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情景让云凐墨双手忍不住颤抖,她在小溪边给玉儿洗脸整装,完全不知道树林那边发生的事情,等母子俩收拾停当,起身准备回到树林时,立刻愣在那里。
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两个人,黑衣、蒙面,身形高大清瘦,在这大热天里,云凐墨只觉得脊背冷汗淋淋,玉儿吓得紧紧抱着她不敢出一声,连咳嗽都是捂着嘴巴强忍着,而她拥着玉儿的怀抱显得如此单薄,由于紧张,母子二人都止不住的一阵阵颤栗。
最让云凐墨感觉惶恐不安的是,面前这两个人一直站着不动,眼睛盯着他们母子、却不说一句话,既不靠近,也不离去,他们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她感到绝望。
是打劫吗?却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况且,自己这样子看上去,也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实在不值得被劫,那是要杀我们母子吗?来月国这么久,既没有得罪什么人,也没有惹是生非,为什么要杀我们?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来,却理不出个所以然,那些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将发丝都粘贴在脸上。
放眼看去,树林里哪里还有那姑侄两人的身影,想必也是仓皇逃命去了,一丝绝望在脑海里摇曳不息,渐渐占据了整个心房。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辆马车停在两个黑衣人身后,
“上马车!”那男子声音冰冷,语气强硬,只是这简单三个字,在云凐墨听来,却表明着一种态度:反抗无用且不允许!
无奈之下,云凐墨只能领着玉儿向马车走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母子俩人上了马车坐稳后,云凐墨只听见咔嗒咔嗒的声音,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从马车外面上了锁,她伸出手去试着推了一下马车门,果然无法推开,连侧面的小窗也无法打开。
看着玉儿恐惧的眼神,云凐墨连忙将玉儿拉进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脊背;“玉儿不怕,有娘在”
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连她这个当娘的,都如此紧张,何况玉儿还是个小孩子。
只听外面传来吆喝声,马车开始前行,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云凐墨觉得自己的心绪也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出了那片树林,马车沿着尘道飞奔而去,云凐墨听得见左右两边的马蹄声,一路上那两个黑衣人,没有说过任何多余的话,除了给马喂草料的时候,他们会让母子俩分别下来方便一下,给干粮和水的时候,会打开马车上的小窗,除此之外,白天黑夜马车几乎没有停过,云凐墨也自然不知道马车走到了哪里、外面是什么样子。
同样不可知的,还有那随着马车摇摆不定的前路和无法预知的命运。
玉儿还是在咳嗽,再加上这几日的路途奔波和惊吓,似乎越来越严重,云凐墨给他喂了药丸也不见有什么好转,这让她愈加的焦急。
终于,在天快要麻麻黑的时分,马车停了下来,开锁的声音响过之后,马车门被打开了,云凐墨连忙带着玉儿下了马车,这一路的颠簸让她觉得双脚落地后心中的踏实是如此的真实。
可是,怎么左看右看,这里好像是月国王城?
这一排排民居,和这些小巷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凐墨正在恍惚间,“进去!”随着话音一落、眼前小院子的门被打开,云凐墨母子只能乖乖顺从的走了进去。
直到三天后、云凐墨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被软禁起来了,而是谁这么做的,她却不敢确定。
这小院虽然简陋,可放置在这里的粮食用品也足够她母子度日,云凐墨每日里都可以听见邻居院子里发出的嬉笑声,让她确定自己尚在人间。
外院门内站着两个守卫,穿着很普通的百姓的衣服,就像是这小院里的住户,但却从来不说一句话,即使云凐墨走上前去问,他们也像是没听见一般。
云凐墨知道,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守卫这院落,也足以应付手无寸铁的母子俩了,她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院子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天,云凐墨感觉快要疯了,是谁要这样对待自己?有本事站出来啊,这样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囚禁在这个小院子里算怎么一回事?
她不止一次的猜想是那个王爷所为,可是又觉得这怎么可能,他与自己乃是天上人间,恐怕也是从此无缘了,况且他如今肯定忙着要大婚迎娶自己的新娘子,哪有这个闲工夫?又或者、人间繁花迷人眼,自己算是哪一朵呢?这想法、连自己都会觉得是在自作多情。
伸手从衣襟处摸出那个小药瓶,那精致的瓶子,居然看的她心中一热。
多亏了他给的这瓶药膏,自己身上的伤才会好的这么快。如今,天各一方,他肯定是在忙着准备完成终身大事吧?可这又与自己何干呢?
如果不是他,那么、又会是谁?
云凐墨在脑海里把所有可能想到的情况都筛选了一遍,还是觉得各种的不可能,但不管是谁,这么做,让她打从心底里觉得厌恶。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这样的境况之下,最要紧的是要装的老老实实地,让那两个守卫放松警惕,这样自己才可以找到逃走的机会。
果不其然,那两个守卫见这么多天过去了,云凐墨一副受到惊吓后战战兢兢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一点也不用费心的去看守,况且、一个女人家的,她能怎么样,于是、他们两人有时候甚至会留下一个人轮流值守。
玉儿成天被困在这个小院子里,时不时的悄悄地在云凐墨耳边念叨:“娘、我们为什么不能出门啊?玉儿想出去玩了”
“娘一定会带玉儿离开这里的,不过玉儿要听娘的话!”
这天清晨、云凐墨正在厨房给玉儿熬粥,听见玉儿在院子里大声喊叫,连忙跑出去,只见原本蹲在地上,拿着块小石子画着玩的玉儿,忽然倒在地上打滚:“娘玉儿肚子疼,娘太疼了”
“这可怎么办?”云凐墨急的抱起玉儿给他揉肚子,可是不揉还好,这一揉、玉儿更是大声叫唤。
此时恰巧另一个守卫不在院内,这对于云凐墨来说、真是个绝好的机会。
留下的守卫见她们母子又哭又喊的、也皱起了眉头,云凐墨放下玉儿、跑过去拉住守卫的衣角,“求求这位壮士了,我儿子忽然变成这样,请带我们去找大夫吧,不然,真的会出事的,求求你了!”
云凐墨背着玉儿,跟着守卫七拐八拐的来到药铺,本来玉儿经常咳嗽、云凐墨时不时的就会在守卫的监视下、出门找大夫给他买药丸,这两个守卫都已经习惯了,云凐墨这么做,也是想要自己先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和道路,可是就算逃跑、总要母子一起啊。
于是昨夜、她悄悄的趴在玉儿耳边叮嘱着
一直以来、守卫也是认为只要她儿子出不了小院,料定了她也不可能丢下孩子自己跑了。
可是今天不同,她要带着儿子出门,所以、这个守卫也是很警惕、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也让云凐墨觉得十分为难,需要想办法找个好时机逃跑才是。在大夫给玉儿把脉的时候,见守卫并没有盯着看,云凐墨迅速拿起桌上的毛笔,在手心写下两个字:救我,然后把手伸过去给大夫看。
本来大夫也觉得有些蹊跷,以为玉儿是跟着爹娘一起来看诊的,可是,进得门来,只见那个男子不闻不问,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这会又看见云凐墨手心的字,顿时明白了:这母子两人、一定是被贼人劫持了。
于是,老大夫不动声色的给玉儿把脉,然后对云凐墨说:“你儿子的腹痛,恐怕原因多样、一时半会难以定夺,老朽怕误诊,还请这位娘子带你儿子去后院入厕,等他拉出来之后,我要观察,才好确诊。”
见大夫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云凐墨立刻就懂了,带着玉儿往后院走,一听是去如厕,守卫并没有起疑心、也没有跟过去,云凐墨带着玉儿跟着大夫急急地来到后院,一颗心跳的扑通扑通。
老大夫往后院的柴门一指,云凐墨就明白了,见守卫没有跟过来,玉儿立刻直起了身子,跟着云凐墨迅速从后院的小门跑了出去。
母子两人一路狂奔,拐过一处大院落后面,两人累的喘不过气,云凐墨左右一看,见旁边客栈后院一个驼队正准备出发,于是迅速拉着玉儿冲进了驼队。
老大夫回到前堂坐定后继续看诊,见云凐墨母子久久不回,守卫有些不耐烦,刚要去后院寻找,大夫开口说话了:“小孩子么,腹痛一时半会拉不出来也是正常,不妨再等等。”
又等待了片刻,守卫心中觉得不安,迅速前往后院查看,老大夫也跟着跑了过来,见后院茅厕哪有她母子二人的身影,守卫立刻脸色煞白,由于他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那老大夫假装着急问道:“这就奇怪了,莫非你们夫妻吵架了吗?怎么你娘子竟带着孩儿走了呢,你看”
守卫白了老大夫一眼、四周一看,见后院的柴门大开着,便拔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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