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虚实
离蕴灵回到离府的同时，钱氏也才刚起身而已。
想到昨天听到的消息，钱氏心里着实郁闷，但当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她心里非常清楚，离蕴灵的计策无形之中削弱了她的臂膀，没有了钱家的支持，她即便是要对付离蕴灵，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了，但这并不代表，她要任由离蕴灵在她头顶上撒野！
漱过了口，穿好了衣裳，钱氏朝镜中贵妇一笑，眉眼凛冽，她把杜妈妈叫过来：“去，让离蕴灵那小贱人过来一趟。”
离蕴灵这些日子阴谋诡计耍得也够多了，她原本自恃身份，不想跟那小贱人一般见识，但事情闹到如今，绝不可能轻易了结，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
钱氏思及此处，看着一旁备下的布料，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得色来。
离蕴灵来得很快，在下人面前，她一向是安分守己的老实模样：“母亲。”
钱氏倚在榻上，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离蕴灵应了声是，便站起了身来，等着钱氏的发落，如今她已经把春来这个火药弹给送到京兆府去了，那么火烧到钱氏身上是早晚的事，她只需要等待就是了，她不急，一点儿都不急。
钱氏换了个姿势，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过两日便是二月初二，龙抬头，也是当今万岁的寿辰，原本应该是各府命妇及嫡女入宫道贺的，但是你也知道，你大姐如今病了，不能见客，家里头几个姑娘家，只有你还体面一些，因此也只得带你入宫，但是给陛下贺寿，不能不准备寿礼，我这里有些明黄绸缎，你拿回去，绣个二龙戏珠图当做贺礼吧。”
离蕴灵闻言，略略犹豫了一番，便抬起头来：“母亲，这怕是不合适吧？您也知道，蕴灵自小没有学过刺绣，这给皇上的贺礼”
“礼轻情意重！”钱氏微微蹙起眉头来，不由分说：“陛下富有四海，什么宝贝没见过，难道还跟你这一幅绣品较真不成，只要你绣出来，让陛下知道你的孝心就是了，别忘了，你生母可是皇上的表妹，旁人不送礼，你却不能不送！”
离蕴灵听到此处，便摆出一副局促的模样来：“那、那好吧唉。”
钱氏闻言，满意地一挥手：“行了，下去吧。”
离蕴灵闻言，便令雪桐把绸缎抱起来，施礼退下了，雪桐少年心性，耐不住性子，好不容易忍着出了相宜院，立马追了上来：“小姐，夫人这是故意为难您哪！”
“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她狂任她狂，明月照大江”离蕴灵嘴里哼着不成曲儿的调子，闻言便扫了雪桐一眼，似笑非笑：“她故意的？她故意的，关我什么事情？”
雪桐噎了一下：“小姐，夫人为难您，还不关您的事情哪？”
离蕴灵转过头，笑开了去：“她为难我，当然关我的事，可是她‘故意’为难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雪桐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一片恍然：“您的意思是说，夫人的‘故意’，却未必用在了点子上；她以为是在为难您，其实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难题？”
离蕴灵笑了笑，淡淡点了点头，雪桐疑惑道：“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在夫人面前还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呢？要是夫人本来想要为难您，可是您却丝毫不在意，一定更能气到她！”
“你傻啊？夫人叫我去本来就是为了为难我，若是发现她提出的要求不够让我为难，难道就不能再提高标准吗？我若是不表现出为难来，等她提出了更难的要求，难道你来帮我完成啊？”
离蕴灵轻笑了一声，指尖来回绕着帕子转着圈：“这就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让她沾沾自喜去吧，等我把图绣出来，再让她吐血不迟。”
“可是小姐，”雪桐犹豫了一下，“这龙毕竟是犯制的东西，您真的能绣吗？再说了，您也没学过这个啊”
“区区一个龙纹罢了，我不知道，难道别人也不知道？孔夫子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我找个知道的问问不就是了。”离蕴灵心情似乎很好，又哼起了方才的小曲儿。
雪桐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小姐，那您是打算找谁‘下问’去啊？”
“战王、端王，这不都是皇亲贵胄吗？总有一个能告诉我的吧？”离蕴灵笑了笑，“别人不提，尤其是端王，他若是知道这是夫人提的要求，一定会事无巨细的统统告诉我的，他对大姐姐的怨念，可真是了不得。”
她一面说着，一面带着人走远了。
等人走远了之后，杜妈妈偷偷从树后头溜了出来，扭头回了相宜院，把一路上听到的话都说了。
钱氏听罢，眉头一挑：“我就知道这小贱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好在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她即便是再怎么能耐，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去。”
她抬起头来：“传我的令下去，告诉府中侍卫，二小姐如今被贼人盯上了，实在太过危险，因此一定要保护好了，所以绝不能允许二小姐本人，亦或是她的下人出府，以免她们遭遇不测，知道了吗？”
杜妈妈应了声是，有些得意地笑开了，她躬了躬身子，退下去了。
从日上三竿一直等到日落，杜妈妈都没有回来报信，钱氏心中疑惑不已，索性派了个人前去问情况，谁知人去了多时，终于把消息带回来了，说的却是从早到晚，离蕴灵都没有到过门口，甚至连人也一个都没有派过。
钱氏听得更加疑惑了，离蕴灵明明说是要找战王和端王问消息的，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了？离二月二可没有几天了，难道她今天不打算开工了？
正在钱氏疑惑不已的时候，离凤岚裹着面纱来了，身后的新扇还端着一碗羊杂汤：“娘，快来尝尝这汤。”
钱氏瞧见离凤岚周身整洁，便知不是她下的厨：“你的脸还没完全治好，不要四处走动，这汤是哪里来的？”
离凤岚隔着面纱笑了笑：“没事的，只差几服药了，我刚才去了老太太那儿，这汤是从老太太那儿拿的，娘快尝尝，您喝完了，我还有一段关于这汤的趣事要告诉您，包您听了之后高兴。”
钱氏闻言，因为好奇，还真端起碗来把汤喝了，只觉这汤虽然算不得是人间美味，但配料放得还算不错，味道也不难喝，便都喝干了，把碗放在一边：“快说，到底是什么趣事？”看！ 威信公号：hh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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