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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虽然有铁锅,可是这时的人们还不曾懂得如何炒菜。把什么都乱炖一锅,这就是人们说的羹。
宁娇娇在前世里也是同一位奇女子学的,她面不改色道:“阿爹,这是我前几日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奶奶教的。她朝甜甜一笑,见他点点头。
“哦。”宁大壮盯着菜色看,就再没有吭声。宁娇娇心里一紧,她爹虽然是个屠夫,但是心思缜密到有时候连她也自愧不如。
胡氏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能吃的!就你胆小鬼,说完,她一口气就放进了嘴巴,咀嚼几下。胡氏张开大嘴,惊呆了:“没想到这枸杞叶子是如此地甘甜,淡淡的苦涩过后就是一阵甘甜的味道。
胡氏连忙夹了几口,高兴道;”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又鲜又嫩,润嗓子得很!
小小的厅中住满了人,黑压压的一团。宁家人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时下大燕也不讲究分食而坐,因此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宁娇娇好久没有见到她的家人了,恍然隔世。油灯昏暗,她一一打量他们。宁家在村中算得上是中上等人家,家中有二十亩水田,十五亩旱地。
大哥宁福和她娘亲胡氏一个模样,身材强壮,膀大腰圆,在家跟随父亲杀猪还一连耕种田地,娶妻钱氏。二哥宁贵身材高挑,随了宁大壮的长相,面白儒雅,在县里做了个账房先生。娶妻蔡氏。大哥与钱氏两人育有两子,大子清杰,二子清松。二哥蔡氏夫妇育有一个小女儿珠珠。大姐姐宁荷花已经在三年前出嫁,嫁的是邻村的薛家。
宁娇娇心里跟针扎了一样疼,要不是她看上那等人,她家人又怎么会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如今。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她面前,真好!她弯下腰借机擦了擦眼中快要喷薄而出的眼泪。
“小姑姑做得饭好香呀!“五岁的清松猛地吸了吸,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宁娇娇瞧见他这般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要是姑姑天天给我们烧饭就好,姑姑烧饭又香又好看,看起来都能让我多吃一碗喱!“八岁的清杰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说。
钱氏听见了,心中一慌,这小姑子可是她婆母的心头肉!“杰娃子,住口你要累死你小姑姑吗?”
“哦……“他听到母亲的质问,小小身子拱得低低的,满脸都是失落。
宁娇娇看见心中不忍,夹了一快煎鸡蛋给他。笑着对他说:“杰娃子,快吃吧,以后姑姑每天都给你烧饭。”
他听见了,两眼亮晶晶的,朝钱氏吐了吐小舌头。
胡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惯着他!宁娇娇嘻嘻地笑了,珠珠小小人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咯咯地笑起来。
初夏的雨来得又急又快,瓢泼大雨席卷了整个三全村,雨幕中夹带着泥土的燥气与腥气,空山新雨后,雨后的山村总是格外的清爽。
此时,高家小院内却有几个人在抓耳挠腮,心中本就无比烦闷,再看看那密密麻麻的雨线,心中更加添了几分烦闷。
“不好了,当家的,西屋的茅草屋顶又被妖风给掀翻了!“高氏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越穷越见鬼!这该死的天气!”高老头低声咒骂了几声,接着也赶紧去抢救房子了。
一阵忙碌下来,高家众人衣衫尽湿,脸上尽是是疲惫。
“我说公公呀,这我们干嘛要抢宁家的活计呀!你看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呀!“高张氏一脸幽怨。
“可不是,我们这黄鼠狼连鸡肉都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高张氏见没有人说她,就继续地放开嘴巴大声说。
“老三媳妇,你说谁是黄鼠狼?”高老头盯着她,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发出一阵阴沉。高张氏被这阴冷的眼光一吓,顿时缩着脖子,不敢再吱声。
“三嫂子,我不要做黄鼠狼,黄鼠狼放屁太臭了,这样我就找不到婆娘和我睡觉生娃了。“高五郎皱着一张圆饼脸,闷闷地说着。
“爹,你想要放弃吗?我听虎老六说今年可是当杀猪的好时机……上头的皇帝听说可是很想看一回庖丁解牛的盛况,我们难道就这样放弃了?”高大郎不甘心地拽紧手心。
高老头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散发出阴沉幽光,他们两父子贴耳交谈,一脸志在必得的神色。
对于高家的算计,宁娇娇自然就是不知晓,要是她知晓也不会让……她现在是英眉紧闭,一张莹白小脸上,面布满了苦愁。
掉了漆的黄杨木柜台上正扒出一些头绳,珠花,还有一些零零散散女儿家的玩意,一个大子也没有。
胡氏虽然宠爱她,也断断不会有零花钱给她的。两个兄长娶亲,彩礼,酒席。又翻盖了老房屋,以后侄子读书,怕是一笔大开支……这年头,能吃饱饭就已经是万幸了,更不要说有零花钱这种飘渺的东西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琴棋书画无一精通,不然去给画一些画拿去买也行啊,刺绣就更加不说了,就她那半吊子水准,不把鸳鸯绣成鸭子就已经是菩萨点化的了。
“宁娇娇,你这个笨驴子。蠢死了!”她烦躁地抓着头上的秀发,发髻散开就像一个抱窝的母鸡,乱糟糟的。
“小姑姑,我们去河边的芦苇滩玩吧。”她抬头看去,正是八岁的清杰小小的身子扒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邀请她。
“好啊!姑姑这就和你去那里玩,我们也带上弟弟吧。”她看见他眼巴巴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亲。
“娘。我们出去了。”她朝在里屋煮猪食的胡氏喊了一声。
“哎。别玩水呀。”胡氏中气十足应了一声并叮嘱她们。
一大两小就这么往村尾的芦苇滩走去,碧绿芦苇从就如同一块苍翠欲滴的翡翠横亘在蜿蜒曲折的桃花江中,高大纤细的芦苇迎风飘曳,有几只乌黑的水鸭和白色的水鸟时不时地飞出去,发出高吭的叫声。
水波从芦苇底下缓缓流过,中间却是开满或红或紫的野蔷薇,交织成一幅诗情画意的景象。
“江头落日照平沙,潮退渔船阁岸斜。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眼前的芦苇让她不由得想起她曾经苦读过的诗,她觉得大概也只有这首诗才能写出她眼前的美景吧……
“我不能收你的东西,你先回去,要是被发现了,对你名声不好。”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宁娇娇一下僵在原地,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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