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斩鬼之云月行记 > 第七十章 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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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沈云裳返回府上回到住处时,沈兰、沈柔正坐在院中说话,见沈云裳回来,二人连忙起身相迎。

    沈柔笑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快来,坐下。”

    虽然沈柔服侍沈云裳是理所应当,但今日不免过于殷勤了些。

    沈云裳见她这样子,便知她有事,于是问道:“何事?”

    沈柔神秘道:“有,还是两件事。”

    沈云裳并不如何期待,说道:“说来听听。”

    沈柔端过一旁石桌上的盒子说道:“第一,何老夫人午后差人送来了一件新衣裳,是给小姐你的。”

    沈云裳打眼看了看那盒子,并未拆开,而后问道:“第二呢?”

    沈兰走过来,说道:“第二便是,收到一封神秘来信,约小姐戌时到花园一见。”

    沈云裳对这个神秘来信倒是颇感兴趣,问道:“谁送来的?”

    沈柔道:“就是不知是谁才觉得神秘呀!我与兰姐姐去花园逛了一圈,回来时,便看到房门上挂着一封信,不知是哪个公子留下的?”

    沈兰拿出信,递予沈云裳看,说道:“小姐你看,信上什么都没有,只写着:戌时,花园一见。”

    沈云裳不可思议一笑,说道:“这也能看出来是给我的?我日日不在府中,谁会看到我!倒是你们二人,恩......应是哪个公子看中了你们才是真的。”

    沈柔笑道:“小姐莫要打趣我们,这信可是挂在小姐门上的。”

    沈兰问道:“小姐可要梳洗打扮一番?”

    沈云裳放下信,随手拿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不去。”

    沈柔推了推沈云裳的肩头,不解道:“小姐为何不去?万一是一段好姻缘,小姐错过了岂不可惜?”

    沈兰也劝道:“许是那何家公子,小姐何不穿上这衣裳前去?若是何公子相邀,岂不正好?”

    沈云裳摇头笑道:“定然不是他。”

    沈兰不解道:“小姐为何如此肯定?”

    沈云裳回想起今日何文渊带着崂山弟子在城中吃喝玩乐的情形,就不禁惋惜自己这一天的时光,真真是浪费了。

    沈云裳叹道:“我当然肯定!我今日可是跟了他一天,对他的行踪再清楚不过了。”

    沈柔忽然道:“也许是那个月公子!”

    沈兰站在一旁,听到沈柔的话,却是给了沈柔一个责备的眼神,只不过沈柔只顾着和沈云裳说话,没有注意到罢了。

    沈云裳虽然一直在拒接月无殇的好意,但是每每听到有旁人提到他的名字或他的事情,心下都会微微激动,此刻也不例外,转头看向沈柔,问道:“你怎会想到他?”

    沈柔道:“月公子来找过小姐几次,但不巧,小姐每次都不在,想来应该是那月公子见不到小姐,才留信相邀的。”

    沈云裳闻言,自言自语道:“他找我做什么?”

    沈兰忽然说道:“若真是重要的事,一定耽搁不得。月公子既然能三番两次来找,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姐日后有机会见到他,问一问便是了。”

    沈云裳知道沈兰为何不待见月无殇,闻言便是嘻嘻一笑,而后说道:“他几次来找我,想来是有事,我若不去,万一误了事就不好了。况且这写信之人,也未必是他。但不管是谁,我去了才知道。”

    待戌时,沈云裳来到花园中时,却是金如兰在园中等候。

    沈云裳倒也没有太意外。

    昨晚上听沈柔说,他也是同州人,得知自己来了同州,便随其母亲一同来了府上做客。金家母亲似有提亲之意,不过因着于氏和刘氏都更看好何文渊,是以对金家母亲提亲一事并未搭茬。

    沈云裳对这个金如兰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他样貌门第都不差,不过就是娇生惯养了些,言行举止间,总是少了几分男儿气概。

    沈云裳见他在此,虽不意外,却有些失望。

    金如兰看到沈云裳进来,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笑着迎上前,说道:“我心中一直在想,若是云裳心中有我,便定会赴约,看到你来,我便是今日做了鬼也再无遗憾了。”

    沈云裳以前只觉得他话痨,不曾想几年不见,倒是会花言巧语了。沈云裳对她并无情意,是以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无济于事,沈云裳闻言就是淡然道:“金公子不必急着去做鬼,我来完全是因为......我不知道是你。”

    金如兰似乎听不懂,闻言一笑,说道:“我对云裳的心意日月可鉴、天地可表,云裳定要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吗?”

    沈云裳反问道:“日月可鉴?”

    金如兰道:“是!”

    沈云裳道:“我怎么没看见?”

    金如兰柔声道:“自从上次一见,我对云裳你是日日牵挂,夜夜想念,食不能安寝不成寐,想来定是上天垂怜我痴心一片,方让你我二人今日再见。”

    沈云裳闻言一笑,心道:真是油腔滑调。于是毫不留情道:“公子多心了,老天还没这么闲!我来此是因为师命在身,你来此是因为听说我在此。这么刻意的相见,又怎会是天意垂怜?”

    金如兰巧言道:“上天定是感动于我这五年的相思等待,我去不了蓬山,便只等着你能来同州了。”

    沈云裳断不会信他的话,但是听到‘五年’这个词的时侯,却莫名惆怅起来,若有所思道:“一别五年,你若是真的日思夜念,为何不来见我?”

    金如兰不知沈云裳心思,以为她是信了自己的话,于是说道:“想到蓬山乃仙门清修之地,纵然相思苦涩,亦不敢扰了云裳修习,经年忍耐等待,只为等你归来。”

    金如兰走到沈云裳身前,伸手轻轻搭上沈云裳的肩,又道:“你盼着见我,我也盼着见你,你我既然心意相通,又门当户对,何不趁着今夜良辰美景,好事成双?”说着便靠近过来低头要亲。

    沈云裳连忙转脸避开,同时挣开金如兰的手推了他一下。金如兰不过被推了一下,却整个人倒着向后飞出数丈远,哎呦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沈云裳惊诧不已!

    自己并未用多少力,只不过想将他推开,竟失手将他扔出那么远吗?但眼见着四周除了自己并无旁人了,不是自己还能是谁?于是转念又想了想,金如兰虽高出自己一头,却不是修习之人,与自己比起来,说到底还是文弱了些。

    沈云裳刚想过去查看他有没有被误伤到,却见金如兰躺在地上,哎呦几声,又忽而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心急,原来云裳喜欢这样玩。”

    沈云裳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是哼笑一声,闪身来至金如兰身边,蹲下身,两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是啊,这样才好玩。”

    说着,一双手摸上他的胳膊向下滑去。脸上亦是笑意吟吟。

    金如兰被摸的周身一软,见她如此主动,喜道:“我原本还担心这样会唐突了你,没想到我们竟是心有灵犀,那我今晚就都随了你。”

    金如兰坐在地上,感受着沈云裳的身子慢慢靠拢,沈云裳的手握上自己的手,而后解下自己的腰带。当衣襟敞开,胸膛外露,金如兰眼中已然微波荡漾,正欲起身压下一亲芳泽时,却忽觉双手手腕一紧,身子腾地而起。

    金如兰惊讶道:“云裳你这是做什么?”问完,又欣喜起来,喊道:“哦?是要吊起来玩吗?”

    沈云裳指尖灵力流转,将衣衫不整的金如兰倒吊在树上,而后拍拍手掌的灰,笑道:“你喜欢玩花样,便吊在这里慢慢玩吧。明日府上的家丁看到你,自然会放你下来。”说完,转身走人。

    金如兰在身后先是哀声求饶,忽而大喊大叫几声之后,便没了动静。沈云裳并未理会,径直离开。

    沈云裳刚走出花园,忽觉身后有人直追自己而来,沈云裳当即闪身避开。感觉那人又追随而来,沈云裳转身就要一掌推出,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是我!”

    待看清来人,竟是月无殇,沈云裳挣开手腕,说道:“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月无殇道:“有事。”

    沈云裳觉着眼前的月无殇与白日里不同。脸色冰冷、目光凌厉、平日一身淡然气质,好似烟雾轻拢的温波湖水,此刻却让人觉得他举手投足都是寒意逼人,仿若黑云压顶的汹涌海潮。

    沈云裳见他如此严肃,也不由得认真起来,问道:“何事?”

    没有犹豫没有绕弯,月无殇直接问道:“你可喜欢那个何文渊?”

    沈云裳觉着这问题来的真是突兀。自己刚刚处理完金如兰的表白,此时忽然被问起自己对何文渊的感情,沈云裳的情绪一时竟有些转换不过来。愣了片刻,而后才诚实答道:“文渊哥哥是哥哥而已,若是当作哥哥看待,我是喜欢的。”

    月无殇闻言,眉头紧皱,忽而一步上前抓住沈云裳的肩膀,说道:“他是你哪家的哥哥!我不喜欢你这样叫他!”

    沈云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被他的气势汹汹惊的心下乱跳,奇怪道:“我怎么称呼他那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月无殇不过是看见了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心中气愤,醋意大发,今晚若不当面问个明白,怕是心火难平、寝食难安。只不过,月无殇看到的是金如兰与沈云裳在花园相会,心中在意的针对的却是那个何文渊。

    月无殇不满意沈云裳这个回答,继而又问道:“若不是将他当哥哥看待,你可喜欢他?”

    沈云裳愣了一愣,反问道:“不当哥哥看待?那要如何看待?”

    月无殇心下焦急,只想听她一个答案,于是逼问道:“将他当作一个男子看待,当作全无干系的旁人看待,你可喜欢他?你可有想过要嫁给他?”情急之下,月无殇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些,抓得沈云裳的肩膀阵阵疼痛。

    沈云裳听他如此问,才明白他是在问什么,于是坦然道:“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他。”

    月无殇很满意这个答案,心下顿觉轻松,那火气便如同通晓人性似的,怎么来的,怎么散去了。

    月无殇放开沈云裳的肩膀,气势温和下来,语气也平和了,又问道:“那你可喜欢花园里那位公子?”

    沈云裳揉了揉疼痛的肩膀,实在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诧异道:“花园里的?你是指金如兰?”

    月无殇道:“是。”

    他误解自己与何文渊,这个可以理解。但他误会自己与金如兰,这个就不能理解了。

    沈云裳埋怨道:“原来你大动肝火要吃人一般,就是为了这个?人人都看得出来我不喜欢他,我拒绝的还不够明确吗?”

    月无殇虽被埋怨,却是闻言一笑。

    沈云裳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的这么清楚。他既然如此在意,那让他误会下去不是更好?回去也伤一伤心,也体会一下自己当年的感受。

    沈云裳见他忽然气愤又忽然傻笑,不明所以。于是丢下一句:“莫名其妙!”转身便走。

    没走出两步,月无殇的声音却在身后再次响起,幽幽淡淡道:“云裳,你可喜欢我?”

    “.....”

    月无殇这话问的极轻,沈云裳闻言却是脑袋翁的一响,脚步一顿,整个人当即定在那里。

    也许是对自己不自信,也许是心中柔情作祟,月无殇向着沈云裳缓缓走近了几步,再次柔声问道:“云裳,你可喜欢我?”

    对于这个问题,沈云裳自己心中也没个清楚的答案。迟疑片刻,转过身,看着向自己一点一点靠近过来的月无殇,只觉得心下乱跳,无从思考。慌乱之下只想起自己那个决定,心道:既然已经判定他并非良配,已经做了决定要放下,便不该犹豫不决,应该当机立断。于是沈云裳平了平心情,认真道:“不喜欢。”

    月无殇的脚步蓦地停住了。吃了定身咒一般僵在那里,眼神哀戚,神情复杂,似落寞、失望、伤心交织在一处。幽径两旁的树叶随着夜风摇摆飘落,月无殇心中的什么东西,此刻便也随之沉落下去,留下空荡荡的一块。

    月无殇沉默片刻,又开口问道:“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

    沈云裳也毫不遮掩,直言道:“我早说过了,我讨厌对感情三心二意的人。”

    月无殇若是三心二意之人,这天下怕是找不出一个痴心专一的人了。

    可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百般委屈憋在心头,月无殇竟不知她对自己的误解是从何而来?自然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无力道:“我......没有。”

    他不问,沈云裳也不会主动提起,那段不愉快的过往已经过去那么久,此刻再提毫无意义,沈云裳见他无言以对,淡淡一句做了结论:“你并非是我的有缘之人。”

    月无殇问道:“怎样才算是有缘之人?”

    沈云裳想了想,说道:“他应当是与我心意相通,志趣相投,行事相符,信念相合。”说道此处便顿了顿,看着月无殇又说道:“我若是喜欢一个人,便就只是那一个人,断不会再多看旁人一眼,而你......”

    月无殇倒是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自然问道:“我是怎样的?”

    沈云裳微微一叹,数落道:“你用情不专,处处留情,与身边女子不清不楚,见之则缠绵,转眼即忘却。你即使是对我有情,怕也是朝夕露水。既如此,你便不必费力扮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招惹我。”

    月无殇怕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沈云裳心中竟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顿觉又气又恼又好笑,急道:“我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我守在蓬山这么多年,只是想见你一面,我对你怎会是朝夕露水?倘若你肯给我机会,我只恨不能日夜陪在你身边,生生世世!云裳,你当真是这样看我,还是,你只是为了气我,才故意要这样说?”

    沈云裳道:“我气你做什么!我又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倘若真的有一个人对我那样好,真心待我事事为我,我自然会知晓。”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月无殇那一脸的哀怨,便也不忍再多说,压了压心绪,淡然道:“总之你并非与我有缘之人。”说完,转身回了住处。

    月无殇没有再追过去。没有勇气再追过去。

    自己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得到沈云裳的任何回应,心中已是失落至极。只不过是没有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便一直心存侥幸,或许她是尚未察觉,或许她是有意考验,又或许她虽未回应,但心里是知晓的是开心的。

    种种猜测假设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一丝希望一丝期盼而已。情爱究竟有多最迷?迷到深处,怕只是自欺欺人。沉浸在幻想里,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忽视那些不愿相信的。她只要对自己温柔一句,便足以让自己忘记了她长久以来的冷漠。

    然而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一切都明了了,她当真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就是这么简单。经年的相思等待不过是自己的贪念妄想,一往情深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月无殇那遮在斗篷下的手,微微攥紧,掌心上的伤痕,彷佛顷刻间又回到了落下的那一天,伤口牵连着心口,阵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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