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的蒲公英
泉水街的富人住宅区。新一正要庆祝自己的18岁生日,西席帮漫布置,累得快散架了。她郁闷地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安能静站在门口。
“安能静,终于来了。哈哈今天你们第一次见面,紧张吧?告诉你一个秘密新一更紧张啊,怕什么?”她拍拍她的肩。
“是,谁怕谁啊?”安能静安静而别扭地笑了。不紧张才怪。出门的时候,安妈妈在门口将她截住,开始盘问这些那些。安能静没有露出破绽,今天的事情太重要了,对自己而言,内心无数次排练了这约会。
新一18岁的生日,是第一次与他正式见面的日子。他说,他可以想象出她的样子,因为,她在他的心底有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是神笔安能静,你的文字呼唤了我心底的一丝丝不曾被召唤的力量。看着你的文字,我感到灵魂深处,勇气和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这神秘的力量,神秘的感觉,从来不曾遇到过。”
想到他的评价,安能静就甜蜜地笑了。
“安能静,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与我共度我的十八岁生日。欢迎你的光临。”
安能静当然愿意。从来没有这么快乐的感觉。
安能静甜甜地看着西席,像大灰狼看着小红帽。
西席忽然生气地说“重色轻友的家伙哎”
“我哪有?”安能静说。
“你从来不曾这样对我笑过的,若不是新一,你将来或者永远都不会这样对我笑的。”西席说,“安能静,真的希望能够你可以幸福一辈子啊。”
“我会的。”安能静信誓旦旦,“我会很高兴的,永远都比你快乐。”
“那就好”西席笑着说。
可是,安能静忽然跳起来,躲进了树叶里。
远处,新一焦急地走出来,清澈的眼睛充满了疑惑,一直盯着西席。
“有没有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孩?”
“没有”西席还在为他很早很早叫自己过来,当免费的苦力的事情忿忿不平。
“西席,你在生气?”他聪明地一猜就中。
“嘻嘻——你说呢?”她才没有好脾气叫人使唤。
“小气鬼。”新一走过来,用力坏坏地打她的头,西席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能捂着头哀嚎。
“你不得好死我马上打电话叫安能静放你鸽子”她咬牙切齿。
安能静的心马上提起来。好啊西席,怎么能暴露自己呢?此仇必报
新一的眼珠要掉出来,“不会是你在玩我吧?”
“对,是我怎么样啊?”西席竟然承认自己就是安能静。
安能静的眉头微微皱起。
“看我怎么收拾你西席,你要负责”新一不怀好意地笑。
安能静却笑不出来。
西席也呆了。
“不会吧?大哥我开玩笑的我不是安能静,不能负这个责任的,金瓯和安能静要杀了我,千万别”
“西席,为什么要隐瞒呢?”新一像个受伤的孩子。“他会原谅我们的,金瓯那边我帮你解释。”
西席心中叫苦。
“安能静你给我出来,快出来帮我解释啊“西席朝树叶里吼。
可是,那里真的很安静。安能静看戏的时候,非常投入。
“安能静”她哀嚎。
安能静紧绷的心情,慢斯条理地收拾起来。她没有动,任凭西席怎样痛苦地呼叫。如果她冒冒失失地出去了,真是毫无悬念可言。
“这位同学,对不起啊——”尖锐的声音自安能静身后响起来。
安能静冷不防被人推了出来。一双柔软的手抱住了她,她身上负荷着一个陌生人的重量,两人没站稳,同时扑倒在地上。可怜安能静作了人肉垫子。
“安能静七寻你们搞什么搞?”西席瞪着冒火的眼睛。
七寻在地上打了个滚,索性半躺在草皮上。
“死西席,凶什么?”七寻没好气地说。
安能静打量身边的七寻,她今天穿了一件蓝灰色的大号针织衫,超短的牛仔裤,搭配得随意简洁。七寻的衣服长得像穿着短裙,真的比较像裙子。
七寻总是这么性感。没办法,性感这个词,总是适合她的。
安能静受了点伤。她试图站起来,脚却不听使唤。
“安能静,你没事吧?”新一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没事。”她的脸发烫。没事才怪。
七寻不痛不痒地说“当然有事啦新一,你巴不得安能静出点事,好英雄救美啊”
“安能静,你没事的话就不会躲在那里吧?”西席配合七寻。
“怎么了?”安能静阙起嘴,“西席,别乱说话呀”
新一像是没有听到,笑眯眯地,将手递给安能静,温柔地说“我扶你起来。”
“谁扶我啊?”七寻打趣。
“旁边不是有个碍眼的人,若无其事地看戏吗?”新一瞥了一眼西席,捉住安能静的手,却没有扶起她。他忽然蹲下,一把抱起她,头也不回地迈着流星步离开。
安能静回头望着西席和七寻,她们朝她调皮地眨眼睛。七寻还伸出了大拇指,
安能静会心地笑。
在新一的温柔的注视下,安能静脸忽然红得不像话。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望着窗外。
“外面很好看吗?”新一故意问。
“是的。”她笑着说,依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新一看着她的侧脸,问“给我的礼物呢?”
“等等,你等一下。”安能静这才想起,从裤袋里拿出一包花种,“这是蒲公英的种子,你说喜欢蒲公英。”
他很感动,情不自禁地说“你这么温柔、细心,如果我爱上你了,该怎么办呢?”
“”她不知所措地呆了。
“我拿什么和情敌竞争?”他可怜地问自己。
“我没有男朋友。”安能静肯定地说,“真的。”
“我开玩笑的。”新一收起笑容。
安能静此刻才发现,新一和自己的想象是不同的。她感到很委屈,很悲伤。当自己试图捉住什么的时候,其实已经失去了它。那往日的追逐还有什么意义呢?新一和自己的不同之处,就是他始终都是自己,不会刻意想要抓住什么。安能静又是无怨无悔的,因为自己毕竟努力过,曾经伸出过手,曾经握住过想要的礼物。
“你有蒲公英花茶吗?”新一走进阳光里,与朝阳融合成为一体。
她摇摇头,难道他想要?
“我喜欢蒲公英花茶。”新一笑着说,“希望你也喜欢。”
他拿出一包蒲公英花茶,递给她。
生日会中,安能静不能痛痛快快地和新一、西席、七寻他们一起狂欢,她坐在角落,幸福感涌进心头的时候,忽然心中浮现安妈妈的模样。是噩梦。真的十噩梦。
安能静和安妈妈一直是相依为命。安妈妈是公务员,工作轻松,工资高,福利好。所以她有很多空余的时间,用来监视安能静。她不是没有发抗过,而是每当自己被逼得生气愤怒的时候,一发作起来,安妈妈也会爆发。宛如愤怒的火山喷发,歇斯底里的吼叫是少不了的,即兴节目还有摔花瓶扔碗筷砸凳子。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在安能静毫无防备的时候,将碗砸了过去。然后鲜血不听地流出来。
安能静害怕。
她的心寒冷得像十三曰的冰雪。这些事情,新一都是不知道的,西席也不知道。她可以叫谁来和自己分担苦痛,共享灰蒙蒙的天空呢?这个人不是西席,不是新一,不是罗西多,也不是七寻
终于回到家。安妈妈早在等待着。
“是哪个男孩子送你回家的?”她带着厌恶的口气。
“你不是看见了么?”安能静吓了一跳,她都看见了,还能怎么狡辩?不能。
安妈妈不耐烦地推了一下安能静。
“我是问你他的名字?”
“罗西多。”本来新一要送自己回来的,但是罗西多和自己顺路。新一还是不放心地送了他们一程。
安妈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一整天就和那小子泡在一起?”
“”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想得美我怎么会生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想男人想疯了?不要脸”她顺手扯了安能静一个耳光。那一个耳光真是莫名其妙,安能静委屈地低下头。
安能静的眼神暗淡下去,毫无光彩。她早已经麻木了。转过身,一声不响地走进卧室,关上门。深呼吸,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再怎么痛苦伤心,也不会叫她生不如死。安能静想象着自己宛如站在刀尖上跳舞,愈是痛苦就愈是快乐。那欢乐与悲痛总是连在一起,没有纯粹可言。
假使再让自己做选择,安能静要做蒲公英,风起的时候,乘着降落伞去旅游。
选择的蒲公英告诉安能静,起风的时候就要飞翔,即使生活中充满苦难,我们也有自己的快乐与愿望。
妈妈,对不起。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筹划自己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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