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极默不作声，但心中若有触动。
他突然想起段放浪所说过的一些话，以及当时他的郁结情绪，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陈极收回心神，在欧阳凉凉面前席地坐了下来，开口道：
“你的刀法，有比较明显的缺陷，有几招的衔接好像有问题。”
欧阳凉凉面露惊喜，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喊道：“师父请受我一拜！”
陈极：……
“你还是小声一点，小心把妖怪招来了。”
吓得欧阳凉凉立即露出一副怂样，险些又立即发动“怂包大黑球奥义”。
欧阳凉凉四下瞧了瞧，没见到妖怪这才放下心来。
她终于不再跪着，而也是席地而坐，说道：
“可我都是按照功法上练的啊，那套功法也就缺了半招而已。”
陈极道：“你的功法带着吗？给我瞧瞧。”
欧阳凉凉想了想，伸手摸出了钱夹，接着从钱夹空间里掏出了一本功法。
陈极把这黑色的册子接了过来，只见是一本叫做《落霞雁刀》的功法。
他把这本册子翻开，却是有些动容。
只见内页之上，密密麻麻做了很多的笔记和标注。同时内页多有破损，明显翻看过很多遍。
想不到这个嚣张的“不良少女”，真的是个非常用功的人。
陈极翻看了几页，却是皱起了眉头。
欧阳凉凉的笔记和标注多且细碎，但是让人崩溃的是，她对这些刀诀的好些理解，压根就是错误的。
真的是“不怕你不用功，就怕你用功还用错了地方”。
“十分用功”的欧阳凉凉姑娘，愣是把一套还不错的刀法，练得漏洞百出。
陈极大致翻过一遍，心中已经了然。
陈极看着这些细碎的标记，又想起欧阳凉凉的“嚣张”的样子，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她对外如此“嚣张跋扈”，想来也不会跟同仁讨教，即使修行遇到问题也不愿意找人问，还真的是集蠢、怂、嚣张于一身，也是非常奇葩了。
好吧，其实这么想，还有点萌了。
欧阳凉凉眨巴着眼，瞧着陈极一脸期待。
“有笔吗？”陈极说道。
欧阳凉凉立刻一阵慌乱，一阵翻找之后，从钱夹空间里掏出了一只笔。
陈极把笔接过来，一边在册子上勾勾画画，一边淡声道：
“这里理解错了，不是两招连着的意思，而是说这两招跟上两招互相对照。”
“这一招‘雁荡扣’，不是正握的，需要把刀反握。”
“这里你看，‘秋水杀’和‘孤棹飞’这两招，中间是要有个过渡的……”
“这里确实缺了半招，我等下给你写下来，但是你得注意，这招是不能够单独使用的。”
……
陈极拿着笔，圈圈画画讲解着。
欧阳凉凉本来已经席地坐下来的，但听到一半又默默地跪了起来，一脸虔诚。
这个纹着大花臂的“不良少女”，此刻跪在陈极身前，一脸的认真、乖巧、崇敬。
偶尔瞥一眼自己的“师父”，欧阳凉凉眼冒星星。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日头已经渐高了。
和煦的阳光洒下，照在这一对“师徒”身上，甚是温暖。
“练练看吧。”陈极合起册子，轻声说道。
欧阳凉凉用力地“嗯”了一声，立刻蹦了起来，撸起袖子露出大花臂，扛着长刀走出三五米，这便挥舞起来。
陈极仍旧席地坐在草坪上，看着欧阳凉凉挥舞长刀，不时张嘴提醒。
“慢一些，把动作做满。”
“注意连招，中间衔接要自然。”
“秋水杀没有做满，刀势不要有任何停顿。”
“收招慢了一些，这要被妖怪破招了。”
……
陈极手里拎着个树枝，坐在地上也偶尔比划一下，指出欧阳凉凉的问题。
欧阳凉凉练了一段，已经算是“进步明显”。
她自己当然能够感觉到变化，尤其是招式连接处的顺畅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而她也第一次，体悟到了“刀势”的概念。
欧阳凉凉打得酣畅淋漓，不觉间冒了汗。
“师父，我是不是进步很快？”
欧阳凉凉收了刀，蹦到陈极面前，仿佛是讨夸奖的小孩子。
陈极则是一脸懵逼看着欧阳凉凉。
“师父怎么了？”
陈极有些迟疑地说道：“要不你去洗把脸吧。”
欧阳凉凉愣了一下，她冲到小溪旁，低头朝水中看去，却是瞬间又羞又恼。
原来作为一个“不良少女”，她原本化了很深的眼影，唇上也是暗红色的口红，结果练刀出了汗，脸上的妆都花了，看上去可怖又可笑。
欧阳凉凉很不开心，从钱夹空间里掏出卸妆油来，蘸着溪水仔细把脸擦干净了。
她又拿出了一个化妆盒，眼影、粉底、口红乱七八糟，倒是带得非常齐全。
她本来想继续武装成“不良少女”，但想了想，却把化妆包默默收了起来。
欧阳凉凉从溪边走回来的时候，陈极抬头一瞧，却是愣了一愣。
“师父，怎么了？”欧阳凉凉道。
“没什么……你不化妆的时候，还挺好看的。”陈极淡声道。
欧阳凉凉嘟了嘟嘴，心想我化了妆也很好看的好嘛！
这要是以往，不良少女肯定要当场发飙了，但这次欧阳凉凉却只是嘟了嘟嘴，甚至嘴角还隐有一抹得意的笑容。
陈极已经站起身来，转身朝前走去。
欧阳凉凉赶紧跟了上去，同时默默地把袖子撸了下来，盖住了那条纹身大花臂。
左手上的骷髅戒指，也偷偷摸摸摘了下来。
……
……
两人仅仅往前行了几步，前方密林里立刻传出一阵嘶吼。
几棵树被撞断，一只“巨猿”样子的妖怪窜了出来，捶打着胸口咆哮。
欧阳凉凉缩在陈极后面，感觉马上就要发动“怂包大黑球奥义”，却生生忍了下来。
“师父已经教过我了，欧阳凉凉，你可以的！”
她在心中这样说着，已经手握长刀，站了出去，走到了陈极的前面。
欧阳凉凉深呼一口气，双手握着长刀，死死盯着前面的嘶吼的妖怪。
陈极站在欧阳凉凉身后，低头看了眼，发现她的双腿竟在微微打颤。
他抬起手，搭在欧阳凉凉的肩膀上，淡声道：
“去吧。有我在，不要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