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下二人却正是殷祀与玺唤。
玺唤连忙点点头,却发现自家主子早已大步离去,他只能无奈跟上。
二人身后一道身影闪现,在那片被殷祀扔至地上的绿叶边顿了顿,将绿叶捡起,收进怀里,接着快速跟上了前方二人的步伐。
玺唤跟在殷祀背后,看着前方男人脚步坚定地往某一方向移去,头微微向后侧了侧,心内叹口气,他终是问向前方男人:“主子,其实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却好要空等这许久?”
男人在前方停住,没有回答他,只仰靠到斜侧方的广玉兰粗壮的枝干上,姿势颇为慵懒。
玺唤顺着殷祀的目光望去,窗户里灯光冉冉,一男一女身影相近,正在书桌前整理着什么。
早便在心中埋下的疑惑此刻忽地急不可待般生根发芽,破开压抑的土壤,直逼他向眼前男子发问,问出自遇到慕二起便存有的疑惑。
“主子。”
“说。”
“其实属下一直想问,慕姑娘是否就是,就是――”他犹豫许久,就是不敢提出早便死去的那女子的名姓。
那两个字,成为了很多人的忌讳。
但殷祀没有回答他,而是越过他的肩膀向更后方看去,沉声吼道:“滚出来!”
沉静了半晌,树叶一阵簌簌,半空中漂浮的一道白色身影出了来。
“大人,属下这便出来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殷祀冷瞥了眼空中漂浮的日游神温良,手抬起一挥,温良哎哟一声,从空中摔了下来,旁边玺唤嘲笑他:“大晚上的还飘着,装模作样。”
温良瞪了玺唤一眼,立刻起身给殷祀行了个礼。
“温老兄倒是稀客,如今来找我做什么?”
温良听得殷祀竟然呼自己兄弟,立刻被吓得诚惶诚恐,又打了一个揖,方回答:“大人客气,这不是慕姑娘恳求属下来救你,她又是您心尖宠,属下不得不遵。属下当时便知以大人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一区区厉鬼所擒,所以暗中跟着便也没露面。”
玺唤又是一声讽刺:“马屁精。”
温良立刻白了玺唤一眼,不满道:“我说玺唤小儿,你我地府共事也不下千年,何以便听不得你说我几句好话?”
殷祀从倚靠着的广玉兰枝干上起身,看向温良,神色认真:“她请你来救我?”
温良立刻恭敬回答:“正是。”
殷祀又瞟向窗中,嘴角无意间勾起丝笑:“她倒还有些良心。”
温良听此不怕死地加了句:“看这慕姑娘好像是有新欢了?”
说罢,立刻收到了玺唤的警告,他一愣,心中后悔不迭,可惜说出的话又不能撤回。
殷祀倒未说什么,手里玄光泛起,顷刻间,玄光下便出现了方才被诡离砍成块的少年少女肉块尸身。
被玄光包围着的肉块逐渐修复,胳膊、腿和脑袋等开始各归其位。
殷祀放任尸身自己重组,视线又睨向温良,温良心里一紧,只听殷祀问:“她见过阎王了?”
温良答:“是,慕姑娘那日摆了阎王阵,无意间把五殿召唤了来。”
殷祀点头,又问:“她的阵法中黑白无常之位还空缺着无人替代,她心知我不会去,却不知白无常很有可能在当时去了,只是她没有见到而已。”
玺唤讶然,却没有问出心中疑惑,可心里对于慕二真正身份的猜测又更笃定了一分。
若慕二不是前世那女子的话,大人又何故故意提起白无常此人?
那个女子的心里――
殷祀却好似知道他想什么一样,在他走神征愣之际,殷祀已解决了他的困惑;“小二是她,又怎样?从一开始我便笃定了,不然你以为除了她,我还会再爱哪个女人不成?”
一阵厉风刮过,广玉兰树叶簌簌抖落,洒了半个庭院。
三人各有心思地向广玉兰树微一瞥,又各自都收回了目光。
玺唤强自咳了一声,也不知这是为谁做了掩饰,即刻接话道:“那若白无常大人见了她,会不会――”
“不会。”
玺唤还想再问什么,却见自家主子神色清冷,眼神又凝向透着微光的窗口。
主子和白无常那位好像有些什么连他们这些最亲近的属下都不知道的秘密。
却又听他主子冷酷如寒霜的话语自口中而出,似是在对他和温良说,又像在自言自语:“白无常不会找她,她倒是招惹不少男人。这次,我倒想看看,她这人,究竟还能狠到何种地步!”
玺唤和温良不禁同时抬眸望向发声之人,只见那人的手抚上心口的位置,神色紧紧擢着房中两人。
二人心中只暗自猜度,难道这位大人假装被诡离捉住,就只是想看看慕二能如何狠下心伤他?
他们家主子傻了吧?
殷祀一瞪已经傻了眼的温良,温良一吓,差点没摔倒。
“滚回去,你是地府中的暗线,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温良有点委屈,他觉得他今天给大人传了个关于慕姑娘的信息,这位感觉起来心情至少还是变好了些的,结果转眼就变了脸色。
无奈叹口气,为自家妹子再没机会追到黑无常大人默哀的同时,恭敬打了个揖,转了身,飘飘然去了。
与此同时,窗里手握着笔一直写写画画的女子头慢慢垂下,一直垂到手边,就靠在桌上睡去。
另一只手中执着的笔便晾在那里,随着她睡眠中小幅度的动作,笔也轻微地移动,笔尖便不自觉触到了她的下巴上,随即留下一道道乌黑细长的花纹。
不消许久,原本白润的下巴处便被她画成了黑污一片,倒似长了男人的胡子似的。配上她娇憨的睡容,看上去竟隐有些可爱。
玺唤没忍住地笑出了声,这女人,睡姿还真是――
他又忽然想看看主子看到那人这副模样是何表情,便偷偷觑了眼,却见殷祀薄唇紧抿,神色只比先前冷凝。
他又即刻收回神色向窗里看去,却是慕二身边的少年将她轻轻抱起,把她的一只手置到他脖颈上,抱着她向着床边走去。
她睡得憨了,睡梦中只以为是殷祀又像往常一样把她从院里玉桌旁抱回房间,故而心里升起亲近,手拉住皇甫寻的手,不要他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