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小声嘀咕。
“姜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非要我把难听的话挑明？”
“你挑明把朱总监，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从我一进公司就有各种流言蜚语，这些我都能忍，你今天是什么意思？故意侮辱我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就跟廖总和大辉实业的老总都睡了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现在这种事很平常。”
“朱晓！我尊重你职位在我之上，尊重你是友好沟通的老员工，但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他妈没资格跟老娘说话！”
朱晓被姜槐激怒了：“那我也告诉你吧，能爬上廖总的床是你的荣幸！龌龊的事做完扭头就忘，都什么年代了还给自己立牌坊！我一开始没明说是抬举你！”
朱晓眼睛发红，彻底暴露出了可憎的面目。
姜槐气得发抖，只觉得站也站不稳，连话都说不出了。
“啪！啪！”突然从一旁冲出个人影，连扇了朱晓两耳光。
姜槐喘了几口气之后才看清，打朱晓的人竟然是安妮塔。
朱晓看着安妮塔的脸，一时间愣住了。
安妮塔尖声喊出来：“朱晓！你王八蛋！”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可怕。
姜槐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朱晓后来说了什么、韩李周怎么来到她身边、朱晓跟安妮塔如何争吵……她全都不记得了。
回过神来，是艳阳高照的天台。
韩李周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人就是个疯子。”
让姜槐没想到的是，安妮塔脸上也写满了歉意。她跟朱晓共事这么多年，从来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安妮塔揉着太阳穴，“我一直把他当朋友。”
姜槐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说：“安总监，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我们在泰和等着见卞总的时候，跟卞总开会的人是不是大辉实业的人？”
“是。”安妮塔回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卞总找大辉实业的老板谈了很多次，对方都没同意合作，那天卞总直接把大辉实业的老板邀请到泰和去实地考察。刚好就是我们去的那天。”
她静下心来想了想，那两个盯着她看的中年男人。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大辉跟泰和的合作……应该真的跟她有关系。
是不是呢？
姜槐试图说服自己理清这其中的关系。那天看到她的，真的是大辉实业的老板，又确实是因为她才跟泰和合作的，那么她，心里大概有谱了。
可这样一来，廖总……不就就是大辉实业未来的女婿？
也不是不可能。
“诶？我有个问题。廖总是单身吗？”
“他离过婚，闪婚闪离的，后来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固定的女朋友。”安妮塔回答。
姜槐瞥了一眼韩李周，他没吱声。
既然他那么大大方方地看姐姐的照片，为什么又从来不和姐姐同框出现呢？
她觉得不会有转机了。闫、杨惜雨、朱晓，前赴后继地觉得她不清白，她还没法解释。要是她振臂高呼“大辉实业的老板有可能是我爸”，那所有人肯定觉得她疯了。
朱晓闹事了。
“你是没见朱晓今天在公司里摔键盘的样子！”黎多多兴奋得像说书似的，“廖总都愣住了，拿他没辙！”
“我那会没在。”姜槐不想多说。
“他脸上有特别明显的巴掌印，不知道被谁打了，回来跟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然后廖总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姜槐躺在床上，跟韩李周开了face tcom。至少现在还多了一个人听她说话。
韩李周一眼就看出她不开心。
“你听说了么，朱晓今天在公司大闹？”
“听说了，跟你没关系，别想了。那个人人品有问题。”
“嗯。”
恋爱中的人是傻子。姜槐和韩李周就这么互相看着，看十几秒又傻笑，然后互相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虚度时间和电量。
“你真好看。”韩李周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说我只是长得不难看，而已。”她故意把“而已”两个字咬得很重。
“你在我眼里好看就行，在大众审美里，你还是……”
“行，点到为止哈。”姜槐赶紧堵住他的嘴，赞美的话她听得进去，其他嘛，就算了。
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尽管姜槐心里总是时不时冒出来韩李周那个大学时代的初恋，又一次次打消掉这个念头。也许是有过教室里，或者是宿舍楼下的温情时刻，也许他们也十指相扣在cāo场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毕竟已经是过去的时代了。如果问出口，她不就跟所有俗套的女生一样了。
“想什么呢？”韩李周问她。
“没什么。”她说谎了。
“还在想朱晓的话啊？”
“我想他干嘛啊，他这辈子算是没什么指望了，我祝他早日投胎，争取下辈子当头猪。”
韩李周笑出声来。
“百家姓。”姜槐叫着她刚给韩李周起的新昵称，“我有一个猜想，大辉实业的老板，有可能是我爸，亲生的。”
☆、第二十四章 针锋相对（上）
爸爸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姜槐接触了二十年的养父母，跟爸爸说过的话少之又少，偶尔只剩他们两个人，她也不知如何开口，所有话题都会在一来一回之后终结。她作为发球者，爸爸只负责把球打回来，至于要不要打几个回合，爸爸似乎并不在意。
但也不能说爸爸对她不好。下雨的时候爸爸也会在校门外撑着伞伫立一个小时。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夜晚，会不会有人想起她。
这些事也只能夜里想，天边出现一点点光亮她就变成那个不在乎自己身世的姜槐。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靠近真相了。如果哪天真的跟那个不知姓名的、长相完全一样的姐姐碰见，她会怎么办。
***
姜槐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洗漱，黎多多边用夹板烫刘海，边旁敲侧击地问她：“姜姜，你们部门的业务是不是很忙？”
“肯定啊，公司谁愿意接地产客户？”她本来还想说闫的坏话，一想到他还是多多的总监，就憋了回去。
姜槐觉得奇怪，黎多多一早上几乎都围着她转，总在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又总是不直接说。
姜槐拆开一盒牛nǎi，倒了一半在多多的杯子里，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黎多多自知被看穿，从卫生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来，讪讪笑着：“姜姜，你想不想调到事业三部？”
“我？为什么？”
“就是……闫看上你的能力了呗。”
她才来几个月，有什么能力？闫不久前刚找她的茬，现在又换衣服面孔去请她？她才不信。
“你现在工资多少？”
“扣除五险一金四千吧。”
黎多多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你要是到事业三部，工资起码涨一千，奖金也好谈。”
姜槐瘪了瘪嘴：“得了吧，我不信。”
说完她就自己吃早餐换衣服去了，黎多多本以为她会多问几句，一下子急了，扔下夹板就追过去。
“我知道你对闫印象不好，他原来对你的态度不好还不是因为安妮塔？他对你还是蛮认可的。”
黎多多就差把“打狗还要看主人”都说出来了。
再说了，闫不是跟杨惜雨关系更么，不把杨惜雨先从苦海中拉出来，反而选择了她，这太可疑了。
姜槐回答：“不去。”
“我也不逼你，你先好好想想，想好之后给我个确切的回复。闫总监说了，如果你答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调过来，不用你自己开口，让廖总出面。”
姜槐就知道黎多多这张大嘴巴，肯定在闫面前说漏了不少。这位闫总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还嫌她身上的脏水不够多，非要再让廖总火上浇油一把么。
不过闫估计也觉得自己理亏，没告诉黎多多自己对安妮塔做的亏心事。
姜槐笑了笑，没当回事。
姜槐没有明说过她对闫的看法，但她总觉得从日常的细节中，多多是能发现她不喜欢闫。多多八卦那么灵通，一定知道事业三部和一部不对头，也一定知道闫曾经给过她难堪。
她伸长脖子往事业三部那边看了一眼，黎多多正和闫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能放弃。刚低下头，就收到萱萱的信息：“据说事业三部也想做大辉集团，已经跟廖总约谈过了。”
不知道萱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事业二部的朱晓不是找你了么，你当心事业三部也会找你。”
原来因为这个啊，她回复：“事业三部疯了啊，那个闫恨不得吃了我……”
打字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黎多多早上不是刚刚找过她么。
黎多多是想助闫一臂之力，通过她拿下大辉集团？现在什么都还没证实，黎多多就急着承诺那么多，难道已经坐实了流言？
大辉集团在百科网站上有很详细的介绍，是在千禧年成立的。董事长叫夏大辉，在A市还算是有名的企业家，旗下的酒店已经遍布全国，还有特色产品深夜食堂，各个房地产商和热门商圈更是争相邀请入驻。
姜槐找了一张夏大辉的新闻照片，跟自己对比，也没什么相像的地方。夏大辉是单眼皮，可她是双眼皮，夏大辉是国字脸，可她是标准的尖下巴。
对比到一半她丧气地关了网页，她到底在异想天开什么呢，可笑。她也被流言影响了。
也许大辉集团的人赶巧在那一瞬间想通了，临时确定了合作，也完全说得过去，跟她姜槐又有什么关系呢，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姜槐看得出神，全然没注意到韩李周偷偷走到了她身后。
“上班时间偷看什么呢！”韩李周敲了敲她的脑袋。
她一时受惊，回过头去，刚好看到一张严肃的脸。她愣了一秒，随即嬉皮笑脸起来，她才不信韩李周是真的来质问她。
“别装啦。”
被她这么一说，韩李周也绷不住了。
他难得jiāo了手上的活，起来四处转转，活动活动筋骨，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姜槐靠近。到她身后却发现她在看大辉集团的网页。
他脚尖在地上有节奏地点着，姜槐知道这是他在思考。
“要不，我帮你问问？”
姜槐看得他有点不自在。
“你在大辉集团有认识的人？怎么不早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会隔天更~表示抱歉~感谢一直贡献点击的小天使~
☆、第二十五章 针锋相对（中）
韩李周认识的那个人，就是不久前找过他的那位……高中同学。
他们同桌一年，自然而然地“日久生情”。过程他不太记得了，结束大概也是因为幼稚的原因。初恋大多无疾而终，过来这么多年，韩李周早就放下了。
他原本记得她叫于茜，最近一次见面她却说早在大学就改名于潇月了。看，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jiāo集了。
于潇月个子在女生中算高挑的，甚至比安妮塔还要高出几厘米，而且不止一次被模特公司的人看上。因为太瘦，高中还被起了《包身工》中的外号“芦柴棒”。单眼皮小眼睛，浑身上下都跟“窄”和“细”相关，又不显得刻薄。
接到于潇月的电话，在韩李周意料之外，彼时他正和姜槐在小餐馆，离告白只有一步之遥。
“你怎么来了？”
“路过你们公司，来看看你不行吗？”
韩李周愣了一下，高中毕业后他和于潇月再无联系，他也不曾在社jiāo网络上提起过工作地点。而且他想不到于潇月有什么理由非要见他。
“我已经在你们楼下了，你忙的话我可以等你。”
他们俩周旋了几个来回之后，于潇月不再想拐弯抹角了。她说：“我离婚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见于潇月。“我离婚了”四个字听得韩李周恍如隔世。记忆里穿着校服的于潇月还坐在cāo场边，也许那时候她也想过能跟韩李周永远吧。
于潇月割了双眼皮，开了眼角，依旧漂亮。
她说话方式也变了不少，落落大方又有那么点不易接近。
看见韩李周，她先笑了起来，走了几步迎上去：“非得我拿出杀手锏来，你才肯见我？”
“我真的是太忙了……”
“女朋友？”于潇月不介意他的辩解，抬了抬下巴，盯着他出来的那个小餐馆。
“……是。”犹豫了片刻，韩李周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于潇月看上去一点儿悲伤的情绪都看不到，他便不想耗太多时间，不想这点小心思一下子被于潇月看穿，饶有兴趣地挑逗他：“怎么？家教这么严，都不许跟老同学叙旧？那我可得去自证清白了。”
韩李周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是真的忙。”
“好好好，信你。”于潇月老练地笑起来，“陪我走走呗，刚好释放一下你的压力。”
走了不久，韩李周便悉知了她这几年的生活。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结婚不到一年夫妻俩就开始各玩各的，一直拖到去年离了婚。
“还不是因为太忙了。”于潇月娴熟地从包里摸出烟，夹在手指间跟韩李周要打火机。
“我不抽烟。”
于潇月一脸不信：“不会吧你，别装了，你女朋友又不在。”
“我真不抽。”
于潇月无奈，摸索了半天，摸出一盒火柴。划着，点烟，吸一口，吐烟圈，一气呵成。她长舒了一口气，很满足的样子：“前不久一个打火机在包里zhà了，从那以后只敢用火柴。”
“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戒了吧。”
“戒了就彻底没乐趣了。不过说起来，这烟还是他教我抽的呢。他工作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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