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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知开的头，几个妇人替她结了尾。
如她所想，这尾结得很好。
孟合南克她已经成了不可以质疑的事实。
至于佘氏说的她命硬，不过是佘氏爱子心切胡诌的言语，谁会当真。
“沈梦知，你这个厚颜无耻的，竟然编出这样的话来中伤我的儿子！”
佘氏怒不可遏，朝着沈梦知扑过去，作势就要赏耳刮子。
沈梦知依旧挺直脊背站在原地，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倒是几个妇人像是害怕佘氏做出什么会被天打雷劈的事情一般，赶紧把人拦住，小声说沈梦知是得了神仙眷顾的人，打不得。
看佘氏一口气没上来的样子，沈梦知拿手帕擦唇角，挡住了唇边的笑意。
她说，“我也是不信的……可宫中御医都说我必死无疑，我却活了过来，这又怎么解释？”
宫中御医、必死无疑这样的话是从佘氏的嘴里出来的。
就算佘氏反口，愿意自打嘴巴，也解释不了她的突然清醒。
她说是神仙指点，他们就只能相信是受了神仙的指点。
“神仙既然救得了你的命，为什么治不好你脸上的疤？！”
佘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登时笑得狰狞。
沈梦知看着佘氏，什么话也不打算说，只是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得了沈梦知叮嘱，一直在旁观望的静女从椅子背后冲了出来。
冷笑着说，“我家姑娘差点被克死，可见孟家二公子的命是有多硬！和这样的人有过姻缘，保住性命都是万幸了，还能一点儿伤害没有？孟夫人还好意思问这伤疤是什么，这就是孟二公子克人的证据！”
这一下，不仅给出了孟合南克沈梦知的证据，就连沈梦知脸上的伤疤也有了解释。
佘氏算是明白沈梦知的歹毒了。
她想杀了沈梦知！奈何被几个妇人按得死死的，动也动不得。
只能放开了声音大骂，“沈梦知，你算计我，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呸！你个满嘴喷粪的妖妇，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静女撩了袖子就要冲上去。
沈梦知将人拦下。
“生而为人，谁都是第一次。既然孟夫人如此辱骂，并不将我当作人看，我也不必委屈自己给谁长脸。”
沈梦知一步步的朝着佘氏逼近。
面上的笑容只增不减。
“孟夫人说我在城外的竹林与不止一个男子幽会……孟夫人是出了名的能人，这大明就没有您认不得的人，那么，不知孟夫人能否说出他们姓甚名谁，长哪般模样？”
佘氏哪里见过这样气势的沈梦知，心虚是真，害怕也是真。
底气不足的说了句，“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清楚！”
马上又对宋叔道，“还不将这个妖言惑众的撵出去！”
宋叔立马喊了人进屋，将沈梦知团团围住。
沈梦知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殆尽，眉眼中满是逼人的戾气。
檀口轻启，冰冷道，“谁敢！”
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让众人不寒而栗，无人再敢上前，遑论撵人。
几个拉扯着佘氏还打算为佘氏说几句好话的妇人也被震慑，默默松开对佘氏的钳制，给沈梦知让开道来。
“你说我与人颠龙倒凤，你且说清楚，我是同谁颠的龙，在哪儿倒的凤！”
沈梦知沉着脸，一步步逼近，佘氏面色煞白，只知道连连后退。
沈梦知冷笑一声，“说我不正经，说我人尽可夫，你又说说，我几时不正经，几时人尽可夫！”
沈梦知将佘氏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孟合南交的是狐朋狗友，去的是花街柳巷，终日为所欲为，不思进取，这样的纨绔你不管。我看词话本子却要被你说成荡妇，淫货！”
沈梦知从袖中取出词话本子，狠狠摔到佘氏脸上。
啪的一声，直将佘氏的脸砸得通红。
“我看的是什么？”
沈梦知转身，一脚将书踢到了几个妇人跟前。
浑身煞气源源而出，教众人屏住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出。
“我看的，是她给我定下的所谓的孟氏家规！怕母亲觉得我受委屈，特意弄成了词话本子的模样。你们大可看看，这家规是如何得令人发指！”
书翻开的一页，正是写了“孟氏家规”四个大字。
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佘氏的品行，也一目了然。
佘氏何曾出过这样的丑，恼羞成怒可，只管口不择言。
骂，“沈梦知！你这个贱人！”
沈梦知转身，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朝着佘氏得左脸打过去。
打得佘氏嘴角溢血，身子一偏。
佘氏捂着脸颊，愈发愤怒，“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
沈梦知反手一巴掌甩在佘氏右脸上，又快又准，自然，也狠。
佘氏的嘴中满是鲜血。
却还是忘不了面子。
只是，佘氏也怕了沈梦知得不留余地，不敢再像方才那样放肆。
只嚷嚷，“还不将她撵出去！”
大堂中鸦雀无声。
宋叔抬脚，欲上前扶一把佘氏。
沈梦知冷眼一扫，弱弱将脚放下。
沈梦知看也不看佘氏，迈步走到大堂中央，不知有意无意，两脚刚好踩在孟氏家规上。
“几位夫人也看见了，我以礼相待，奈何她欺人太甚！是，义国公府如今是了不得了，可我们伯公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言外之意，义国公府再了不得，也是伯公府抬举出来的。
沈家如今是比不得孟家，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家能将孟家捧上天，也能将孟家踩入地。
谁知道孟家能够辉煌几天。
决定帮谁不帮谁之前，还是掂量掂量清楚。
“虽说孟夫人要退亲是想与魏家成亲家，并不是因为我，可再怎么说，也是因为她先提了退亲这事儿，我才有了转醒的机会。说了要感谢孟夫人，可不是空口白话。”
沈梦知给静女使了个眼色。
静女将香囊里的婚书取出，举在手里，往大堂中每一个人的眼前都过了一遍。
“媒人已故，没办法从地底下挖出来。只剩下一纸婚书，婚书毁了，亲事就作废了。”沈梦知说。
余光扫过佘氏方才所坐椅子旁边的桌上。
静女走过去，将佘氏铺平了压在南海珊瑚树下的婚书拿起。
连同沈梦知的一张，一起递到了沈梦知手里。
沈梦知看了一眼，笑着问，“不知几个夫人愿不愿意做个见证？”
这个时候，腿都吓软了，谁还敢说个不字。
“我不退，这亲我不退了！”
佘氏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撒开脚丫子就往沈梦知跟前跑。
沈梦知哂笑。
这会儿佘氏不惦记魏家大小姐了？这会儿知道这亲要是退了，孟合南的名声，乃至整个人生都毁了？
不想退亲，已经晚了。
不过三五下就将婚书撕得粉碎。
手一扬，碎纸漫天飞舞，如同陨落的蝴蝶。
沈梦知笑看着面如死灰的佘氏，说，“孟夫人，这算是谢您的救命之恩了。”
佘氏身子一僵，白眼一翻，直挺挺往后倒去。
大堂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沈梦知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对几个妇人说，
“天煞之人，到底是不详，同一个屋檐下住着的，难免沾染上什么……几位夫人大富大贵之命，还是别被影响了才好。”
温声细语，言笑晏晏，一如初见时温婉。
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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