聊着。可龚归吉也只是爱理不理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
大娇没好气的道:“我说你呀,还在怄哪样子酸气?你说你,在那夹角山里住了几十年,到底有个什么来?一年四季的,不是上山砍柴,就是下地干活,可是到头来,还是落得个衣无领裤无裆的。我之所以要将庐儿送去县城里读书,其目的,就是想要改变一下我们现在的生活。你我都还没有去过县城,但是我在心里想,它肯定要比附近的几个集镇要好得多!你看那些生活在集镇上的人,一个个的,不是都比我们活的光鲜么?”
“山里无忧无虑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走在前面的龚归吉,气嘟嘟的反问大娇道。
“你说有个什么好?一天活得不知道时辰的早晚,太阳晒着屁股了,还不想起床干活。一年四季的,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的。一年到头来,弄不到几顿饱饭吃不说,甚至连一身衣裳皮皮都赚不回来。我就是要想着法子,来改变一下我们的生活。”大娇还在不厌其烦的说着。
龚归吉恼怒的回过头,看着大娇道:“那你说,我去县城,又可以做什么来?”
“依我看啊,你什么都可以做。你有一身好力气,可以帮人做工,还可以去捡废品垃圾什么的。也就是说,即使是去县城里捡骨头啃,也要比屙屎不生蛆的山旮旯里,多得多!只要我们在县城里苦守几年,让庐儿把书读成个气候来,我就相信,一定会有好日子的!”大娇继续开导道。
“可我还是舍不下我们现成的家啊!我的瞎眼老娘,还埋在那里的呀!”龚归吉悲悲戚戚的说。
“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可以回来,给婆婆的坟上,烧香磕头。我看你,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还在想念着山月庵里的那个惠法师吧,因为她毕竟是你的老情人。可是如今她已经剃度修行了。平常日子,你连一个照面都见不着她,这又是何苦呢!我们一心一意的,带好她的......”
“你在瞎说些什么来,还不赶紧走路?”龚归吉突然对大娇大声吼叫了起来。
大娇也自知,自己差一点儿失言了,于是慌忙改口道:“我们一心一意的,让庐儿读好书就行了!”大娇这时才后悔,因为自己话多,差一点儿就将龚天庐的身世给说出去了。 如今的龚天庐,已经是六岁的孩子了,他是会听懂大人的话的了啊。真要是自己哪时一不小心,让庐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来历,那这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儿子,岂不是就没了么?想到这里,大娇就笑嘻嘻的对骑在龚归吉肩头的龚天庐道:“幺儿哩,你想尿尿么?要尿尿的话,可千万不要尿在你爹的身上了啊!”
龚天庐在龚归吉的肩上回过头,嬉笑着对大娇道:“娘,我这就尿尿!”
龚归吉一听,慌忙就要放下龚天庐,道:“你个背时的,莫真的就要把尿屙在我肩上啊!”一边说,一边就要放龚天庐下来。
可是那龚天庐却揪着龚归吉的头发不放手,口里还不停地道:“吁......吁,吁。叫你停下不停下,看我回头不给你草料吃!”
气不打一出来的龚归吉,却又不好发着。因为自从那次去天子殿,听了悟潜法师的说教后,他就一直相信龚天庐的前世,就是自己的父亲了。自此之后的几年里,他便一直不敢再叫龚天庐一声儿子了。此时,虽然龚天庐分明是在有悖lún常的骂自己,但龚归吉还是不敢打骂龚天庐。只是陪着笑脸,对在自己肩头摇摆不定的龚天庐道:“你不要乱动好不好?我这就放你下来,还不行吗?”
大娇对龚天庐笑骂道:“你这个家伙,谁叫你这样对待你爹的?你以父做马还不安逸吗。来,我抱你下来!”
放下龚天庐后的龚归吉,扭动着酸软的手臂,苦笑着对正在撒尿的龚天庐说道:“哎呀,我说你撒完尿后,自己走一段路行吗?我这两个臂膀,都酸麻麻的了!”
哪知那撒完尿的龚天庐,横着两眼,瞪着龚归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百年之后,难道就不想有人,为你烧香叩头了么?”
龚归吉再次苦笑着说:“我哪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你这一小半天来,就一直的盘腿在我的肩头,恐怕双腿都酸麻了吧!你自己走一段路,活动活动筋骨不好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什么时候自己走路,我自有分寸!”龚天庐这一句话,说得连大娇也不明所以起来。她笑着对龚天庐道:“幺儿哩,你们这对父子,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啊?”
“谁在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龚天庐扬着头道。
第三卷 梅河人家 第六十九章
直到傍晚时候,龚归吉他们父子三人,才到达了夷川县城。因为龚归吉和大娇两口子,之前从来就没有去过县城,所以一见到县城的情景,两人都显得茫然不知所顾起来。只有那龚天庐,倒还被县城里那些花花绿绿的景致,给吸引住了。他骑在龚归吉的肩头,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他们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宽阔的石板大街上,肚子里早已饿得呱呱叫唤。大娇对龚归吉说:“不如我们先找一家饭庄,吃一点儿东西再说。也好顺便向店家打听一下,那学堂在哪里!”
龚归吉立即答应道:“要得,要得!”说完用手一指,“你看,那前边不就有一家饭店么!”
去到饭庄门口,就有人出来迎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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