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和我太太去北京故宫的时候,花上几十块钱,就可以租下这种衣服照几张相片,而你们却牛头不对马嘴地套在了一个自称是汉墓的女尸身上,真是太滑稽了,也不知道你们聘请的那些个所谓专家是什么水平!”

    牛局长脸上一片直逼玻璃罩下女尸脸部的刷白刷白:“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李教授,你别千万太书生意气,有些时候鲤鱼跳龙门是值得嘉许的,但蚍蜉撼大树就未必明智了哦!”

    “你这是警告我?还是恐吓?威胁?”李教授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算是吧,”牛局长气得眼珠bào裂地拂袖而去,“做人可千万得懂点分寸,别太老顽固!”

    “随你便,”李教授毫不示弱地说,“我只坚持做学问的底线,那就是说真话,办实事,不懂你们官场上一套一套的规则和潜规则!”

    “完全冥顽不化,不可理喻!”牛局长的样子显得无比恼怒,“你他妈可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牛局长走后,李教授在一边气得比他还厉害,“现在的社会风气一点都不好,一方面为了搞房地产开发,可以一台推土机铲平名人故居,可是另一方面各地方政府又争抢着去当名人故里,连什么西门庆潘金莲武大郎的故居都几个身份抢来抢去,就拿西门庆故里来说吧,居然北到河北,难道湖南都来抢,而更离谱的是,连虚拟的孙悟空猪八戒故居都有人来争相抢夺,真是太荒唐太难以理解了!学术界的许多文人也真他妈没骨气,为了几斗米就折腰了!”

    看到李教授慷慨激昂,凛然得跟一个文天祥似的,海燕心里对李教授的形象又开始完全颠覆了更精确说应该是“恢复”了那个知识渊博,一腔正气,心怀天下的传统知识分子形象又浮现在了海燕的脑海而这基本也是海燕对李教授的第一印象。

    李教授会是杀人真凶?有这么一腔正气的杀人犯吗?海燕心里开始不禁捣鼓不停起来。

    但是那些疑惑,以及自己那些收集拼凑起来的证据,还有那些貌似合乎情理的逻辑推理,难道都是错误的假象不成?

    “安琪,我真的渴了,”安琪的男朋友阿呆在一旁说,“求求你快点给我个硬币去买水喝吧!”

    “不行!”安琪将自己的葛朗台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海燕心想,如果安琪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保不准就是一个善于理财的精明女资本家。

    “可是我真的渴死了,”阿呆又是像个孩子一样摇晃着安琪的手臂乞讨道,“你该不会希望我渴死在你面前吧?”

    “死了拉倒,”安琪淡定道,“这么一点小考验都经受不住,还做什么大事业?不该花的钱绝对不能花,这是我的原则,你以为我现在就不渴吗?我告诉你,我绝对比你还渴,但是我就有毅力忍耐住!”

    马博掏出自己的钱包说,“要不我为大家每个人买瓶水吧,这个天气还真的是很叫人折腾的,水分特别容易流失,我们搞体育的人特别清楚这一点。”

    海燕心想,这安琪也真是的,阿呆堂堂一个参加过工作的男人,居然不让人家身上带一分钱。

    “不行,”安琪阻止道,“我可不希望欠人家人情,我的原则是,绝对不许别人占我便宜,我也绝不欠谁的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说得那么市侩,”马博已经递过来一瓶可乐给阿呆,“来,哥们,喝下吧,以后娶了老婆,作为一个男人,多少还是应该给自己留点私房钱哦!”

    “他敢?”安琪还以颜色,“阿呆我可告诉你,如果以后我要是嫁给你们家做媳fù,你每个月的工资全部都得上jiāo给我,不许抽烟喝酒,我买公jiāo卡给你搭乘公jiāo,每月按时给你充值手机卡,所以你身上也没必要留一份钱。”

    “啊?”阿呆吓得面如土色。

    海燕和马博也是一副同样的脸部表情。

    几人又是搭乘马博的奥迪A6回到的宿舍,在车内,海燕发现虽然李教授的眼神从某个角度看来,是有那么几丝闪烁着绿色的光,但他毕竟是自己从小以来最尊敬的老师,也是对塑造自己xìng格与修养最深的长辈,六年来的课内课外相处,李教授也差不多将自己视为一个亲人了。

    想到这里,海燕摸了摸良问了问自己,对李教授的怀疑是否属于多此一举的累赘。而且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李教授的人品还是非常正派的,当然,要完全彻底地进入李教授的内心世界也不容易,因为他身上还是存在着那么多的谜团,譬如他的家庭,他的jiāo际圈,他的个人生活历史.......

    回到宿舍后,海燕感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了,想拿着杯子去饮水机处取水,但不料安琪动作更快,而且她一口气就接连灌进去了八大杯,仿佛一副八辈子没喝过水的人一般。

    见她站在饮水机前一副水霸的样子,海燕只好索xìng让她喝个够,自己拧开了还留在床头的那瓶易拉罐王老吉。

    “安琪,悠着点,”海燕友情提示道,“又不是没水喝。”

    “我渴啊,海燕姐,”安琪又是倒上一大杯,“其实刚才在那挖掘工地上的时候,我比我家阿呆还渴!”

    “那你为何舍不得掏钱买两瓶啊?”海燕不解地问道。

    “男人嘛,不能够让他们大手大脚成为一种习惯,”安琪指手画脚地说道,“他们自己不持家,当然不知道节约用钱的重要xìng,你说我要是不以身作则,还怎么教育他啊?”

    “嗯,说的也是。”海燕赞同道。

    这时候又见安琪将手中的那一大杯水猛地往肚子里灌,看得出来她这一天来在烈日下暴晒后,身体已经严重脱水了。

    “安琪,慢点,”海燕又说着,“可别因为喝水过猛噎死了啊!”

    海燕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安琪倒地不起了。

    安琪在倒地前留下了一句“海燕姐,我怕是不行了。”

    然后便任凭海燕怎样竭尽全力呼叫,就是不见她再次醒过来。海燕赶紧打电话叫阿呆过来一起将安琪送往附近医院,但也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医院的说话是,一次xìng喝水太多太急也会水中dú的,安琪明显就属于这种情况。

    01.李教授之死(上)

    李教授之死(上)

    安琪死后,本市又发生了几起凶杀案件,有一位卖yín女因为收费不透明被丧心病狂的嫖客杀害了,后来这个版本又变成了说,那男的是做鸭的,那女的是个过来买春的富婆,因为男子想趁机敲诈富婆,却被富婆断然拒绝,因而利令智昏地将女方杀害了。

    而且这宗案子虽然告破了,但是警方却一直没有找到那女子的头颅,一时间又是闹得满城风雨,还有人甚至流传说,看见一个足球训练基地里,有小朋友在踢着一个球形的东西,而且他们脚下的那个球形物绝对不是足球,而是一个人的头颅。

    还有人说,看见过一位泥水工将一颗头颅塞入正在修葺的高楼砖块夹缝中,那是一栋红色背景的欧式风格建筑物。

    另外,近期内还发生了几起社会闲杂人等持刀进入幼儿园砍死砍伤小朋友的恶心事件,据说这些人都是收到过社会歧视的艾滋病患者,他们在砍完小朋友后,还将自己平日里吸dú用过的针头chā入小朋友的身体里面。

    这件事在人群中引起的震撼更是不得了,一下子社会上开始人人自危,每个家长都会亲自接送自己的孩子上下学。

    还有消息说,有一部分艾滋病患者还拿着硫酸在街上见人就泼,公jiāo车上和网吧座椅的垫子下面,都随时要预防有人在下边恶意安装了HIV呈阳xìng的针头,这些小道八卦都说宣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尽管本市主流媒体一再出来辟谣,但这些零言碎语说引起的社会恐慌已经是巨大的,几乎不啻与在城市的上方空投了几颗原子弹。

    还有农民工为了讨回血汗债,跑到广告牌上企图引起社会工作,从而逼迫威胁老板,但不料却弄巧成拙,那广告牌质地并不牢稳,再加上那民工自身体型比较肥硕,还没等到记者赶到现场,那农民工兄弟便直摔了下来,头脑先着地的,脑浆飞溅都到了过路行人的衣服上,甚至还有一位大爷当时路过的时刻,恰好在吃包子,那脑浆溅入包子的ròu馅里面时,他还惯xìng地咬了一口吞了下去。

    而且由于那是一个大胖子的缘故,他的头颅也是奇大无比,脑浆和鲜血自然也是剂量大于常人。

    那广告牌悬挂得还算比较高,那农民工兄弟坠地后,肚子里的大小便也是飞溅得满大街都是,绿色的胆汁还溅到了一位时髦女士的白色裙子上面,那女士吓得跟掉了魂似的。

    后来赶过来清理现场的一位环卫工人还责怪道说,“不知道是死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不然为什么流出这么多秽物。”

    另外一个则说,“你看看那小子,长得这么胖,尤其是他那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否则如果不是一尸两命的话,怎么可能脑子里和肚子里流出那么多脏东西呢?”

    第一个立刻反驳她说,“大姐,你也是个女人,怎么信口开河呢,一个爷们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呵呵,估计你没有看电视吧?”那第二个大娘说,“我听说在阿根廷啊,有一个男的,他妈妈在怀孕的时候,本来怀的是双胞胎,但生出来却只有一个孩子,而那孩子长大后便哪里都不胖,就是肚子里不成比例地增长,他开始还以为是良xìng肿瘤,结果到医院一复查,医生说,那是他在娘胎里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弟弟活吞了下去,所以肚子就一个劲拼命地疯长。”

    “大姐,你别说了,”第一个fù女开始害怕起来,“你看现在大晚上的,街道上的路灯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几天坏了.......”

    尽管李教授和几个老教授反对强烈,但还是在市政府的拍板支持下,那所谓的汉墓中挖掘出来的保鲜女尸还是给申报了上去,因为有许多形形色色虚虚实实的专家都拿了好处费,自然要替自己的买家说话。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啊,为之奈何啊,”李教授感喟道,“本来是一个考古界的学术xìng事件,却被牵扯进了太多人的利益和前途,这里面可是一潭浑水啊,各个利益集团的关系盘根错节,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可是,”海燕回答说,“教授您至少可以在媒体上发表文章揭露出这一事件的真相啊,再不行的话,在网络上也是一个可行的渠道啊,现在许多网友都很关心这种bào料内幕的话题。”

    “不行啊,海燕,”李教授英雄气短地一个劲叹息,“今天校长已经找我谈过了,那语气非常苛严,我担心自己再发出任何不和谐的声音,恐怕是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啊!”

    “教授您应该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啊,”海燕说,“那天你不是敢于在牛局长面前说‘不’吗?”

    “哎,我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李教授唯有叹息声一片,“海燕,并非我贪恋教授这个位子啊,你是也知道的,我家儿子的情况就摆在那里,你家刘阿姨也没有多少文化和能耐,我要是失去了工作,谁来养活这个家庭啊!而且毕竟校长亲自发过话了,我不能违令啊,校长他对我是有过知遇和提携之恩的。”

    “呃,我理解您,李教授。”海燕看了一眼李教授那双红得像是个兔子的眼睛,心里也是非常疼痛。

    “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李教授说,“海燕啊,你或许现在未必会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内涵,但是当你以后走上工作岗位以后,有了自己的上司,同僚和下属,你就会发现要在一个工作单位上面做到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真的是非常有难度的。”

    海燕点了点头,虽然她还处在学校这座象牙塔,但却也不难设身处地地感同身受,因为自己的父母也都是人民教师,偶尔也会不时地透露出一些人情事物,人际关系上的无奈。

    “李教授,您也别太过自责了,”海燕如一朵袭人花一般宽慰道说,“争取做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吧!”

    “哎,说的也是!海燕啊,老师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学生了,”李教授语重心长地说,“你也是跟老师时间最久的学生。”

    “是啊,李教授。”

    李教授于是回忆说,“我还记得大一时候你赶过来,还是一个小黄毛丫头呢,那时候你连图书馆在哪里都不知道呢,晚上一个人去提开水都会害怕,你看,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呵呵,李教授,您的记忆里可真好啊。”海燕回答说。

    李教授点了一根烟后说,“我还看过一本书上说,当一个人喜欢回忆往昔的时候,其实他便已经离死亡不远了,所以难怪许多作家都很害怕些回忆录的,因为写完之后,基本就可以对自己的一生盖棺定论了。”

    “教授,您怎么说出这种泄气的话呢?”海燕急忙地回答道,“您才四十多,正处壮年啊,也是一个学者最容易出成果的年龄啊!”

    “哎,海燕你听我说完,”李教授抢过海燕的话题说,“虽然我这样讲有点像是给活人开追悼会的感觉,但是我自己真的有种强烈的预感,我的寿期或许真的不久了......”

    “不会的,”海燕又将话语权重新夺了过来,“您真的会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用担心太多。”

    “我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自己懂得更多了,”李教授气若游丝地说道,“我身子本来就不好,多年来和学术打jiāo道,成绩是有一些的,但结果确实闹出一身的病,对了,上学期有一次我说去南京开会,其实我是骗你们的,其实我下一站就下车了,我是去了邻市的一家医疗机构里看病,因为我怕你们担心,所以向你们隐瞒了实情。”

    “可是,您后来不是带来了关于那次会议的最新讲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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