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换代了。
一个家族发展到过于庞大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身强体壮的下属已经开始不服从日渐衰老的首领的管教了。于是他开始拉拢自己的部下,筹谋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
当然,老首领的积威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它现在还能掌控全族大多数人的思绪,让它们为自己拼命。
安照历史不变的惯例,年轻是最后的胜利者,但在这之前,它必须付出很多,甚至为此失去生命。
鬣狗是母系社会,由母xìng首领掌管家族的一切事务,也只有它能生儿育女,并可以自由的选择jiāo配的对象。
小鬣狗出生后,xìng别就会决定它们的命运,如果是公的到没什么,如果是母的,那路只有两条,一条路是成为首领,一条路就是死。所以它们自打出娘胎以来就生活在死亡的威胁中,这种威胁,是与它一起出生的同胞姐妹给它的,它必须一落地就变成战士,学会撕杀,保存自己的xìng命,在这一点上,我承认我们是不如它们的。
果然这几天,鬣狗家族没有再过来挑衅,可能它们已经顾不上了,三十多条鬣狗分成两大帮派,各自为政,冲突不断,你来我往几天也没分出胜负,倒是搅的草原不得安宁,处处回dàng着它们尖利的嚎叫,它们自己反倒没什么大的伤亡。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还指望它们在这场变革中多减点儿战斗力呢。
最大的问题出在老鬣狗身上,家族中绝大部分成员都已经倾向了更加强大的篡位者,但王者毕竟是王者,更别说它还是一个经历过岁月考验的老家伙,能在草原上活到这个岁数,都不是吃干饭的。
虽然它已经没有了强壮的身体和绝大多数族人的支持,但它依然能独挡一面,气势汹汹,用自己的行动支撑着自己的女儿和支持者,让局面维持平衡,至少现在还算是平衡。
战火还在烧的起劲,我已经不耐烦了,这样下去要到何年何月?等它们自相残杀够了,这块草地上的食草动物也都全被吓跑了。
于是我建议雷去帮它们一把,雷很清楚我在想什么,微微点点头,做了个不屑的姿势。
晚上,我带着大家趴在山坡上,等着最近天天都在这个时间进行的争斗,果不其然,好戏没多久就登场了。
今天是个大规模的战争,双方的首领都出席了,不过因为双方的人数比较平均,大家都在试探之中,并没造成大规模的杀伤流血事件,只是不停的嚎叫、示威。
正热闹着,雷忽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直直冲进战圈,惊的毫无防备的鬣狗们木瞪口呆,雷的目标明确,谁都不看直向老首领冲去,这老家伙也是个在草原上混成了精的,第一个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别的地方不选,直冲鬣狗密集的地方钻,雷也冲了进去,鬣狗群马上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一只接一只的来不极躲避的鬣狗砸在雷的身上,雷视若无睹,低着头就是认准老首领了。
老首领被追的无路可逃,没有办法就好用了草原上最朴实的办法,速度。
它窜出混乱的群体,向远处狂奔,这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却也是最差的,雷在这么多鬣狗之间飙不出速度,一出来了,岂不是如鱼得水,没跑几下就赶了上来,伸爪拨了拨前面那个前腿长后腿短的家伙,老鬣狗立刻摔倒在地,和着尘土滚了几滚,竟然又站了起来继续跑,以年迈的身体跑出了极限速度,但对雷来说这还是太慢了。
雷又伸出前爪,这一次,老鬣狗没能再站起来。
平衡,被打破了。
行走天地间 第十五章、一步之遥
14:33:21 2125
老鬣狗一死,双方对擂的平衡就被完全打破了,形势成一边倒的局面,老首领刚成年的女儿跟本无法与强大的篡位者抗衡,一场大战后,它身边的护卫已经少了一半,只能灰头土脸,全身是伤的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落慌而逃。但它们没有离开这里,而是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内打游击。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双方又重逢在了水泡边,一番强弱悬殊的较量过后,寡不敌众的年轻首领被逼进了水里。
幽暗的月光下,我远远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失败者,它站在齐膝深的水里与以往的家人,现在要致它于死地的族人对峙,口中发出不安绝望的凄厉叫声,它曾是同胞姐妹之战的胜利者,曾得意洋洋的把战败者的尸体踩在脚下,接受那些族人的顶礼膜拜,它曾是那么春风得意,前途不估量,现在呢?
岸上是气势汹汹磨刀霍霍的杀手,后面是隐在水里等待已久的魔鬼,脚下是自己最后一个忠诚侍卫的尸体,它早已伤痕累累,形单影只,狼狈不堪了。它现在,该如何选择?
它以前是威风凛凛的一家之主,而现在,它连活下去的愿望都是奢侈的。
这种事情对我们这些生来与血腥打jiāo道的家伙来说很常见,我有些无趣猜度着最后的结局,但老天似乎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它扯过一片黑云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也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整个世界蓦的暗了下来,像是突然失明,我在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到黑暗中那咆哮、尖叫、哭嚎、挣扎、撕扯、破裂和一丝不明就里的轻笑组成的草原的声音,久久回dàng,对,这就是属于草原上的声音。
从此以后,我再没见过它。
这场战斗结束后,鬣狗家族成员缩水了二分之一,我们的机会来了。
这一天,棋封离开狮群,自己一个人在草原上溜达,左看看右瞅瞅,最后趴到一个草窝里猫着,她头上的黄色毛发看起来像一堆枯草,与大草原完美的融到了一起。
不一会儿时间,就有一群斑马、两只长颈鹿、和一只嚎猪从她的面前路过,一只斑马甚至差点踏着了她的鼻尖,不过棋封的心理素质是没的比的,硬是趴在草窝里一个小时没挪地方。
终于有一只半大的蹬羚从远处晃晃悠悠的过来。
蹬羚我是了解的,这家伙胆子特小,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马上就撒丫子跑,而且它们的速度很快,跳的又高,所以就算它们的ròu是草原上所有动物中最嫩的,也是最让人觊觎的,我们还是很难才能吃到。
和它们比速度是下下策。
棋封这招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只蹬羚好像在找什么,看到一群斑马精神振奋,抬腿就想跑过去,这不奇怪,在草原上,你经常可以看到这种由斑马、羚羊、长角鹿等善奔跑的的动物组成的混合群体,它们一起行动一起休息,互相担任警戒工作,配合默契。
所以这只孤单的蹬羚是在寻找可以搭伙的伙伴,要知道对它们来说在草原上孤身一人是非常危险的,当你低头吃草时,茂密的草丛会遮挡你的视线,让你看不清身边的情况,这种小事的后果往往是致命的。
小蹬羚终于找到伙伴了,它是多么高兴多么激动呀,它再也不必提心吊胆连草都不敢吃了,再也不用在黑暗的夜晚如惊弓之鸟的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吼声发抖了,它迈着欢快的脚步向欢迎它的集体跑去,可惜在那条通往安全的路上,有一个最危险的猎手在等着它。
棋封跳起来,挡在它与它的目标之间,小蹬羚愣了一下,立马一个急刹车想改变方向,她的反应很快,可惜双方的距离太近了,棋封紧赶几步,就把它扑到了脚下,它离安全只有一步之遥,却倒在了这一步的距离上。
这一步可能很近,也有可能很远,远得你永远也无法到达。
其实一步之遥是最容易让人倒下的距离,因为目标已经伸手可及,所以忘了注意脚下的危险,这种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它总是在最应该记得的时候被人忽略,就像老鬣狗的女儿,就像棋封脚下的这只蹬羚,当然,也有可能包括我自己。
棋封的身手很利索,蹬羚在几秒钟之内就断气了,在这最后的几秒钟里,它一直睁大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它刚才的目的地,那里的食草动物群早已被惊的四下逃窜,空空如也了。
棋封低下身来,用牙齿划开蹬羚的肚皮,一汪美味的鲜血涌了出来,这真是一个鲜美的食物,浓郁的味道连我都闻的到,我也清楚着听见了雷吞口水的声音,但我们现在需要忍耐。
棋封可不管这么多,低下头大吃大喝起来。
没过多久,我听到了熟悉又意料之中的声音,是那种如小鬼哭叫的吱吱声,然后几个贼头贼脑的影子从草丛里探了出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它们就是我们要等的家伙,也是我们今天真正的目标:鬣狗家族。
行走天地间 第十六章:胡兀鹫
14:33:21 1776
先来的几只鬣狗先是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只有棋封一人时,就小心翼翼地跳出来,胆大的靠近,仗着人多你一下我一口的和棋封挣食,棋封要顾着食物又不想让自己受伤,当然有点手忙脚乱顾此失彼,鬣狗们发现有机可乘兴奋异常,连小声的吱吱声也大了许多,没多长时间又从远处跑来了几只,开始向棋封围攻起来。
棋封一边按着蹬羚,一边向鬣狗群挥着爪子示威,但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每个都从不同的地方攻击你,你有什么招使?
我暗暗的数了数,13只。
这个时候的我,其实离它们很近,近的只有几步之远,只是这个草窝的位置太理想了,才让这些家伙视而不见,我歪着头,向身边的雷笑了笑。
当鬣狗们还在为占了上风而肆意欢呼嘲笑时,它们绝对想不到下一秒它们就会后悔的连哭都来不及。
雷冲进去的时候,大喝了一声,如果晴天霹雳,震耳yù聋,所有的鬣狗都惊呆了,它们想不明白雷是如何从天而降的,等它们反应过来时,雷早已如死神按下他的雷霆巨爪。
等剩余的几个残兵败将哭爹喊娘的跑远后,我还在藏身的草窝里张着嘴巴发呆,不是我不想去帮忙,而是雷实在是太快了,我只觉得眼前一道光闪过,几声尖叫,几番扑腾,战斗就结束了。
讪讪地跳了出来,我低头数数战利品的数量,向雷竖起尾巴摇了摇,表示倾佩。
一共死了七个,现场还有几条逃走的鬣狗留下的尾巴、腿之类的,这下,鬣狗家族的建制遭到了毁灭xìng的打击,暂时不用再担心被它们骚扰了。
我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赶尽杀绝了,因为在草原上根本就做不到赶尽杀绝这四个字。
大胜而归。
我们带着战后的慵懒和获胜的满足慢慢往回走,远处的巨石旁,风、云、栉尔正带着俩小的玩耍,已经长的圆滚滚ròu乎乎的宏和盛看见我们,兴奋的大叫着向我们跑来,我们微笑着迎上前去。
忽然天空一暗,有什么从我的头顶掠过,带着一阵狂风向宏扑去,我定睛一看大惊失色,是岩鹰。
我们三个同时开始奔跑,但追赶已经来不及了,我心里一片冰冷,突然想起那只刚刚丧命的蹬羚,与现在的宏对映到一起,像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个玩笑。
岩鹰在半空中滑翔,锋利的利爪眼看就要抓到宏了,一个身影闪电般的从后面赶上来,是栉尔,他还是个孩子,很难对付庞大凶狠的岩鹰,我大声叫着让他后退。
栉尔置若罔闻,他冲到宏的前面,竖起身子怒吼着挥舞着爪子,像个愤怒勇敢的母亲,岩鹰吃了一惊,一个空中急刹车,转弯飞走了。
当它转弯时,我终于看清,那并不是岩鹰,而是一只胡兀鹫,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胡兀鹫的表面字意是抓羊者,它翅展能达两米,体形巨大,是不折不扣的空中滑翔机,但它对ròu食的兴趣不大,一般喜欢等别人把复杂的事情处理完才上场,这可能就是它会被栉尔轻易赶走的原因。
它喜欢的是大棒骨中间的骨髓,所以经常可以看到胡兀鹫从几千米的高空往下扔骨头的情景,这个时候你就要躲远点儿,省的被砸破头。
往常大家各取所需,配合默契,我们和它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恩怨,不知今天这只胡兀鹫是不是脑袋发晕了,害的我虚惊一场。
我和雷还在目送胡兀鹫远去,棋封已经冲到前面把宏紧紧的搂到怀里,看她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宏愣了一会儿才开始委屈惊慌的哼哼起来,棋封又心有余悸的抱住了她,好生安慰,虽然她并不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但她真的是在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用心抚养。
我看着她们微微一笑,并不想反对她的溺爱,反正就算不反对,她们的这种享受母爱的日子也会很快过去,稚嫩到成熟的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断,就像胡兀鹫,一个把骨头从高空抛落正中石头的技巧需要练习七年,你的生命又有几个七年呢?
行走天地间 第十七章:迷路的天使
14:33:22 1840
大家都在睡午觉,宏和盛大气不敢出的趴在草丛里,眼睛瞪的圆圆的,死死盯着前方的那个目标,如临大敌,然后悄悄的呈匍匐姿势向前蠕动,靠近一点儿,停住,再靠近一点儿,再停住,像两只巨大的毛毛虫。
终于到了她们满意的距离,两人有默契的同时一跃,以最标准的狩猎姿势勇猛的扑了过去。
四周静了一会,一只白色的蝴蝶施施然飞了起来,在眼前晃动着,一派悠然自在,两人再扑,还是失败,每一次眼看就要扑到了,白蝴蝶总会轻盈的一转,让她们失之毫厘。
两个孩子瞪大眼睛,好奇又有些气恼的看着这个有着翅膀的小生物。
可能白蝴蝶也觉得好玩,见你停下了,就大大方方飞到你眼前,于是两人就这样不停的追逐、跳起、落下、再追逐,如被牵着鼻子的牛一般到处乱转。
我躺在旁边觉得有趣,这样既可以发泄她们过剩的精力,也可以锻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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