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交流会还没结束,但都是台上那些编剧的活动,还有些媒体采访的后续拍摄活动,不过也都跟听众没关系了,乔子执带着阮慕斯提前离开,有记者想采访阮慕斯,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人,只得遗憾作罢。
阮慕斯本来觉得接受个采访无所谓,但乔子执为长远考虑,等阮慕斯剧本写完以后再接受采访,还能有个话题热度,否则也是小新闻,没什么意义。
至于阮慕斯,心里面跟在放烟花爆竹似的,又燃又美,坐在出租车里时,她脑袋望着窗外,嘴边儿的弧度已经快翘到耳根子。
她心情好,身边的乔少爷心情便好,乔子执捏她耳朵,“高兴啊?”
那还用说,谁被夸赞会不高兴,阮慕斯身体里的细胞都开始跳华尔兹了,一大大,二大大,蹦恰恰,蹦恰恰。
乔子执好笑道:“早知道我就雇百八十个假粉天天在你面前洗脑说欣赏你满足你了。”
阮慕斯耳朵被他捏得痒,歪着脑袋晃他手,“别玩我耳朵啊,假粉真粉哪一样,假粉一百也抵不上真粉一个啊。”
乔子执不捏她耳朵了,改推她脑袋,“我不是你真粉?也没见着我夸你的时候你有这么高兴。”
阮慕斯脑袋被他推得一晃一晃的,像个不倒翁,笑着推他手,跟他闹。
余光看到司机师傅,感觉司机师傅好像看到小情侣拌嘴觉得好笑而笑了一下。
她不闹了,扭头看窗外,没两秒,又开始笑。
这就好像著名的“疤痕实验”,往志愿者脸上化妆出惨不忍睹的疤,之后以补粉的名义在志愿者不知情的情况下除掉疤,让他们去面对陌生人,所有认为自己脸上有疤的志愿者都认为陌生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们,总盯着他们脸看。
内心世界影响着对外界的感知,阮慕斯便如此,她甚至都觉得人行道上的行人脸上带笑。
晚餐依然私房菜,阮慕斯心情好,胃口便好,吃完站起来的时候,她“哎哟”了一声。
乔子执了然道:“吃撑了?”
撑了,心情撑,肚子里的食儿也撑,但点头也太尴尬了。
阮慕斯摇头说:“没撑,想散步。”
乔子执一脸“你就装吧”的表情,不拆穿她,展开她呢子大衣为她穿上,“嗯,走吧。”
私房菜馆旁边有公园,公园最里边儿有道蜿蜒的小河,乔子执和阮慕斯沿着河边散步。
入夜的初冬,活动的市民渐少,公园的投射灯和水下射灯都亮起,乔子执西装外一件深灰色风衣,阮慕斯穿着温柔的浅粉色呢子大衣,有风吹荡,微凉不冷。
阮慕斯走在前,乔子执走在后,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在灯光下渐行渐近。
阮慕斯愉悦的心情随着三个小时过去,渐渐平静下来,她倚栏望水,深呼吸,犹豫着怎么跟乔子执开口说谢谢。
这俩字说了吧,就很生分。不说的话,又很想对他说谢谢。
身后乔子执靠了过来,他张开风衣,将她包在怀里。
阮慕斯没躲,他身上暖,倚在他怀里,真的每个神经都是舒服的。
“不用谢我,”乔子执总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流动,“这两年多,近三年的时间,你一直在努力,这是你努力来的结果。”
阮慕斯转身入怀,缩在他风衣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还是想说。”
“那就留着以后再说,等你拿到飞天奖和白玉兰奖再说。”
“我要是拿不到呢?”
乔子执胸膛微震,“我相信我前女友和未来老婆的才华和实力。”
阮慕斯低笑了声,“哦。”
阮慕斯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现在又抽烟了,身上烟草味儿,还有他本身的木质调的香味儿,夹在在一起,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阮慕斯说:“小师父。”
乔子执呼吸微滞,“嗯?”
“你能再给我点的时间吗?”
乔子执沉默良久,抚她的发,“三年都等了,你说呢?”
阮慕斯轻轻抿唇,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西装扣。
晚上回到酒店后,阮慕斯鸡血用完了,就觉得特别累,直接瘫倒在床上了。
乔子执俯身给她脱袜子,阮慕斯一下子就精神了,自己坐起来脱袜子,“我,我自己来。”
乔子执动作一顿,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冷“啧”了一声,起身离开。
他再回来的时候,一身烟味儿。
阮慕斯只以为是他要给她脱袜子,她不让,他就来气了,她在房间里等他半晌,等他终于回来,赶忙伸出脚,“要,要不你现在帮我脱一下?我刚才条件反射了”
乔子执被她气得没脾气了,好半晌,他踢她床,似笑非笑说:“周柒很牛逼么。”
阮慕斯愣住,又失笑出声,刚才吃饭和逛公园你都不说,现在来吃醋找后茬是什么情况,一边觉得他吃醋有点儿小意思,一边又觉得他这醋也太没边儿了,她诚恳回答他的问题,“80后编剧里已经很厉害的了。”
顿了顿,她跳下床,收拾行李,轻描淡写地哄了句,“80后里面我小师父最厉害。”
乔子执脸上的黑霾散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那个导演肯定喜欢你。”
阮慕斯又被他给闹笑了,仰头说:“你当我是万人迷呢,见一面他就喜欢我?”
她蹲在地上,衣领微开,仰头笑看着他,双颊白丽透红,眼眸亮如水晶。
乔子执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你怎么不是。”
阮慕斯听得心里一动,忙垂下脑袋,认真收拾行李。
乔子执轻哼了声,坐在沙发上,拿出小师父,慢悠悠读道:“小师父今天累瘫了,县城没有解剖室,临时搭了一个解剖台。天热,没空调,没新风系统。经过五个小时的解剖,小师父解剖服里蓄的汗水都能养金鱼了。我偷偷抹了眼泪儿,好心疼他。”
乔子执评论道:“啧,啧,啧。”
他抬眸睨她,“认识这个作者么,她好像比你更爱我,介绍介绍?”
阮慕斯:“”
翌日上午,阮慕斯和乔子执动身回新海市。
下飞机后,阮慕斯没跟乔子执一块儿回去,直接去大学找叶璞,跟老师汇报参会听后感。
乔子执知道她在躲什么,瞅着坐机场出租车离开的阮慕斯,目光深深沉沉,像三年前在梦里,看她离开的背影,她总是不会回头。
他点了根烟,斜靠着司机开过来的宾利,单手插在风衣兜里,眯眼看着天空,飞机划过长空,落下一条长长的白线。
叶璞在上课,苗红没课,阮慕斯从师母那儿要来了老师的课表,去教室找老师。
教室就十来人在上课,阮慕斯蹑手蹑脚从后门走进去,还是引得课上的同学回头看她,叶璞见着进来的是她,乜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阮慕斯有阵子没听叶璞讲课了,再听他讲评论赏析,就觉得特别舒服,支着脑袋,听得特别认真。
叶璞虽年过五十,但身材几乎没有走样,依旧很有精气神儿,讲课时的谈吐风趣幽默,年轻时玉树临风、上了岁数后更添成熟,是非常有魅力的人,阮慕斯越听越崇拜。
下课后,阮慕斯帮叶璞捧着书,边走边聊,“老师,这届有我这种小天才吗?”
叶璞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自信了?有两个挺优秀的小孩儿,你要是不天才了,我就培养那两个。你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挺多的,”阮慕斯说,“每个编剧想法都不同,有的想跳出套路去做反套路,有的坚守传统,也有的谁也不信只信自己。唔,我还上台做了个小分享,加了一个导演的微信,还收了些小制片的名片,现在山竹老师不是个传说了。哦对,不知道有没有在网上发帖子爆料的,回头我得搜一下。”
叶璞点头道:“挺好,走出自己的舒适圈,适应适应编剧的环境,对你以后长期发展有帮助。不要太执着拿奖的事儿,多交些圈子里的朋友,资源有了,你慢慢写,总会拿奖。”
阮慕斯应着说:“整形这本估计不能拿奖了,但我到目前为止做出的结构和风格,我觉得会小爆一下。其实我更想卖法医传那本书的影视版权,不太想拍网络剧,想改编成电影,老师觉得那本书适合改编成电影吗?”
“电影的话,结构还得再调整,元素和冲突也得再增加。而且你书上内容太多,你又每根线都汇聚到结局,无论哪条支线和细节都很难删减,你得好好琢磨。你是想自己做编剧,不想别人动手改是吧?那你试试自己改编写一写,我回头给你问问制片人。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你这个想法?我以为你对这个没兴趣。”
“一直都有兴趣,只是没有这么多自信过。”
“怎么突然有自信了,被追捧了?小心那是他们的恭维,你哪有那么厉害,小心捧杀。”
阮慕斯满脸黑线,心道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特别厉害了,老师还故意灭她士气,真是亲爸一样的存在了。
叶璞笑着揉揉她脑袋,“别对拿奖看得太重要,你爸他虽然这辈子没拿过奖,但我们都很肯定他的那些文学作品,没必要把他的遗憾放在自己身上,你会很累。”
阮慕斯坦诚道:“其实一半一半,也有别的原因。”
“哦,是吗。对了,和乔少爷怎么样?”
阮慕斯:“”
俩人走在大学校园里,阮慕斯长得显小,跟在叶璞身边就像个本科生,有些好信儿的学生看见了,大声喊叶老师,阮慕斯笑笑,见着男生喊学弟,见着女士喊学妹。
还碰见几个以前教过她的老师,站在校园里聊了几句,过了好半晌,阮慕斯方道:“乔少爷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什么,叶璞不清楚,但八成猜得出来,乔少爷痞气不守规矩的个性一如既往,也一如既往的执拗,对慕斯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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