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浴血罗霄 713 > 第 13 章
    这时透了一口气,肚里好象服下清凉剂,满腔的火气马上消失,又走了好远,他看到一个人回头走,就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问题,问道:“谁?”

    回头的人看了他一下,回答说:

    “喏!是朱团长呀。”他立即站着,“我是司令部的通信员,刚才到前面去,看到担架,伙食担子,行李担子,躺在路上睡觉,我已经把他们喊走了。”

    “见到前卫没有?”

    “前卫不知道走了多远了。”

    “好,队伍来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队伍痛快地走了一阵。弯弯曲曲一凹一凸的壑道,还是无限长地向前延伸,好象渺茫得很。

    一声休息,又停止了,朱彪一面走一面叫人让路。

    走了好久,就出了狭小的壑道,两边的山向左右展开,中间是一块大砂坪,砂坪前面,有座小山,小山的左右,又是夹沟。道路从壑口伸到沙坪,此后越走越模糊,还没有到小山边,就完全失去了路的痕迹。朱彪走到这里,见着很多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他叫醒他们,厉声质问:

    “怎么不走?”

    “找不到路。”

    “前面的?”

    “不知到哪里去了。”

    朱彪骂了一顿,就派了两个人各从小山的左右去找路,回报的结果,两边都有人马的痕迹,他把指北针定了方向,就带头从左边走,一里多路后,到了小山的尽头,见着小山右边也有一个沟,会在一条峡道上,才领悟两边都有人马通过的原因。于是叫通信员回到分路口去设路标,就和队伍继续前进,一直走了大半夜,才进到从南面北的修水河东岸,沿河而上,约十余里,已到三更。司令部按地图和向导临时指点,在离修水河东岸二三里几个村庄宿营了。村庄东边,是南北走向的连绵小山,红军宿营时,只在各村东面派出直接警戒。

    大天亮后,还没有一个人醒来,战斗员不作战斗准备,在睡;炊事员不挑水不煮饭,在睡;饲养员不喂马,在睡;侦察员没有出去侦察,在睡;马伏在地下,垂着耳朵,闭着眼睛,也在睡。总之,罗霄纵队所有的人马,都在睡,睡,睡。

    担任对修水方面警戒的前哨,就是昨夜的前卫部队。他们在主力西面两里的小村子宿营,就接受了警戒的任务,由子黑夜和过分疲劳,虽然在通敌方向布置了警戒,却没有按着战术要求作适当的布置。哨兵上岗的时候,捆紧肚子,一步一歪地走到岗位,荷qiāng实弹,向敌方监视,但头沉重起来,眼睛不觉得闭了起来。虽然是复哨,既便在夜间,也能互相看清楚。但他们当时的精神状态都差不多。

    有个人身子忽然向右前方一斜,几乎倒下了,他仓皇张开眼睛,依然恢复原来的姿势,他怕误大事,就揉眼皮。想驱逐睡鬼的缠绕。但不到几下,手又垂下来,眼睛所见到的,已经不是山川草木,而是一团茫茫的花花世界。

    “杀!杀!”突然一阵巨大的杀声在哨兵面前响起,哨兵刚刚张开眼睛,不假思索就习惯成shè击姿势,右手正在打开保险机,口里仓皇而急剧地也叫了一声:

    “杀!杀!”

    保险机刚打开,白军的刺刀已经chā进他们的胸口,他们都倒下了,再不能叫了,更不能动作了。

    宿营地还在睡,还是充满沉重的鼾声。

    guó mín dǎng军队,无声无息地解决了红军哨兵以后,就向红军宿营地前进,在前进中不断地乱打qiāng。

    住在小村东边两三栋小屋的是第三团一营一连。连长孙得胜,在酣梦中听到了qiāng声,他在和敌人长期的残酷斗争中,养成了很高的警觉xìng,他已经成了习惯,就是平常梦见敌人,有时也跳起来。此时qiāng声不断响,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他忽然象尖刀刺背一样,跳了起来,大叫一声:

    “外面在响qiāng!”

    他一面叫一面用手指揉眼睛,倾耳静听,又叫起来。

    “起来,起来,打qiāng了!”

    他完全清醒了,身边的人,也被他叫醒了,但敌人已经逼近住房,孙得胜拿着他在仙梅战斗中缴到的二十发驳壳qiāng,和几个通信员走出房子,来到东面十多步的围菜园的短墙,利用短墙来抵抗。战士们陆续冲出来了。孙得胜命令一排在左、二排在右,依托短墙准备拼死抵抗。正面的敌人成群地来了,白军看着红军几乎没有动静,挺胸从大路进至离短墙二三十步,孙得胜的驳壳qiāng一响,一连二十发子弹,眼看着白军倒了七八个,全连进入战斗,白军又倒了些人。没有倒的伏在地上。

    这时,营长来到孙得胜面前,对他说:“你们顶得好,争取了时间。我刚醒过来。”

    小村的部队醒过来了,但已被敌人包围了,他们正利用村庄房屋布置环形防御时,全村已被敌人包围了。

    靠近东山山坡主力部队的宿营地依然没有动静,只有沉重的鼾声。

    “砰!砰!砰……”

    “叭叭叭叭……”

    qiāng声虽然震动了宇宙,但唤不醒百战英雄的酣梦。

    “砰!砰!砰!……”

    “在打机关qiāng呢?”房子里有人半醒半睡地说,可是,机关qiāng只要稍停片划,翻一个身又在作梦。

    鼾声依然充满宿营地。

    有少数人开始醒了,他们听到西山上疯狂的机关qiāng声,就联想到梦中的qiāng声,才知道qiāng声已经响了很久,才警觉到敌人早就来了,睡在郭楚松对面的黎苏,大声叫起来:“起来!起来!敌人打来了!”

    郭楚松被惊动得已经半醒,屡次想挣扎起来,都没有成功,但在黎苏叫了一声之后,就完全醒了,他也在大叫:

    “起来!起来!”

    “起来!起来!”的呼声虽然不断的叫着,但有些人的鼾声还是依然有节奏地充满营地虽然比以前减少多了。

    大部分人都逐渐起来了,郭楚松拿起望远镜,出了门口,向着响qiāng的方向看,除了一个高山的轮廓朦胧可辨外,什么也没有。他的手背揉着那没有完全张开的两眼,用尽眼力看上看下,才逐渐发现对面山上,有好些地方冒着青烟,向空中缭绕。又细心看下去,又发现各股青烟的前面,有许多或大或小的集团,向他们急速运动,小小的白旗,在运动的人丛中不断地摆动。

    郭楚松意识到按照宿营部署,只要部队都上东山,就自然构成对西面的战斗队形。他当机立断,派冯进文和另一个参谋,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传达他的命令迅速上山,占领阵地,恢复建制。如果敌人追来,乘敌在运动中突然反冲锋反突击。

    不久,人马除被包围的一个营外通通上了东山,指挥员找战士,战士也找指挥员,都在恢复建制。张生泰和他的部队,背着机关qiāng,上山较慢,到了半山,山上下来一个人,到他面前,说:

    “张连长,”来人回头向后山一指,“团长就在上面,他叫队伍到上面集合。”

    张生泰继续上山,正遇着朱彪在观察敌情,走到朱彪面前,叫道:“团长,我们到了。”

    “队伍整齐吗?”

    “还整齐只有一个人走丢了。”

    “好,”朱彪手向敌方一指,说,“你看敌人正从田坝多路向我们进攻,待敌人来到眼前,给他一顿火力杀伤后,就反冲锋,机关qiāng就架在这里。”

    “团长,我看机关qiāng最好架到前面一点,”张生泰指着前面不到一百米远的小坡说,“我刚才上来,看了一下地形,那里更好发扬火力。”

    “那里太暴露了吧?”

    “不要紧,我们有伪装网,shè手还有伪装衣。”

    张生泰去了,刚走几步,朱彪又告诉他说:

    “要大家沉着一点,刚才司令告诉我,要注意隐蔽,等敌人到五十米远才能开火,开火后,顶多两分钟,步兵连队就反冲锋。”

    张生泰指挥部队迅速做了简单工事,三挺机qiāng,一挺摆在他

    的指挥位置前面七八步处,左右各一挺,相隔一二十步。各机qiāng班都自动张开伪装两,又拔些灌木chā在机qiāng的左右,每挺机qiāng只一个shè手和一个弹yào手跟着,其余的人,退到小坡的反斜面,他自己也如此。

    这时在南村被围的一小部分红军,见着主力退上山,敌人主力也跟踪上山,切断了自己的退路,因而加强工事,顽强抵抗;山上的红军,见到自己的人被包围,非常担心,也想快点打回去。但此刻时机不到,急也没用,只好都卧下来,准备shè击。

    快要接近红军阵地的guó mín dǎng军队,看着红军先前狼狈退走,现在又一qiāng不响,以为失去了抵抗力,他们昂起头,挺起肚子,有些甚至把持qiāng改为肩qiāng,潇潇洒洒地上山,好象旅行一样。

    红军方面依然毫无动静。

    guó mín dǎng军队离红军更近了,正面一个集团,从开阔地向着张生泰的阵地前进,见到前面山坡上,有两三片灌木丛,后面好象有人在闪动,便来个火力侦察。依然没有回声。他们胆更大了。

    张生泰这时候注视敌人的每一动作。他看到第一qiāng的shè手捏紧机关qiāngqiāng把,食指靠在护圈上,回头看了他一下。他意会到这是说准备好了。

    又过了半分钟,guó mín dǎng军队更加密集,更接近了,shè手又回头看着他说:“可以开火了吧?”

    “慢点,让后面的敌人进到开阔地来再扫:”

    最前面的白军停止前进了,但后面的白军却一堆推地拥上来,刺刀在朝阳的照耀下,格外刺眼,张生泰叫道:“瞄准!放!”

    浓密的机qiāng声、步qiāng声突然叫起来,挺着肚子前进的那些人,一排排倒下了,接着,左右友邻部队也响qiāng了,红军阵地上qiāng响成片。

    按照司令部旗语号令,朱彪的号兵吹响反冲锋号。接着朱彪左右两旁宽大的野地上,钻出千百人,象潮水一样倾泻下去了,整个山上,是杀声qiāng声和冲锋号声。

    张生泰没有变换阵地,立即行超越shè击。朱彪团正面的敌人向后退了,张生泰指挥他的机关qiāng,行拦阻shè击。全线红军都向敌人反突击,好象冬夜的野火一样,燃烧了整个战场。

    国民觉军队全线退却了,双方的qiāng声渐渐稀少,红军一面shè击,一面喊:“缴qiāng!缴qiāng!”

    在小村被敌人包围了一个多钟头的部队,趁着山上反击下来,他们也来个猛冲,那些白军,看到主力溃退了,也无心恋战,落荒而逃。

    张生泰看到再不能行拦阻shè击了,带起部队立即前进,在前进中看到前面不断押俘回去,他们拼命去赶队,到了河边,看到了朱彪。朱彪指着他旁边的十几箱机关qiāng子弹愉快而激动地向他说:

    “张连长,给你们。”张生泰很高兴地领了子弹,跟着部队追了一阵子,也和全军所有的人一样,实在没有气力再追了,就地休息一下,便随大队回宿营地了。

    战斗结束了,第一件事是检查人员武器。检查的结果,有的旧qiāng换了新的汉阳qiāng,旧布毯换了新军毯,有的伤了,有的亡了,有的失踪了,有的失了东西……

    司令部检查人数,没有见到何云生,冯进文问另一个司号员说:“云生哪里去了?”

    “恐怕跟伙食担子走了。”

    “不会。”冯进文说:“你看他哪次打仗跟伙食担子走的?”他又皱一下眉头,自言自语地说:“究竟哪里去了?如果是跟别的部队,现在战斗结束很久了,也该回来了。”

    通信员眼睛恍恍惚惚,心神不定地说:“恐怕糟了,今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在打qiāng,我一面拿qiāng一面叫他推他,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我以为他醒了,就没有等他,我出门的时候,敌人离我不过几十步,恐怕等他慢慢出来的时候,敌人也到了。”

    “糟了!”

    冯进文也深深惋惜地说:“好聪明的孩子,他有时到我桌前看地图,问东问西,还分析军事行动哩!”

    管理员带着伙食担子,走过来。冯进文问道:

    “伙食担子都来了?”

    “是。”

    “见到云生吗?”

    “没有。’

    “云生没有回来?”

    “没有。不知道哪里去了。好,你带起伙食担下村里煮饭,煮好送上来。”

    炊事员都回原来的驻地,朱福德进门的时候,听到内房里面有微微的鼾声,他有点惊奇地说:“怎么还有人在酣睡呢?”

    “老百姓的小孩子。”朱福德的同伴说。

    “不一定,老百姓都跑到山上去了。”

    他们一面说一面经过堂屋向侧房去,忽然惊惶地叫道:“唉呀?”

    发鼾声的人,并不是老百姓的小孩,正是何云生侧睡在一块小门板上,面向墙壁,包袱枕头。一支小手盖在平卧着的小脸上。旁边小桌上,放着两把伞,两个干粮袋,地下有几张没有折好的毯子,还有一些零碎,都属于军用品,

    他们一面叫,一面走到小孩身前,翻过来一看,又惊又笑地说:

    “呵!就是你呀!”随即大叫,向还在外房的战友报信,“就是云生。”

    “呵!云生!”外面好几个人都叫起来,“好些人都在打听你呀!”

    “起来!起来!”大家都进去叫他,

    何云生那睡眠不足的眼睛张开了,他们把他扯起来坐着,他朦朦胧胧地看了一眼,晤了一声,用手背去揉眼睛,好象不愿醒来的样子。

    “你还不醒,我们打了大胜仗了!”

    何云生打一个哈欠,带着一点怒气地说:

    “造谣!”

    他只说了一句,又倒下了,人们又把他拉起来。

    “谁造谣?”

    “你到后山上去看看俘虏兵!”

    他又张开眼睛,似乎清醒了一点。

    “真的吗?”

    “还有假的!”

    冯进文把胜利的消息说一遍,问他:“你没有听到响qiāng吗?”

    “我好象是听到的,我听到机关qiāng声,大pào声,以为是在仙梅打仗呢!我和营长站在工事上,散兵壕里架了好多机关qiāng,对着敌人打,敌人的大pào打来,我把头斜一下躲开了。这时候飞机来了,飞得只有丈把高,伸出一个长手到地下捉人,张生泰用马刀砍掉他一只手,飞机就走了。”人们捧腹大笑起来。

    云生在他们的笑声中觉得更加惭愧,他从来没有不参加的战斗,这一次却背了乌龟。同时他觉得侥幸,没有被敌人捉去。

    “看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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