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玉儿和大丹跑进来了,玉儿看见云凐墨醒来,开心的欢叫起来,一下子扑过来:
“娘,,二叔,你醒来了?”
大丹奶奶大笑起来:“这小娃子,怎么胡叫乱叫着呢?”
云凐墨摸着玉儿的头,笑着说:“玉儿,现在可以叫娘了。”她抬眼向大丹望去,那孩子圆润结实,一副机灵样儿,脸上身上都粘上了泥巴,想来一定是刚才和玉儿一同玩耍的时候弄的,大丹奶奶也发现了,随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开始用方言不知骂了几句什么,大丹笑着跑出去了,云凐墨的脸上有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夜里,大丹奶奶给云凐墨讲起了关于大月国的很多事。
“我们肃王从小是乳母养大的,对他的乳母感情很深呢,一直把乳母奉养孝敬着,真是很难得,由于过去总打仗,月国人丁少了,希望每个成年女子都多生孩子,因此,我们这里的女子可是有些像男人一样的豪气呢,骑马放羊喝马奶子酒,过得也还快活。”
“所以、王爷肯定不会为难一个女人,当然、你要是愿意留下,那更好,将来在月国找个像肃王那样的男子照顾你,哈哈”
大丹奶奶就那么随性又大声的笑着,云凐墨有点不好意思了。
“肃王长得可真俊啊,他在我们这里的姑娘心中,就是神啊,没有哪个年轻女子不喜欢他的,肃王的哥哥,就是我们月国现今的王上,百姓叫他諾王,肃王我们也叫他小王爷,只可惜啊,小王爷他就要成亲了,他要娶胡奴人的公主了,我们这里的姑娘们可要伤心喽,哈哈”
“不过啊,因为这门亲事,我们月国人终于不再打仗了,现在可以过太平日子了,大家都要感谢小王爷呀,因为他答应平生只要那胡奴公主一个女人啊”
云凐墨听了这半天,脑海里也没有回忆起那个小王爷长什么样子,只是淡淡的一笑
“小王爷从不允许我们这里的男人有抢女人这样的事情发生,要不然,可是要狠狠地惩罚,图鲁将军说了,等你醒来,就去通报他,一定是要放你回去呢!”
傍晚时分,大丹奶奶说,她已经跑去告诉图鲁将军了,晚上图鲁将军会来家里看望云凐墨,估计是要放她去找爹娘了,听到这样的话,云凐墨心里觉得甜甜的。
可是到了晚上,云凐墨并没有等到图鲁将军,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开始跃上心头。
玉儿和大丹这一阵玩的很开心,在院子里嬉笑玩闹,小孩子当然是不知烦恼为何物。
大丹奶奶进屋来告诉云凐墨,图鲁将军估计今晚来不了,因为听村上的老木匠说,小王爷修建王府后院的木料运来了,图鲁将军正忙着指挥大家妥善安置呢。
云凐墨有些失落,为了安慰她,大丹奶奶开始陪她聊些家事。
“玉儿阿妈,不知你一家人为何逃难?”
此言一出,云凐墨又湿了眼眶,一幅画面、从云凐墨的脑海中清晰地跳跃出来。
——------------------------
那日,阳光正烈,从远处山口蜿蜒而出的尘道上,马车夫在炎炎灼日下用衣袖擦拭汗水,转身对木车上一家人说:“老爷子,前方到有些树影子,我们可在此稍稍停顿一会,也好接着赶路”。车上一家人纷纷应答着。
行至这方树林,云凐墨带着玉儿从板车上跳下,转身对车上的爹娘说:“我带玉儿去方便一下,爹娘可先下车稍作休息”,往前走进林子,玉儿去解手,云凐墨回身望向爹娘处,忍不住觉得心生悲凉,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爹娘如今还在家乡颐养天年呢,自己生的这身好皮囊又作何用?
想到这里,便蹲下身子抓起地上一把黄土往脸上抹着,五岁的玉儿蹦跳了过来,“娘,为何往脸上抹土?”
云凐墨微微笑着说:“不是跟玉儿叮嘱过多少次了,如今出得门来,但凡有生人的地方,都不许叫我娘吗?”玉儿听后,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巴,然后悄声说:
“是,娘说过了,娘穿这身衣服,要叫二叔,二叔!我也要往脸上抹土”随后用小手抓着土往自己脸上擦,看着可爱的儿子,云凐墨觉得眼泪就快要忍不住了。
早年大哥从军,是家里的骄傲,父母善良家中殷实,云凐墨从小就被教养的很好,多年前爹见到故友的儿子,翩翩少年识书达理甚是喜欢,就允诺与之结成亲事,希望女婿将来能有所成就,待到凐墨成人,就将喜事办了,后来云凐墨有了儿子玉儿,一家人和和美美安泰度日,不测的事情随着大哥的战死而接连发生。
夫君在玉儿两岁那年陪公婆回老家探望他病重的姑母,因玉儿年幼,不便一同前往,就由云凐墨带回爹娘家暂住,谁知,这一别竟然天人永隔。
两年多的时间不见夫君回转,远方的姑母已然病故,她家人传信过来,说夫君和公婆三人并未回到老家,街坊乡邻都从道上来往做生意的过客那里打听,纷纷传言胡奴人在那一带烧杀抢掠,想来夫君一家是凶多吉少。
云凐墨不知这几年如何过来的,大哥活着的时候总还能护佑一家人,如今大哥没了,爹娘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苍老了许多,夫君也生死不明,她每日里都觉得头顶有愁云笼罩,幸好还有玉儿陪伴左右。
街坊有一痞子恶少,时常来家里纠缠,扬言要抢了云凐墨去,挣扎推搡间,可怜年迈的父母时常受到皮肉之苦,玉儿也吓得惊魂落魄,所幸邻里街坊们听到哭喊总也有赶来添个声势的,三番五次吵闹上门,家里可谓鸡犬不宁。
后来,恶少又来扬言:“你云家如今无儿无婿指望谁?还不将女儿送我做妾,也好有个依靠,将来好将你二老养老送终,爷可是耐不住性子了,给你们三日准备,三日之后便来要人”,说罢,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也是那日,父亲给付银两,遣散了当年逃难讨饭到家门口,后来一直收留在家里帮忙看家护院的老两口,老两口老泪纵横,与云凐墨一家依依惜别,深夜,一家人话别好不凄凉。
最后,父亲心意已决,连夜收拾行囊,全家逃出家乡,准备投靠一人,此人那年病重晕倒街口,无人搭理,是云凐墨父亲将他抬回家中救治,他在云家养好伤病,离开时千恩万谢,也曾经叮嘱:世事并不太平,倘若他日真有急难之处,可前往夜城找刘升,他定当报答云老爷子救命之恩,于是,一家人决定踏上去往夜城之路。
出发时,为了好安全赶路,不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云凐墨装扮成了男人模样,告诉玉儿要叫他二叔,一路上走走停停,或是搭着过往生意人的车,或是走到一个村庄,拿出些银两来,雇人赶车送他们一程。
所幸,这一路虽然倍受颠簸,到目前为止还算平安,越走离夜城就越来越近了,一家人好像看到希望就在前方。
“还好、等赶到夜城,就可以将爹娘安顿下了”
云凐墨正在痴痴愣怔间,林老爷子叫:“玉儿,快过来,快过来到姥爷这里”
云凐墨一家人同马车夫围坐在一起,稍作休息,吃些干粮,马车夫说道:
“要去往夜城,虽说已经不远、但还有些日子啊,不过这一段路,可就不像前面那么太平了,路还算平坦的,不会太颠簸,就是这一带,过往的客商也有,村民也有,我赶车的时候,还遇见过胡奴人,不过胡奴人一般只是抢财物,看见我们这些穷百姓,只要你不惹他们,轻易不怎么搭理你,千万记得要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可直勾勾看他们,他们也就走了,这一带,以往胡奴人经常和月国打仗,那个时候可不得了,看见我们这里的人就杀的,现在也算是消停些了,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云凐墨怕人听出她是女人的声音,所以并不敢多说话,只是低头安静的听着,以至于马车夫一度怀疑她是个哑巴,一家人与马车夫絮叨一阵后准备上车继续赶路,转头间,忽然听得有嘈杂人声传来,自东向西一个马队向着他们而来,,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喝斥,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着。
马车夫立刻白了脸色,连忙喊话:“快些蹲下,快些蹲下,手抱着头,不可抬头啊,”一家人吓得连忙蹲在地上。
图鲁带着人马一路走过,看见路边的云凐墨一家人,蹲在地上抱着头的样子,着实让他可笑,于是用马鞭指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队伍里其他骑马的人也纷纷大笑。
“他娘的,一定是将咱们当成胡奴人了”,
“哎你们是干嘛的?”图录大声问道,
“大爷,我们附近庄子上走亲戚的,”马车夫连忙回答,却是始终不敢抬头看。
图鲁看到了玉儿旁边的云凐墨,一副年青后生模样,就扯着嗓子喝道:
“那个年青人,你抬起头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