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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武嫣然期盼着,犹豫着,挣扎着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到了开学的日子,面对巨大的压力,最终她还是选择去上学。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公公,叮嘱他好好照看孩子,自己有事要出门。赵有福不在意地点头应允。一切尘埃落定。嫣然拨通电话:“赵剑波?”“嫣然,你干什么去了?几天怎么都关机呀?”赵剑波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慢悠悠地说:“我来北京上学了,怕阻力太多,才关机的。”“怎么会有人阻拦你呢?”赵剑波的心在痉挛。她终究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大勇哥,你不会怪我的不告而别吧?”那头的声音带着怯意。“怎么会怪你呢!只要你能开心,在家憋闷着也不好。只是孩子不适应,哭喊着找妈妈。”以后的事会让人难以揣测和把握。

    武嫣然回忆这段婚姻生活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纠结地说:“自我们结婚以来,我经常在想,当初我们的结合是不是错了?”“这句话什么意思?”赵剑波的心一凉,愕然地回不过神来。她的芥蒂如此深,竟然说结错了婚。武嫣然很清楚,没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永远别想让别人真心地尊重你,只有站的高别人才会仰视你。“没什么?你妈不喜欢我,弄得家里不安宁。我会挣钱,连本带息亲手还给你的。还有孩子,我这边弄好,就接他们过来。”他的声音变得更小,明显的心不在焉,“嫣然,你好好读书吧,其它的别多想。让赵阳、赵耀在家吧,有我呢。有事了,就这样吧。”赵剑波烦恼地挂掉电话,摸着椅子坐下。整理着思绪,嫣然这次出走,算是自己逼的吗?用力地握住椅子的扶手,情绪像一团乱麻。以后只有加倍地疼爱她,才能撰住她不飞走。

    黄昏时分,赵剑波低垂着头回到家。两个孩子正在打闹玩耍。看见爸爸回来,跑上前抱住他抢着叫喊:“爸爸,妈妈呢?妈妈去哪儿了?我要找妈妈!”“爸爸,找妈妈去,找妈妈去!”刘桂兰忙招呼大家吃饭。饭桌上,两位老人照顾孩子吃饭。刘桂兰被孩子闹得有些心烦,不满地问:“大勇,嫣然这几天都没回家,去哪儿了?孩子闹腾的……”看看儿子阴沉的脸色,话说一半咽了下去。赵剑波如同嚼蜡一样吃着东西,心情不好地说:“去北京读研究生了。”“哎呀!真去了!”赵有福吃一惊。刘桂兰手中的汤匙停在小汤盆里,不安地说:“以后她别和你离婚呀!”“嫣然说那边弄好后,就把孩子接过去,”赵剑波放下筷子,疼爱地看着两个孩子。赵阳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回视爸爸。从碗里舀一小勺饭,歪歪斜斜地送到赵剑波的嘴边说:“爸爸,吃饭。”孩子幼稚的动作,赵剑波鼻子一阵酸楚,张开嘴巴吃下去。刘桂兰想了想说:“你告诉嫣然,孩子不用她操心。让她好好上学。有孩子在这儿,她的心就在这儿。”三个人都心事重重沉默无语地吃饭。孩子们打闹着一刻也不清静。

    晚上,赵剑波回到自己的家。空荡荡的屋子冷冷清清的,失落地在床沿坐下。沉寂的气氛压抑着心情,不是滋味儿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喂,嫣然?”“嗯。”“星期六、日休息吗?”“休息呀!”“回来吗?”“我不想回去了。”“为什么?”“我想出去找工作,挣些钱可以养活自己。昨天,我问到一份工作。在一家酒店洗碗,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星期六、日还教外语。”“不行,不能去!嫣然,我是你老公,我挣钱养活你,行吗?别搞这么累。”“可是我想自食其力。”“嫣然,这样吧。周末你回来,星期日下午再把你送回去。”“那该多累呀,好吧。星期日晚上我坐火车回来。”武嫣然明白赵剑波爱她的心。赵剑波不厌其烦地接送嫣然。武嫣然被他的深情感动,眼底一片温柔地问:“老公,你的毅力怎么这么坚定?”赵剑波开着车,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声音轻柔,但是语气很坚定地说:“毅力坚定吗?我倒不觉得,习惯了。我怕找不到我老婆,把老婆给弄丢了。此生还要与我老婆一同度过呢!”他俩心酸地会心一视。

    夏玉洁成为车间里令人羡慕的对象。同伴啧啧称羡道:“玉洁,你真有福气!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方工多优秀的人呀!”夏玉洁从不解释什么,甜甜的笑容挂在脸上。这天晚上,方惟敬告诉她:“玉洁,明天你自己坐公交车去上班吧。”夏玉洁放下手机,抬起头问:“你干啥去?”“我去出差,不能同你一起去上班了。”“哦,你要去几天呀?明天什么时候的车票?”“好几天呢。明早五点五十的。你该睡觉还睡觉,不用管我。”“你自己一个人去吗?”“嗯!就我自己去。”夏玉洁穿上外套就往外走。方惟敬困惑地喊道:“天都这么黑了,你干什么去?”夏玉洁不回答,开门出去。大约过一个小时,她拎着一个大袋子回来,方惟敬还坐在客厅里等待她。夏玉洁把袋子放进厨房。洗漱完毕对沙发里的他说:“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凌晨四点多就要起床。”

    凌晨四点四十,闹铃把方惟敬叫醒,揉揉眼睛不情愿地坐起来,打着哈欠。夏玉洁蹑手蹑脚地进卧室见他醒了,柔声说:“你醒了,我关心着时间呢,你还能再多睡十分钟,就没有叫你。”方惟敬说:“你又起这么早呀,不用你管,你睡你的。我在哪儿都能对付一顿。”“那可不行!我熬好粥了。起吧,离去火车站的时间不多了。”他坐下吃饭,八宝粥、水煮蛋、小馒头、炒的小青菜。夏玉洁在旁边收拾东西。“惟敬,准备好的各种食物都在这个大袋子里。你不爱吃外面的东西,这也能对付一两顿。橘子和牛奶不要同吃,你听见了吗?生活的用品在这个红袋子里。”她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方惟敬嘴里塞满食物应着,“嗯,知道了。”吃完饭,她拎着行李跟在他身边往外走。他阻止她去送,想接过来行李。夏玉洁躲过他的手坚持要去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广场,天才刚蒙蒙亮,风吹得挺大的,气温有点儿低。她叮嘱道:“惟敬,箱子里有一件厚一点儿的外套,要是变天,别忘了换上。”“嗯,回去吧。”他拉着行李箱往里走,过了安检回头再看一眼,她还站在门口往里望。她挥挥手,用另一只手抹掉泪滴。突然,他向她走过来。她惊讶地望着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隔着铁栅栏问道:“怎么了?”她眼睛里泪光闪闪,“我舍不得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他终于明白想要和她结婚的原因了:她为他流泪。就是这双泪眼让自己想有个家的决心。他努力地伸长胳膊为她擦掉眼泪。她催促道:“你快进去吧,时间不早了。照顾好自己。”在她牵挂的目光中,他踏上电梯,消失在拐角处。

    这天傍晚下班后,夏玉洁站在大厦外等方惟敬一起回家。汽车里,方惟敬表情严肃地直视前方,专心开车。夏玉洁笑出声说:“惟敬,你这么严肃干嘛?好像谁欠你的钱似的。”方惟敬嘴边泛起一丝笑意,没有说话。夏玉洁就喜欢看他这极酷的样子,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胳膊。方惟敬咳嗽一下:“坐好,我开着车呢。”她知趣地缩回手,噘着嘴巴别过脸看窗外。他别过脸瞧瞧她,心底泛不起一丝的波澜,生活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忍耐着莫名的失落,问:“怎么了?生气了?”她回头斜睨他一眼,双眸里满是炽热的爱意。即使结了婚,对他的崇拜丝毫没有减少。轻柔地说:“咱们出去吃吧,别回家做了,行吗?挺累的。”方惟敬专心开车,无暇欣赏街边的美景和身边的她。听到她的话,双眸一敛,口气稍稍有点儿不悦道:“我做,你歇着。总在外面吃,也不健康。”夏玉洁怜惜丈夫每日的操劳,而且做他喜欢的美食是自己多年的心愿。“好吧,还是我做吧。惟敬,我觉得胃里不舒服。”“病了?”“没有吧?”外面的凉风习习。她打开车窗,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一轮弯弯的新月挂在幽深的夜空上。他突发奇想,“晚一会儿,咱们去看月亮吧?”她惦记着电视剧,“月亮有什么好看的?韩剧好看,我正看呢。那个男的真帅。”他无言以对了。她赶忙闭嘴。他们在沉闷的气氛中回到家。晚餐后,夏玉洁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韩剧。方惟敬只好独自走出家门。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一弯月牙悬挂当空,旁边有几颗星星。他回头望望大厦的灯光也如满天的繁星点点。他寻找着自己家的灯光,却为什么没有归心似箭的激情呢?此时此刻好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人,可是怎么也寻不到。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在小区花园里坐到很晚。回到家,夏玉洁仍在看电视剧。方惟敬从她旁边经过,互相瞅了对方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他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她是何时睡的。

    星期六早上十点多,夏玉洁醒来,伸着懒腰。发现旁边的方惟敬早已不知所踪。方母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她非常喜爱养花,即使大学的工作再忙,总会把小院打扮的如花园一般。一年四季,美丽的风景各异。方惟敬就是在这样儒雅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夏玉洁站在屋檐下,问:“妈,惟敬去哪儿了?我想让他陪我逛逛街。”方母直起腰说:“惟敬有早起的习惯,他告诉我去办公室加班了。你起来了,去吃早饭吧。”“哦”夏玉洁一边应着一边进屋。下午,她独自闲逛,买衣服。

    傍晚时分,他俩都回到家。方惟敬发现沙发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随手翻了翻问:“这些都是什么呀?”夏玉洁兴致高涨地说:“买的衣服呀!我穿一下试试,你帮我长长眼。”翻出衣服往身上套。方惟敬皱起眉头转身进入书房,坐在书桌前开始读书。夏玉洁穿着新衣服,追进来问:“你看看好看吗?”方惟敬没有抬头地说:“好看。”她有点儿生气地问:“你连头都没抬,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好看?”噘起嘴巴想要离开。方惟敬一把抓住她,仔细端详一番。夏玉洁个头不高,长相也一般,穿衣服实在没有什么独特的气质。他犹豫一下说:“我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她没有自信地说:“都讲讲吧。”他转念一想说:“真话是好看,假话也是好看。都是普通的人,只要真实地活着就行。没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过多地花费在衣着上。”她嘟嘟囔囔地说:“骗人!那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讲究,穿什么都好看。我不打扮好看点儿,还怕你被别人抢走了呢。”方惟敬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说:“玉洁,你别有这样的担心。你喜欢打扮就打扮。我很珍惜我们的结合,毕竟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圈住他的脖子说:“惟敬,谢谢你的宽容。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我也明白你不是十分地爱我。我们的生活品味不同,但是你从来都不强迫我接受你的生活方式。你真好!”方惟敬望向窗外,笑容里有微微的苦涩,说:“胡说什么呢。我还怕你嫌弃我呢。我又是再婚,又比你大这么多。”她用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阻止他再说,“我就是爱你!你就算是个囚犯,我也爱你。第六感觉告诉我,其实你喜欢那个武嫣然,对吗?”他马上矢口否认道:“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她皱起鼻子哼一声,“不用否认,我也没有吃醋。嫣然确实不错,只是嫁给赵剑波有点儿委屈她了。说真的赵剑波和你比差得太多。其实你和嫣然才是天生的一对呢。”方惟敬也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胡扯什么呢。这个世界上我只想要你。天不早了,去睡吧。”她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吻一下,说:“你不睡吗?还想写点东西呀?那我先睡了。”嗯,你去吧。”他松开她。她回头不舍地冲他笑了笑。

    夜深了,方惟敬捧着书津津有味地。读书是他的爱好。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受读书带来浅浅悠长的乐趣,然后写一些心得体会。有时好想找个人一起分享,可是找不到那个分享的人,觉得很孤独。又想起嫣然,那时他们因为一句话讨论到很晚。有时很敬佩嫣然读得书多,体会得很深刻。他站起来走到窗前,外面一片黑暗和寂静。人生能有一个相知的爱人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呀!嫣然嫁给赵剑波,她真的幸福吗?偶尔向夏玉洁说起一些读书的心得和佳句,她的态度总是爱搭不理的,他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她的兴趣都是衣服、明星和股票。谁的衣服好看,谁的衣服款式新;哪个明星有什么新闻;刚买的股票才赚一点儿又赔了大半。面对她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时,他都是沉默,他的心很孤寂。时常想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度过吗?有时也为自己的草率结婚而后悔。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忍耐地煎熬度日。但是她也有优点:人挺勤快家务活总是抢着干;也很会疼人知冷知热的;在他想独处的时候,她不会来打扰自己。他在现实的生活和追求心灵上的相通之间彷徨。

    方惟敬的女儿呱呱坠地。好漂亮的小妞妞,他又充满欣喜和希望。单位里没有事情时,准时回家了。抱着闺女不肯放下,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夏玉洁酸酸地说:“没有一个人能管住你的腿,现在只有你闺女能拴得住你。”方惟敬不理会她的抱怨,只顾逗孩子玩,“妞妞,笑一个。”说着又去亲吻婴儿。孩子被他亲吻疼了,哭起来。夏玉洁想抢过来,埋怨地说:“哎呀!你的胡子扎疼她了!”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婚姻安稳了。小妞妞拴住了他的心。方惟敬躲开她的手,紧紧地圈住小女儿。女儿嘬着小嘴儿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一会儿咯咯地笑起来。他抱着小宝贝儿不肯放下。女儿一天一天地成长。他都不敢相信,小妞妞能带来这么多的快乐。妞妞会走路,会说话了。蹒跚而行,回过头叫声:“爸爸,爸爸……”他感动地好想流泪,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代替不了他的妞妞。妞妞特别粘爸爸,一天看不见他就会到院子里等待。方惟敬觉得好像有一根线牵绊着自己,一有空儿就想往家跑。

    这天晚上,应酬终于结束。方惟敬推开院子的大门,门灯下面蹲着女儿,旁边陪着夏玉洁和母亲。祖孙三辈人望穿秋水地盼望着他回来。一个身影闪进门,小妞妞眼睛一亮直扑上去,“爸爸回来了!爸爸!”方惟敬接住女儿把她举过头顶,欢喜地叫:“妞妞,今天乖不乖?”把孩子放在肩头上。小妞妞咯咯地笑着抱住爸爸的脖子,“爸爸,给你一个礼物。”伸出小手让他看,几颗七彩的玻璃球。妞妞一一展示给爸爸看,“林霖给我的。我很喜欢,要送给爸爸。”“好,真好看。谢谢妞妞!”孩子把玻璃球放进爸爸的手里,不停地打着哈欠。“这么晚了,妞妞睡觉吧?”孩子趴在他肩头睡意朦胧地说:“不!我还没跟爸爸玩儿呢,我……”话没说完已经睡着了。方惟敬搂进怀里,亲亲孩子胖嘟嘟的脸蛋对她俩说:“睡着了。”夏玉洁想接过,“给我吧,我放到床上去。”他舍不得放下抱着进屋,“我还没抱够呢。”坐进沙发里和她俩聊天。方母拿来一个小毯子给孩子盖上,“惟敬这么爱孩子!妞妞也真招人稀罕。”他专注着睡梦中的小妞妞,大手抚摸着她,“真的,一天看不到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夏玉洁噘嘴说:“不行!你这么爱妞妞,你们爷俩这么投缘。赶明儿还得再生一个儿子,我还指望我儿子跟我亲呢!”大家笑起来。方母拍拍儿媳妇的手说:“你这个提议我赞成,再生个弟弟给妞妞作伴儿。”好幸福的一家人。

    忙碌的方惟敬终于可以休息一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妞妞躺在爸爸的怀里,睡意朦胧。方惟敬对母亲说:“妈,明天我休息。咱们一家人去玩儿好不好?”妞妞竖起来耳朵听爸爸说话,兴奋地折起头说:“爸爸去游乐园玩吧?其他的小朋友都去了,我也想去。”方惟敬亲亲闺女的脸颊笑着说:“宝贝儿,你没睡着呀!”女儿伸出小手摸摸爸爸的下巴。扎手的胡茬让她快速地缩回去,喊道:“扎得慌。”方惟敬用下巴去蹭女儿的小脸蛋。“咯咯咯……”妞妞笑着挣扎着躲避爸爸。方母微笑着看爷俩打闹,说:“去游乐园玩也行。人太多,玩不出什么心情来。”方惟敬思索片刻说:“是的……正值春天,百花都开了。要不咱们去踏青吧,外加野炊怎么样?”夏玉洁举双手赞成,“这个建议好,我同意。”妞妞惊奇地大眼睛望向妈妈问:“妈妈,怎么踏青?什么是野炊呀?”挣扎出爸爸的怀抱,用两只脚在地上使劲儿地踩着,“这么踏青吗?”方惟敬神秘地说:“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妞妞回到爸爸的怀里乐得直喊:“踏青啰!野炊啰!”

    车停在大路边。方惟敬背着背包,妞妞牵着爸爸的手,后面跟着夏玉洁扶着婆婆的胳膊,一家人步行在田间的小路上。满地绿油油的庄稼,路边姹紫嫣红的野花。妞妞松开爸爸的手奔过去摘,“爸爸快来,好多的黄花呀!”此时,方惟敬手里已经拿着很多东西:柳条、杨树叶子、各种小花都是女儿喜欢的。他蹲到孩子身边。妞妞摘下一朵花儿,端详着问:“爸爸,这是什么花?这么漂亮!我要带在头上!”方惟敬说:“这是蒲公英。你看那边更多。”夏玉洁和婆婆也赶上来,“玉洁,这么多的婆婆丁。咱们剜些,回家吃吧。”方母提议道。“好主意。”夏玉洁也赞同。两个人剜起野菜。方惟敬用柳条编了几个花环,把采的花朵插在柳条里。妞妞奔跑着采摘花儿。花环做好了,每个人头上都戴一顶。妞妞欢喜地说:“爸爸,我脖子里还要再戴上一个。”女儿被鲜花打扮的像花仙子般美丽。和煦的阳光把小姑娘的脸晒得红扑扑的。

    他们寻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的溪水“哗哗哗……”地流淌着。妞妞蹲在溪边,脱下鞋袜,用脚试探着。夏玉洁大声吆喝道:“哎呀!妞妞,水很凉的!怎么可以下水呀?”扔掉背包跑到水边拉上来闺女。妞妞不听话地挣脱掉妈妈的手,说:“妈妈,水一点儿都不凉。真的很好玩儿。”方惟敬也脱掉鞋袜,试试水说:“水很浅,也不凉。妞妞,咱俩下水玩一下。”突然妞妞大叫:“爸爸,那有鱼,好几条呢!快点把鱼捉住!”柳叶般大小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着。方惟敬也兴奋不已地高卷起裤管,帮女儿卷好裤子。爷俩下到水中捉鱼。鱼儿机灵地在水里游来游去。方惟敬父女俩笑着闹着弄了一身湿。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捉到一条鱼。方惟敬抱着女儿回到岸上想办法,“怎么才能捉到鱼?要是有网就好了。”夏玉洁和婆婆决定就在小溪边野炊,开始摆放东西。夏玉洁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纱窗来。方惟敬欢喜地叫道:“哎呀,真有网呀!你有预知的本事呀!”夏玉洁掩口笑道:“什么预知的本事呀?厨房的一块纱窗破了一个大洞,买一块想补上。所以放在背包里一直没有拿出来。”方惟敬和女儿重新回到小溪里支起鱼网。小鱼顺着溪水游到网边再也逃不掉。在爸爸地帮助下,妞妞捉了一条又一条,灿烂的笑容荡漾在她漂亮的小脸上。妞妞注视着瓶子里的小鱼数着:“一、二、三……”鱼儿们惊恐地游着。小姑娘怎么也数不过来,急得跺脚,大声喊:“爸爸,我怎么都数不过来!”方惟敬收起鱼网,抱起女儿回到岸上。妞妞把鱼儿倒进小盆里,还真不少。小姑娘欢喜地拍手叫好,“奶奶!快来看!我和爸爸捉的鱼!”方母从灶坑边起身来看鱼,“哎呦,这么多呀!今天中午,咱们就喝鲜鱼汤,好不好?”妞妞趴在盆子上用上身挡住盆子说:“不行,怎么可以把小鱼吃掉呢!”方惟敬笑着说:“妞妞,你留几条养,大的熬汤一定会很美。”妞妞点点头,把喜欢的小鱼捉回瓶子里。袅袅的炊烟升起来,鱼儿在小锅里上下翻滚着,汤的颜色慢慢地变白。夏玉洁和方母做好饭放在桌布上。小姑娘又跳又唱地高兴极了。方母大声喊她:“妞妞!过来吃饭了!”妞妞蹦跳着过来,蹲下身子喊:“妈妈,我要喝鱼汤!”大家啧啧称赞鱼汤的味道真鲜美!

    黄昏,太阳慢慢地落下去,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乡村的小路上,农夫们荷锄而归。陪伴在身边的老牛仰头望天“哞哞……”地长叫几声。妞妞站在高处看夕阳西下。火红的大圆盘美得让人感动。小姑娘欢喜地手舞足蹈着。方惟敬一家趁着月色驱车回家。乡村的夜空格外的清新。一次别有趣味的郊游!

    武思远的女儿静好五岁多了。她挎着小篮子像个小尾巴似的,跟随在奶奶的后面。一个小小的竹篮子几颗糖果几包饼干,这就是孩子的玩具和乐趣。她不知道在她的生活里为什么没有妈妈;几天都不见一面儿的爸爸;有奶奶的地方就是天堂。地里的庄稼长得很旺盛,郑绪方在前面薅杂草,静好跟在后面帮忙。小姑娘很聪明。奶奶教她认哪些是杂草,她一次都没有拔错过。小手里握着一小把杂草送到奶奶的大篮子里,“奶奶,你看我又薅这么多。”郑绪方从孩子手里接过来几颗小草,夸赞道:“静好,真能干!”小姑娘在田地里兴奋地撒欢。篮子里的草渐渐地鼓出来。晌午,娘俩挎着满满一篮子草,回场子。武思远正在忙碌着打扫羊圈。郑绪方放下篮子说:“思远,我去做饭。你看着点儿静好。”思远擦掉脸上的汗珠应了一声,“嗯。”静好一小把一小把地抓起篮子里的草去喂羊。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终于把篮子里的草拿完。“咩咩……”一只小羊羔从羊圈的栅栏间隙里挤出来。小静好抓住羊羔抱在怀里,跟小羊羔学着叫:“咩咩……”武思远停下手里的活儿发愣地注视着女儿,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怀里撒娇,而女儿已经能帮忙干活儿了。思远深深地自责对不起女儿和妈妈,心疼地把女儿搂进怀里。小羊羔挣脱掉跑,静好挣扎出爸爸的怀抱去追。小羊羔“咩咩……”叫个不停,小丫头“咯咯……”地笑个不止。武思远被孩子感染,也咧嘴笑了。

    院子里各种各样的青菜收获了。郑绪方了许多,拿到集市上换一些零花钱。把静好抱进一辆半旧的脚踏三轮车里,往集市赶。“静好,你乖乖地坐在那儿不要乱动,奶奶卖了菜给你买好东西吃,好不好?”郑绪方吃力地蹬车,不时地回头叮嘱小孙女。“嗯。”小静好听到奶奶的话使劲儿地点点头。身体不停地扭动着看四周的风景。郑绪方不放心地下车重新抱孩子坐下,“静好,好好地坐着,别乱动。奶奶给你买好吃的东西。”小静好依旧郑重地点头答应,“嗯,知道了。”马上就爬起来,趴在三轮车厢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过往的行人。一个年轻的男子骑着电动三轮车,拉着一车小白兔从她们旁边快速地掠过。小静好倏地一下站立起来,大声叫喊:“奶奶!兔子!小白兔!”伸出小手着急地挥舞着。郑绪方急忙又停下车说:“静好,好好地坐下,奶奶给你买兔子,不听话就不给你买。”小静好似懂非懂地点头坐下。郑绪方刚骑上车。她马上又翻身跪下趴在车沿儿上,极目眺望小兔子。

    集市上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郑绪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地方摆好摊位。小静好偎依进奶奶的怀里,等待着顾客。一大堆青菜很快售完。郑绪方推着车子准备去购置一些生活用品,再给孩子买一些零食。“小白兔!”静好兴奋不已地翻身溜下车子蹲在地上看。小白兔雪白的绒毛;长长的耳朵竖着不时地抖动;红通通的眼睛一眨一眨;嘴巴不停蠕动着寻找东西吃。小姑娘不由自主地用手轻轻地摸摸小白兔的耳朵、身子和尾巴。卖者问:“小朋友,你跟谁来的?你家大人呢?”静好指指前面说:“奶奶在那儿。”“让你奶奶来给你买一对。”小静好只顾着看小兔子,不再理会他。郑绪方回头和孙女说话发现孩子不见了,恐惧地丢下车子,惊慌失措地寻找孩子。“静好!静好……”小静好听到奶奶的叫声,抬起头喊道:“奶奶,小兔!”郑绪方速度极快地奔到孩子身边抱住孩子,浑身在发抖。小静好又伸手去摸小白兔,可怜兮兮地说:“奶奶,我想要小白兔。”好招人疼爱的小女孩,卖者说:“我这一对兔子少三十不卖。看这个孩子太喜欢了。给一半的价钱,十五块钱一对。”“好,好!要是早早地给她买了,也不会差点把孩子丢了。”郑绪方自责不已。静好拎着笼子老实地坐在车里,摆弄起小白兔。郑绪方坐在路边后怕地抚摸着胸口,再也无心购物,腿肚子发软地推着车子回家。

    武思远回到家,见母亲目光呆滞地搂着孩子坐在小马扎上。静好的手里捧着一个蓝色的小笼子,里面有一对可爱的小白兔。静好挣扎出奶奶的怀抱奔向爸爸,两个羊角辫在耳边一荡一荡的。稚嫩的童音叫到“爸爸,小白兔!”思远莫名伤感地抱起孩子,疼爱地亲了她一下问:“奶奶给你买的呀?”小静好拨弄它们的耳朵,小兔子惧怕得在小笼子里躲藏不及。妈妈六神无主的样子,武思远放下孩子蹲下,疑惑地问:“怎么了,妈?”郑绪方机械地转头看看儿子说:“今天去赶集差一点儿不把静好丢了,我吓坏了。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心里还很难受。”手捂着胸口。“妈,别害怕。这不是没丢吗?别害怕!进屋休息一下吧。”扶起妈妈,静好拽住他的衣襟,拎着小笼子跟着。郑绪方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躺下。“妈,我去做饭,你先躺会儿啊。”倒了一杯水放在小板凳上,对女儿说:“静好,水凉了,喂奶奶喝。”“嗯,知道了!”小姑娘使劲地点点头。拿起小勺搅了搅,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奶奶喝水。水洒出来,急忙用袖头擦拭。郑绪方吃力地抬起手疼爱地抚摸着孙女的头。武思远蒸一小盆鸡蛋羹,淋上香油。给妈妈和女儿各盛一碗,放在一边凉着。自己快速地就着剩下的汤水吃了两个馒头。收拾着碗筷说“静好,你自己吃饭吧?吃完,然后喂奶奶吃,听懂了吗?”静好使劲儿地点头应着,“嗯,听懂了。爸爸,你干什么去呀?”“我去场子里看一眼,然后找来医生给奶奶看看。”说完疾步出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五六岁的孩子有模有样地吃完饭,又一点一点儿地喂食奶奶。“奶奶热吗?”“不热,正好。静好真能干,真乖!”武思远很快回来,后面跟着村里的大夫。大夫询问了情况说:“先打一针吧。明天最好去城里大医院检查一下。我认为是心脏有了毛病。”武思远吓得张大嘴巴,“啊?心脏病?”大夫扎上吊瓶,吩咐注意事项回诊所了。思远搬来小板凳坐在床前守护着妈妈,闺女偎依进他的怀里,怀里抱着小兔子。祖孙三代静静地坐着,吊瓶里的药液无声无息地滴落。思远问:“妈,你感觉怎么样了?”郑绪方疲倦地说:“好一点儿。”“明天咱们去城里去好好检查一下。”思远搂着在怀里乱动的小女儿。郑绪方气息虚弱地说:“不用去了吧,我觉得好多了。”他坚定地说:“还是要去,不能再粗心大意。不能再像爸爸那样了。”吊瓶打完,妈妈睡着了,女儿也躺在他的怀里睡着。武思远放下静好,又跑回场子巡视一圈。不放心家里又折回来,祖孙俩还没有醒。他开始做晚饭。静好醒来叫道:“奶奶!爸爸!”没听见回答,大声地哭起来。郑绪方被孩子的哭声吵醒,微弱的声音道:““静好,你醒了。我在这儿呢,别哭呀。”思远闻讯赶来哄孩子,“静好,醒了。爸爸在这儿呢,别哭。”静好停住哭泣,揉揉眼睛翻身坐起来。吃过晚饭,妈妈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一夜,武思远家里、场子跑了好多趟。现在他们连生病的资本都没有。第二天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一一一心肌缺血。医生叮嘱:要注意营养;不要劳累过度;不要大喜大悲;压力不要太大,什么事都要看开些。郑绪方左手握着儿子,右手牵着孙女,眼睛里望向女儿的方向。孩子们还需要自己,以后会开开心心地活。一个坚强不屈的母亲。

    张欣的女儿降生了,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儿,好招人疼爱。她把精力和时间都投给宝宝,顾不上与何奇吵架拌嘴。女儿半岁多的时间里,她与何奇一直分居,搂着孩子在小房间里。每夜,何奇孤孤单单地躺在大床上,听隔壁的她和女儿又说又笑。他实在忍受不了她的冷漠。推开门呆呆地看着她俩在床上玩耍,“小欣,我想来你们这儿来或者你俩到大床上去。”张欣白了他一眼,背对他一声不响地躺下。何奇忍无可忍地喊道:“张欣,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张欣小声说:“我也觉得没意思。”何奇心灰意冷地转身想离开。一直僵持下,会弄得更糟糕,张欣翻身说:“何奇,别走。过来吧。”何奇犹豫地走过来,探头看着女儿,伸手去摸她。宝宝对他笑了。何奇受宠若惊地吻一下孩子。张欣往里挪挪,给他腾出一些地方。何奇哀求道:“小欣,别这样。咱们好好地过日子,行吗?”张欣忍耐地说:“不是不好好地过日子。睡在一起,你又要那啥了。自从生了宝宝,我实在怕了!”何奇失望地翻身下地说:“哦,这儿太挤,我回那屋。”他的步伐有些凌乱,走到门口时差一点儿碰到门上。

    这天晚上,何奇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地回到家。没有一个人迎接他,站在冷冷清清的客厅里,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发疯似地大叫:“张欣,张欣!你在家吗?你给我出来!”没喊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奔进卫生间大吐。难受得无法形容,颤巍巍地扶着墙回到客厅。张欣怀里抱着宝宝,冷冰冰地站在楼梯上,一脸不屑地盯着他。何奇的步伐又疾又慌乱摔倒在楼梯口,幻想着张欣会温柔地扶起并安慰自己。他满怀期待地等待了十几秒,缓缓抬头依然是张欣那幅冷冷的表情。他的心一下子冷了,期待的表情冻结在脸上。口齿不清地说:“张欣,你就这样对我!这日子过得算什么!整天阴沉着脸,这日子没法过了!”张欣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卧室,丢下这个疯子独自坐在地上。何奇倍感无趣地扶着栏杆,跌跌撞撞地上楼。一脚踹开卧室的房门,大吼:“张欣,离婚!明天就去离婚!这日子不过了!”张欣冰冷的眼眉,冷冷的目光投向他,说:“闺女病了,又哭又闹的,刚刚才哄好。整天你都不回家,不管我们娘俩怎么了!还在这儿耍威风。不是要离婚吗?怎么都可以无所谓。”宝宝哭闹不止。张欣抱起孩子围上小被子,走出这个让人心寒的家。彷徨在寒气逼人的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哥哥嫂子不耐烦的表情让她怯步于娘家。怀里的婴儿安稳些,甜甜地睡着了。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大半。开始刮风了,树枝树叶随风起舞。张欣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在大风中微微发抖。只好抱着孩子躲进不远处工商银行ATM机的玻璃房里,隔着玻璃窗忧愁地望外面。风越来越大,地上的尘土飞扬。一会儿,进来一位男士,警惕而又疑惑地瞅瞅张欣,快速地取钱出去。躲在角落里观察张欣,见她没有走的意思,掏出手机报警。不一会儿警察来了。询问张欣情况,“你怎么回事?”张欣抱紧孩子红着眼圈说:“刮风了,挺冷的。我就是进来避避风。”警察同志温和地说:“夜都深了,你该回家了。回家吧。”张欣把头埋进孩子的小被子里,沉默不语。这时襁褓里的孩子大声哭闹起来,张欣轻拍着女儿,细声地哄孩子睡觉:“宝宝不哭,妈妈在这儿呢。宝宝睡觉,妈妈抱抱。”两位警察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年长的同志又问:“你吵架跑出来的吧?一个人抱着孩子太危险。走吧,我们送你回家。”张欣咬紧嘴唇不说话也不动弹。警察同志再三劝说她。张欣只好跟着警察回娘家。敲开门,开门的是张欣的大姑---公安局的副局长。两位警察同志见是领导,行一个礼问:“张局长好。您怎么在这儿?”张局长也疑惑不解地问:“这是我的娘家。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年轻的同志扶出张欣说:“这个女同志在大街上……我们把她送回家。”张局长接过来宝宝说:“哦,这是我娘家侄女。你们进屋歇会儿吧。”两位警察连忙摆摆手说:“不了,局长。我们还在值班儿。平安到家就好。我们走了。”“辛苦你们了!谢谢!”两位同志挥手下楼。张欣不情愿地随着大姑进家门。大姑焦急地问:“小欣,怎么回事?你们又吵架了?”张母闻讯出来。张欣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抱过来孩子直接进了卧室。大姑、妈妈和爸爸在客厅里沉闷地坐着,目光投向卧室的房门。

    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来。张欣立在窗前困惑地望向天空,为什么太阳要升起来?总是黑夜不好吗?一到白天就要面对现实。宝宝醒来,“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张欣回到床边给孩子好穿衣服,抱起孩子偷偷地想溜出家门。轻手轻脚地刚刚关上门,张母追出来,喊住她:“小欣,你抱着孩子干啥去?”张欣缓缓转回头,神色黯然地说:“妈,宝宝的药放在家里了,回去拿药。”以前孩子是多么地开心快乐,自从出嫁就没有见闺女真正开心过。妈妈心疼地说:“不行,你大姑跟我一块去,必须要一个说法。”回头朝屋里喊:“芬呀,走啦!”“哦!”大姑应声从屋里出来,穿着外套,“走吧,嫂子。”

    张欣家里,两家的家长围绕着躺在床上的何奇,各种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何奇终于醒了,揉揉眼睛,奇怪地环视所有的人。挣扎着爬起来,头重脚轻地下地,洗洗脸清醒了一些,不解地问:“今儿是什么日子?大家这么齐?”何奇的妈妈大声质问:“小奇,你怎么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什么呀!”何奇挠挠头一脸疑问地问:“妈,怎么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大家都弄得哭笑不得。何奇的妈妈苦口婆心地规劝儿子,“孩子,好好地和小欣过日子,好吗?别让我替你们操心了,行吗?”何奇想起昨天的事情,可是夫妻之间的矛盾怎么和局外人说。在母亲的逼迫下,只好承诺大家好好地过日子。矛盾又不了了之,张欣只能继续过日子。

    研究生三年级的冬天。武嫣然走在学校的树荫大道上,欣赏着冬季的景色。树上没有了生机勃勃的绿叶,枝杈寂寞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想起儿子,心里甜滋滋的。“妈妈,我想你了。”“妈妈,你早点回家。”家是多么美好的字眼,温暖的天堂。她的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从远处并肩走过来一对年轻夫妇,中间是他们的女儿。小女孩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蹦蹦跳跳地和他们说话:“爸爸,明天是星期六,去游乐园玩,好吗?”“好啊!”爸爸愉快地回答。“哦,可以去游乐园玩了!”小女孩高兴地大喊大叫起来。男士望着女儿兴奋的样子,愧疚地说:“太对不起你们娘俩了,陪你和孩子的时间太少了。看把孩子高兴的。”女士疼爱地注视丈夫:“可别这样说,你忙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我还要感谢你呢,给我一个安稳、幸福的家。”“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

    武嫣然的目光追随着越走越远的一家三口,好温馨的画面。想家的思绪像洪水一样淹没她。竟管刚打过电话,告诉赵剑波不回家了;虽然分开才四天,但一刻都不想等,要马上见到他们。星期日,也带两个孩子去游乐园玩,好久都没有去过。她飞奔回宿舍收拾一个小背包和同学交待一下,坐大巴车回家。

    汽车上,两边的树木、房屋飞速地后退。嫣然还嫌汽车跑得慢。如果再快些,晚上七、八点就能到家。天阴沉沉地飘下一滴雨,落在车窗上。车窗上的雨点越来越密。天色阴暗极了,冬天的夜来得早,五点多,夜幕就笼罩了大地。不一会儿,雨慢慢停下来。车开始减速,停在长长的车队后面。人们纷纷议论,“怎么停下来了?”“什么情况?”司机师傅着急地往前张望着说:“不知道什么情况?”“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车子走走停停像只小蜗牛一样缓缓地往前爬。

    一个半小时过去,终于到市区。路边的高楼大厦里透出繁星似的灯光,让人心里感觉到暖暖的。有人说:“离市里不远了,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呢?咱俩也没有行李,干脆下车步行吧。”同伴响应道:“行,步行吧。在这堵着,还不如走回去呢。”武嫣然也决定步行回家。几个人搭伴步行回家。天空中飘起小雪粒,打在脸上痒痒的,有点儿疼。大伙带上帽子,围好围巾,向市里出发。长长的车队,一辆一辆的被他们抛在身后,堵得好长呀!大伙逐渐地分散。武嫣然望着路边高耸的大楼和陌生的环境,迷失了方向。拨打赵剑波的电话,一直通着却没有人接听,疑狐会是什么情况?边走边拦出租车。一辆辆的车子满载着客人,毫不理会地从她身边驶过。终于挤上一辆夜班的公交车,左转右转来到终点站。迈下车,漫天的大雪花覆盖了路面。踩着积雪一步一滑,费力地往家走。短短的两三里路走了半个多小时。

    武嫣然筋疲力尽地站在家门口。身上、帽子上积了厚厚的雪,无心去拍打,委屈和怒气让她用力地敲门。许久,屋里才有动静。赵剑波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来开门。嘟囔着:“谁呀?这么大劲儿。”武嫣然闪身躲在一边。他站在门口往外看,没有人。奇怪地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明明听到敲门声,怎么会没人?”正想关上门。嫣然几大步跨到门前,一言不发地怒视他。赵剑波惊喜地张大嘴巴说:“嫣然,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回来?”她噘着嘴,一脸的委屈站在原地不动。“好了,宝贝儿,委屈你了。”赵剑波走出门外,拍打掉她身上的积雪,棉袄上结一层薄薄的冰。他从后面推着她进门:“进家吧,好冷呀!”走进暖和的家中,泪花在她眼里打转儿。他搂着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当妈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嫣然收回眼泪,嗔怪他道:“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赵剑波奇怪地说:“你打了吗?我没听见呀!下午开会调成静音了。睡觉时,忘记拿出来了。现在还在口袋里呢。”着急忙慌地进卧室找手机。果然显示着好几个嫣然打的未接电话。赵剑波满脸陪笑地哄着她说:“我有错,你说怎么罚吧?先把湿衣服脱了。”帮她脱掉羽绒服,又拿来棉脱鞋换上,“来把鞋子换上坐下歇会儿。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去?”嫣然阴沉着脸说:“没有。”赵剑波掩不住地笑着说:“别生气了。想吃什么?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嗯。”不大会儿,他双手端来一碗面,恭敬地呈在她面前说:“夫人,小生赔罪来了,还请夫人宽恕则个。”她“扑哧”一乐,他把碗放在茶几上。她开始吃面。

    赵剑波想起刚才她满身的积雪,不由地想笑:“你刚才在门口的样子,我想起一句诗来。”嫣然停下吃面娇嗔地问:“什么诗?你倒挺有雅趣的。”他强忍住笑说:“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紧盯她的脸,怕她生气。“你还有心思笑话我!”她假装生气。想想刚才自己的模样,又没有绷住笑起来。他举起右手说:“我可不敢,今夜保证侍候好夫人。”端来脚盆给她烫脚,边揉捏边说:“夫人,这服务还行吧?”她笑吟吟地说:“看在你这么勤快的份上,不骂你了。”她享受着他点点滴滴的疼爱。伏在沙发靠背上,手抚摸着他的胳膊。家真好,真暖和!他认真地给她揉捏,奇怪地问:“你怎么冒着这么大的雪回来了?我说去接你。你不是说有个什么要写,不回来了吗?”她含情脉脉地说:“今天下午,突然想家了,想你和儿子,一分钟都等不了。”拿起毛巾擦脚。他抬头有点儿小得意地回视她说:“这说明我魅力无穷呀。”“臭美吧,你。”她笑着躲开他深情的眼神。

    赵剑波从卧室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盒子,一条漂亮的绿翡翠项链。“哎呀!好漂亮。”嫣然惊喜地说:“这个很贵吧?真漂亮。”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他给她带上说:“谁让我老婆长得美呢。老婆,听说一句话没有?”“今天,你成诗词专家了。”她低头欣赏项链。他拂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小别胜新婚。”说完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干嘛!”她的脸微红,嘴角露出幸福的笑意。赵剑波调皮地说:“一条龙服务,服务完还不收小费。”嫣然往外推他没有推动说:“你怎么这么多的俏皮话。”赵剑波搂得更紧了:“看见你高兴呗。寂寞的冬夜里,夫人居然从天而降。”她噘着嘴说:“什么从天而降?快把我难为坏了!累死了!”他自责地说:“夫人,小生赔罪,好好地赔罪,行吗?”屋外大雪纷飞,屋里温暖如春。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天气放晴。整个世界一片银白,粉妆玉砌,银装素裹的。红通通的太阳映衬着皑皑的白雪,白茫茫的大地裹着一层金辉。好美丽的世界!小麻雀飞来飞去,一会儿又停在树枝上。花喜鹊在枝头“喳喳喳……”地叫。人一经过,扑棱着翅膀飞走,震落枝头上的雪沫儿。雪沫儿轻轻扬扬地飘落,落在行人头上,脖颈里凉凉的。听到喜鹊报喜的声音,人们的心情无限好。

    赵剑波和嫣然站在父母家里时,赵阳、赵耀乐坏了,缠着妈妈又喊又叫。赵剑波提议出去玩雪。一家四口在小区里堆雪人,打雪仗。两个孩子学妈妈给爸爸送雪。手套里捧一丁点儿,飞奔着送过去。每次赵剑波都郑重其事地接过来,“赵阳真捧!”“赵耀真能干!”孩子们在爸爸的夸奖下,干得更卖力气,跑得更快。“赵耀!慢点儿别摔了!”“赵阳!当心!”武嫣然的惊呼声。孩子们跌倒也顾不上拍打,捧起雪,比赛谁跑得快。小区里飘荡着欢声笑语和惊叫声。雪人快要做好了。武嫣然拿着一根宽宽的带金边的红带子;赵阳捧着一根红萝卜;赵耀拎着一个小红桶。娘仨等在一边。给大雪人按上鼻子,围上围巾,戴上帽子。还差眼睛,赵剑波飞快地跑回家,拿来两个核桃给雪人按上。好漂亮的大雪人!他们和大雪人拍下许多照片。赵剑波把爷爷、奶奶也请出来拍照。天寒地冻的冬季,拍下七口人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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