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娘子持剑 > 正文 第十五章 悬赏令三
    顾余沉眸光微动,说话的时候惯带的轻笑:“我想怎么样?我是在琢磨你会怎么样,琢磨你会不会为了自己一条命而来找我,琢磨我到底要不要救你。”

    宋挽秋的怒气更盛,这人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明明这一切是他一手造成,偏偏他还要得了便宜再卖乖,这救与不救还就真真握在了他的手上。

    “那你要不要救我?”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宋挽秋思索了一下还是应下:“好,你说。”

    顾余沉慢慢的走近,脚步声轻的像踏在棉花上一般:“顾家一直以君子剑著称,我要你盗得那把剑来。”

    话音刚落,宋挽秋眼中诧异之色四起,内心翻滚着不知名的恐惧,愣了半天才不敢相信的反问:“君子剑?你要我去盗君子剑?”

    “怎么?你的一条命还不抵得一把铁剑?”

    宋挽秋顿时语塞。

    “怎么?莫非你这快手娘子的称号,是浪得虚名?”

    “对,没错,我就是没什么本事,你要我去盗皇帝老儿的玉玺,我大可尽力一试,你要我去盗西域大王的束发金冠,也未尝不可,你现在要我去盗你们顾家的君子剑,我看我还不如在家等着,等着江湖各大高手逮到我,然后痛快的给我一剑,我倒是死的干净利落。”宋挽秋气极,直感觉脑门上的青筋跳动不止。

    顾余沉不急不缓,语调沉沉:“那就没有其他法子了,毕竟,我也不是非要救你不可的。”

    顾余沉毫不避讳的对上宋挽秋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之间竟迸发出电光火石来,他用那双深不可见的眸子利刃似的刺进宋挽秋的瞳孔里,直叫人背后发凉。

    宋挽秋真的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自被养在外院,看上去不受重用,更何谈父母宠爱,可他偏偏却长成了要毁天灭地的架势来。

    顾家之主对他再三忍让,杜家少爷唯他马首是瞻,他的身边更是高手如云,连夜阑那样不羁的人也好像不得不听命于他。

    他面上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说起话来轻浮挑逗,但内心里却像是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弯弯绕绕的厉害。

    而他做事更是步步为营,步步杀机,可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又胆大妄为,次次兵行险招。

    他这个人,实在是极不好对付,又令人琢磨不透,宋挽秋本就想对他敬而远之,可不知怎么的,却还是无可奈何的落入他的算计里,被套牢了命运。

    想到这里,宋挽秋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顾余沉看她晃着脑袋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趣,问她:“怎么?”

    宋挽秋答:“没,想着您既然不愿对我施以援手,不如我就赶紧回家吃好喝好了去,也死的瞑目不是。”

    顾余沉“哈哈”朗声大笑,道:“哦?那就恕不远送了。”

    宋挽秋听言就要潇洒的夺门而去,偏偏又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停了脚步再收回来,扭头讨好似的笑说:“顾余沉,要不你还是救我一下吧,你看我长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你说呢?”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万事都重,命最重,这都火烧眉毛了,宋挽秋哪里还顾得什么面子。

    顾余沉微不可见的勾起嘴角,却还是不松口:“要么盗剑,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自生自灭。”顾余沉说完就背过手越过宋挽秋要离开。

    宋挽秋眼明手快一把拉住顾余沉垂着的衣袖,极不情愿的开口:“别别别,不就是盗剑吗,我我去试试。”

    顾余沉满意的点点头:“那祝你成功。”

    如果眼神都杀人的话,宋挽秋早就将面前腹黑的男人射成了筛子,自己报了必死的决心在这里跟他耍嘴皮子,他倒好,临了还留了一句“祝你成功。”

    宋挽秋自便跟着宋十娘走街串巷,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身的伪装,不管见了谁,都是端的一副读书人之乎者也,进退得当的样子。

    偏偏就是遇见了顾余沉,面子里子一齐丢了不要了,不管是拍案怒吼还是极力示弱,对他好像都没有什么作用,他就像石头做的一般,软硬不吃,脾气又臭又硬。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宋挽秋忍不住嘟囔出声。

    顾余沉耳尖,但也没听清楚,只问她:“说的什么?”

    宋挽秋假笑一声:“呵呵,没有没有,我是说我,我见过那么多男子,就数你最是玉树临风了。”

    顾余沉见面前的女孩儿尽显女儿的娇态,在自己面前耍宝逗乐,脑袋转的不停,不由得也跟着兴致大好,情不自禁的就想撩拨她:“你可知道,在幕南,女子当面夸赞男子的样貌,那可是卸玉求娶的意思,难不成,你是想对我以身相许?”

    在幕南确实有这样的规矩,未出阁的姑娘打便要佩玉,家世好的通常都是要选了最好的羊脂玉,打磨的透亮光滑然后再给自己宠爱的女儿戴上,等到女儿家长大,遇到自己欢喜的男子便会将玉卸下亲手送给男子,若是对方也有意,也要寻上最好的珠翠发簪用以交换女方的翠玉,那么这一桩亲事就算是成了。

    所以,幕南府卸玉求娶也是一大悠久的习俗和特色,传承已久。

    宋挽秋毕竟还是个刚满十九的姑娘,一听这话,立马羞红了脸庞,竟还手足无措不受控制的要去看看自己的那块玉是否还安在。

    这一通下来,早就惹得顾余沉心下一片柔软,赶忙住了她的手道:“好了好了,哪有姑娘家到处找玉,不过你可记好了,你若是轻易把玉赠了旁人,我是会不高兴的。”

    宋挽秋眼神呆滞的看着他,两秒以后,立马捂了脸转身就跑,边跑还边传来她的声音:“我没有害羞,我是去盗剑,盗剑!”

    顾余沉面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却头也不回的朝背后开口:“出来吧。”

    果然,夜阑从厢房另一侧负手进来:“怎么,要不我去趟惊梦楼,把阿秋的玉抢来送你?”

    顾余沉不理会他,只自顾的吩咐:“去跟着她,轻易不要出手。”

    “有时候,我也不懂你在想什么,将她推入这个境地的是你,逼的她不得不来求你的是你,答应救她的是你,现在让她将人头拴在裤腰带上去盗剑的还是你,所以你到底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我还能不知道,这君子剑可是八年前就在你的手时上握着。”

    “你着什么急?她不尝尽这世间的千般苦楚,我又怎么能善罢甘休,还是说,她这一遭,你要替她受着?”顾余沉眼中寒光迸射,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住,原本白皙修长的骨节开始泛白。

    夜阑知道自己不便再多说,也只能转头离开跟上刚刚走掉的宋挽秋。

    杀人诛心,顾余沉深谙人性的弱点,所以他步下天罗地,不过就是等她走进,然后剜了她的心,痛饮她的血。

    冬日里寒风吹的门前的灯笼来回晃动,不时的撞到门檐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惹得人没来由的心烦意乱,顾余沉抬起右手用力的握向自己的左边手臂,一阵触到骨头的酥麻感觉立刻窜遍全身,可他仿佛混然不知一样,手上更加重了力气。

    他当然知道衣袖遮住的臂膀上是什么,是森森的白骨和被剜掉血肉的可怖伤口。

    八年了,这个难言的伤口已经跟着自己八年了,竟是一点也没有愈合的意思,君子剑,果然不同凡响,难怪人人都拼了命的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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