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割了一半,大约是踮着脚割累了,鸣柳放下举了半天的手臂,揉了揉。
转而对吊着的长陵啐了一口,嘟囔了一句什么,直接从地上拿起了还没完全灭掉的火把,往长陵的衣摆上丢去。
柏琳淼见此,一双灵动的双眸已经充满了红血丝,抬脚就要冲上前去推开鸣柳。
却不想刚迈开步子,就被人从后面给摁住了。
“灵儿,今天母亲要教给你的,就是如何做到遇事处惊不变,面不改色。”
原来,不知何时,孟氏已经站到了柏琳淼的身后,见她想要冲出去救下长陵,便命人将她摁了下来。
柏琳淼也不知听没听到,猛烈的挣扎着,哑着嗓子想要喊长陵,却不知为何完全发不出丁点声音,仿佛有什么堵在胸腔中,令人喘不上气。
正值花开季节,满园飘香。
身边一簇簇盛开的奇珍异花娇艳无比。
在这满园春色中,柏琳淼眼睁睁的看着长陵在眼前,变成了一个火人。
不断上窜的火舌,烧断了长陵手上的绳子。
嘭的一声,长陵脚下半燃的火堆迸溅出火星,彻底将她淹没在了火光之中。
柏琳淼不断的挣扎着,不远处翻滚着的热浪,灼烧着她的双眼,刺伤了一双如画眼眸。
长陵,长陵……
“啊!!!”
柏琳淼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嘶嚎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都守不住!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倏然间,季闵曾经的话涌入了她的脑海。
原来,师傅当初的话是这个意思。
没有谁是靠得住的。
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属于自己的,谈何靠得住?
她从不曾拥有,又谈何失去?
说到底,是自己不够强大,是她不够优秀,不够完美,不是吗?
柏琳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水,嗤笑了一下。
有什么可哭的,她现在明白了,流泪,是最无能的表现。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柏琳淼缓缓站直身体,澄亮的眼眸中,映照着不远处不断窜起的火苗。
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最后淡然的看了一眼火堆中已经被烧的不成人形的长陵,在心中对着她说道:长陵,你放心,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一个都不。
屏住呼吸,想要隔绝这令她作呕的味道。
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味道好似一直萦绕在鼻尖,摆脱不掉。
“母亲,不知我房里的人犯了什么错,劳您亲自出手整治?”
孟氏看着面前的女儿,多年来一直手把手将她养到现在,这才七岁不到,却已经学会欺瞒于她了。
“这个贱蹄子行为不检点,私下里偷偷与人私信,烧毁信件后借着能近身伺候灵儿的便捷,将灰渍放进了你屋里的器皿中,再以清扫为由偷偷倒掉,她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却不知我这双眼睛,全看在眼里。”
孟氏每多说一个字,柏琳淼的手就紧握一分,直至最后,刚刚修剪过的指甲已经刺破了她娇嫩的手心。
孟氏打理清远候府多年,早就习惯了掌控一切,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是要握在自己手心里才够安心。
措不及防的有那么几件小事跳出了自己的掌控,她自然是浑身不舒服。
差人叫来了这个跟死了的那个贱丫头同名的长陵,想要问清楚,却不想她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想到这,孟氏眯了眯眼睛,是那丫鬟不识好歹,这可怨不得她。
柏琳淼看着面前这个全然陌生的母亲,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吗,那还真是要多谢母亲,出手替女儿整治了这个恬不知耻的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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