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小半月，顾澄又过上了风餐露宿的日子，走了好几条弯路才顺着路人所指引的方向来到了止铭镇，顾澄站在小镇入口处，看着眼前繁荣的小镇，突然又有些茫然。
娘子在哪儿呢？很远很远的地方又是哪里呢？戚原也只说这里可以打探消息，可是他不在，要怎么找人打探？
顾澄也只茫然了片刻，随即还是下了决心迈步走进了小镇。
小镇果真如外边看起来一般，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各色各样的饰品物品看得顾澄眼花缭乱。
顾澄仍旧穿着齐珩购置的那件衣服，通身的白，袖口却用灰蓝色绣着几只夹竹桃，只是衣服却沾了污泥，顾澄脸上也脏兮兮的，这副形容看起来却比乞丐还要凄惨，背着包袱，神色有些茫然。
顾澄虽然只是个傻子，但顾澄看着这些人穿着打扮皆是富贵从容，心里就莫名害怕。
周围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那行人投来的或疑惑，或好奇，或鄙夷，或不屑厌恶的眼神却刺得顾澄不敢动弹。
“傻子？”
顾澄听得这道声音却浑身僵直了，这声音他听了许多次，曾经在梦里无数次被这声音惊醒，这是，程小楼的声音。
顾澄不敢回头，心里怕极了，只顾埋着头，想要离开，身后的程小楼却笑了笑，伸手扯住了顾澄的胳膊，用一种恶劣的语气调笑道：“小傻子可真厉害，这是离家出走了？”程小楼有些嫌恶地蹙眉看着顾澄凄惨的模样，“你这是去哪儿滚了一圈？身上跟个乞丐差不多了。”
顾澄闻言，更是怕得身子抖了抖，僵着脸不敢说话，胳膊挣了挣，却没能挣脱程小楼的桎梏。
“好了，不闹你了，你怎的自己出来了？你这么傻，也不怕被人卖了？”程小楼却忽然放开了顾澄的胳膊，语气却是从来没有过的自然，正经。
顾澄闻言，直接瞪大了眼睛，转身看着程小楼。
来的人的确是程小楼。
可却又不像程小楼，程小楼一直都是混混打扮，今日却锦衣华服，一眼看去就是富贵人家，若是不说话，怕是会当成哪家的富家小少爷。
程小楼却被顾澄的目光看得心烦，眉头一皱，伸手捂住了顾澄的眼睛。
“别闹了，先跟我回家。”
顾澄闻言，更加茫然，却下意识地抬手想扯下程小楼的手掌，却被程小楼另一只手握住，顾澄疼得“啊”了一声，程小楼手劲太大了。
顾澄眼睛被蒙住，周围过路的行人却都神色匆匆不敢驻足，连偷瞟一眼都不敢。
顾澄虽然傻，但往日程小楼见到他就打他或者欺负他，这次却在他出走找娘子时拦住他，这事儿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意味，顾澄自然是觉出不对劲了。
顾澄死命挣扎起来，程小楼没料到顾澄会敢反抗挣扎，差点没拉住，恼怒了的程小楼抬手一手刀就把顾澄给劈晕了。
“啧，真是麻烦。”程小楼随手接住顾澄，扯了扯顾澄身上的衣服，不耐烦地撇撇嘴。
“少爷。”大街上迎面走来一群侍卫打扮的人，领头那人冲着程小楼恭敬地行了一礼。
程小楼点点头，将手中的顾澄交给领头侍卫，道：“带回府里，让人洗干净了，好生看着，醒了告诉我。”
而后，程小楼一行人便带着顾澄离开了。
这时过往行人才开始议论纷纷。
“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有人不解。
“那个啊，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
“礼部尚书的小儿子？怎么出现在我们这种小地方了？”
“据说是礼部尚书的大儿子要去边关打仗，这不是要经过咱们这块儿吗？这小少爷就偷偷跟着他大哥，结果被发现了，然后他大哥就想把他送回去，结果人偏不走，没法子，就只能丢在这儿让人给送回去，结果这小少爷倒是在这儿自得其乐，连他爹派人来找也不肯回去，礼部尚书也没空过来，便只能派了人在这儿保护小少爷的安全，这一待就是好几年，谁想到，这小少爷好好的少爷不做，跑来做混混，把尚书大人气个半死，说是混混，也是到处晃荡，在镇子上待的时间还没在那些山野乡村待的久，不过，看今儿个这情况，莫非这小霸王终于要走了？”有人解释道。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儿，基本来过这小镇的人都晓得，这镇上有个混混招惹不得。
对于镇上众人的议论，程小楼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程小楼也不会在意。
不过他们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打算回皇都了，过不久他大哥就该回去了，到时候事儿就多了，他总待在这穷乡僻壤也不是个事儿。
想罢，程小楼又想到了顾澄。
想到齐珩的身份，程小楼不由得沉了脸，想起上次若不是暗卫拦着，自己怕是就被齐珩给杀了，即便如此，自己也是受了不少苦，若不是父亲千求万求求到了一个医术了得的大夫，手就真的废了，这些先不说，他还得憋憋屈屈地负责保护顾澄的安全，虽说他也是不反感小傻子，但被人逼迫什么的，真是越想越憋屈。
其实，程小楼还挺喜欢顾澄的，欺负他抢他东西都是因为他想看看顾澄会不会生气，虽然欺负一个傻子很没品味，但程小楼从来不在乎这些。
从前程小楼抢了顾澄的东西之后，那些东西都留着，被他好好收着，打顾澄也都是虽然疼，却不会留下病根，主要也是因为程小楼知道有周晏在，顾澄不会有事。只除了这一次，程小楼是真的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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