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是不可能的，这辈子可能都报不了仇了。
莫轻言自己也明白，若真是老马整治的他，他报仇的希望几乎为零。
老马是整个书屋的拥有者，还能随意改变他的人生，向这样的人物报仇，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好在莫轻言早已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的心中装有汪洋大海，八百一十难让他明白了生活的真谛，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等有机会了一定要报仇！
颜如玉跟莫轻言说了不少，但有一些东西却也没有尽数相告。
那些事，只有莫轻言通过无名书的考验后，颜如玉才会告知和讲解给他听。
至于无名书的考验什么时候开始，颜如玉透露就在最近两天。
颜如玉大大打了个哈欠，说自己累了，要回书中休息，然后没了声音。
莫轻言回过神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估摸着也该吃午饭了，一回头正看见莫跳跳双手捧着搪瓷碗，满脸幽怨地走过来。
碗中装着的是欢喜团，也叫油糖果子。用糯米做团，芝麻作衣，各色点染，过油之后美味又好看，南方清明节这天大多数人家都会做欢喜团。
“骗子哥哥，吃！”
莫跳跳走到莫轻言面前，举着碗，干巴巴说道。
莫轻言不由一笑，这小家伙和自己小时候一样，记吃不记打。
莫轻言拿起一个欢喜团，看着莫跳跳笑道：“张嘴！”
莫跳跳张开嘴，莫轻言将手上的欢喜团塞进他嘴里，又问：“好吃吗？”
莫跳跳点点头，脸上的幽怨之色少了些。
莫轻言再拿起一个，举在眼前观看。
小时候他也很喜欢吃欢喜团，但是因为做起来耗功夫，一般也只有清明这天才能吃到。
在外流浪的时候，每到清明他都会想起爷爷在灶屋里给他做欢喜团，他总是吃第一个，然后把嘴烫得直掉眼泪。
莫轻言黑色口罩上有一个拉链，拉开之后他就能吃饭喝水，当然刷牙的时候，他也会偷偷把拉链拉开把假牙取出来，仔仔细细刷干净。
拉开拉链，将团子喂到嘴里，糯米又糯又甜辅助芝麻的醇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富有弹性的糯米丝在舌尖和齿尖拉扯也将香甜美味留得更加长久。
好吃又充满回忆，只有家乡才有这样的欢喜团。
··················
莫轻言在莫家村呆了三天，抽了一天他去看望了村里另外两户人家。
都是看着莫轻言长大的老人留守在家，子女都外出打工了。
聊了聊家长里短，莫轻言又说了说这些年他在外的经历，老人家都不免为他唏嘘落泪，最为可惜他习惯了燕京口音，说不好家乡话了。
天刚刚亮，马远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王志国就走进了莫开言家的院坝。
莫轻言已经收拾好行李箱站在堂屋门口，莫开言在一边拉着他的行李箱不停叮嘱，莫跳跳缩在墙边好奇地看着。
“老师，这是我的手机号，要是家里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我这次回南渝省之后就不会再出省了，您来北渝市也给我打电话，我肯定去接您。
还有这里有三万块钱，你留着给自己卖点补品，也给跳跳添置几件衣裳。”
莫轻言一边小声跟莫开言说着，一边递过一个信封。他给村里另外两家都留了两万，他们这个村一直很和睦，谁家差了点都会相互扶持。
莫轻言只带了十万现金，其他的都是一些需要典当换钱的奢侈品，否则他肯定会多拿出些钱。
09年两三万在乡里也算一笔巨款，莫开言没接手使劲往外推，“轻言，你刚回乡，用钱的地方还多，我不能要！”
莫轻言点了点头，“老师，那你把我的电话号码记下，以后常联系”
“好好！”
莫开言点点头，转身去屋里拿笔。
趁此机，莫轻言快步走到莫跳跳身前，顺着莫跳跳的衣领将信封塞进去。
“这是哥哥留给你的买糖钱，千万不要告诉你爷爷哦！”
莫轻言悄悄跟莫跳跳说道，说完还捏了捏他的脸蛋。
莫跳跳没说话，情绪不是很高。
院坝里的王志国抽着烟看着其他地方，没出声。
莫开言拿着笔走出来后，莫轻言表现得很正常，他没有跟村里另外两家说今天要走，免得弄得老人家些伤怀。
莫开言这边是没有办法，不然莫轻言是想悄悄离开的。
不过也好，莫开言已经近七十了，人到七十古来稀，能好好道个别，也算向老师尽孝了。
记下电话号码，莫轻言提着行李出了堂屋，下了阶梯走到院坝中央。
莫开言想要送。
莫轻言连忙制止了，“老师，您就站在高堂处，我有话说！”
莫开言隐隐觉得莫轻言要做什么，忙说道：“不要做哪些，老师早不是那古板不化的人，那些封建礼节万万使不得！”
莫轻言不住摇头，语气平淡而又真挚道：“老师，我小时候皮，常惹您生气，好几次还把您气晕过。”
“虽然您当时很生气，但之后总对我和颜悦色，悉心教导。”
“您为我操碎了心，伤透了神。小时候我不懂，长大了才明白。”
“学生不孝，这么多年才能回来看您。”
“学生不材，没有做到出人头地衣锦还乡。”
“您对我的好，我永远记得，您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老师，也是最重要的老师。”
“学生在这里给您行大礼，您受得起，也应当受”
莫轻言缓缓跪下，将额头磕到地上，身躯伏地，卑微而谦恭。
他这十年跪过不少人，但发自肺腑的诚心实意的只有他的老师莫开言。
莫开言站在堂屋门口，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这么多年将他记在心里，来看望他的学生只有这个失踪十年的学生！
他心中早已不知是悲，还是喜。
“快起来吧孩子！老头子受礼了！”
莫开言神色激动说道。
莫轻言连磕三下才缓缓站起身，看着莫开言笑道：“老师，您也不要太激动。我主要是怕这次不拜，下次只能上坟时给您拜”
“毕竟拜真人，总比拜坟土堆好得多嘛！”
这话只有感情到了位才能说，不然得被人追着打。
莫开言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这混小子说的没错，拜真人比拜坟土堆强多了”
莫轻言两句话下去，悲伤离别的气氛缓解了很多。
一旁抽烟的王志国目光别样看着莫轻言，这样的人再坏也不会坏到那里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