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邪,更是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但殷无恨的手却在此时突然收了回去,鲁东肃一时收不回力,整个人往前扑倒,跌了个狗吃屎。
少女清脆的笑声响了起来,只见她扮了个鬼脸,嘻嘻的笑道:“大叔啊!你这么大的人还会摔跤,羞不羞人?”
“你……”鲁东肃气得一张脸胀得发紫,怒瞪着少女。
少女吐了吐舌,拍了拍胸口道:“好可怕喔!原来用眼神杀人就是这种感觉,我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少女看似娇柔可人,口齿却伶俐得教人无法招架,居然能将鲁东肃气成这个模样,若不是情况太诡异,李樵险些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鲁东肃狼狈的站了起来,怒道:“堂主,这个丫头不知道是谁派来的jiān细,偷偷混进咱们的镖箱里,如果不查清楚,恐怕咱们南昌分舵也会被人给掀了!你还要护着她,不让属下盘问她吗?”显然他已经忘了这少女会出现在镖箱里,他得担负最大的责任。
殷无恨的两道剑眉再次拢聚起来,尚来不及说话,那清脆的嗓音便抢先道:“左一句jiān细,右一句被人主使,大叔说话可真难听啊!’”
“你到底说是不说!”鲁东肃怒瞪着她。
少女又朝他扮了个鬼脸,眼珠子转啊转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要我说也可以,只是大叔当真不后悔?”
“废话少说,你赶紧给我老实招来!”鲁东肃大吼。
“哇!你说话别这么大声嘛!”少女捂住耳朵,乌溜溜的眼珠转向殷无恨,那爱笑的菱唇顽皮的扬了起来,仲手一指:“我说就是了,派我来的就是你呀!
她的纤纤玉指指向鲁东肃。
鲁东肃神色大变,脸上的表情正极度的扭曲着,“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少女摊了摊手,耸耸肩说道:“是你要我说的,可别怪我不顾江湖道义喔!你说你们堂主只不过是个毛头小伙子罢了,又没半点真材实料,实在难以让你心服。他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名气,还不是全靠你们这些属下卖命才得来的?”
“你越想越不甘心,所以雇我混进镖队里,乘机从中破坏,一来,事发之后,你可以撇清关系;二来,又可以破坏玄武堂的名誉,好出你胸中的那口怨气。”
“你……”鲁东肃又气又急,一堆话涌进喉间却全打了结。玄武堂对付叛徒的手段一向非常严厉,若是李副舵主与堂主真信了她这番鬼话,他就完蛋了!
急怒攻心之下,鲁东肃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猛地冲向少女,吗道:“我杀了你这个信口雌黄的臭丫头!”
“他要杀人灭口了!少女拉了拉殷无恨的衣袖嚷道。但殷无恨却看得十分清楚,少女的眼神里不但没有半点惊慌,反倒闪烁着一抹慧黠顽皮的光芒。
鲁东肃冲到殷无恨面前,却又再次被震了个四脚朝天。
殷无恨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半侧着脸者向身后的少女,沉声道:“出来。”
少女偏头看了看他,贝齿轻咬着朱唇,像是在考虑着要不要走出来。
“出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少女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还是决定当个识时务的俊杰,因为她看得出来,这男人可不好惹。“出来就出来,不要那么凶嘛!”说完,便乖乖的由他背后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拿到钥匙?又是什么时候混进镖箱里的?”殷无恨沉声问着。
玄武堂镖箱上的扣全是由京城的巧匠打造的,莫说是一般人,就连寻常的锁匠都打不开。
少女的灵巧星眸瞧了鲁东肃一眼,又转到殷无恨身上,决定说真话,“是我自己开的呀!我打从三岁起就会开这种锁了。”她由发间抽出一支发针,走到另一口镖箱前,将发针探入锁洞,才转了几下,便听见“答”的一声,镖箱应声而开,验证了她的话。
殷无恨皱了皱眉。才一眨眼的时间,镖箱就被打了开来,看来玄武堂真的是安逸太久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天底下能打开这种锁的人应该不会超过十个吧!而且,这锁打造得还算
不错!”少女好心地安慰着殷无恨。
“你为什么要潜进镖箱里?又是什么时候潜进去的?’”
“我早就说过了嘛!是大叔要我来的啊!”瞟了鲁东肃一眼,眼底却闪着顽皮的笑意。
“你……”鲁东肃又被激得直朝她冲了过去,少女眼明手快,再次溜到殷无恨身后,嚷道:“他又想杀人灭口了,救命啊!”
连续两次莫名其妙的被殷无恨震倒,就算鲁东肃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再造次了。他站在一旁,目露凶光的瞪着少女,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着,显然是气坏了。
面对这个情形,殷无恨蹩了蹩眉,反手扣住少女的手腕,把她拉了出来。
“快说!”
“好痛!”被殷无恨的铁掌用力一扣,少女疼得嚷了起来,“你放手啊!你不放手,我怎么说?”
殷无恨冷冷的看着她,松开了手。
少女猛揉着被抓得红肿的皓腕,咕哝道:“人家说真话就是了嘛!昨天中午,因为某种私人的原因,我必须找个地方暂时躲一下,正巧看到你们的镖队在休息。这就是实话啦!爱信不信随你。”
“难道没有人看守镖箱?”
“就是那位大叔罗!”少女的青葱玉指又指向鲁东肃。“当时他正忙着大碗喝酒。大口吃ròu,还拉着旁人陪他一起喝,正好给我这个机会罗!”
殷无恨森冷的眼光瞟向了鲁东肃,吓得鲁东肃颤了一下,辩道:“我……我没……”他想找借口为自己脱罪,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咱们堂规规定走镖时不许碰酒的禁令,似乎有人忘了遵守了?”殷无恨冷然的道。
李樵猛地屈膝跪了下来,“属下没能管束好手底下的人,请堂主降罪!”冷汗顺着他花白的胡子滑了下来。
殷无恨看也没看他一眼,转头望向少女,“你可以走了。”
“我?”少女指了指自己,一脸诧异。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她走吧?
“嗯!”殷无恨低沉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堂主……”李樵急忙喊着。还没有查清这女娃儿的底细呢!怎么可以随便放了她!?
少女眨着大眼,绕到殷无恨的面前、偏着头看他。“你该不会是假装要放我走,然后再派人跟踪我,好查探我的底细吧?”
殷无恨没有答话,迳自走向镖箱,锁上那两个被打开的镖箱。
少女耸了一下肩,“好吧!那我走了喔!”她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向门口,突然,娇俏的小脸又转了回来,“我真的要走了喔!”殷无恨依然没半点反应。少女那灵活的大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终于伸出小手拉开了房门。
她的身子才刚探了出去,却又猛地缩了回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突地的举动不只引起李樵、鲁东肃的讶异,就连殷无恨也忍不住向她投去注目的眼神。
少女干干的一笑,道:“呃……别这样看我嘛!从大门出去多没意思啊!”说完,她漆黑的眼瞳扫了屋内一圈,最后锁定椅子旁的那扇窗户。
她奔到窗户旁,由怀中摸出了一捆绳索,将绳索顶端的铁钩钩住窗沿。她回过头来说道:“要是有人问起我的话,你们就说不知道,拜托你们啦!”
然后,少女那娇小的身于便顺着绳索滑了下去,隐没于夜色中。
第二章
相逢
玉织流恨出冰丝,
夸齿和春吐怨解,
秋波巧送传心事。
似邻船初听时,问江州司马何之。
青衫泪,锦宇诗,总是相思。
-徐再思.水仙子
寅时未过,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少数几个赶路的商人与挑担子的小贩忙碌的穿梭其中。
静悄悄的街道上,玄武堂的镖队正安静的穿越浓雾,朝着城门而去。殷无恨跟在镖车旁行走着,下意识地仰起头,只见一只大鸟展翼而来,朝南方飞了过去。
如果不是出了岔子,他现在本该是在云南境内寻找绝命谷,而不是在此亲自押镖。
殷无恨已经有三年没chā手管过玄武堂的事务了。自从玄武堂步上了轨道之后,他就将堂内的事全部jiāo给了副堂主尹牧东,一个人浪迹江湖去了。
忆及前些日子,师弟殷无欢在昆明城内拦住了他,告知他这个消息--
“师兄啊!你的玄武堂都快被掀了,你居然还有兴致在这儿游山玩水?”
他皱了皱眉,每次只要殷无欢出现,必然会有大事发生。只听他继续说着,“南阳、长沙、衡阳、合肥四个分舵所护的镖货,都先后让人劫去了,现在江湖上都在传说天下第一的玄武堂,快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伙子给掀了。义父要我来通知你一声,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殷无恨向殷无欢问明了情形,一听说劫镖的人名叫龙少奕,他心里便多少有了底。龙少奕是冲着他来的,他劫镖只不过是为了逼他出面罢了。
殷无恨已躲了他好一阵子,没料到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强迫他出面!已经有四个分舵接连着被劫镖,他若再不出面,龙少奕绝不会这么轻易放手,他只好从昆明赶了回来。
半路上恰好遇到南昌分舵的人正在走镖,于是他上前查探了一下情形,却没想到他离开玄武堂才三年,堂内的纲纪居然变得如此松散,走镖时居然有人喝酒,甚至连镖箱也没派人留守,难道他们是嫌太平日了过得太惬意了吗?
如果其他分舵也像南昌分舵一样不重纪律,那也就难怪玄武堂会一再被人劫镖了,堂里的纲纪什么时候败坏成这样的?堂现也没人遵守,这尹牧东到底在搞什么鬼?,
昨晚鲁东肃已经被人押回总堂,按照堂规处置了。弟兄们在看到鲁东肃受惩处之后,也不敢再轻忽,纷纷打起了精神。而堂内纲纪败坏之事,他会要尹牧东给他个jiāo代,但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寻回已遭劫的镖货……
殷无恨正辗转思考着,突然听到兵器破空之声自远而近传来。倏地,前边银光一闪,一把亮晃晃的大刀直shè了过来,就这么chā入镖队三尺前的青石地。
遇此突发状况,镖队一干人马瞬间脸色大变,蓦地止住了往前行进的步伐。
一名身着蓝衫的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迎面走了过来。男子头上戴着斗笠,笠沿压得极低,遮去了他大半的脸。他踩着稳定的步伐走到大刀前,然后一手握着刀柄,缓缓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神。
“龙少奕!”
也不知是谁先喊出来的。“龙少奕”这三个字犹如瘟疫一般,在南昌分舵众镖师间渲染了开来,引起了议论纷纷。
一名镖师率先破众而出,喝问:“你就是龙少奕?”
龙少奕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我是‘连环qiāng’李义。”镖师答道。
“没听过。”男子不屑地说。
李义脸色变绿,抽出背上双qiāng,喝道:“我马上就教你对这个名字永生难忘!”他双抢一舞,便朝龙少奕砍了过去。
龙少奕冷哼了声,身子微微侧,避过了长qiāng的攻势,接着,右脚旋即抬起,住李义的肚腹用力地一踢;只见他整个人被踢飞了起来,“砰’的一声,撞上了街旁的围墙,双眼一翻,就这么昏了过去。龙少奕拍了拍衣摆,撇了撤嘴,“玄武堂里都没人才了吗。派出来的净是这等角色,原来天下第一的名号只不过是尔尔。”李樵看了殷无恨一眼,咬了咬牙便道:“老夫就来领教龙少侠的高招!”他大步一跨,正要挺身而出,却被殷无恨伸手拦住。
“堂主?!”
殷无恨石雕般的脸庞上依然不带任何表情,他人一纵身,人便已经站到龙少奕面前。他冷冷地开口道:“久违了,龙少奕。”
龙少奕锐利的眼神盯着殷无恨,露出了一抹冷然的笑意,“你终于出现了!
“你用这种方式逼我出面,我能不出来吗?你要找的人是我,又何必为难我手下的人?先让他们走吧!”
“既然你已经出面,我还找他们的麻烦做什么?”龙少奕淡淡的道。
“堂主……”李樵喊。
殷无恨微微侧过身,向李樵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先走。
李樵不敢违令,命人扶起了李义,招呼着镖队,由龙少奕身边鱼贯的绕了过去。
龙少奕看都没看镖队一眼,锐利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殷无恨的身上。
殷无恨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为了逼我出面,连续劫我玄武堂分舵的镖货,可费了不少功夫。”
“你花这么大的心神,目的就是要逼我出面,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应该把夺去的镖货还给我了吧。”殷无恨为了那些失去的镖货,可也头痛了好几天。
“要我还你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很简单,只要你和我去见她。”龙少奕锐利的眼光盯着他,声音充满了压抑。
殷无恨皱了皱眉道:“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去见她,为什么还要我走这一趟?”
“她想见你。”龙少奕毫不迟疑的道。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会为她完成。
“如果我说不去呢?”殷无恨淡淡的道。
龙少奕眼睛一眯,冷冷的笑道:“不去?看来我们不动手是不成了。”说完,他的大掌一伸,猛然抽出长刀;青森森的刀身横在他的面前,映出了一张比刀子更加寒冽的脸庞。
“我不想和你动手。”殷无恨道。他们虽然称不上是朋友,却也不算是仇人。对于眼前这个男子,他甚至是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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