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下面,纵使是被隔音板全面覆盖,因为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上面的声响,所以听见那声沉闷的声响,罗勋浑身脸皮一抖,因为他听的出枪声不对。
罗勋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内心盘算着是连忙冲上去装作惊讶不知道还是上去乱枪扫射?但不管哪个选择都是要上去的,而且不能慢,他向身后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走在前面,随着电梯的缓缓上升,罗勋站在电梯靠后的位置,整理了下着装,面上表情变了又变,或焦急或慌张,但最后到达上层后,眼神变成了阴冷一片,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电梯的正下方,还勾着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人,拉着电梯底部,随着几人一起缓缓上升。
只是上来之后,除了地上一具尸体之外,打开着的天窗,以及房间里的静谧,罗勋知道那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穿着校服的人离开了,穿着校服不意味着就是学生,很可能是用来做伪装的。
罗勋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服务员,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手帕,随手丢在那人脸上,抬手一枪正中脑门,鲜血迸射在雪白的手帕上,径直走到屋里,这间房间他是第一次来,但实际上将这座钟塔改造成办公大楼之后,这间专属的办公室就建好了,但他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间房,虽然他的办公桌后面书架就是电梯。
桌上的红酒没有动过的模样,刀叉也没有变脏的痕迹,倒是丢在电脑桌上的脏兮兮的餐巾上头还留着些许牛排的残渣,电脑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六个空荡荡的图标,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学生模样的人肯定不是他所知道的老板,倒更像是个来偷机密文件的小贼,发现有极大可能性不是那人之后,罗勋反倒松了一口气,是的,任谁都不想和老板搭上关系,像他这么一个小虾米级的人物,好好窝在中国的小角落里,被人遗忘就好。
想着三天前,那则消息早已经传遍世界每一个角落,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决不可能还能在世上好好活着,除非一个人躲在亚马逊丛林的某个原始部落里,但当事情暴露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从来没人知道老板的真面目,甚至姓甚名谁,多少岁,有关他的一切是一片空白,知道的只有他的无数个名字。
罗勋抬头看向天上打开的天窗,看上去就很沉重的大钟静静的选在塔楼里面,只是为什么感觉那大钟越来越近?罗勋脸色一变,大喊着躲开,紧接着向下一蹲,躲在书桌下面,树脂做的天窗在重达上吨的大钟面前如同纸糊一般,借着重力垂直下落的大钟,天窗碎成无数片散落下来,大钟笔直下落,径直砸落在地,这间小小阁楼整个似乎都向下震荡了两三公分,巨大的轰鸣声携带着巨大的冲力,裹挟着遍地的碎屑带着气浪以大钟为原地四散扩散着,但是在遍地弥漫着灰尘的房间里,一个矫捷如猫般的身影快速移动着,紧接着而来的是几声闷哼和倒地的声音,在如此嘈杂的房间里,除非是有加强听力的能力,否则以人力不可能听得见如此之小的声音,但罗勋听见了,内心咯噔了一下之后,在极短的时间里,罗勋冷静下来,判断出自己此时最该做的应该是抽枪起身对着那个收割了他三个下属的人开上几枪,一旦决定,罗勋深吸一口气,快速翻身,但是头刚刚探过书桌的高度,罗勋愣住了,他看见的是一双黑色棉鞋,可能就路边摊上二十块钱一双的那种,黑色的运动服连衣帽下面隐藏的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以及花里胡哨的卡通人物图案的卫衣的男人,肩上扛着的却是还在滴着血的日式太刀。
罗勋脸上生出极大的恐惧,但还是大吼着快速的用颤颤巍巍的手指向正前方,但子弹刚打出去,罗勋才发现原本蹲在桌上那个男人早已不见身影,只有被他打穿了数个弹孔的电脑显示屏,罗勋缓缓站起身,环视四周,除了地上四具尸体之外,并没有刚刚那个如同死神般的男人的身影。
罗勋左右警觉的观察着,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回想着自己五十余年过山车般的人生,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自嘲,他将手中枪放在桌上,脚步不快也不慢的走向餐桌,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鲜红如血般的红酒,品尝着在舌尖上的淡淡苦涩。
“听说守夜人就像行走在这个世界的阴暗面的刺客,现在一看,也不全是事实。”罗勋惨然一笑,“分明是怪物。”罗勋猛地将手中酒杯夹杂着酒向身后狠狠甩去,原来那个看上去很是邋遢的男人一直站在他身后,而罗勋整个人则直接冲向那部电梯,持刀的男人双手握刀,由下而上,为rb各式刀术流派起手式,向上斜劈,从中切断酒杯,随即整个人向前一个翻身,推刀而入,正中罗勋后脑壳,将其狠狠钉在电梯里。
邋遢男人双手放开刀,吹了声口哨,从口袋里面摸出软包中华,慢悠悠的点上一根香烟,接着随手把刀抽出,于空中画了个圆弧形,插回别在左肋下的刀鞘,抬脚踢开挡在电梯里的尸体后,他把电梯下面的阀门打开,露出了电梯下方的办公室,男人伸手把挂在下面的灰色背包拿了进来,从里面掏出数个炸弹,开始安装起来。
十分钟后,一声轰然巨响在这片向来静谧的小城里猛然传荡开来。
而从天窗逃走,因为大厦结构原因,言明在屋顶上,向前跑了近二十多米,他才找到正下方有扇没关的窗台,但是在他从高达近四十米的高空向下好不容易攀爬进屋里后,发现居然是女厕所,在庆幸里面没人后,言明快步离开,却迎面碰上那个迎他上来的四十多岁的女经理,笑着打了个招呼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楼,女经理看了一眼言明,又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总经理室,心想自己难道眼花了?
但不过刚离开大楼,尚还没走远,言明便听到了那爆炸声,他回头望去,眼神微微眯起,看了一眼大致方位后,心里便有了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学校,甚至这座城市都可能待不下去了。
只是拼着如此之大危险,言明内心却没有太多后悔之意,内心深处或许另一个他还在影响着他?而他拿到的那本笔记以及电脑的资料,光是笔记就足够让他去理解某些事了,至于电脑文档如此庞大的数据,自然有更多资料夹杂在其中,虽然脑袋里面还是一团浆糊,但想来应该踏上了某些不归路吧,言明望着天空,又开始缓缓飘落的雪花。
闻着包子铺煎包的香味,言明摸了摸肚子,觉着那牛排的味道还不如自个吃着满嘴流油的煎包好吃,时间不过刚刚四点,他应该还是有时间赶回家里,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其实也没有多少,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各种事情,以至于卖包子的大婶递了两次纸包着的包子还没反应,刚想翻身过去敲下言明脑袋,却被一旁的男人伸手接过包子,他挠了挠乱蓬蓬的脑袋,说再来一份给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叮叮当当响的几块钱零钱。
“暂时没有危险了,已经清理干净了。”
“哈?”听着耳边厚重的男声,言明下意识偏过头,但闻着男人身上一股子纯牛奶变酸之后的馊味,下意识往后撤了两步,一脸嫌弃的看着邋遢的男人。
邋遢男人斜瞥了一眼言明,一口吞下一个煎包,嘴角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说完事了,干完活了,任务完成了,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言明点点头,结果包子铺大婶的包子,拿木签插了个小煎包塞进嘴里,又抬头望向邋遢男人,“然后呢?”
“咳咳咳,那个,就是,最近,你知道的。”邋遢男人罕见的脸红了红,“我那第一百零八位女朋友的二舅子的女儿要生了,说要买辆保时捷开回去,倍有面子,你懂的啦。”
“一百零八位?你当是梁山好汉呢。”言明一口咬破煎包,结果一听男人说的话,被流出来的油烫的他连忙把油吐了出来。
男人抓了抓头发:“以前老师问我以后想干啥,我可是想着至少交的女朋友,每天都有过生日吧。”
言明摇了摇头,呼啸而过的消防车,一辆跟着一辆,看了看远处还在冒着浓烟的世纪钟塔,忽然愣了一下,他看着邋遢男人,心想不会吧?
邋遢男人看着言明,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心想没了面具怎么看都像个十七八岁的学生,还穿着校服,想着电影里的某些情节,顿时冷汗直流,心想不会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三秒之后,极为默契的走过包子铺,站在一旁墙边。
“你该不会不是他吧?”
“你该不会把那塔炸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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