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面无戚色等。
那拉氏似乎也有心和我过不去,让我这个无名无分的人随着一群后妃彻夜守灵。不习惯跪人的我双腿痛得钻心,只好趁人不注意时揉一揉。心里大为感佩琼瑶的机智聪明,早知道就应该听取她老人家的意见,做一副跪得容易,也就不至于如此辛苦了。心里还一直担心着胤的身体,“这老太婆,死得死的不是时候。”我颇不厚道地腹诽道。
月上中天,胤终于英雄救美了,高无庸亲自跑了一趟让我回养心殿。我顾不上腿已经跪得没了知觉,急急忙忙地就往回赶,只是一路上跌跌撞撞,吓得高无庸不停地唠叨着身后:“陈小姐,您慢着点,别摔了。”
进屋后,见胤斜倚在榻上,头上盖着布巾,脸色潮红,精神不大好却还拿着本折子看。我把脸贴在他额上,还是很烫,至少有38度。我问胤:“喝过yào了没?怎么烧还没退下来?”
“太医给下过针了,yào也喝过了。”胤看着奏折随口应道。见他眼睛不离折子,我有些生气,顺手把他奏折给抽走了:“病了也不多休息,忙也要有节制,身子要紧。”胤把奏折又拿了回去:“我觉得好很多了。”
“你也叫好?”看着胤病恹恹的样子,一整天的担心和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我一急眼泪就掉了下来。胤见我落泪,不由得一怔:“好了,别担心了。你也知道的,国事为重。”说完给我拭去眼泪。我定了定神,刚才是太急了的缘故才会如此失态。
既然他不肯休息,我也无可奈何。只能给他换了块布,高无庸端上了一碗冰镇的绿豆酸梅汤。我接过来打算刚给胤喂下去,怎么这么凉!于是我放下碗对高无庸道:“高公公,太医没有跟你说过皇上不能吃太冷的吗?”高无庸一惊立刻就跪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胤一笑:“算了,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高无庸千恩万谢逃跑似地下去了。我蹙着眉:“这些奴才真不会伺候人。”胤握着我的手道:“你说话素来都是和气得很,今儿很反常。”我叹了口气:“遇上你,我就没正常过。”
“你跪得疼不疼?”胤往榻里面挪了挪,“坐到这里来。”
他不说我还没觉得,此刻方才觉得膝盖麻得慌。自从来到胤身边后,大部分时间我都是站着的,尤其是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这点尊卑还是要恪守的。我侧身坐在榻沿上,端起那晚绿豆酸梅汤,先尝了尝,已经不是很冰了。
我给胤喂了几口,胤问道:“怎么是咸的?”
“我特意让他们加了点盐,中暑了就得多吃点带盐的。我外公是大夫嘛,虽然我不通岐黄之术,这点常识还是的。”外公教过不少急救常识,实用不复杂。一碗绿豆酸梅汤喝了不到一半,胤却摆手示意不用了。
“把汤喝完嘛。”我端着碗逼着他喝完。
“喝不下。”中暑的人没胃口很正常,但也得喝掉。我只好哄着他:“就这几口,喝完又不碍你看折子。你刚才根本没喝yào,总不能解暑的汤也不喝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喝yào?”
“你身上没yào味。”中yào味道都很大,吃过了没味道才奇怪呢。
胤一笑:“太苦了,喝了两口就没喝了。对了,你外公是大夫,你怎么不跟着学点?”
“学医太苦了,外公觉得我没必要学。”其实是我不能学,天生对福尔马林和某些消dú剂过敏得厉害,连医院都尽量少去,自然不能读医学院。我舀起一勺汤,送到他嘴边:“这总不苦吧。”
胤突然冷冷地说道:“那你不是也没喝yào,别以为你把yào倒了我不知道。”我放下碗,把头侧了过去,把眼泪强忍下去后又把头转了回来:“那yào太苦,我也不爱喝。”胤叹息了一声,端起碗把剩下的酸梅汤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胤一病,诸位大臣少不了来这里请安探望。我则是躲了出去,在偏殿的跨院里照顾着我那几盆慧兰。允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月!”
“十三,”我见一身素服允祥脸色也不是很好,忙问道:“你该不会也病了吧,脸色那么白。”允祥一笑:“没什么,这两天比较忙而已。”正说话间,玉从进了院子:“小月,你怎么瘦得怎么厉害?”我一笑:“姐姐也来了,进屋坐吧。”
允祥问道:“不忙着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我想了想:“不知道,你说吧。” 允祥继续卖关子:“你猜上一猜!”玉白了他一眼:“弄什么玄虚呢,还不是我提醒你,你早把这件事给忘了。”
允祥拿出一个纸包:“上次答应你帮你弄的大红袍。今年的新茶,今年贡上来的总共也就八两,分了一两给你,够意思了吧。”我顿时大喜过望,在现代这一两母树大红袍的价钱可至少要几十万,赶忙吩咐馨兰取来茶具和桌椅。“十三和姐姐要是不忙,就坐下来喝杯茶再走,怎么也得要谢谢你们。”
水用的是玉泉山的泉水,按照功夫茶的工序,我细致地泡着罕见的大红袍。橙黄明亮的茶汤,绿边镶红的叶片,如兰花一半香气浓郁芬芳,散开于院中。我赞道:“果然不是不同凡响。” 玉笑道:“小月的泡茶功夫也了得。在福建的时候一路上喝你泡的功夫茶,一回京,再喝旁人泡的茶,竟是怎么也喝不出那种味来。”
“姐姐这是缪赞了,品茗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回了京,这水不对,茶不对,即便是人对,这味道也会有差别的。”这大红袍九泡而不脱茶味,香气高而持久,绝非我平日喝的铁观音之类的乌龙茶所能相比。
允祥忽道:“这香茗离不开水土,人也是一样。”
我叹了口气:“对,人也一样,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
“我在想,”玉顿了顿,“还是那个在吴城的小月笑得最甜。”
允祥看了玉一眼:“过了这段时日,皇上就要册封你了。小月,即便是味不同,叶似便可以让他满足了。”
“所以他让你和我来说一声对吗?”也不知道胤对允祥说了些什么。
玉握起我的手:“小月,姐姐劝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我笑着点点头:“我明白的,谢谢你们。”
正说话间,外面一阵嘈杂。一打听,才知道怀孕才八月的年氏早产了。混乱过后,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到新生儿降临的喜悦,这个初生的男婴来到人世不到一日便已夭亡。
我想正是因为这繁琐的礼节,无休止的磕头和哭泣,让这本来身体就弱得和蒲草一般的女子早产了。想起那日那拉氏命我我彻底的守灵,年氏竟也在场,不由得一寒。这孩子的降世和早殇,也许是有人故意所为。我不敢多想,唯一能惦记着也就是胤的病情。
葬礼期间,胤的病时好时坏,直到六月中,胤的身体才彻底好转了起来。而他病体初愈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望尚在坐月中的年氏。我自是没有跟去,躲在他的寝宫,拿着御用的笔,专心地练我瘦金体。有宋徽宗的真迹做字帖,再加上他这位高人指点,我渐渐摸到了写这种字体的诀窍。心如止水,融入道家冲淡之意,笔下方有风骨飘然。不久,突然又被一个小太监叫了出来,是胤传我去年氏那。我有些不大愿意,但皇帝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只好跟着小太监过去了。
进屋见众人围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粉状玉琢很可爱,尤其是是那双黑得如同宝石的眼睛,和胤的一模一样。想必这就是年氏的唯一活着的儿子,排行第八的福慧。被nǎi娘抱着的福慧说话已经很流利了,冲着胤喊着:“皇阿玛。”
胤显然很喜欢这个儿子,清朝皇室讲究抱孙不抱子,胤只是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那温和的神态很有慈父的味道。想着他那日责打弘昼,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人。其实他对弘昼也是很疼爱的,只不过存了恨铁不成钢的心思,盛怒之下脾气急躁的他难免会偏激。况且老子打儿子,即便是在现代也是天经地义,警察也管不了。
屋内的妃嫔除了年氏,还有曾经做过说客的懋嫔宋氏也在一旁,听人说她有过两个早殇的女儿。也不知道胤为什么坚持要我过来。他看他儿子看得高兴,叫我来凑什么热闹。
胤看了看福慧,又看了看我:“朕觉得福慧最像一个人,你们猜像谁?”年氏温柔地笑着:“自然是像皇上。”宋氏也道:“年妹妹说的是极了,尤其是小阿哥那双眼睛,黑亮亮的和皇上一样。”我仔细看着福慧的五官轮廓,瓜子脸,长眉秀目,又抬头看了看年氏:“还是像年贵妃,秀气得很。”胤一笑却道:“朕觉得福慧最像小月,要是小月生个儿子,也是这副模样吧。”
“趴!”的一声,宋氏撞倒了身旁花棚架上的一只梅瓶。宋氏赶紧跪下来:“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胤心情很好:“起来起来,人没砸到就好。”宋氏哆嗦着站起身来,偷偷抬眼看了我一下。我刚好对上她的目光,于是冲着宋氏灿烂地一笑,宋氏又是一颤抖。
年氏也是白着小脸,看见宋氏的模样奇道:“这大热天的,宋姐姐怎么总打寒颤?”宋氏勉强一笑:“有些不舒服。”胤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宋氏:“不舒服就回去养着,别把病气过给福慧。”宋氏低着头,再也不敢看我一眼,告退离开。
“我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像年贵妃一样得如此佳儿。”我客套着。胤旁若无人地牵起我的手:“你再仔细看看,像不像你?”我再度打量着福慧,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果然是有些相似。
福慧已经会走路了,nǎi娘刚把他放下,他蹒跚地朝着我和胤走了过来。我把手从胤的手里抽出来,蹲下身子扶着踉跄的他,平视着他的眼睛。他乌黑的眼睛也对着我,突然冲着我喊道:“额娘!”又转头冲着胤喊道:“阿玛!”
胤带着笑意:“阿玛是没认错,可这额娘也不是随便乱叫的。”我笑着抱起了福慧,对他柔声道:“我不是你额娘,你额娘在那边。”福慧的小手抓着我的衣襟,依旧清晰地喊了声:“额娘!”胤忍不住又是一笑,指着nǎi娘问:“那她是谁?”
福慧nǎi声nǎi气地道:“嬷嬷。”
“那她呢?”胤指着年氏问道。
福慧盯着年氏看了半天,突然道:“嬷嬷。”
这孩子,怎么连娘都会认错。我笑着把手中的福慧递给年氏,年氏有些尴尬地接过孩子。福慧一离开我的怀抱,顿时嚎啕大哭,小手朝我伸过来:“额娘,抱抱!”我很是尴尬,想要哄哄福慧,却又不得不顾虑年氏的感受。
福慧在年氏怀里拼命地挣扎着,小手悬在半空不停地挥动,哭得声嘶力竭的,年氏怎么哄也不消停,这么个哭法任是谁也心疼起来。胤看了年氏一眼,年氏颇有不甘地任我把孩子抱离她的怀抱。谁来也奇,福慧一入我怀抱便安静了下来。抚摸着他细腻滑嫩的小脸蛋,我索xìng唱了首儿歌哄他:“小老鼠,来画猫,啊呀,眼睛要画小。小老鼠,来画猫,啊呀,嘴巴要画小。小腿画短,胡子要画翘,牙齿一颗也不能要,我们可以睡大觉,嗨,我们可以睡大觉。”
胤和年氏都忍不住笑了,福慧也咧嘴咯咯地笑着。胤笑道:“福慧和你真还有缘法,若说他是你生的,旁人肯定信。”我瞥见笑得勉强的年氏:“皇上这是说笑了。”我刚把福慧jiāo还给nǎi娘,福慧又哭开了:“额娘!”
这孩子为什么如此眷恋我?我、胤和年氏都不由得呆了。我想起那个曾经失去的儿子,也许他生下来,就是福慧这般模样。有一双和他父亲一样黑不见底的眸子,有着我的五官轮廓,恍惚间我觉得福慧就是我的儿子。
年氏带着几分恐惧地看着我,仿佛看见了一个魔鬼。
zxn1229 2006-12-12 21:55
真相 雪恨
从那以后,我时常会去看看福慧。清朝的皇子一生下来便要与母亲分开,住在南三所由嬷嬷抚养长大。很没人xìng的祖宗家法,却给我看望福慧带了便利,至少不用和年氏打照面。福慧很粘我,见着我就直喊额娘,怎么也纠正不过来。抱着他的时候,我有一种满足感,心里涌出一种从未体会的温情。那应该是属于母亲所独有的,虽然手中抱着的并不是我的儿子。
我多数的时间都在随着胤,除了他上朝和去后宫我不能跟去之外,剩下的时间他去哪我就去哪。最近我迷上了紫禁城的石刻,因此便常常在紫禁城内闲逛,研究各种石雕。三百年后酸雨的日趋严重,使得很多细节部分已经模糊不清,此时不看个够,更待何时呢。
这日路过宁寿宫的花园,对面一人迎面而来。身后的馨兰屈膝先行礼了:“奴婢给廉亲王请安。”我也只好应付了一下。自从被困在这紫禁城中,也偶然见过允几面,但都未曾说话。胤、允、允祥甚至于允,这些人都被岁月磨得让我觉得陌生,只有允依旧是当年那幅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一身石青色朝服衬着白皙的肤色,虽然已现皱纹,却无损于他的容貌,允脸上笑得还是无比温和。只是,这种温和的笑让身处炎炎盛夏的我浑身冷得一哆嗦。从前见着他,总忍不住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朝娱乐圈发展,而此刻见着他,却拿出一把AK47冲着他猛地就是一梭子。
允笑着道:“陈姑娘,今儿好兴致,来逛这花园。”我淡淡一笑:“对啊,夏日的景色特别有意思,满眼的青翠,虫草繁盛。尤其是这蚂蚱,要是入了秋,就猛地就不见了。趁着这几日它还蹦的欢,我赶忙多瞅两眼。”允不经意地抽了抽嘴角:“你和以前一样,嘴上功夫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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