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快要敲碎了胸膛，颜双仰着头，偷偷地好几次深呼吸，并不是排斥亲热的接吻，她已经度过了那个看见街角拥吻都要脸红的时期，但是在她接触的文化里，性仍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她看着童烊起伏的胸膛，这个男孩儿一手撑着她身后一侧的墙壁，一手温柔地扶住她的脑袋，他小心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儿，问：“行吗？”
天上的星星羞恼地捂住眼睛，轻纱般的薄云覆盖住银河，一束阴影攀上颜双的肩膀，她的头发缠绕在童烊的手指上，带着酥麻的温度，叫她的心脏忍不住颤抖。
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仿佛抓住那个念头的尾巴。
第二天颜双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醒来的时候她枕着童烊的臂弯，往前一公分就是柑橘味儿的胸膛，寻找热源，她飞快地蹭一下躲开，像是一片下落的银杏叶轻微地擦过台阶。
颜双弓着腰，迟缓的大脑逐渐清晰，缓缓地运作起来，她第一反应就是今天估计得旷课了。
童烊觉得怀里空荡荡的，他睁开眼睛，看见颜双换好衣服在梳头发，他一手摸起床头的衬衫系扣子，觉得颜双动作有点怪异，立刻明了，正要问出口，方觉有那么些难以启齿。
颜双有点哀怨地看他一眼：“你起不起？”
两个人鸡飞狗跳收拾好东西，快十点才离开小旅馆，错开了高峰期，路上人流稀少，叫人有种在周末的错觉，可惜回去还有一大堆儿事儿等着，童烊牵着颜双漫步行走，心里纳闷真有这么疼，颜双一早上没给自己好脸色看，然后开始默默地自我反思。
“小组的事情定下来了吗？”颜双找个话题。
童烊了然：“医学比赛？你，我，还有江来，差一个。”
“要不叫上林嫮？”颜双犹豫一下，“之前她问过我。”
“她愿意来吗？”
“不知道，我问问吧。”
“嗯，她要是能来也好。”
一声急促的鸣笛，吓得颜双魂飞魄散，童烊牵着她到马路另外一边儿，紧接着是手机铃声的狂轰滥炸，颜双烦闷地打开，陌生号码，直接挂断。
“最近这么多人找你？”童烊语气酸酸的。
颜双纠正一下：“不认识的号码，八成是广告推销。”
怎么说都是迟到了，两个人也就不紧不慢地走着，沿着来时的小路，最后坐上回学校的大巴车，车上空荡荡的，司机也开得颇为疯狂，像是海底蛮横的鲨鱼，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走进校门口，童烊说他得去学院一趟，先送颜双回宿舍。
颜双一想，她回宿舍也没事儿，不如一块儿去学院吧。
学院一楼a107还在开会，童烊去隔壁的屋子讨论学生会的事，几个干事一会儿就到，颜双看着时间还早，也不愿意在这儿闲逛，说去楼上的教室等他，童烊点头答应，颜双刚要出a107的门，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西服的男生站在门外，一副等人的架势。
男生个头不矮，十一月份单穿一件也不嫌冷，到是见颜双看着挺冷，他带一副眼镜，皮肤有种病态的白，叫额角的一颗痘更为明显，他踩着黑色的皮鞋，一副学长的架势，冷静地看着走出来的颜双。
颜双和他对视一秒就移开了脑袋，那种冰凉的目光叫她浑身不舒服。
“颜双？”对方先试探性地开口。
颜双瞥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得不正视：“嗯，您是哪位？”
“我是大三临床医学的齐悦铭，幸会。”齐悦铭伸出一只手和颜双象征性得握住，随即两个人都送开，就像嫌弃对方手上有什么病毒，“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是你们这一届得过奖项最多的学生，有些事情还想跟你交流。”
“如果学长是想在医学竞赛上组队，那就免了。”颜双挂一个疏离的笑容，清冷的眼睛淡漠地看着面前的学长，“我组好队了。”
齐悦铭显然是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一句话就能叫自己这么尴尬，他意味深长地盯着颜双，喉间轻微地溢出一口气息：“不要等着以后你来求我们。”
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颜双还是配合地冷笑一声。
等到齐悦铭离开，颜双的身体有些跟不上思维，她靠在走廊的墙壁有种无力的感觉，之前她对这个比赛不是那么感兴趣，可是接二连三的邀请叫她生气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像是一台陈旧的机器被注入了润滑，零件开始苏醒。
童烊和早到的干事交代几句，看见颜双还站在走廊里，走过去轻声问：“发什么呆呢？怎么站在这儿？不冷吗？”
颜双哦一声，慢吞吞地回过神。
“刚才”童烊在教室里开会不太确定，“是过来了什么人吗？”
“没什么。”颜双有些心虚，可是她并不想叫童烊多想，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上去等你了，你忙完去找我。”
“好。”
***
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三人组联系了林嫮，摇身一变成一个医学小组，颜双的实力没的说，虽然她不爱跟人打交道，但是小组里的都是相处得来的朋友，没什么顾虑，林嫮是大一时期耀眼的女神公认的校花，给他们小组添加了不少关注度。
几个人闲的没事儿就在图书馆温书，准备些比赛的材料，导员那里来了消息，下午要约他们集合开会，颜双踩着点起床，一点五十赶到教学楼。
学院报名参赛的一共四个小队，除去颜双一队，还有两个都是不认识的面孔，黄晟萌的一队坐在最前排，黄晟萌梳一个高翘的马尾，额头一丝不苟地露出来，腰板挺得笔直，像是还没上场就认定胜利属于他们。
颜双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有些惊奇地发现上次来找过自己的学长齐悦铭正是黄晟萌那一个小组，他们小组三个人，显然是在等着自己的加入，并且对于自己的加入势在必得，不然怎么可能连后补都不要。
颜双冷哼一声，她不可能去那个地方。
导员的话开始她还能多少听进去一点儿，后面就一个劲儿地犯困，所幸不听了，她抬着眼睛纳闷儿怎么无聊的讲话前面几个人是怎么装出一脸认真的？
五十秒钟能讲完的事情，硬是五十分钟过去了还没说完，“这个比赛十分有意义，我上学的时候就是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事实证明，多参加比赛绝对没有坏处”
这里的人都是已经报名的，不需要再听比赛的好处来洗脑了。颜双摸摸自己的耳根，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厌世，怎么她就是觉得这种会无聊呢。
“今天就到这儿，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准备吧。”导员话音还没落，教室后排就是书包摩擦声，收拾东西的声音灌满整个教室，导员的表情有点受伤，大家对他的嫌弃表现的有点过分明显。
走出教室的时候，坐在黄晟萌傍边的一个姑娘用手指戳一下颜双的后背，笑眯眯地说：“颜双颜双，别忘了晚上去图书馆跟我们商量比赛的事哦。”
颜双的反射弧在教室里绕来绕去，就是碰不到她的脑袋，她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孩儿，不认识，而且也想不起来自己和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约定，只能发出单音节词：“啊？”
“你答应的啊！”女孩儿好大的笑脸，拍拍颜双的肩膀，挎着黄晟萌的胳膊一蹦一跳出来教室的门。
“哎——”颜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转过脑袋看看童烊，离开表示自己的清白，“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去图书馆商量比赛的事？”童烊也一脸的纳闷，“还和黄晟萌他们在一个小组？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但是刚才她明明喊了颜双的名字。
颜双的反射弧终于绕了一圈回来，明白这不过是黄晟萌拉自己进组的一个小手段，心里不免有些郁闷，她拽拽童烊的衣角，讨好似的开口：“反正我不会去，我们呢？晚上还是约着林嫮和江来去图书馆？”
“好。”
江来一下课就冲出了教室，急着和周晏晏打球，一点竞赛的自觉都没有，童烊不免有点郁闷，为什么他的女朋友和他的好朋友都是那种不怎么学习就能考好的人，单单他是那种要拿着命拼的人。
“你给江来发个微信，叫他晚上过来吧。”颜双摸摸自己的头发，尽量不去想那些糟糕的烦心事儿，黄晟萌到底想要做什么和她也没有关系，只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好。
童烊从口袋里那手机，没摸到，有点孩子气地翻书包。
“怎么了？”
“手机”童烊的声音还是带着温和，只是尾音还是多少显现出来一点焦虑，“不见了。”
在暗淡的教室光线中，颜双的睫毛被金色的阳光粉刷成淡淡的棕黄色，跟着颤抖，像是树枝上停留的蝴蝶。
她猛地想起来，黄晟萌和刚才的女孩儿跟自己讲话的时候，她们的手指好像是碰了一下童烊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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