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去回忆和思念。
婚车的车轮缓缓滚动,后面跟着几十辆车的嫁妆,长乐团扇后的眼,缓缓流下一滴泪水。
车从兴安门南行驶到宣阳坊西街不过短短一瞬,宣阳坊西街林家也高举火把迎接公主车架,林家两边的树被烤的焦黑。
长乐在礼官的带领下,淡漠的一步一步完成婚礼。
灵魂和身体仿佛两不相干。
她端坐在新房里,放下团扇。
木樨赶忙迎上前:“公主,这是于理不合的啊。”
长乐看了她一眼,命令道:“木樨,关门。”
“公主?”木樨疑惑。
“关门!”长乐又说了一遍。
林涵应付完所有宾客后已经近三更了,为宾客们安排好住处后,才走到新房前,只见新房大门紧闭,房中本应亮到天亮的红烛也熄了,林涵站在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今天他喝了不少酒,脑子难免有些晕晕乎乎,那时已经深秋了,夜里有些冷,新郎的衣服又不太厚,林涵站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门口,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长乐原本已经睡下了,却被拍门声惊得从床上一把跳起来,抱着被子,声音里掩不住的惊恐,高声喊道:“木樨木樨!”
木樨急急忙忙点了一盏灯去应门,打开门只见驸马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她,火烛扑到地上一下子就熄灭了。
月光从门外流淌进来,长乐只见一个黑影怒气冲冲的走向她,不禁往后缩了缩,一手在枕头下摸索着,林涵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在床上,长乐力气不够,挣不动,木樨见状赶忙爬起来,拉着林涵喊道:“你做什么,你吓到公主了!”
他一把甩开。
林涵此时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好不容易嫁给他了,却将他拒之门外。
长乐被反压在床上,林涵的呼吸热热喷在她耳边,浑身酒气的压在她身上,长乐心中惊恐极了,反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根银簪,刺向林涵肩头。
林涵这才渐渐看清长乐的脸,黑暗中有些晶莹,他抬手想要摸一摸她脸上,长乐却刚好用力一挣,躲到了床角。
他闷哼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左肩处chā着一只银簪,长乐力气不大,他的伤并不严重。
木樨见状,从林涵右边钻了进去,紧紧抱紧长乐,瑟瑟发抖的看着林涵,求饶道:“驸马,驸马放过公主吧。”
林涵一愣,将银簪抽出来,放在床上,有些歉意的说道:“抱。。抱歉。吓着公主了。”
转身yù走。
长乐虽然流着眼泪,却莫名凛然的说道:“不过是父皇的命令让我嫁你,并不是我的意思,将在外尚且君令有所不受,以夫为贵于我更是无稽之谈,你再敢如今夜一般闯入本宫住处,本宫一定禀告父皇,杀了你!”
林涵脚步停了停,拳头握的死紧,一言不发的走了。
永旭十九年,服役的民工在黄河岸边挖出了一尊独眼石像,天下群反。
永旭二十二年,林相少子涵,与森和计,内外相应,森和得天命。
第3章 第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PS: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又是过重阳,台榭登临处,茱萸香坠。
紫菊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新燕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
李煜《谢新恩》
天气不大好。
楚都刚刚经历一次洗礼,街道两边的店大多没有开门,莫名的就有一种萧条的味道,长乐坐在车里,撩起一点点车帘往外看。
木樨坐在她身边。
长乐放下帘子,问道:“木樨,今日。。。今日这是要去哪里?”
“奴婢不知,”木樨微微皱眉,半晌却又笑逐颜开道:“只听说是要去见个人。”
见人?长乐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木樨,叫他们转头回去。”
木樨楞了楞:“公主。。。?”
长乐道:“叫他们转头!”
木樨闻言只好出去传达长乐的意思,车停了一下,车夫隔着帘子说道:“公主,是驸马让属下送你去宣怀东街,属下不敢不从。”
“驸马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命令你就可以不听吗?”长乐不悦道。
“这。。。?”车夫愣了楞,似乎是不知道怎么答话。
长乐静默了半晌,突然一笑:“也是。。。驸马可是本朝功臣,而长乐却只是一介前朝公主。”
说罢撩开车帘,叫道:“木樨,扶我下去。”
木樨抬手接过长乐的手,将她扶了下来,长乐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个不知所措的车夫,一甩衣袖,说:“我们走。”
车后随侍的侍卫赶忙一溜烟往府里去了。
木樨跟在长乐身后,不安的问:“公主,我们要去哪里?”
长乐沉吟片刻才说道:“不知道。”脚下却慢悠悠往前,如果不是街边过于破败,单看她倒像是分花拂柳而来。
“公主。。。?”
长乐随意走着,以往出来的时候不多,今日走到的地方却刚好是她以前来过的,看着一片零乱的街边,随处可见踩烂了的菜叶,被人丢弃的簸箕,断壁颓垣,全无以往人物繁华的景象。
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心痛,为了眼前的景象,也为了她的身边也少了那一个人。
杨琰。
杨琰是永旭元年没罪入宫的,杨家在前朝皇子之争里站错了位置,在新皇还未登基前颇用了些下作手段,新皇登基后,满门抄斩的抄斩,流放的流放。
永旭五年,永嘉帝夜间偶过掖庭,听到掖庭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不似凡音,一时好奇叫人去查,侍人带回来一个雪白的小娃娃,正是杨琰,当堂一曲琴音让永嘉帝欢喜不已,随后杨琰便被特赦成为了一名宫廷琴师。
长乐第一次见杨琰时,便是在她父皇永嘉帝的宫宴上。
在一群面目模糊不清的人里面,只有杨琰是面目清晰的,是在清晨的薄雾里,从林间垂下的第一道光,随后便是无数的光洒下,直到照亮了整个人间。
从此之后,她便常常躲在乐坊对面的柳树后面,若是杨琰例行值班,她便能看他一眼,只看一眼,骄横的长乐公主,却连招呼都不敢上去打一下。
永旭十年十月初八,木樨花刚刚香遍全城。
长乐坐在秋千上,心不在焉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头。
木樨抱着一束牡丹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公主公主,您看这花儿,多好看。”
“这又是小灵子给你的吧。”长乐懒懒得看了她一眼。
木樨闻言腾地脸红了一片,呶呶糯糯的,长乐噗通一声笑了出来。
“公主!讨厌死了!”木樨抱着花上去一通挠痒痒,长乐也不甘示弱,笑声清脆,便如鸟儿飞遍了这片花园。
“公主刚刚在担心什么?是那个琴师吗?”一番打闹之后,木樨笑嘻嘻的问长乐。
长乐摇头,“才不是,我昨天去见父皇,说是黄河决堤,大臣们在父皇面前吵来吵去,说不知道要不要治理。”
“这又什么好吵的,”木樨皱眉:“不就该治理吗?”
长乐央央道:“就是说啊,可林越殷非说不能治,父皇都头疼死了。”
“不懂。”木樨考虑了一下摇头笑嘻嘻的说:“管他的,今天公主不去乐坊了吗?”
长乐闻言摇了摇头:“我找人打探了下,说是今天杨琰不在乐坊,轮休出去了。”
第二日长乐照例躲在柳树后面,却不防后面站了个人,正是杨琰,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木樨站在他身后,不敢置信的捂着嘴,眼睛瞪的铜铃一样。
杨琰笑着道:“这位姑娘倒是颇为面熟。”
长乐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太喜欢他了,只是看着他,就忍不住开心到落泪。
后面杨琰轮休,她偶尔会跟着他出来,次次都会到这条街上,长乐定定的看着一间只剩半扇门的铺子,那里原本是一家金银铺,她头上有一只缀着芙蓉的银簪,展柜一看便认出来了,正是那家店里的掌柜亲手按着纸样子打出来的,这只簪打了整整三个月,永旭十八年十月初八才将将jiāo到定簪子的人手上。
“驸。。。驸马?”木樨一声惊呼,长乐忽觉肩膀一疼,抬头正是林涵怒气冲冲的脸,长乐冷笑道:“怎么?终于发现你装在笼子里想拖出去给人看的动物跑掉了?还需要你亲手来抓?森和没有给你官位?”
“你到底要做什么!”林涵咬牙:“你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道,你知道有多少人要。。。!”他说到一半,几乎把长乐的肩膀捏碎,长乐吃痛不过,痛哼了一声,木樨忙流着眼泪赶上来:“驸马,驸马,有话好好说,你弄疼公主了呀,你弄疼公主了呀。”
林涵这才一惊,看着长乐的脸,缓缓的掰开自己的手,站到一边,扶着额头叫道:“来人。”
后面跟着的侍人赶忙上前诺道:“少爷。”
“弄辆车带夫人回去。”
“是。”
“我不回去,”长乐依在木樨身上,低声说。
林涵看了她一眼:“不回去也要回去,你以为你有的选吗?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一道了。”
说罢便上马带着一批侍人走了。
长乐紧紧抓着衣袖,恨恨的看着林涵远去的背影,如果目光中有刀,林涵的背上恐怕早就千疮百孔。
木樨哽咽着说:“不如。。。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公主。”
长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看着那半扇门后黑洞洞的金银铺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她缓缓转身在木樨的搀扶下登上侍人找来的车,一行人缓缓行去。
风在街边带起一条破旧肮脏的手帕,手帕上写着几个大字。
一对夫妻缓缓而来,女子侧坐在驴上,一伸手抓住了那只手帕,女子不识字,笑着问男子:“这是什么啊。”
男子长得俊秀,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吓了一跳,骂了一句赶忙扔了。
一队军队堪堪行过,路边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默与萧条。
第12章 第十一章
第4章 第三章
正午,天yīn
长乐端坐在桌边,桌上四色精致菜色,手中银筷都只些微沾了沾,半晌终归是放下了,抬头看了看从一开始就坐在大堂的那个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长乐脸色不虞。
林涵在手中茶杯袅袅烟气中焕然一笑,道“昨日说要你去见个人,奈何公主气xìng忒大,只好我专程来请。”
长乐暗暗捏紧衣角,皱眉道:“我连不见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那你为何不在城破那日把我拉出去斩首?”
林涵垂眸笑道:“总不能让你死的如此便宜,你可还欠着我一些东西,账目未清,你死了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长乐道:“既如此,木樨,更衣。”心底到底气不过,自嘲道:“反正,左右不过是任你戏耍的玩偶罢了。”
“你不吃了?”林涵皱眉道:“刚刚也没吃多少,我以往就想说,你总吃的这么少,对身体不好。”
木樨行了个礼,捧着长乐外出的衣服到绣着木芙蓉的屏风后,长乐看了他一眼,冷笑着也绕了进去。
今日天气yīn沉,大堂侍人不多,林涵坐在那里,莫名的有些冷清。
紫檀木雕成腾云模样的架子,中间张着一层布,布上绣着层层叠叠的白色芙蓉花,只是看着这布上的绣品,便仿佛是置身芙蓉花丛中。
长乐垂头俏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主?”
“公主?”
“啊?”长乐顿时惊醒,看向木樨,微笑道:“你说什么?”
木樨正在给她打理裙摆,头上带着的步摇撞在一起,发出极好听的声音,木樨笑着道:“公主可是看着这屏风上的芙蓉花儿开的好,你说这可像是当年我们家养的那位云七郎的手笔?”
长乐刚开始并未注意,闻言细细的看了看,温言笑道:“这可不就是云七郎的手笔。”
云七郎是长乐婚后养在府里的面首,长得高大白皙,容资秀丽,从小在女红坊里长大,一手针线练得比绣工还好,当时长乐的几个面首里唯独这个最得宠。
最得宠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擅长针线,更多的还是因为他长得神似杨琰,气质谈吐也似杨琰。
长乐府中像杨琰的多,气质也相似也唯他而已。
长乐从永旭八年开始到出嫁前总以为杨琰就是自己的未来。
不必太多,两个人,就能岁月静好。
虽然后面并不是这样,但是,能做做梦也是好的。
“杨琰!。。。杨。。。咳琰!”少年长乐背着个包袱,停在身体修长的少年面前,长乐成长的很晚,永旭九年的时候她都十二岁了,却仍旧是一副小孩模样,完全没有抽长成少女的征兆。
杨琰看着她微微笑道:“公主可有好好吃饭。”
长乐嘟嘴道:“本宫当然有好好吃饭,本宫现在还小,你且看着,用不了多久,我便会长得和我殿前的桂花树一般高。”
杨琰摇了摇头,道:“公主找杨琰是有什么事?我还要赶着回去给表姑去一封信。”
长乐一愣,心想这样私密的事情他都告诉自己,有些害羞的低了低头,然后又马上抬起头,挣扎着要解开绑在自己身上的包袱,却好像是系的太紧,刚开始还是好好在解,解不开,后面就变成一通乱扯了,努力了半晌那个布包仍然牢牢的绑在她身上,最后只好睁着一双包着泪花的眼睛,求助的看着杨琰。
杨琰噗嗤一笑,长乐瞪圆了眼睛,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说道:“你笑什么!”
杨琰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忍笑忙上前去看看,也不知道是她刚刚太用力了,还是因为系的时候本来就是死结,光看布纠缠的样子就觉得很难解开,好在杨琰随身带着小刀。
长乐看他抽出匕首的时候歪了外头,心底却完全没有恐慌,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杨琰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公主莫慌,你这个结用手不一定能解开。”
“你为什么会带刀?”长乐伸长双手,让杨琰动作。
杨琰一刀将布条割断,一边帮长乐提着布条的一头,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偶尔带着,防身用的。”
长乐心想,在宫里不是有侍卫吗,还需要自己带武器防身?这个疑问转瞬却被包袱拿下来的喜悦冲到了千里之外,她转了个身,对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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