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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金宝半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他眉飞色舞地跟周淑兰显摆他刚刚是如何如何的英武。
对周淑兰来说,乖孙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瞅着神采飞扬的乖孙, 她哪还舍得说他?小孩子哪个不打架了?
说白了, 周淑兰之所以这么想, 那是因为丁金宝没吃亏, 要是今儿是丁金宝被人打了,她早就拎着擀面杖上门找人算账去了。
不过她舍不得骂丁金宝,对林家荣就没这个待遇了, 心疼地看着乖孙脸上的乌青,她忍不住张嘴就把林家荣给臭骂了一顿,听得边上的赵来娣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林守成, 谁让林家荣正是林守成的亲侄孙呢?只见林守成老神在在的,好像周淑兰骂得不是他老林家似的。
周淑兰正骂得起劲, 就听到屋外传来的李夏荷的大嗓门, “丁金宝,你这个小兔崽子, 还不快给我出来,你……”
李夏荷一路过来闹得动静有点大, 身后跟着三四个看热闹的人, 听到李夏荷的话, 就有人按捺不住地问:“李大娘,丁金宝咋惹到你了?”说着话,她止不住地兴奋,眼不断地往周淑兰家瞄,这下可有热闹看了,整个红旗村谁不知道丁金宝那就是周淑兰的逆鳞。
李夏荷一把扯过身旁的哭哭啼啼的林家荣,指着他脸上的青一块肿一块,“瞧瞧,你们瞧瞧,丁金宝小畜生干的好事,他这是把我们家荣往死里揍,小孩子家打打闹闹的,有他这下狠手的吗?”
瞅着鼻青脸肿的林家荣,大伙虽然心生同情,可顾虑着随时都会杀出来的周淑兰,谁也不敢开口指责丁金宝,更何况有几个跟李夏荷不对付的人,鄙夷地撇了撇嘴,要知道林家荣比丁金宝还大两岁,都还被打成这样,也忒没用了。
李夏荷可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她拉着林家荣,气势汹汹地推门闯了进去,“丁金宝,有种你丫的……”话还没骂完,迎面飞来一把扫帚。
往日里听到谁说一声丁金宝不好就跟谁急红的周淑兰,哪忍得了李夏荷对乖孙的叫骂?她一下子蹿起来,抄起门口的扫帚冲出来对着李夏荷一顿打。
周淑兰一把扫帚舞得虎虎生威,她到没冲着林家荣打,也下不了手,但对李夏荷她就不客气了,“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是自个送上门来找打,我让你骂我家金宝,我让你让你骂……”她越说越气,下起手来毫不留情,如果说她第一下花了三分的力气,那现在就是十分的力气,打得发懵的李夏荷毫无反抗力地抱头鼠窜。
不像丁金宝打架,周淑兰那是一心一意追着李夏荷打,她本来就做惯了农活有的是力气,饶是李夏荷穿着厚棉衣,也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听着扫帚一下又一下打在李夏荷身上发出的啪啪声,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替李夏荷感觉到疼,纷纷嘴上劝着,但没有人敢上前拉架,毕竟扫帚是不长眼的,谁知道周淑兰一个不爽连自己也一块揍?
慢了一步出来的丁满贵夫妻只能在边上干着急,“别打了别打了,妈……”这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可咋办?
而丁金宝却两眼放光地瞅着他奶,恨不得冲上去跟着他奶一块揍人,只是让眼疾手快的林守成给拦下了。
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李大队长跟林守业父子把李夏荷救了出来。
一见到林守业,李夏荷就屁滚尿流地躲到他身后,眼睛却狠狠地瞪着周淑兰。
李大队长头痛地看着周淑兰,“大妹子,你来说说,到底咋回事?”听说周淑兰跟李夏荷打上了,他其实是不想来的,这两个哪个都不好惹,只是身为大队长的,他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管的理,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周淑兰还没张口说话,李夏荷却捂着脸开始哭,“李大队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小欺负人,老的也欺负人,你要是来迟一步,周淑兰就要打死我了。看看我们祖孙都被他们打成啥样了……”
“呸!你咋不说你骂我家金宝?要是你不骂金宝,我犯得着打你吗?全都是你自找的。”周淑兰不客气地呛了回去,碎了她一口。
李夏荷眸光一扫,快速地把吓得缩在角落的林家荣拉了过来,扳着他的脸,指着脸上的青青紫紫,“那也是丁金宝动的手,你看丁金宝那死小子把家荣打成啥样了?”有李大队长跟自个男人儿子在,李夏荷忘了刚才的恐惧,不甘示弱地林志军要坐十年的牢,她一急,便冲冲赶到林守业家,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来林守成这里。
其实马大妮之所以不待见林守业,那是因为林守业是的孽种,当初她被人耍流氓了却谁也不敢说,等发现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想不开的跳河了,被路过的林国柱救下。
死太痛苦了,马大妮不想死了,就逼着林国柱娶她,那个时候林国柱前头的婆娘-林守成亲妈刚走一年,他一个鳏夫白捡个漂亮媳妇哪不愿意啊?
只是林守业的存在就跟刺一样的卡在马大妮喉咙里,哪怕林国柱没说什么,马大妮一直对林守业淡淡的,后来林国柱不在了,马大妮直接跟着小儿子林守信住。
林守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林守成的话让他脸上那层遮羞布被扯了下来,瞅着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林守业觉得老脸挂不住,恨不得有条裂缝钻进去,听了马大妮的话,一下子惊醒过来,拽着李夏,灰溜溜地往往外走。
林守业一走,马大妮在林守信的搀扶下掉头就离开,当年说好的,林家老宅归马大妮母子,林守成不用给她养老,毕竟后妈也是妈,要是马大妮出去乱说一通,也够林守成吃一壶。
闹事的人都走了,剩下看热闹的也就三三两两地散了。
那天的事后,林平安好一阵没看到林守业一家的人,毕竟大半个村都在说林守业的身世,还越穿越热闹,就差搭个舞台开始演,那一大家子怕是觉得没脸见人,都在家躲着。
再次听到林守业家的消息,还是丁金宝带回来的,林志军的媳妇扔下林家荣仨改嫁了。
她是有心想骂几句,只是扫把是硬竹子做的,她一张嘴,那黑乎乎的竹梢戳进她嘴里,她哪还敢张口?
现在李夏荷左边是林守成的病床,右边和后面都是强,前面又是把扫帚舞得虎虎生威的林平安,连个闪躲的空间都没有,她求助地看向进来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林守业,林守业早在林平安动手的时候就往后退到门口边,此时欲言又止,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李夏荷的心瞬间沉到海底:没用的男人,她咋就嫁了这么个人?她的目光落到边上,只见同样闪到门口边上的林志军媳妇,正低着头哄着吓坏了的林家荣,压根就没看她,她的脸色阴沉地都能地下水了。
没一会儿,李夏荷背抵着墙,退无可退了,她咬咬牙,弯着身抱着头,飞快地从顶着林平安的扫把风,飞快地溜到了门边。
林平安并没有就此停手,举着扫把追了过去,一直低着头的林志军媳妇就跟头顶长了只眼似的,头一个啊啊叫地,抱着林家荣跑了出去,紧跟着才是李夏荷跟林守成。
瞅着几步外的李夏荷几人,林平安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又是一声“砰”,她手里的扫脱落到地上,谁让她小胳膊,那嫂子天,对现在的她来说却是死沉死沉的,她能支撑到现在,是咬着咬强撑着的,要是李夏荷再墨迹一回,说不定她就坚持不住了。
即便胳膊酸痛,林平安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好像通过这顿打,心里的那些通通的发泄出来,怪不得丁金宝干啥那么喜欢揍林家荣。
她喘着气,突然有点明白了丁金宝,想起李夏荷刚刚那狼狈的身影,又觉得以前她眼里凶得要命的李夏荷,实际上也没那么可怕,那是不是张金萍其实也一样?
林平安边想边转过头,对上林守成微张着嘴看着她,她顿时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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