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归来皆列土，百年故事
敖源落在顶楼的木阁之时，跌坐在中央的席案旁，腿真的软了。她一边捶腿，一边打量着桌案上菜色，菜色红绿荤素分开，以八卦之状摆菜。
正中间是两道是两个小锅，均有小火在下面烧着。一个干锅，一个鱼锅。
座前摆着火炉热酒，这样子像极了与蛟哥哥去的那家村野酒家。滚烫的炉酒、和顺的夫妇、甜美的杏酒、融洽的街坊想着想着，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敖奕又突然出现，敖源道：“你就这么喜欢无声无息在别人面前出现么？”
“是你在神游，并没有发觉我。”敖奕坐在对面。其实这个桌子并不大，但是因为摆了很多菜，感觉敖奕离自己很远。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倒胃口。
“为什么要这样摆菜？好奇怪。”
“我觉得这样好看，不想你不喜欢，下次不摆了。”
冥冥之中，敖源觉得今日敖奕他跟原来很不一样，他的语气很像蛟哥哥，玩世不恭，真心诚意。
“那就先喝点茶，还有枣茶，那是甜茶，想来你会喜欢。”
敖源看着他顺手先喝了茶，便也尝了尝，倒是细甜。
“小叔叔，”敖源放下茶杯，昂首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敖奕道：“不过请你吃个饭，不算大费周章。”
“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不必征求我的意见，只要你困着我大哥，威逼北海，娘娘一道懿旨，我便会嫁给你。”
敖奕端正地坐在面前，道：“我不想勉强你。”
不想勉强？呵，敖奕，这句话，谁都可以说，唯独你不行。敖源心想道。
敖奕又道：“话是那么说，可我还是用了这种卑劣的手段得到你。”
敖源一震，他他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坦诚？不，你要对他感恩戴德么？你要被感动么？
“可是源儿，你也许会觉得我懦弱虚心假意，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泗水之战的时候，你与孟邙在荒野上打斗，对我来说，惊为天人。”
敖源嘴角抽了抽，“之所以我不帮你，是因为那时大殿下让我监视孟邙，我是不能出现去帮你的。”
那时大殿下不早就中毒奄奄一息了么？怎么还会让他去监视孟邙？
“我记得那夜风清星明，你一袭黄纱，从天而降，执一柄冷剑，实在太美。”
“我向来觉得爱美之心并无过错，你这般美，我喜欢你便想让你做我白头之妻，源儿，我可有错？”
他说的直率，让敖源毫无反击之力。
受不来他时而炙热时而冷淡的目光，敖源起身走到栏杆边，扶着柱子，她还是有点害怕。
这里正对着东海白茫茫的海面，那天没有太阳，天冷也没有渔民凡人来往，平静得很。
云雾缭绕处模糊着尚能看到陆上蓬莱阁，海中三仙山。
波澜壮阔，仙气缭绕，比起北海，这才是真正的仙家福地。
“那个方向，”敖奕指过来，“是昆嵛山，昆嵛山前还有无数青山望海。”
“很美。”敖源赞叹道。
“源儿，你愿意嫁给我，共同治理这广袤的土地，广阔的东海么？”
敖源转头，看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吸纳：“你所治理的不就只有东海么？还是说”
“源儿，你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你的新主应诺你，将来他君临天下之时，许你东夷之地？”
敖奕心惊道：“大殿下从来没有应诺过敖奕送于我这东夷之地。”
“大殿下自然不会！我说的是，你的新主，二殿下。”敖源道，“曾经孟邙让你受尽羞辱，你本应恨死他。可是小叔叔，你现在却越来越像他，一样卑鄙，一样坏。”
“你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你隐藏的很好，是我猜的。”
敖奕心想：自己与七殿下既然已经断裂情谊，本以为以七殿下雷霆手段，自然人人尽知，既然敖源不知，便是北海不知，便是敖冽不知。这般最好。
“你刚刚说的对，你向我示好，以百里聘礼于我北海，都没有错，哪怕是你用的那种威逼手段，我也能理解你屈居人下，不得不为”
敖奕拽住她的衣袖道：“你又要拒绝我？那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可是你喜欢的人已经有爱的人，很多很多年了。”
敖奕的目光黯淡下去，一种意料之中的事情终于发生的感觉。“你与敖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自古龙蛟不两立。何况，敖冽此行，凶多吉少，若再找不回只能是马革裹尸还。不你前程似锦，不必等”
“敖奕！等不等是我的事，我不要别人掌控我的事情。”
敖源呵斥了敖奕，敖奕也只站在一旁。
过了许久，敖奕心平气和道：“此处，上不达天，下不通地，所说之言只进你我之耳，古来圣贤皆如此做，源儿，我想听你最后的选择。”
敖源不禁裹了裹衣纱，高处不胜寒：“我会嫁给你，你也不必再担心费事。明人不说暗话，你娶我是否真心，我并不在乎。不过，你我之间的婚约要成，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
“第一，虽说东海势大，但婚姻已有，你必要尊重北海，不得再欺辱北海。”
“我答应你。”
“第二，我嫁入东海是要做东海正妃，将来的东海龙后，我的儿女要继承东海大统。婚后，你我相敬如宾，我必以你为先，事事为东海之利。我也许你以后再娶，但是必要过我的眼。东海事务也要由我掌管，你不得让别人插手。”
“我本就是如此想的。”
“第三，你不得再与王母、二殿下、孟邙等小人来往。”
“源儿，并非我不答应你，大殿下如今腹背受敌，只不过他自己不知罢了。难道我们要与大殿下一同灭亡么？既然你答应嫁我，我也说与你实话。众人都知东海如今式微，父王高龄，我怎么能让东海毁在我手里呢？父王他高龄之后，如何去见东海的列祖列宗？”看！ 威信公号：hh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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