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凶手在被害人死后,用刀划出来的一个眼睛图案,中间打了X,跟前几件命案现场的那个血眼睛一样。”
走出解剖室后,我没忍住,冲进卫生间吐好几分钟,吐到满脸眼泪,蹲在地上直不起身。
这段日子里见到的恶心的事情,比过去三十年加起来的总和都多。
但愿以后的日子,再也不要看见。
实在承受不了了。
为什么那具尸体的骨头会是黑的?
法医给不了合理的解释。
他说:“不过,早些年的时候,我听到过一个说法,不知道跟现在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常坤问他是什么说法。
他说:“好几年前的事了,去日本开会,听同行间有人在说,古时候有一种yào人,是有钱人和有权人用各种名贵草yào混各种巨dúyào物喂养的,因为配方和剂量在一个很平衡的状态,所以吃的人不会死,并且经过身体的各种功能进行综合和吸收,全部进入体内甚至骨殖,这种人是用来治病的,他们身上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寸皮肤都有特殊的yào效,甚至真的能吃什么补什么,古书上有记载说这种yào人叫黑骨人,因为yào物关系,他们的骨头会变成黑色。当时听了,以为是从什么神仙志怪的小说里看来的片断,不过今天……我说不好,只是告诉你们这么件事情。”
常坤跟何志秦听到傻掉。
好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我不傻。
我反而更明白了。
雷夏人的传说,是真的。
不仅古墓的确存在,不仅他们培植的yào草的确有神奇功效或者dúxìng,就连同资料中记载着的最不可思议的yào人,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果然什么都应该试着去相信。
不然根本没办法理解!
☆、我到底是谁?!
我单独呆了一个钟头,整理所有看上去乱七八糟的事情。
人皮命案中几个受害人的共同点:背部有特殊的眼睛,都高智商,脑子反应快,做事有条理。
那么黑骨会不会也是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可是前面几具尸体也都经过解剖,没有发现黑骨的情况。
这样就能排除黑骨是共同点?
假设,假设所有人皮命案中的被害者的骨头都是黑色的,也就是传说中的黑骨人。那么他们的被杀,有一个合理的逻辑:雷夏人的复仇。
因为雷夏人的覆灭是奴隶起义。
而黑骨人,也就是yào人,是雷夏族中最悲惨的奴隶。
黑骨人起义,灭了整个雷夏族。
整个?
如果他们是整个覆没,那么现在回来复仇追杀黑骨人的,又是什么人?
应该还有一小部分雷夏人是幸存下来的。
比如戴明明。
比如昨天追杀我的那个被我怀疑是石慈根的男人。
他们应该是雷夏人的后人。
那么我呢?
我背后有眼睛,我被追杀,那我就是黑骨人的后人?
突然被自己吓到,猛从椅子上蹦起,盯着窗外碧蓝的天和白亮的阳光发呆。
我想我已经完全不能理解到底什么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了。
法医来找我们,说他有个想法。
他说:“我不知道这个想法对不对,但想试试。我怀疑这几起命案的受害人的骨殖都是黑色的。”
常坤说:“可只有这一具是黑色,其他都正常。”
“对。我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想试试,你大概也能同意我这么去做。我想把之前莱佳云的尸体用清水泡着试试。这次的尸体是在池塘中打捞上来的,起码被泡了七天以上。我想知道,是不是水的原因,使他的骨头呈现出黑色。”
我同意。
如果常坤或者何志秦有反对意见,我也要想办法说到他们同意为止。
什么办法都要试。
哪怕真的是牛角尖也只能钻。
我都已经把想象力发挥到人类能理解的范畴之外去了,为什么手头能去证明的事情还不快点证明?
何志秦看着我。
常坤也看着我。
我点头。
然后他们一起点头。
林奇亮被接下山,先进医院做全身消dú,然后冲进局里找我。
他看见谁都不打招呼,只找我,很一派目中无人的傲样,可是看见我以后,又是一派别样热情,好像我跟他认识了几十年一样。
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处事风格。
但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合作而已。
林奇亮见面就问我到底让他下来看什么。
我把从我背后拍下来的那只眼睛的照片,放大过的照片,扔到他面前。
他怔怔地看着,瞬间被雷击中,傻在那里。
他瞪大着眼睛,是真的受到了震撼的表情:“你哪弄来的?”
“拍来的。”
“我问你是从哪里拍来的?”
“从一个人的身体上。”
他一副急得要命的样子:“谁的身体?那个人在哪?”
“不能说。有保秘协议。”
“我cāo!保你妈的秘!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我不知道,所以喊你下来看。”
他怔怔地看了我半天。
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说:“我之前在别的地方看到过这玩意,是从一个考古专家书房里看见的,那个考古专家跟我说过,只要能够解开这只眼睛的谜,就能改变整个世界。你他妈的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的身体上会有这样一只眼睛?”
我冷着目光,一字一顿回答他:“不能。”
☆、你确定那是张人皮?
中间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林奇亮又开始追问我照片是从什么人身上拍下来的,一直追问,问到我板下面孔给出恼怒神色才悻悻停止。
他说:“靠,你什么都不跟我讲,那把我从山上弄下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很忙吗?!”
我一直在观察这个男人的表情。
从他走进办公室的门,满面春风跟我打招呼,到我把自己背后这只眼睛的照片拿给他看,他脸上闪过一刹的惊疑和若有所思。一点一滴,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问他他所说的那个考古专家现在在哪里。
他很沮丧地回答说:“死了,三年前死的,我得到死讯以后马上赶到他家,可惜迟了,考古学家的几个败家儿子已经把他爸爸留下来的所有资料和古董都卖掉了,我本来是冲那块画着眼睛的人皮去的,可他的几个儿子说遗物里面没有我说的那件东西。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那是张人皮?”
“考古学家说是人皮,我没有仔细研究过。”
“那你不知道这只眼睛是什么意思?”
他说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那么无辜的表情,要不是之前我捕捉了他脸上的信息,还真能被他的演技骗过去。
我说:“你要是不知道,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又bào了一句粗口,说:“靠,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见我给你的那份资料里有一个地方画了一只跟这个很像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跟雷夏人的古墓有关系啊!而且之前我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这玩意,在你这里又看见,我能不激动?这样都不激动,我不成死人一个了?!”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
可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隐瞒。
林奇亮还是拿着照片仔细在看,一遍一遍看,甚至从包里掏出放大镜来细细地看。
我不动声色。
他又看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抬起脸,问我:“黎绪,你跟我说实话,这照片是从哪里拍来的?”
我笑了一下,摇头。
他很不高兴,说:“我好歹也是专案组一员!你信不过我!?”
我斜着嘴唇笑,说:“我他妈的就是信不过你!”
然后一起笑。
各怀心事。
下午,省城接人的车子回来,几年前被姜恬攻击的那个男人叫傅城,是省城建局的城市规划设计师,38岁,相貌很好,身材高大有型。他被请进办公室以后还没弄清楚警~察到底找他有什么事,满脸迷糊。
我问他记不记得几年前,在蓝天康复中心被一个女病人袭击的事情。
他说记得。
我让他仔仔细细把当时的情况讲给我听。
他讲了,内容跟吴沙讲给我听的没差别。他扶着他母亲散步,有三个医护人员陪着那个女病人散步,相对而行,擦肩而过,再往前走了没多少路,那女病人就从后面扑上来,力气大得吓人,几乎没把他掐死。
我问他:“你们jiāo错而过的时候,是不是距离很近?”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他说:“是的。很近。那天散步那条路有点窄,jiāo错的时候,好像碰到一下肩膀的。”他拧着眉头仔细想,说,“你这么问,我突然想起来,我们jiāo错的时候,她停了一下脚步,还看了我一眼。我当时没在意。”
“你有没有朝她看?”
“没有。我没朝她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你后来有没有被陌生人袭击过?”
他显然有点奇怪:“没有。怎么会?我没有得罪过人。”
我犹豫了很久,很不忍地问他:“傅先生,你你背后有没有什么胎记?”
他脸上一丝一丝浮上吃惊的神色,吃惊到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猜到了。
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换句话说,他和所有人皮命案的受害人是一样的。
再换句话说,他也是凶手的目标对象之一。
为消除他的堤防心理,和避免对警~察产生排斥而不配合,我直接告诉他:“我背上也有。”
他更吃惊。
然后慢慢变得沮丧,说:“我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活了几十年,都没有什么胎记的,突然出现那么一块吓人的东西,太吓人了。”
“介意让警~察看看吗?我让男警~察带你去试衣间,希望你能让他们拍几张照片给我。我现在在查这件事。”
他很虚弱地笑一下,说:“我是个大男人,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不介意,我现在给你看。如果你背上有,你自己肯定是看不真切的。看我的能看得清楚一点。我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把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也好有点思想准备。”
然后,他在我面前,脱掉衣服,转过身来。
一只眼睛。
眼睛。
跟我背上的,一模一样。
走近他,仔细地看,真的跟我背上的一模一样。
我把照片拿在手上对照,真的一模一样,连眼珠中间红线的形状,走向,左右上下四个黑颜色的点,和线条里面分布的一切微小符号和各自所在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差别。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常坤给傅城的背部拍了照片,让手下马上送去冲洗。
我问傅城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背上的眼睛的。
他说:“有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老婆尖叫了,我才发现的。之前根本没发现。”
“你老婆发现的前一天还没有吗?”
“发现的前一天下午,我妹妹说我背上有一块淤青,问我是不是哪里撞去的。我当时忙着出门,没在意。第二天早上我老婆就发现这个东西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年前的九月份还是十月份,天还是挺热的时候。”
“你在家里打赤膊的吗?”
“当然。”
“那就是说,你妹妹发现你背上有淤青,第二天就发现背上有一只眼睛。之前肯定是不存在的吧?”
“肯定的。大夏天在家我天天打赤膊,要有的话,家里人早就看到了。”
“这只眼睛出现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就是在蓝天康复中心被那个女精神病人袭击,就这件事情有点特别。”
“你确定?被袭击之后,你背上马上就出现眼睛了?”
“不是。应该是被袭击后过了三天吧,应该是三天后出现的没错,被袭击当天我去医院做过检查,那女的力气太大,康复中心怕我有什么内伤,陪了我一起到医院检查,是全身都检查的,背上如果有问题肯定当场就发现了。第二天我要赶到邻城去开一个学术会议,就是出门开会之前,我妹妹发现我背上有淤青的,会议结束赶到家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一觉醒来,我老婆就发现了。对,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圈定目标的关键是什么
我是在背上出现眼睛之后,被人袭击。
而傅城是在被袭击之后,背上才出现眼睛。
这么说,凶手不是凭背后的眼睛来圈定目标,那他们到底是凭什么?
傅城说他跟姜恬jiāo错而过的时候,挨得很近,几乎擦过肩膀,而且,姜恬突然停了一下脚步,还看了他一眼。
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辨别出?
我仔细盯着傅城看。
一张再正常不过的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么是什么?
离得很近,停住脚步,看了一眼。
人类接触外界不外乎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和感觉。
是什么让姜恬在那么短的一个擦身而过的时间里,把傅城圈定为杀害目标?
视觉?我没看出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觉?是当时他们擦肩而过时候有什么特殊的声音?还是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什么问题?
嗅觉?是傅城身上有什么气味,在jiāo错而过的时候被姜恬闻到?可我刚才离他这么近,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等一下。
等一下。
这里有一个切入点。
特殊的味道。
我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自己闻不到,身边的人也大多闻不到,但是石玲能闻到,很多年前她就说过我身上有一股yào草的味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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