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想斗争后,白雪还是决定去探望一下何斌的母亲,同病相怜,她也有过亲人生病时,孤助无援的时候。况且,她还欠着他一个人情没还呢?
知道何斌家的大概位置,白雪只问了两个人便找到了他家。
几间乱石砌成的房前院坝上,何斌正在翻哂稻谷。他的母亲则半躺在厢房屋门边的凉椅上,眯着眼看着劳动中的儿子。
“白雪,你怎么来这儿啦?”
白雪母子的到来,让何斌很是吃惊。
“是严医生让我来看看的。今天的事,他很报歉,但因为薛太太离家出走了,他的心情也不好,所以........”
“严医生的老婆走了?不--不行,我得马上去帮他找回来!”
白雪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原本只是来看望他们时借口措词,没想到何斌会错了意,立刻丢下手中的扫帚就要往外走。
“那个——他们没什么了,你不用去。我主要是来看看你妈妈的......”
白雪见状,一把拉住他,只好如实相告。
“哦!没事就好!你,请屋子里坐。”
何斌被白雪一拉,原本黝黑的脸变成了酱红色,窘迫地招呼他们母子进屋。
“伯母,我帮您检查一下,哪里不舒服,就说一声?”
老人常年卧病在床,形容槁枯,身体更是痩得只剩皮包骨。白雪在检查她身体时,差点忍不住落泪。
“白雪,你也是医生?”
白雪望闻问切的手法跟医生一样,何斌不由得猜测起她的职业来。
“我只是护士,不过是在医院里久了,多少懂一点而已。”
白雪检查完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何母的病比想象中要严重。肠道梗阻是瘫痪病人的常见病,但她的身体太差,如果只用中药,恐惧三两天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这样拖下去,老人更受不了。可是依着严医生的性子,只怕听不进自己的建议。
“白——护士,我妈这病,是不是.......?”
严医生虽然为母亲施过针,也用了药,但便血的现象只是减轻,沒有止住。现在见白雪也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何斌不由得心慌起来。
“你别乱想,我一一只是在想,这病怎么治疗更好。”
“你的意思是,我妈妈的病能治好!”
“我以前在医院里护理过这种病人。有些药,不知这里有没有......”
“我的地里种了许多药材,要不你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何斌闻言,喜出望外。久病之人,只要听说谁能治病,无论他有沒有医术,都会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那个一一好吧。”
白雪说的是西药,和何斌种的中药材根本不相关,可见他如此兴奋,又不想驳了他的意,只能随他去到地里。
何斌的药材种在山脚下的一块坡地里,此时正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到达地里,何斌立刻如数家珍地向白雪介绍起自己的药材来,有好几种居然是小宝药方中要用的。白雪惊喜之余,便饶有兴趣地巡视起他的药材地来。
“那个一一,不是铁皮石斛吗?”
药材地角落,一处阴凉的石壁上,长着一株开着黄花的奇异植物,不正是自己托严医生要买的珍贵药材吗?白雪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是一一我一次去山上采药时,在一悬崖处发现的。就那么一株,舍不得卖,所以就把它移植到这里,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繁殖.......”
何斌的脸又“嗖”的一下变红了。谁都知道这铁皮石斛珍贵,尤其是野生的,因为药用价值极高,市场上也是一天一个价,还往往是一株难求。现在他有这个宝贝,却不给母亲吃,可不就是不孝吗?
“你一一想种植铁皮石斛?”
白雪根本沒留意到何斌的内心变化,整个心思都被他移植铁皮石斛的目的吸引了。
“我没什么文化,那个,也只是我在瞎琢磨,也不知道行不行。”
“行行行,肯定能行的,你瞧,它在这里不生长得很好吗?说明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它,只要把种植环境弄好,一定可以人工种植的......”
“......?”
或许是因为小宝治病需要,又或者是一直在寻找商机,所以,白雪对何斌研究种植铁皮石斛的可行性便异常肯定。如此支持的态度,把当事人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真假。
“我一一们先回去吧,你妈妈身体弱,胃肠道功能也不好,不能单靠中药。我回头帮她想想办理吧。”
见何斌那不知所以的样,白雪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心急了,于是赶紧转换了话题,匆匆走出了药材地。
回到何斌家后,白雪让何斌去热了一大盆水,亲自为他母亲清洁了一遍身体,又为她做了个全身按摩,如此一番下来,已是全身湿透了。
“以后,你每隔几天,就这样为她做一次输通,对她们康复有帮助。”
“哦!好的,谢谢!”
这么文秀漂亮的女人,不但不嫌老人脏,还主动为她清洁护理,这让何斌受宠若惊之际,也深深地表示敬佩和感激。
接连几个臭屁放出后,何母长长地舒了口气。
“妈一一妈,您感觉好些了吗?”
看到母亲脸上轻松的表情,何斌高兴得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地问道。
“好多了,还不谢谢姑娘。”
“不、不客气。何师傅,你家有没有那种放了一天,已经有点发酸,但还沒有完全变质的稀饭?”
“有有有!”
“这两天,你最好给伯母吃那种稀饭,一顿一小碗,如果饿的话,可以少食多餐......”
何母是这几天何斌给她吃了高蛋白、高脂肪之类的食物,因消化不良,加上肠道蠕动差,才导致肠梗阻的,眼下除了正在锅头熬的中药外,沒有其他的辅助药品,白雪只能用这种食疗的方式。酸稀饭不仅能解渴,而且有助于消化,以前觉得神奇,后来学医才知道,那其实是食物发酵后,会生成许多有益菌。医学界常用这种菌来治疗胃肠道菌群失调的病人。何母的病情,正好适用。
“妈妈,我饿!”
小宝很乖,见妈妈一直在忙,就坐在小凳上不吵不闹地等着,这会见何斌在喂他母亲吃饭,便忍不住叫了起来。
“哦,我们小宝饿了,好,我们回家吃饭饭啰!”
“白一一白护士,谢谢你了.......”
见白雪抱起孩子要走,何斌想留,可家里又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只能万分感激地送他们出去。
“何斌,家里来贵客了?怎么也不请到家里,站在外面多热呀!”
何斌将白雪母子送到大路上,正在道别时,却巧不巧地遇见了一名村妇,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瘆得人心慌。
“白一一白护士一一是来帮我妈妈看病的,她就住在我们村里......”
何斌似乎也听出了那妇女的弦外之音,慌忙中的解释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哦一一你妈妈真是好福气呀!不打扰你们了,慢慢聊。”
见何斌手足无措涨红了脸的样子,那妇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边说边挥手走开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
“沒关系,她不认识我,自然会误会,以后会好的。”
这样的误会,白雪也不喜欢,可又能怎样呢?嘴巴长别人头上,堵不了,就只能自我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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