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一一她整个人被他抱得紧紧的,想低头也无法,除非躲进他胸膛里:但她不想,于是只好抬头看他。虽然她并不清楚与他四目相对有没有比缩在他怀里更有自尊一点,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朕知道了,男人要对付如你这样口舌伶俐的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他邪笑,鼻尖磨蹭她耳畔。
“啊?”她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只感觉到他的怀抱比热水还烫人,只发现自己更热更昏了,耳朵轰轰轰地乱响,因而他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清。
“做出一切令你难以想像的事,让你发,你便只能任我为所yù为了……”
低沉的笑语,在封住她檀口时,那声音也同时震动了她心口,让她一颗惶惶然的心为之紧缩、为之颤抖,然后在极热之中,泛出一圈又一圈的冰凉。
像是,在预言着某种即将到来的心碎。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7-03-14 17:00:05 字数:8868
这个男人真是太疯狂了!
他还记得自己是金璧皇朝的帝王吗?
他清楚自己肩负着天下苍生的生与死吗?
他知道若是他出了个什么意外,会让整个皇朝动dàng,甚至倾覆吗?!
帝王掌握天下权柄,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相对的,他这辈子大多时候只能在皇宫里活动。他得到了一切,却失去了自由,这就是权力的代价。
可看他现在干了什么?
他竟然脱离了禁军龙卫的层层守护,简单易容变装之后,悄无声息地离了大队人马,明面上,就只带着她以及身手一流的燕奔,其他的,全打发掉了!
柳寄悠简直不敢相信堂堂金璧皇朝的皇帝,竟是这样一个恣意妄为的人!大批禁军早护着无人搭乘的皇辇直往江陵而去,让天下所有人以为皇帝正一路按照原有路线南巡,没有任何异状,也不会有人发现异状。不管皇辇行至何处,众人见了御驾自是跪地就拜,完全不敢奢望金尊玉贵的皇帝会走出来做亲民状地朝百姓挥手什么的。
所以,沿途等着瞻仰圣颜沾沾福气的地方官以及百姓们,只要见着明黄色的皇辇便已心满意足:见御驾如见人,纳头就拜,都深信皇辇里定然安坐着皇帝尊驾,谁也不会想到里头有贴身的太监及女官,独独缺了皇帝本人。
在皇权即代表皇朝一切事务的意义下,龙天运这样做,等于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做得出来?!
而他身边的人竟然任由他去而不加劝阻?简直不可思议!
他……怎么可以让自己处在无人保护的境地,并为此庆幸自己精打细算,竟能偷得五日清闲,可以好好在外头松快!
柳寄悠久久无法收回自己不能置信的眼光,发傻似地直盯着龙天运瞧。龙天运身上一袭月白儒衫,做书生打扮,风采翩翩得让路上行人忍不住频频侧目回望,每个掩扇而行的姑娘莫不大胆地抛来饱带情意的媚眼,希望有机会能勾得他上前搭讪一番,若是能因此而结识并结下情缘,那就更美好了。
可见得,掩去金光闪闪的九五至尊之威衔,这人光是凭着极出色的外貌与风仪,依然是世人目光的焦点,尤其更吸引女人倾心,那些痴痴黏来的目光,简直要比日正当中的太阳还灼热了。
风气开放、自由的时代,掷果盈车之类的行为,非但不会被斥为轻浮,反而代表着对美人容颜的礼赞,是被允许的,也是为人所热爱的,更别说上行下效了一一有龙天运这么个俊美非凡的帝王,再加上他爱美人的嗜好早己传扬得举国皆知。能进后宫的都是绝色美人,庙堂里杵着的都是美老年、美中年、美青年:再有,今年前来京城赶考的举子,据说至少都是容色端正的男子。在此风气之下,皇朝人民皆以品美为乐事、以貌美为荣,美丽与才德几乎可以相提并论,当成对一个人的品xìng评定。
世人有这样的闲心去追逐这样表面的美丽与虚荣,若不是处于醉生梦死、朝不保夕的时代一比如南北朝时期:再不就是衣食饱足之后的盛世华一一比如,现今的天朝盛世。
龙天运这个好命的皇帝接手了一片太平江山,国内风调雨顺,仓禀实足,已多年未曾听闻有人死于饥荒:外敌被打得七零八落再不敢猖狂,正在关外极北处窝着舔舐伤口中。
正是因为国家太平、政治清明,所以他才敢这样胡来吧?
龙天运看着柳寄悠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很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笑道:“别看了,都走远到见不着影子了。”
“陛下您实在不应该这样做。”
“你我如今这身打扮,叫陛下不合适,改个恰当的叫吧。”他吩咐。然后拉着她手往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骏马走去,不理会她扫兴的言词,接着道:“原本打算快马进江陵游玩,不过歧州这边的风光尚可,不妨先待上两天,正好带你见见一些民间的朋友。之后,再至江陵好好玩一玩。这样的安排如何?你满意吗?”
“自是……极好的……”她回得口不由心。
龙天运当然不是真心在征询她的意见,只是在告知日后行程而已,愿意开金口告诉她,已是很尊重她了。
“当然极好。此次行程安排,朕可是费了心神的。”龙天运很是自得。
见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想来她满腹的忧心他是完全不想听的,所以也就不说出来讨人嫌了,低下头道:“相信陛下定然安排得妥贴。”除了这样说之外,还能说什么别的?可她无法违心地陪着他一道兴高采烈,看着他如此轻忽自身安危而不放在心上。
他是她的男人,不管她喜不喜欢他,或者有多么想摆脱他:但对于他皇帝的身分来说,她敬重,并且以一个臣民的心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安无事活到寿终正寝的那天。
毕竟太平盛世不易得,难得几代帝王励精图治下来,好不容易让天下百姓有了几十年的好日子过。放眼史册,世道总是苦难多于安乐:如今能有幸生于安乐,自是希望这样的好时日可以无限延长下去,在有生之年,见着的都是歌舞升平的好光景。
龙天运好心情地没有计较柳寄悠的苦瓜脸,很随意地对她介绍了这匹白马的来头:“它叫雪影,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是北夷战败时上缴的战争赔款之一……曾经是北夷王精心养育出来的座骑:不过,还没来得及受用,便己属于朕了。不仅仅是它,它的兄弟姊妹、子子孙孙,从此以后都属于我朝了。最优秀的马种,将会优化我天朝战马的战力,日后再与北方蛮族开战,中原的骑兵不仅不会弱于他们,且还会超越更多。”他像个爱炫耀的男孩,正叨叨絮絮地对心仪的女子展示他的爱宠。
“北夷胜战,是英王爷最亮眼的功绩。”柳寄悠看着神气的千里马,心中与有荣焉。
“确实是他目前最亮眼的,但绝对不是今生最亮眼的!”龙天运霸气勃然地望向东北方向,傲然道:“总有一日,普天之下,皆是国土。”
眼前这个男人多么耀眼啊!
柳寄悠发现自己控制不了地痴痴看着他,几乎忍不住想嗔拜起来。不为他极盛的容颜,而是为了他的雄心勃勃。这一个不安于太平的皇帝,他其实可以生来享福,但他却更愿意走上一条辛苦的路,只为了让整个皇朝更好。
“所以……您暗中脱离南巡的路程,是为了了解江湖动态吗?”她轻声问。
龙天运笑看她。
“你这样想很好。”没错过她眼中极力掩藏的崇拜光芒,他喜欢被这样的目光仰望:不过,对于这个女人嘛,看着她吃瘪的神情,也挺有趣的。所以他接着又道:“就算朕……不过想偷个几天松快一下,也很是愿意你找到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一番,这样一来,朕就玩得更心安理得了。”
果然!柳寄悠满心的仰望当下粉碎成灰,瞪着他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龙天运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完全没有要安抚她的意思,反而笑得更愉快了。
这时燕奔已经将两匹马都装备好,确定都没问题之后,对皇帝道:“陛下,可以出发了。”
“接下来几日,记得不要称呼错了。叫主子或大爷都可以。”
“是的,主子。”燕奔很快改口。
龙天运满意地点头,转头将还在发怔的柳寄悠给拉到白马身侧,问道:“会骑马吧?”
“会。”京城贵女,就算不是人人都擅打马球,至少也要会骑马:因为每年的春秋游等赏景活动,都必须往郊外或山区而去,有时搭马车,有时得骑马,更别说皇家围猎时,不会骑马的人就不可能被皇家邀请参加,等于是被排除在权贵之外了,所以皇朝不分男女,骑马是必备的技能。
“那好,容小生扶夫人上马。”已经顺利代入自己扮演的角色个江湖书生,并很是有风度地为她援柳寄悠为他的称呼而怔愣,动作僵硬地顺着他的手势上马。虽然穿着出行的简便衣装,却不是骑装,所以无法跨坐,因此上马之后,她对于侧坐的坐姿是有些担心的。
待她坐好,龙天运便帅气地飞身上马,将她牢牢围在双臂间。说道:“别担心,我能保护好你。夫人只要抱紧我就行了。”
“您……不该叫我夫人……这样,非常不恰当,礼法上……”她可不敢领受这个称呼,就算此刻他扮作江湖人:然而,既然知道他真实的身分,她就无法接受被他叫作夫人。
“有什么不恰当?你向来是个不拘泥于世俗的人,怎么此刻偏要拿礼法来说事?还是,这是你为了让我恶了你所做出的姿态?”他问。
柳寄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说对了,她确实有这样的心思。
“该厌了你时,自会厌了。你无需白费工夫苦苦思索。”龙天运的好心情被她破坏了些许,所以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了:“怎么?你以为朕对你的亲近,能够天长地久吗?”不过才专宠了她几天,她就能胡思乱想成这样吗?如此地没有自知之明,真是让他惊讶!
“自然不可能天长地久。小女子再怎么不知斤两,也从未有此妄想,请陛下明监。”她很理智地回应,没注意到自己心口因他讥嘲的语意而抽痛起来,她眼下只能专心应对这个很难缠的帝王:既不能让他高兴,也不能惹他发火,因为这两种情绪的后果,都不是她能承受的,她不愿他更在意她了。
“如此最好。”龙天运轻哼。虽似在言语上胜了一场,并成功地让她羞愧难当,不敢再有妄想:可见着她惶惶然的惊恐模样,他非但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反而更加气闷起来,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算了,不想了。多想无益。
反正,看来他的明言令她不敢生出妄想,这样就好。
反正,她此刻就在他怀中,这样很好。
不管她开心还是害怕,总之,她现在是他的:在他还没厌了她之前,她永远在他伸手便能将她搅个满怀、为所yù为之处就好。
现在,对于她,他只想这样。
“走了!”龙天运一抖缰绳,像是要一抒满胸没来由的郁气似,以特别宏亮的声音说着,然后双腿一夹,座下千里马立即化作一道流光,掠影而去。
他们脱离南巡队伍的第一夜,落宿“狂啸山庄”。
在距离“狂啸山庄”不远处,三人两骑在一处茶栈歇脚:连续奔驰近两个时辰,就算体力仍然充裕,也不好就这样灰头土脸地上门作客,总要打理一番再见人。所以他们跟茶栈要了两间上房,叫人送来茶点以及热水,做了简单的梳洗整理。
“狂啸山庄?”柳寄悠疑惑地重复着龙天运告诉她的今夜落脚处。“怎么会这样起名?”
“这样起名不好吗?挺特别的不是?”龙天运反问。
“是很特别。”一般正常人怎么样也不可能这样起名吧?就算那山庄里真有人成天癫狂地大吼大叫,也不会有人想取如此“贴切”的名字来应景吧?可能……这是一种特别的标新立异?柳寄悠想。
龙天运看着她一脸有所保留的回答,笑着为她解惑:“这种张扬的名称,对一般人而言确实怪异,但对江湖人而言,却是再平常不过。就算是最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也是非取个‘震天帮’、‘长恨天’、‘神风派’之类的耸动名头来壮声势,不教人小瞧了去。”
“江湖人?”这名儿对柳寄悠来说是陌生的。不是没听过,只是没想到自己竟会与它近到亲身接触。
“是的,江湖人。一群身具高强武力的人,一切以武力决定身分高低胜负的地界,有别于寻常百姓的特别存在。狂啸山庄正是属于江湖人的庄园,在江湖上很是知名:庄园主人热情好客,财力亦相当雄厚,所以整座山庄建造得无比雄伟华丽,被江湖人誊为天下第一庄。”龙天运对那些江湖人士算得上颇有些了解。
“好大的口气,天下第一庄。”柳寄悠一听就觉得不妥。敢以“天下”为名的,除了皇家、除了皇帝,还有谁敢如此狂妄?“朝廷就任由着吗?”
龙天运倒是颇为宽容道:“口气是挺大没错,却也不是什么坏事。江湖人从来不拘小节,也不服管束。只要没犯上大事,朕愿意宽容,不过是别人夸大的赞誊而已,无须太过计较。”
“所以,所谓的江湖,真如书上所言,就是个以武犯禁的地儿,是吧?”明确来说,就是武力高强的刺头,因为不好管束,也打压不尽,所以只能另外对待,由着他们自成一界去逞凶斗狼、自相残杀,一定限度地允许他们逍遥法外。
龙天运点头,说道:“江湖恩怨江湖了,快意恩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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