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行侠江湖风云录 > 正文 第十七章
    那铁镣男人喝了水后,神志似乎清醒了好多。他动了动喉咙,又在小声地说着什么。上官敏行把头凑近了听去,却听铁镣男人细声说道:“兄弟,再给我喝些。”

    上官敏行忙再喂铁镣男人喝水,不想一口气铁镣男人竟喝了十几口水,似是两三日没有喝水的样子。

    那铁镣男人喝了水后神志清醒了过去,但他的身子仍是火一般发烫。上官敏行想找一方汗巾为那铁镣男人擦擦身子消热,可是铁镣男人的身上没有汗巾。

    上官敏行只得把自己头上戴的武士巾解下充作汗巾。

    上官敏行为铁镣男人擦拭了脸颊,又为铁镣男人擦拭前胸。那铁镣男人可能从进牢后就不曾洗过澡,一层层的泥卷擦掉之后,竟然擦不到铁镣男子的皮肉。上官敏行索性脱掉铁镣男子的破烂长衫,让他的上身全部裸露出来。铁镣男子身上确实是脏,身上还散发着臭味儿,但他全身都是肌肉,而在肌肉之上,又有十余处伤疤,显见也非等闲之辈。当把那桶水弄得像泥浆一样时,上官敏行总算是把这铁镣男子的全身全擦拭干净了。

    上官敏行用手摸了一下那铁镣男子的脑门,感觉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

    上官敏行坐在那铁镣男子的身边歇息,经过这一番忙活,他确乎有些累了。上官敏行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用来充当汗巾的武士巾,那武士巾因为经过揉搓,已经不成样子,如果就那样戴着出去的话,肯定会被人耻笑。

    明朝正统年间,戴巾之风大盛,不仅有晋巾c九华巾c逍遥巾c纱帽巾c华阳巾,还有和靖巾c方山巾c程巾c平顶巾c四角方巾等等,还可根据行当的不同戴上不同的巾,如读书人常戴儒巾,像皮官差这等样人则戴吏巾。像上官敏行的爹爹是走镖的,他常戴的是武士巾。上官敏行所戴的武士巾就是爹爹留下的。

    “你不要伤心,我出去后,定会赔你一方好巾。”那铁镣男子突然开口说话。

    上官敏行又惊又喜,他没有注意这铁镣男子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上官敏行正要与铁镣男子说些什么,却见皮官差手中拿着钥匙,匆匆跑来,表情甚是慌恐。皮官差打开牢门,一把抓住上官敏行就向外走。

    上官敏行随皮官差来到值更的屋内,只见一名官差斜靠在一把椅子上,他的整个臂膀乌黑,人已昏厥在那里。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上官敏行的十多两的散碎银子,还有那只装着梅花透骨钉的皮囊。

    那位黄胡须官差愣在那里,他一直弄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两个人为分银子的事产生了争执。黄胡须官差坚持要给上司送一些,免得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而另一名官差坚决不同意,他认为知道这事的人越多将越麻烦,但他倒是提出分给皮官差一份。皮官差不仅不要,还劝他们把这些银子还给这位小相公。一时间,三人争执不下。那位官差拿起那只皮囊,他认定,东西特意放到皮囊里,肯定有特殊的价值,因此他把其中的一只梅花透骨钉拿在手中研究。两个人眼睁睁看着这位姓马的官差倒在了椅子上。

    皮官差小声地对上官敏行求道:“小相公,你一定要救他一救,否则我两个无法向上司和他的家人交差。求你了,这位姓马的兄弟人倒是不坏的。”

    上官敏行摇了摇头,他把自己的父母被这两枚梅花透骨钉害死的事情对皮官差说了一遍。上官敏行道:“我留着这两枚梅花透骨钉,是为了找到使用它的主人报仇。我怎么可能知道救治的方法?”

    黄胡须官差和皮官差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忧愁。

    皮官差小心地用一块瓦片把掉在地上的那枚梅花透骨钉拨入皮囊里,他向里面看了看,道:“原来就是两枚对吧?”

    上官敏行点了点头。

    黄胡须官差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拿过皮官差手中的皮囊,塞到上官敏行的手里,对皮官差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妙策,你先把他送回牢里”

    皮官差听到黄胡须官差有妙策,忙把上官敏行送回牢房。

    上官敏行小心地把那皮囊揣入怀中,他想不到那梅花透骨钉害了父母之后,仍然有那样大的药力,那姓马的官差只不过是拿在手中玩一下,就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回到牢房,上官敏行发现那铁镣男子已经坐了起来,正双眼炯炯地看着他。铁镣男子大约四十来岁的年龄,只是头发散乱地披着,间有些早生的白发。

    上官敏行喜道:“大哥身体好起来了。”

    铁镣男子点了点头,问:“这牢子什么事把你急慌慌地叫去?”

    上官敏行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铁镣男子也感到有些吃惊,他要上官敏行把那梅花透骨钉给他看一看。上官敏行掏出皮囊,道:“大哥一定小心。”

    铁镣男子捧着皮囊又看又嗅,他眉头紧锁,但却想不出什么。铁镣男子把皮囊还与上官敏行,道:“我行走江湖二十多年,还真就识不出这是使用了什么毒。这是暗器无疑,但弄成梅花却有些多此一举,因为这样的形状不能飞得大远,除非你的功力深厚。可是江湖上谁的功力会有这样深厚呢?弄成梅花形状,只有女人才会喜欢这样的形状”

    上官敏行的心中一亮,铁镣男子说得不错,是个功力深厚的女人。

    上官敏行道:“大哥,江湖上功力深厚的女人都有哪些人呢?”

    铁镣男子凝神想了一想,道:“江湖上的女人倒是不少,但能把这种东西用做暗器的,我还没有见到。”

    上官敏行问:“大哥用的什么做暗器?”

    铁镣男子豪迈地说:“飞刀。名门正派的暗器基本上都是飞刀,飞箭,只有那些练邪门功夫的人,才会研究这种阴狠的暗器。”

    上官敏行道:“是了,我爹爹使用的也是飞刀。”

    铁镣男子笑了一笑,道:“小兄弟救了我的命,我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姓名?”

    上官敏行道:“我可以叫你大叔。”

    铁镣男子道:“那怎么行?你救了我的命,我们就要以兄弟相称。

    上官敏行向铁镣男子抱了抱拳,道:“小弟姓上官,叫敏行。上官敏行就是在下。有幸和大哥关在一间牢里,是小弟的荣幸,请大哥千万不要再提什么救命,小弟只是帮助大哥洗了一个澡而已。”

    铁镣男子点了点头,道:“我叫郁茂同。以后你叫我郁大哥好了,我会记住敏行老弟为我洗的这一次澡的。”

    上官敏行回道:“能结识郁大哥就非常令我高兴。只是不知你我何时可以走出这牢房,如果我们有幸在外面相遇,倒是可以和郁大哥喝点米酒,顺便跟大哥学上一招半式。”

    郁茂同嘿嘿一笑:“要走出这牢房并不难,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出去的想法。敏行老弟又是为何事进了牢房?”

    上官敏行把自己事情对郁茂同述说了一遍。

    郁茂同怒道:“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全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待我出去的时候,我要好好地收拾他们。”

    上官敏行道:“郁大哥不必生气,天下各地全是这样,也不仅限于这个县镇是这样脏污。”

    郁茂同有些黯然,道:“皇帝再聪明也管不过来呀。”

    说完这句话,郁茂同感到自己好像有些失言,再不说话了。

    上官敏行想要问一问郁茂同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关进大牢,而且还戴了铁镣,但他知道这一定牵涉到重要的关节,因此郁茂同不讲,他也不敢去问。

    突然牢里一阵喧闹,有兵器相击的声音。只见有三名黑衣人手持单刀,正在与黄胡须官差和皮官差打斗。

    让上官敏行惊奇的是,黄胡须官差和皮官差都有一身武功。

    黄胡须官差平时看上去病恹恹的,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一般,那柄单刀舞得密不透风。

    皮官差却是另一路打法,他是采用静守之势,对方不动,他也不动。对方一动,他也采取相应招式对敌。皮官差与黄胡须官差配合得倒也默契。

    牢房里的过道过于狭窄,五人在这里打斗有些难以施展功夫。因为要进攻敌人,还要保证自己的单刀回来时不伤到自己人。

    有趣的是,五个人使用的兵器全是一样的单刀。

    中路的黑衣人有些急躁,他猛地跃起,一刀向皮官差劈来。虽然是刀法,但上官敏行看到那单刀所使用的招式却与自己所学的拳法秋菊吐香有些相同,但同时还有些不同。秋菊吐香在右拳打向对方的同时,左脚也会从下方撩向对方的下部,令对手防不胜防。这名黑衣人的单刀劈向对方时,腿脚没有动作,显然这样可以极大地保证落地时沉稳,不致因摇晃而招致攻击。

    皮官差眼见无法躲避,他却不用刀招架,手中的单刀顺着黑衣人的单刀直接划了过去。皮官差知道,如果这黑衣人不要自己的胳膊,那么单刀飞过来,自己可能会受伤,但不致死。

    果然黑衣人在空中手臂回转,左足向前踢出。皮官差的单刀去势并未止歇,那单刀在黑衣人的小臂上划了一下,黑衣人的单刀就飞了出去。

    就在单刀飞出的同时,黑衣人的左足踢中了皮官差,皮官差向后仆倒。

    黄胡须官差见黑衣人的单刀脱手,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他的刀法一变,由杂乱的刀花变为实用的招式,一刀向黑衣人的头部劈了下去。

    只见一块碎瓦带着风声飞了出去,正击中黄胡须官差的手臂,那只举着单刀的手臂顿时软了下去。上官敏行惊奇地看了郁茂同一眼,却见他的两手提着铁镣,并未见他有何动作。

    左路的黑衣人间不容发,一刀砍中黄胡须官差的颈部,黄胡须官差闷哼了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皮官差还未等跃起,就见两柄单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皮官差急忙抛掉手中的单刀。

    那名被皮官差划伤手臂的黑衣人已经拾起了自己的那柄单刀,他挥起单刀就要向皮官差斩落。

    上官敏行叫道:“不要杀他,皮大哥是好人”

    黑衣人愣了一下,手中的单刀举在空中没有落下。

    这时上官敏行才发现,那些黑衣人的面部全部用黑布做了遮挡,一时瞧不到他们的面孔。那举刀的黑衣人扭头向牢中望来,叫了一声:“盟郁大哥”声音却是一个女子。

    那女黑衣人虽然声音中透着欢喜,但她的脚仍踩着皮官差,手中的单刀仍举在空中。

    郁茂同看了上官敏行一眼,道:“放了他罢。”

    那女黑衣人放了皮官差,解下皮官差身上的钥匙,急着开牢门。

    上官敏行急忙出来,扶起皮官差,问道:“大哥没伤到吧?”

    皮官差抹了抹跌破的嘴唇,道:“不打紧。是小相公救了我。”

    “没有没有,是郁大哥救的你。”上官敏行把皮官差抛掉的腰刀拣了回来,交还给皮官差,皮官差眼里看着牢中的三位黑衣人,他不敢接自己的武器。皮官差知道,拿回自己的武器,就等于是要再和三位黑衣人决战。皮官差自忖自己的武艺和黑衣人差得太远,别说对手是三个人,就是那一个女人自己也不可能胜她。

    三位黑衣人已经除掉遮在脸上的黑布,那是两位青年男子和一位青年女子。那女子俏丽,只有十岁的年纪。郁茂同身上的铁镣已被除掉,不知是脚镣戴久了还是早有夙疾,郁茂同的腿有些瘸,一名男子扶着他向外走。

    郁茂同对另一名男子道:“把这位小兄弟也带上。”

    另一名黑衣人马上过来拉住上官敏行的手,上官敏行立刻感到自己的手像被铁镣锁住,无法动弹。那黑衣人也无恶意,牵着他的手就向外走。

    郁茂同走了两步又停住,他回头看了皮官差一眼,转身疾速抽出身旁黑衣人的腰刀,劈头向皮官差砍去。事起突然,谁也不知道皮官差如何又得罪了郁茂同。上官敏行只来得及啊的叫了一声。只见郁茂同唰唰两刀,将皮官差的官衣划破,然后一掌击昏了皮官差。

    郁茂同随手把单刀插入身旁黑衣人的鞘中,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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