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为历史流泪 > 第 7 章
    人不再支持美英联军任命的伊拉克临时管理委员会,并组织更大规模的示威yóu xing。但是美国依然对伊拉克人的要求置之不理。美国负责伊拉克战后重建事务的最高文职行政长官布雷默的解释是: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权力移jiāo期限内举行普选了。

    第二部分第20节 美军深夜带走72岁的邻居(1)

    美军深夜破门而入后。

    屋里凌乱不堪。几个年老、年轻的fù女或默默地发呆,或独自垂泪,或号啕大哭。一个只有9个月大的婴儿,瞪着惊恐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2004年1月17日一大早,办公室刚刚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门铃就丁东地响起来。

    “能不能给我一点‘电’”

    我在监视器上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当地fù女。贾迈勒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对我说,是邻居来向我们要电,想从我们的发电机上接一根线,要3安培的电,好让孩子晚上看书学习。他说这个邻居过去也来要过电,最近几天孩子们都在学校参加考试,复习功课很紧张,所以她又来了。

    我问过去是怎么处理的,同事告诉我“都没有答应”,因为发电机首先要保证我们自己的需要。如果到了夏天,这里的气温高达50多摄氏度,所有的空调都得打开,如果多根线,超负荷运转和着火的可能xìng就都增加了。既然这样,我也就只好说“不”了。

    但是那位邻居仍不甘心,问我们为什么允许另外一个邻居哈桑从我们这里接电,但是却对她说“不”。我一了解,原来哈桑的确从我们这里接了一根线。哈桑是对门人家的保镖,晚上通宵打更,所以我们也聘请他当我们的兼职守夜人,每个月给他付50美元的工资。既然是为我们工作的人,我们当然要给他提供方便了。

    后来我们还了解到,事实上哈桑已经同意从他那里分出一些电给这位孩子的妈妈,但是在冬天,当晚上使用电暖设备时,哈桑自己的电也并不充裕,所以经常对女邻居采取断电措施,于是她就只好直接来找我们了。想到几个孩子和他们的母亲在巴格达漆黑的夜晚面对急待复习的功课而忧心忡忡,我心里不忍。我几次打算同意给他们电,可是想到如果别的邻居也来要电,我们总不能给了这个不给那个,反而得罪人,再说这样做也的确存在安全隐患,所以只好狠心作罢。这个小小的chā曲,让战后伊拉克人的艰难生活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yīn影。

    门铃声又响起来。

    从监视器里一看,原来是一群不认识的孩子。我正在疑惑,当地的雇员告诉我说,是邻居家的一群孩子在门口的街上踢球玩,结果把球踢进了我们的院子,要进来找球。本来巴格达也有不错的球场,但是现在到处乱哄哄的,孩子们只好在家门口就近过过球瘾了。

    第二部分第21节 美军深夜带走72岁的邻居(2)

    “阿里巴巴”

    上午为分社撰写英阿文深度报道的穆萨来jiāo稿子的时候说,他昨晚12点就想给我打电话,因为他听到他家附近传来bàozhà声,美军zhà毁了一户人家的门,进去抓走了一个72岁的老人。但是电话没有通,所以他一大早就来告诉我。他说,美军简直是强盗,不但抓走了人,连家里的美元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我决定立即去那户人家看看,夏南和摄影记者也一起去。但是老穆萨不敢给我们带路,怕别人知道他在给外国机构工作,知道他手里有些我们发的美元,也到他家里去骚扰洗掠。他说,他可以在他家门口等我们,然后给我们指点方向,由我们自己去那户人家。办公室的人都笑老穆萨是一个过分谨慎的人,实际上战后他出门连结婚戒指都不敢戴,怕被别人看中后盯梢。但是我想,一个老人自有他对生活和局势的理解,他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对子女的保护、对家人的爱呢!

    老穆萨的家就在萨达姆前宫殿的对面,是一个不错的社区,他有自己的院子,房子前后各有一个花园,是个不错的住处。但是他告诉我,在战争前,由于这里离萨达姆的宫殿和一个军事情报基地太近,90%的居民都由于担心误zhà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战争结束他回到家里一看,窗子和放在窗边的一个书柜都被子弹打出一个洞,如果当时那里有人的话,很可能就被流弹击中了。在穆萨家我们做了短暂的停留,穆萨一边指着柜子上的弹洞给我看,一边唏嘘摇头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这户人家显然很有钱,两层的小楼带着花园,车库里停放着两辆车。在这个表面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城市里,其实隐藏着很多富翁。海湾战争前这个战前盛产石油的文明古国就很富,尽管两伊战争、海湾战争和后来伊拉克战争以及连年的封锁制裁使过去雇人干粗活的伊拉克人现在给别人干粗活,但是毕竟这里的人受教育程度普遍较高,又有很多资源,所以一点也不可小看。

    我看到,车库里汽车的玻璃已经被bàozhà波震碎了。显然美军士兵是翻墙进入院子后,用bào破装置zhà开别墅的铁门入室抓人的。房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碎玻璃散落在漂亮的地毯上,几乎所有门都被撬开,屋里凌乱不堪。几个年老、年轻的fù女或者默默地发呆,或者独自垂泪,或者号啕大哭,一个只有9个月大的婴儿,瞪着惊恐的眼睛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告诉我,美军是半夜突然来的,被抓的人原来是一个商人,现在早已退休了,一家人都不知道美军为什么抓人,在家里也没有搜查出什么武器。但是美军士兵还是把人带走了,当时那个老人还穿着睡衣,美军士兵甚至不允许他更换衣裳。那个老人的女婿说,听说老人被带走后就发了心脏病,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了。他说:美军士兵把家里翻了个遍,美元、值钱的古董、摆设甚至家具都被拿走了,“他们不是民主国家的士兵,他们是阿里巴巴(《一千零一夜》故事中的强盗头子)”。老人的另外一个女婿也对着我们的录音机激愤地控诉说:他们不是建设这个国家,他们是要摧毁这个国家。

    邻居们都围在院子里安慰这户人家。他们说,美军为了这次深夜行动掐断了整条街上所有人家的电,有人出来看时就鸣qiāng示警,威胁人们乖乖地待在自己家里。

    有人还给我讲了另外一个真实的故事:两个强盗战后共同抢了一个银行,后来其中一个把钱花光了,就带着美军到另外一个强盗家里搜出了剩下的钱,美军在起获赃物的同时,也给了那个告密的强盗一笔赏金。

    我的当地伊拉克籍同事也说,战后美军几乎每天都在到处抓人,其中很多都是当地人过去的仇家或者是被一些别有目的之人陷害的。美军抓人的粗暴方式也引起了越来越多伊拉克人的反感。当天从华盛顿传来的消息说,针对越来越多的对美军在伊拉克滥用权力和暴力的指控,美国已经要求联军占领当局展开调查,可见问题的普遍和严重。

    第二部分第22节 美军深夜带走72岁的邻居(3)

    不准拍照

    回来经过部分建筑被zhà毁的“萨达姆”电视塔时,我让夏南停车,准备拍几张在zhà弹废墟的背景下、萨达姆大幅画像被铲刮涂抹的照片。

    一个当地穿便服的年轻人走过来,示意我不能拍照。我说我是记者,这里就在大街边,是公共场所,为什么不能拍照?他有些腼腆地说,美国人让他这么做的,说是看到记者对着这些被zhà毁的大楼拍照就要制止。他甚至要求我删除已经拍摄的照片,但是对数码相机的cāo作他显然并不熟悉。

    我问他是谁,他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封卡片,上面贴着照片,写着“伊拉克?行动警察”的英文字样。但是他把证件藏在衣服里面,身上也并不带qiāng。他为美国人干活显然有些底气不足,所以我稍微辩解两句,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挥手放我走了。

    中午吃饭时,夏南拿出他刚刚办好的伊拉克新闻记者联合会发放的记者证给我们看。他说,别小看这张薄薄的纸片,有了它就可在巴格达申请免费的地皮盖房子,在首都安家了。他说,过去只有政府职员才有权获得免费的宅基地,后来新闻工作者协会就呼吁说,记者们也在为国家工作,而且都很穷,也要求享受这一权利,当时的政府就答应了,目前的临管会也承认这一政策,但是他得抓紧申请,以后怎么变还很难说。

    他说,在萨达姆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巴格达居住的,当局对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在巴格达购置地产有严格的限制。为了拉拢和分化库尔德人,萨达姆特许他们可以搬进巴格达居住,这被当做是一种恩惠,但是究竟有多少库尔德人愿意离开他们的群体搬进首都还很难说。事实上巴格达现在究竟有多少人,其中多少是逊尼派穆斯林,多少是什叶派穆斯林也都无从确认,因为伊拉克已经多年没有进行人口普查了。

    第二部分第23节 bàozhà发生在联军总部(1)

    自杀xìngbàozhà的受害者

    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可bàozhà中受伤的人大多是为了早起到联军总部打工挣几个钱贴补家用的穷苦百姓。

    我到巴格达后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主要是心里憋着股劲儿,想把什么事情都做好,所以睡眠自然就少了。1月18日早上8点,几个习惯晚睡晚起的同事还在卧室里酣睡,发电机的噪音也暂时安静下来—因为此时正是我们这个区短暂的供电时间。我正在这难得的寂静中浏览新闻,忽然一声沉闷的声音破窗而入,我的心猛地一紧。从耶路撒冷来的我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是bàozhà。

    被弹孔“雕琢”的美丽

    紧张的发稿开始了。先是用英文发出传来巨大bàozhà声的快讯,接着就从联军发言人处得到证实,的确是bàozhà,而且bàozhà袭击的地点就在联军的家门口—由萨达姆总统府“共和宫殿”改造成的联军总部。我赶紧上楼叫醒摄影记者,他和夏南很快就去了现场,其他人也陆续来到办公室。

    在这个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巴格达春天的早晨,我甚至无暇扫一眼窗外亮丽的阳光和翠绿的青草。

    bàozh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很多家庭的噩耗,意味着很多人的终生悲剧,意味着我们在这个战后失去控制的国家里,又开始了忙乱紧张的一天。

    这是我到达巴格达后最严重的袭击事件,我决定在处理完急稿并把后续报道jiāo给同事李骥志后,也到现场看一看。但是平时负责开车、翻译和协助采访的夏南刚刚从现场回来,正在紧张地口述见闻,贾迈勒要负责发阿文稿,我能带出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学刚毕业在我们这里当新闻助理的安萨姆,一个是分社的技术员阿德南。安萨姆开车不错,但是英语实在太差,明明没有听明白,他也一个劲地说“Yes”。阿德南尽管只是技校毕业,但是分社的电路、通信和网络几乎全靠他,英文水平足够与人jiāo流,所以我决定带他去。

    下午再去bàozhà现场的时候,美军依然在200米外拉着警戒线,约50名美军士兵穿着防弹背心,手扣在qiāng的扳机上,在警戒区内面向外侧值守。从警戒区外面看,bàozhà现场的汽车残骸依然没有清理完毕,到处都是一片焦黑,硝烟的味道还依稀可辨。在200米外,马路上也到处可见已经破碎成珠状的玻璃。几个当地人推着一辆被bàozhà掀起的物件砸扁了的汽车走出来,立刻被依然聚在这里的记者围住拍照,一个走在旁边显然是车主的人一脸沮丧。

    我准备绕到警戒区的另外一侧,好距离bàozhà现场近些,另外也拍摄几张在马路车流中持qiāng维护jiāo通秩序的美军士兵的照片。我贴着警戒区边缘走着,忽然听到身边美军士兵的呵斥,要求我从马路另一侧走,与他们保持几米的距离,我只好照办。在暴力冲突不断的巴格达,全副武装的美国军人连我这个拿着一台小数码相机的人都百倍警惕,占领军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马路的另外一侧站满了看热闹的当地人,其中大多数是年轻人和小孩。战后的巴格达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赋闲在家失业的年轻人。几个小贩趁机在人群中推销一些小东西,但是生意并不好。维持jiāo通秩序的美军士兵工作很认真,他们手里有qiāng,虽然不能开罚单,但是没有任何地方的jiāo警比他们的指挥更为有效。几辆装甲车停在路边,每辆车上都有士兵用qiāng口对着不同的方向,为指挥jiāo通的同伴当警卫。美军装甲车的右侧,是遭轰zhà后依然戳在那里的空dàngdàng的原伊拉克副总理办公楼,左侧就是萨达姆的总统府,也就是目前联军总部的大院,此次bàozhà就发生在这个大院北门口。

    萨达姆府邸前实际上是一个很大很不错的广场,还有一个喷水池,池中有五六尊zhēn rén大小的青铜塑像,表现的是传统的伊拉克fù女婀娜多姿的打水形象。但是现在这些塑像已经很久没人关注了,上面落满了灰尘。几乎每个塑像上都能找到弹痕,其中一个的衣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几十个弹孔。这些赫然的弹孔“雕琢”着人间的美丽,成为对战争最好的艺术注脚。

    在依然围在警戒线外的人群中,我碰到一个戴着传统阿拉伯头巾的老人。他说他的儿子在联军总部内工作,bàozhà后他立即赶到这里,但是没有儿子的消息。他又去了几家医院,也没有找到儿子,只好又回来,等待解除警戒后进去打听儿子的下落。还有一个年轻人看到我们的摄影记者,主动过来展示一双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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