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夏发老人说:
我们连在柳江县三都区几个乡,协助区乡政府征粮。当时部队高度分散,一个营负责一两个县,一个连分管一个区,或几个乡,一个班分在一两个村。暴乱一起,到处告急,2排一个班在里高乡被土匪包围了,3排在个什么乡被土匪围攻,其余的没有音信,更让人着急。连部在水源乡,我和连长带人分头去救援。我带个炊事班和门小pào,黑灯瞎火往里高乡跑,那险冒大了。那时一个连都不能轻易离开驻地,一个连、一个营的驻地,土匪也敢攻击。2排上街买菜,大天白日,一个战斗班,还加强一挺机qiāng,那还不是土匪闹得最凶的时候。那也被土匪打了,3亡1伤。
过个石门坳,土匪设卡,也不知有多少土匪,问什么人,我们也不答话,冲上去把哨兵打死。东北人,不能说话,一说话土匪就开qiāng了。20多里路,挺顺当,不到一小时跑到了。土匪怕pào,恍吮几pào,土匪散了,我们进去了。天亮了,土匪又把我们包围了,那人黑压压的。团政委程怀山,是老红军,带个pào兵营去了,这下把土匪打跑了。
韦统泰老人说:
土匪包围玉林,丁盛在那儿,发电报,我带个营,从大容山北边赶去救援。一路上,到处暴乱,到处土匪,到处打你。我们和土匪打仗,还有看热闹的。我们喊叫让他们躲开,到了跟前,他也打你,也是土匪。
我们不怕呀,地方干部惨了,到处跑呀躲呀藏呀。见了我们,有的还不跟我们走,他们得坚守岗位呀。有的说,你们能不能住一夜呀,让我们睡一觉。
快到玉林了,有个樟木乡,20多个南下干部被土匪杀害了,在路边野地里。男的把心刻走了,女的用棍子从下身捅进去弄死的,那时也没有眼泪了。
吴瑞刚老人说:
我带个加强排,押4辆卡车去南宁送yào。机qiāng架在车顶上,一路瞪大眼睛,不时见车辆歪在路边,翻进沟里。在座桥头,不知哪个部队的7辆大车,也不知拉的什么,都被土匪抢光了,押车的都牺牲了,衣服扒光了,身子还没硬。
快到大墟,老远听qiāng声炒豆似的。我穿便衣,司机是地方派的,桂林人,我俩去侦察。那里有个南下工作团,女学生挺多,土匪去“抢老婆”。有个警卫排,打了两天两夜,伤亡不大,子弹不多了。我让汽车拉开距离,机qiāng在前,步qiāng、冲锋qiāng摆在两侧,开足马力朝前冲,一齐开火。土匪以为援军到了一轰散了。
广西解放后,广西军区以50%以上兵力,守备城市和jiāo通线,其余分散农村剿匪。恭城暴乱后,仍是如此。兵力不足,战线长,哪里暴乱调往哪里,被动应战。6月下旬,土匪再次大规模暴乱,到处扩大组织,建立政权,攻打县乡区政府。用一些老人说的话讲,是“越剿越多”。
越剿越多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对土匪一俘即放,宽大无边。像百色地区土匪头子施胡子,捉放三次,每次都是放虎归山,继续为匪作恶。连恭城暴乱头子钟祖培,被俘后也未镇压,教育了事。
时任广西军区副司令的李天佑,认为这样不行。
在3月底召开的省委、军区高千会议上,这位一口广西话的四野名将,主张把军事进剿与发动群众结合起来,而发动群众的关键在于坚决镇压匪首。当群众还没有发动起来和觉悟起来的时候,当人民政权还不巩固的时候,对罪大恶极的匪首,必须给予迅速、坚决有力的镇压。有的地区未能有计划有组织地对举行基动的首恶分子,采取必要的镇压,是不适当的。
李天佑主张实行“重点进剿”的战略方针和机动灵活的战术。不能平均分配剿匪兵力,要有重点地配备军队剿匪。军事进剿与驻剿应相互jiāo错,紧密结合进行。土匪集中,我们即集中兵力进剿。如果土匪被击溃或分散隐蔽,我们也立即适当地实行分散驻剿。
在如何处理“民qiāng”上,也有分歧。一种观点是,广西民间向来qiāng多,一些qiāng是防匪自卫的,收qiāng要分清民qiāng,还是匪qiāng。李天佑认为,地主富农的qiāng曾是用来防匪的,可现在许多人成了匪首、骨干,应该把地主富农的qiāng收上来,转到基本农民手中。后来又主张见qiāng就收,因为反动势力还很强大,无论qiāng在谁的手里,都会被匪乱所用。民匪不分,收上来再说,打个收条,证明确属民qiāng后,再jiāo还本人。
1950年8月,máo zé dōng在一封电报中,批评广西是全国剿匪工作成绩最差的一个省,领导方法上有严重的缺点。n月10日,máo zé dōng又指出广西剿匪镇反存在“宽大无边”倾向,限期1951年5月1日前完成剿匪任务。4天后,máo zé dōng再次批评广西剿匪工作为全国各省剿匪工作中成绩最差者。其原因必是领导方法有严重缺点,希望广西全省主要匪患6个月内能够肃清,并要叶剑英前去广西帮助张、莫、陈、李①工作一时期。
①‘张”为广西省委书记、省人民玫府i冷、广西军区司令兼玻委张云逸.”莫”为省委.l书记录军区创政委类丈砰.“陈”为省委侧书记陈泛远,”李”为李天佑。 离休前为某兵站参谋长的骆华老人,当时是49军147师440团3营教导员。
老人说:
抓住土匪不绑,像对待正规军俘虏一样,给他们讲政策。开头他跑,趁你不注意,抱住脑袋就往山下滚。天热,敞着怀,你揪住他领子,他一扭身就挣脱了,钻进树林草丛就没影了。后来也不跑了,抓了就放,还跑什么呀?头头脑脑的还弄去县里吃一顿,嘴巴一抹,回去吹嘘一通,好像共产党把他当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惹不起似的,反倒更能妖言惑众了。
贴布告,让上缴武器,他也缴,都是些破烂,能打响就不错了。登个记,写个保证书,就算缴械投降了。有的都登记几次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不是一个连抓的,还真搞不清就是一个人。
夏发老人说:
土博乡有个七十二山弄,有土匪,我们去剿,找个向导蒙光照,是这个乡的土匪头子,哪知道呀?领我们转了一天,哪儿难走领我们去哪儿,我们成了瞎子、聋子,像电影上的日本鬼子被领进了迷魂阵。老百姓明白呀,可谁敢说呀?你今天抓、明天放的,这是剿的什么匪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共产党讲宽大。”那时老百姓不怕土匪,怕解放军,怕你找他,老远就躲了。土匪见谁跟解放军说句话,就是告密,杀他全家。政策不对头,咱们脱离群众了。
李俊峰老人说:
在钟山县清塘镇,碰到个熟人,是在沈阳投诚的guó mín dǎng团长,叫魏江,清塘镇人,回家了。见面挺热乎,连长挺信任他,还给他支马qiāng。一天晚上,他来报告,说有股土匪在什么地方,我们去了,老乡说土匪刚走。个把星期后,又来了这么一次。我觉得不对劲儿,也没问出个子午卯酉,把qiāng收回来就算了。他是识大局的人,共产党得天下了,他想为新中国出点力。可土匪那么猖狂,共产党只讲宽大,该杀的不杀,这匪能剿得了吗?后来我琢磨着,他是觉得两边都得罪不起,就当个两面派吧。
叶帅叶剑英到了广西,陶铸也去了,落实毛主席指示,宽严结合,开始镇压了。土匪头子、骨千、有血债的,杀。逢墟时杀,杀完布告一贴,赶墟的来了,都看,影响大,有震摄力。这么一来,情形就不一样了。老百姓敢举报了,土匪不敢玩假投降了,就好剿多了。
王世轩老人说:
我们师在南宁地区剿匪,10多个县,3个团散卿哪都是,形不成拳头,对土匪也就形不成展慑。10月份开始重点进剿,情报说宾阳县大桥乡有千把土匪,师里集中两个团去打。战前动员,政治部王仲如主任讲话:今天咱们白天睡觉,晚上出发,门板不用上,铺草不用收,这次不算违巧以己律,打好背包就出发。
那时进剿,一般都是晚上出动,拂晓包围,天亮就打。土匪不抗打,一打就散,钻山,要想歼灭他,先得包围他。土匪情报快,你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奔袭,才能包围他。咱们东北那山,顺山梁这山到那山,广西大都是馒头山,下了这山才能上那山。那地形人少了不行,晚上也不行,白天好搜山。
在大桥乡捉住个土匪头子韦源乡,他爬山钻洞到处藏,3天没吃喝,老百姓领我们抓到的。
大桥乡有个村子,40来户人家,不听土匪的,没一个人当土匪。这还了得?韦源乡派土匪打了一个来月,没打进去。鸟qiāng土锐,长矛大刀,男女老少齐上阵,快要顶不住了,我们去了。老百姓乐坏了,说大军是救星呀,没有大军我们迟早让土匪灭了,一个也活不了。村里人给我们当向导、抬担架,帮助甄别俘虏,年轻人要求参军打土匪。
刘国玺老人说:
重点进剿后,我们到大瑶山剿匪,当时我是1营代理教导员。
大瑶山位于修仁、荔浦、蒙山的三角地带,千山万壑,山大洞深,悬崖险谷,到处原始森林,你说土匪能放过这么个地方吗?号称有8个军、13个师、两个纵队,还有个什么行署指挥部,实际上成了当时全省土匪总指挥部所在地。
大瑶山剿匪的总指挥,是李天佑。1951年刚过元旦,一声令下,大瑶山周围封路封江,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路口渡口,山道隘口,更是严守盘查。没有通行证,谁也不准进山出山。
进山后,土匪到处打qiāng。路口有“报音筒”,把竹子从一人高处向下劈开,用绳子扯住,碰上啪嗒一声弹回去,土匪就开qiāng。路边埋上竹签,你往路边一躲,就扎上了。那时我们穿种厚底布鞋,东北人叫“傻鞋”,一般扎不透。山脚是春天,山顶是冬天,积雪,滑,上山下山一下子跳溜出上百米,那人钻进草luǒ子就没影了,大家叫“老头钻被窝”,有的摔下悬崖就牺牲了。
大军进山,土匪就散了,就以散对散。村村驻兵,一个排,或一个班,门口挂俩牌子,一边“剿匪司令部”,一边“自新登记处”。再散也有拳头,咱们人多呀,参加会剿的还有53军。还组织“飞行队”,一个排或是个加强班,都是抽调的精干人员,轻装、快速、灵活,哪里有股匪出现,立即出动。
那时连以上干部,大都在地方兼职。像我们团在修仁县,政委金更夫兼县委书记,我兼通江区委书记,营长王俊兰兼区长,副职是地方干部。区委、区政府十几个人,发动群众,清匪反霸。清匪和反霸基本是一回事儿,因为恶瀚地主少有不勾结土匪的,许多就是土匪头目、骨干。把他们打倒了,群众起来了,土匪就活动不下去了。
大瑶山的几个大匪首,有的被活捉,有的被打死。最后一个毙命的韩蒙轩,是平(南)藤(县)昭(平)蒙(山)荔(浦)修(仁)6县“清剿”指挥所司令,这小子是个地头蛇,几次瞄住踪迹,都让他逃脱了。可他饿呀,派护兵到瑶民家要饭,末日就到了。439团一个飞行队赶去,把他打伤了。排长马海冲上去按住他,两人从几百米的山上滚下去,都摔昏了。马排长先醒过来,把这小子打死了。
李俊峰老人说:
我是飞行队长,全队30多人,有时军装,有时便装,没事休息、睡觉,有事说走就走。
清塘镇有个应家山洞,老乡报告有土匪。洞下是堵石壁,3人来高,立陡立陡的。连长苏龙安也去了,他用机qiāng掩护,我带8班攻击。机qiāng封锁洞口,打得暴土扬灰的,石子乱飞,还有跳弹。架上梯子,8班长于春华在前,我在后,快到洞口了,几颗48瓣手榴弹投进去,我们就上去了。里边shè击,于春华右臂中弹,掉下石壁。我右腿也伤了,是被土铣打的,至今里面还有几粒铁砂。当时就像被棍子抡了一下,没觉得怎么的,摸一把,私糊糊的都是血。我赶紧贴洞边趴下,一梭子子弹全打了进去,这时后边人上来了。
喊话,让土匪出来投降,里边朝外打qiāng。洞深,又黑,七拐八绕的,硬进去伤亡不会小。我说点火,熏他个狗日的。弄些草和树棵子扔进洞点着了,烟火往外冒,把我们呛得奔涕眼泪的。老百姓见上边冒烟咕咚的,就喊山后有出口。赶紧往那跑,这边也进去了,哪还有人呀,早跑了。抓住两个土匪,说他们是什么12军军部的,军长周天雄也在里边,这后悔的呀。
后来周天雄在山上饿死了,老百姓打柴发现的。想弄吃的就得见人,老百姓见到土匪就报告,一些死硬分子就冻饿死了。周天雄身上还有十几块金砖,那也不能吃呀。
夏发老人说:
土匪想投降,还不敢,找老百姓捎信。投降好啊,宽大处理,写个路条,土匪就拿着路条下山了。
后期就是搜山,拉网式搜山。民兵也组织起来了,和我们一起行动。分片包干,这片搞完了,就到别处去。成天上山下山,这辈子也没爬过那么多山。
在苗山剿匪,成天吃竹笋,山上竹笋多。没盐,把竹笋用饭米汤泡上,放塘边烤酸了再吃。管他什么味儿,好歹得弄出点味儿,什么味儿也没有,那才不是味儿呢。
上山下山,嗓子冒烟呀,老远看到水了,眼里放光呀。到河边,一手把只水壶按进去,那人就趴那儿了,咕嘟咕嘟灌个肚儿圆。
剿匪前,在柳州学当地话。“蒙”是“你”,“右”是“我”,“蒙没沙”“有没有上匪”,“爱没沙”“没有土匪”,“往回走”“备马”,连比画带说的,咱东北人怎么也说不出人家那味道,弄得老乡直发僧。
1950年l月,广西省委、广西军区是这样评估全省匪势的:“在全国胜利形势下,广西之残余敌匪,都很恐慌混乱,除部分与地主恶猫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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