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章,明天可以开车了,激动!婴儿车还是儿童车呢?
☆、第六章 过往(下)
手机突然响铃,崔眉低头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的是医院的号码。
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号码。
崔眉心头打了个突,握着电话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她不得不用上左手才接通了电话。
“喂?”那边传来王护士长的声音,“是崔眉吗?”
不祥的预感迅速主宰了她的身体,崔眉喉咙梗塞,舌头打结,浑身的血液仿佛冰封。
她没有回答,但愈来愈粗重的呼吸声显然给了对方足够的信号,王护士长微微叹息,柔声道:“崔眉,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生老病死,有些事是免不了的……这么多年你也该有心理准备……”
她并没有明确地说出那个可怕的消息,崔眉却已经完全明白。那一瞬间,她忽然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世界变得无比寂静,她就像漂浮在真空里。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滑出了掌心,狠狠砸向沥青路面,她本能地伸手想捞,身躯重心前移,蓦地向前一栽,像是再也承受不起她沉重的灵魂,头下脚上地滚了下去。
这座山只是座无名小山,高度有限,盘山路也是铺平压整的沥青公路,崔眉几乎没有任何障碍地滚过最陡峭的一段路,由坡顶滚到坡底,看到手机摔得四分五裂,最大块的尸体残骸从自己头顶飞越而过,消失在道旁的树林里。
她平躺在粗砾的地面上,久久无法动弹。
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气温下降,冷嗖嗖的风一阵阵扑到她脸上,像手机一样支离破碎的神智似乎也一点点归位。
她的脑子里“嗡”一声zhà响,终于感觉到疼痛。
痛痛痛痛……
全身每处地方都在痛,像被血淋淋地扒掉了整层皮,一时竟分辨不出伤口在哪里。
崔眉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另一只手,动了动左脚,再动右脚。
疼痛没有减轻也没有加重,谢天谢地,骨头应该是好的。
她决定趁胜追击,手撑地面坐起身。这一下却是动作太猛,疼痛如海啸般铺天盖地袭来,冲得她差点又倒回去,连忙把另一只手也撑住地面,咬紧牙关死死忍痛。
击败疼痛的是后来居上的眩晕感,崔眉怀疑自己有点脑震dàng,她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偏偏头不痛,坐了一会儿以后变得晕晕乎乎,思维像断线的风筝到处乱飘。
她先是想,我在哪里?
又想,发生了什么事?
过会儿再想,妈妈在医院等我,要赶紧回去。
她尝试了几次,居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东边天空出现一轮月亮,将她直立的影子斜拖在身后。
崔眉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又抬头望月亮,头脑难得清明了刹那,心想,月亮都出来了,回城的小巴八点收班,她肯定是赶不及了。
只能在山上住一晚。
…………
……
崔眉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模糊的时候居多,就像某种人体保护机制,疼痛感变得非常辽远,仿佛被阻隔在长城另一端的蛮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又一次短暂清醒的间隙,她发现自己回到了那幢小楼,月光透过没有窗帘的玻璃窗漫不经心地四处抛洒,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洗洁剂气息。
是薰衣草味。
她钻进离门最近的第一间卧室,蜷缩在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的床上,睁着眼睛,眯着眼睛,最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她先听到雨声。
“巴山夜雨涨秋池”,崔眉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诗,像有一个好听的年轻活泼的声音在记忆中吟诵,那是一个女人,她轻轻地笑了,笑声也好听,她温柔爱怜地说:“宝宝,‘巴山夜雨涨秋池’,你听到了吗?”
“妈妈,”崔眉在半梦半醒间流下眼泪,“妈妈,对不起……”
记忆中的女声逐渐变得成熟,原本美妙的音色也因为严苛死板的语气变得不再悦耳:“崔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别跟我对着干,你妈吃过的米比你吃过的盐都多!听我的,学文科没前途,学理科,学不进去也得给我学!”
“你少和学校里的男生拉拉扯扯,没有早恋也不行,你不需要jiāo朋友,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只有学习!”
最后那声音变得衰弱至极,一句话断了又续,断了又续。
“眉眉……你jiāo……jiāo男……朋……友……了吗?早……知道……高中……就……就不拦你……妈……看不到你结……结婚了……”
“妈妈,”崔眉哭得泣不成声,“我许了愿望,你不能离开我,你不想看到我结婚了吗?第三个愿望,我希望、希望能有个男朋友。”
窗外恰在此时掠过一道惊雷。
“轰隆!”
黑暗中,有人抱住了她。
…………
……
崔眉睁大眼,月亮已经彻底被云层遮挡在后方,雨声哗哗,雷鸣隐隐,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身边真的有一个人吗?或是她尤在梦中?
崔眉哭得太久,即使被转移了注意力仍然忍不住抽抽噎噎,还身不由己地打嗝。她“呃”地打了一个嗝,伸出手,慢慢地摸索过去。
那个人一动不动,静止得像一尊雕像。但他又不该是一尊雕像,因为他的皮肤是温暖的,他的肌ròu弹xìng十足,他的胸膛伴随心跳有节奏地起伏。
崔眉细细地从头摸到腰,又意犹未尽地从腰部往上摸,她知道这是个男人,所以不太敢摸他的腰部以下。可是,不管她怎么摸,这个男人始终呼吸平稳,心跳正常,没有给出半点不同的反应。
所以这真的只是个梦啊,崔眉说不清自己松了口气还是无比失望,她浑浑噩噩的,一开始就不觉得害怕。
如果是梦的话,崔眉想,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了,因为她许了一个愿,她想要个男朋友。
为什么会许这个愿望呢?崔眉已经记不清了,她的记忆现在是断层式的,跳跃式的,每隔数秒就生成一个毫不相关的念头。
她只记得自己想要男朋友,好的,她的梦给了她一个男朋友,独属于她的,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y ̄)~
崔眉偷偷地笑了笑,又摸出魔手胡乱摸索。
男人穿得很单薄,她的手钻进他薄薄的T恤底下,直接就摸到了热力四shè的luǒ/肤,吓得她缩了缩,带了点指甲的指尖从他腰间直划而过,引得他轻微抽搐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的骚扰给予反应,可惜她没有发觉,顿了顿,又胆大包天地把手伸了回去。
好暖,不,好热。
男xìng的体温是要比女xìng高吗?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自体产热的火炉,她因为受伤而偏冷的身体迅速被捂暖,她的手掌紧贴他的皮肤,掌心很快渗出一层薄汗。
汗液让手与肌肤之间的摩擦变得更容易,崔眉紧张得要命,哆哆嗦嗦地往上抹,一不小心捂住对方的胸,被两颗半硬半软的ròu/粒硌了下,吓得又一次飞快缩手。
男人第二次的抽搐比第一次更明显,崔眉仍然没有发觉,她陷入深刻地自我反省:为什么我梦里的男人这么……这么活/色/生香?原来我是如此饥/渴的女人吗?
那好吧,她决定坚强地接受这个设定。
崔眉第三次把魔手伸向男人,碰到了他的腰,他穿的裤子好像有点大,松垮垮地挂在髋骨上,她轻易就摸到了他的腹肌……
喝!原来男人的腹肌是这种触感,不软不硬,又软又硬,像医院对面那家东北人卖的手工馒头,连手心按压下去的弧度都像。
崔眉好奇得不得了,又觉得手感好得不得了,按了一次又一次,按完又摸,摸完还戳,玩得忘乎所以,流连忘返。
于是她错过了男人第三次抽搐,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胸膛起伏剧烈,就在脐下三寸之地,有什么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悄悄地升旗、上膛。
男人在黑暗中默默睁眼,他的眼形略有几分与众不同,上平下斜,长眉浓睫,使得他看人时有种半睁半阖的慵懒。而这双眼睛一旦睁到最大,又莫名得神威凛凛,仿佛能将目光化为实质的武器,穿透皮囊直刺人心。
幸而此刻他的眼神是没有焦距没有,睫毛长而微鬈,眉弓和鼻梁的形状迹近完美,薄唇轻启,白森森的牙齿在黑暗中反shè出微弱的光芒。
他动作徐缓地抱紧怀中的女人,翻了个身。
崔眉毫无预警地被压在了下面,她还没有从“他活了我的天他怎么活了”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外面又劈彻一道闪电。
这道闪电似乎特别近,崔眉脑中闪过“避雷针”三个字,没等她想明白,蓝色的电光已经照亮眼前这张脸。
男人无疑是俊美的,又不仅仅是俊美,在睡梦中被挑/逗出情/yù,他白生生的脸颊上缓慢地浸出一抹薄红,好似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天价瓷器。
闪电疾闪疾灭,紧跟着的雷声zhà响一池春雨,哗啦啦,哗啦啦啦。
崔眉被这张她前所未见的俊美面孔蛊惑了,这果然是梦吧,只有梦里才有这样完美的男人,而这个完美的男人正紧紧地拥抱着她。
她痴痴地注视他,而他低垂眉睫,在眼窝处投下深深的yīn影。
他慢慢地压下来,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爱的衍毓给我的火箭pào!
我码得快吐血了,这个程度应该不会被锁吧!
☆、第七章 承诺与命运
两年后
崔眉走出校园,这次没有校方提供的专车接送,她有点不认识路,在地图上搜索半天,到底找到一路离SAG公司最近的公jiāo车。
公车摇摇晃晃,她先是站着,后来坐着,渐渐被摇得走神,想起很多平时不会去想的过往旧事。
她在人生最不幸的一天遇到了吴骏孙,脑震dàng造成短暂的失忆和思维混乱,使她把一切当成是梦。早上醒来,她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真的睡在一个男人怀里,双方都赤身luǒ/体,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骏孙应该是半夜下雨的时候进屋的,他的外套和旅行包都扔在床脚,外套半干半湿,皮质旅行包上还有雨水划落的痕迹。
崔眉扯过他的外套,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到一只关机的手机、一把钥匙和一个放着身份证的钱包。
钥匙与王太太jiāo给她的钥匙一模一样,一望可知正是这幢小楼的钥匙,而身份证上的名字,姓吴。
吴老板的吴。
崔眉立刻猜到了他是谁,也推理出他现身在她床上的原由他提前抵达别墅,上山时遇到暴雨,急急忙忙奔进屋,因为发电机没有启动,手机也没电,他只好乌漆抹黑地摸进最近的卧室……也怪床太大,两人各从一边上床,他竟没发觉床上先有另一个人。
她还记得昨晚大致的经过,后来的事严格说来算她主动,因此羞耻大于愤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爬下床。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熟,他长相实在招人,气势更足,闭着眼睛的样子也不会让人感觉脆弱,反而像是收拢利爪小憩的猛兽。崔眉心情复杂地审视他,她说不清这场xìng/事里谁的错更多,换一个时间,她肯定要跟他好好地掰扯掰扯。
可现在不是时候,她什么都想起来了:昨天那通电话、王护士长没有说出口的噩耗、妈妈……妈妈还在等她。
崔眉当机立断,她转身想走,脚下却绊了绊,差点又一次狼狈跌倒。
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及时勾住她的腰,她稳住自己,讶然地回头一看,果然这是吴骏孙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鬼鬼祟祟地伸了下来。
吴骏孙还没醒,他的尾巴却仿佛拥有自我意识,又或者说驱使它的正是他的潜意识,它缠住崔眉不放,每当她想离开就会给她使绊子,在她摔倒时又会及时环住她的小腿、搂抱她的腰。
崔眉被迫和尾巴斗了一会儿法,因她昨天那跤摔得不轻,看似只受了皮ròu伤,隔夜过后摔伤的地方全都凝结出青青紫紫的斑痕,碰一下就会奇痛无比,再加上后半夜和吴骏孙那场“男女混合双打”,她已成强弩之末,实在不是尾巴的对手。
眼看天越来越亮,崔眉生怕吴骏孙醒过来,那又是一场不知何时能了的纠缠,她病急乱投医,绝望地向尾巴求饶:“我真的有急事,求你了,让我走好吗?”
尾巴自然是不会回答的,但它似乎真的听懂了崔眉的哀告,后半截尾巴盘在她腿上,尾巴尖却翘到空中,煞有介事地摆了摆。
“求你了,”崔眉一不做二不休,俯身抱住它使劲往脸上蹭,“求你了!”
尾巴被她蹭得毛都反过来,乱蓬蓬、晕乎乎,“嗖”一声缩回床上,躲在吴骏孙背后畏畏缩缩地探出一个尾巴尖。
崔眉意外得胜,趁机拉门出去,关门的时候看到那可怜兮兮的尾巴尖,又看了看睡梦中蹙紧眉头的吴骏孙,她鬼使神差地动作一顿。
“我会回来的,”最终她许下承诺,“也许不是现在,我需要一些时间,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而两年后,她终于能兑现这个承诺。
…………
……
崔眉在SAG公司北大门的门卫那里登了记,好心的保安小哥把她领到宿舍区,她连连道谢,送给小哥一袋路上买来的草莓。
刘灵昨天说过宿舍管理处在六楼,她直接坐电梯上去,果然已经给她分配好了房间,领完钥匙就可以直接入住。
管理处的办公室里有几位清洁工闲坐聊天,都是些和崔眉妈妈年龄相仿的阿姨,她先送了发钥匙的妹子,再把剩下的草莓分给她们,顿时人人都喜逐颜开。
一位阿姨甚至主动站起来,“你的房间是我打扫,我带你下去嘛。”
崔眉千恩万谢地跟着阿姨下楼,阿姨自称姓郑,普通话里夹杂成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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