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开始就要说分手的恋情,这样的失恋并不会叫人伤心吧?费芝茜因为老板卖厂的事晚了几天同那两个男朋友说分手。她自己当然不伤心,长头发的男生和短头发的男生呢,想必也会如此。然而悲催的是,费芝茜当天只约了一个,计划第二天再约另一个,结果她出来看到等在厂门口的是两个。长头发的蹲在地上,短头发的隔着他有一米,也蹲在地上,费芝茜一出来,他们两立马站起来,不约而同的两人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彼此,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要平静分手的费芝茜,原本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了,现在却不得不带着她的两个前男友找了一个茶餐厅,进了包厢,去向他们解释这件事。可是这种事怎么解释都安抚不了男生的情绪,费芝茜已经说了三遍“对不起”,两个男生仍然怒不可遏地坐着,言辞激烈地数落着费芝茜。本来这也无可厚非,费芝茜一脚踏两船,挨点数落也是应该,可是她从前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加上之前还是恋爱关系时对他们两个都是傲慢的态度,现在他们气势汹涌的,她就像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哪里受的了这种气,于是克制不住的脾气上来,她反倒又傲慢地将他们两个数落一通。长头发的男生和短头发的男生更加感到她是故意的玩弄,一个敲起了桌子,一个拉了凳子顶住了门,一屁股坐下去,两人都是一副费芝茜不给个交待就让她出不了门的意思。费芝茜这时候才知道着急,她为自己刚才的头脑短路懊恼,她做了两件令男人无法接受的事:给他们戴绿帽子,还要践踏属于男人的尊严。她再道歉也于事无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情急之下做了一件更蠢的事,她十分害怕地给孟家林打了电话。
当五大三粗的孟家林跑过来时,并没有像费芝茜想象的那样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被当作她的第三个男朋友。
不明所以的孟家林在费芝茜的解释中,及两个男孩子的愤怒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将手机里郑玉的照片翻给他们看,又将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翻了出来,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这才是他女朋友,费芝茜不过是他的朋友。为自己验明正身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对面的两个男生年纪都比他要小,长头发的那个长得斯斯文文的,十分地帅气,孟家林这辈子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生;短头发的那个,长得也不错,看上去有些桀骜不羁,一个耳朵上还打了耳洞,戴着一个银色的耳钉。即使身为一个男人,孟家林都有些羡慕费芝茜。男人的事情总是由男人来解决会比较快。费芝茜闹的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孟家林先是叫来了服务员,对着菜单点了不下十个菜,光听名字就知道不便宜,又热情地将菜单递过去让他们随便点。两个男生的品行和他们的脸一样,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们也不多点,孟家林心里有了底,笑着要了一箱啤酒。酒菜上桌后,他先是让费芝茜自罚三杯,然后自己再痛快地陪着他们喝。孟家林酒量不错,把他们两个喝好了,最后自己也没醉。桌上的许多菜都没怎么动,两个男孩子已经痛快地离开了,倒是费芝茜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她拿起剩的酒,一个人哭哭啼啼地又喝了起来。孟家林扶着她出了茶餐厅,一路上,她连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地趴在路边吐了一通。
这种情况孟家林是没法把费芝茜送回下雨厂的。一来下雨厂离他上班的电子厂近,要是被郑玉看到了可就完了;二来即使把她送到下雨厂门口,也不见得费芝茜自己能回去宿舍,况且这么醉醺醺的样子,被谁看到了都会觉得丢脸。还好前面不远就是一家酒店,孟家林将她扶起,慢慢地朝着那里走去。他想着给她扔房间里自己就走,只是他完全没有料到后面的事
第二天费芝茜去上班迟到了半小时,她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的,充满懊恼。她刚刚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发生了那样荒唐的事,真是讽刺。去厕所时,不由得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中午下班后,她去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晚上她等了王王奇下班,去到她的租房,跟她提了提这件事。她翻看了手机,记录大姨妈的app显示昨天是易孕期。两个不信任何宗教的人,这时候在房间里祈祷了上帝耶稣佛祖菩萨,总之是她们知道的所有的神。
在费芝茜焦急等待大姨妈的日子里,孟家林与郑玉进度突飞猛进,郑玉已经去过他的租房,为他做饭打扫卫生。孟家林怀有羞愧的心,希望她做菜难吃不会家务爱发脾气,好用这些来弥补他犯的过错,然而结果恰恰相反,完美的三菜一汤、房间被收拾得紧紧有条,而她,温柔如水。美好的一天,孟家林在她洗碗时,从后面抱住她,低下头凑过去亲吻着她。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是如此害羞,如此腼腆,整个人像一朵娇羞的白玫瑰。孟家林一时摒弃掉内心的愧疚,带着深深的热情看着她,那炙热的眼神让她心神荡漾,然而,无论他怎么恳求,她都不愿留下来过夜。孟家林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微笑着把她送到厂门口。
想要的总是不能得到,不想要的总是说来就来。费芝茜站在洗手间里,手上拿的是刚刚测出两条杠的验孕棒。门外面是王王奇焦急地询问,她也不回答,最后一脸沮丧地走出来。
“怎么办?是怀孕了。”费芝茜趴在床上几乎要哭出来了。
王王奇能知道怎么办?她坐在床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摇转的风扇仍旧不慌不忙地对着两人来来去去地吹着。
“只能打掉了。”费芝茜自言自语。
“你不告诉那个孟家林?”王王奇突然激动地问道,见费芝茜不回答,她接着说,“虽然是喝醉酒不小心发生的,不过你最好还是让他知道,毕竟他是有责任的。金钱上他也应该出点力吧?”
见费芝茜点了点头,王王奇才放下心来。当初利菲漫不愿意告诉付春成,她替她保守了秘密,却一直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特别是在利菲漫离开后,她始终觉得遗憾。即使是不小心,可是男人也要有知情的权利和担负的责任,最好能受到良心的惩罚,不是吗?可是王王奇期盼的确是另一种结果,她希望费芝茜可以结婚,然后生下这个孩子,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即使王王奇知道这样有些不切实际,她连孟家林的面都没见过,怎么能断定他就是一个好人呢?
偏僻的角落,一盏白色的路灯下,费芝茜说出的消息,像是一个把孟家林炸晕了。孟家林感到耳朵像是进了一只蚊子,在他脑子里嗡嗡地叫个不停。后面的话他都是迷迷糊糊地听完的。一直到费芝茜走远了,他才想起她似乎是说了“医院”“出钱”这样的字眼,自己好像没有搭理她,不过现在也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了。那天晚上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一点都没有喝多。当他把费芝茜扔在床上,正准备离开时,迷迷糊糊的她像是清醒了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她伸出了手,拉着他。孟家林于是在床边坐下,这时她带着酒味的嘴唇凑了过来,他觉得那味道并不好闻,可是她妩媚的眼神,性感的嘴唇,以及痴缠的声音这时都让他无法拒绝。孟家林不近女色已经一年了,说出来,他那些同事都不信,他们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也许是时间有点久了,稍稍的一点诱惑他就无法把持。后来,他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到第二天六点才离开了酒店。他走时,费芝茜仍在熟睡。孟家林在路灯下站了有半小时了,蚊子在他身上咬来咬去咬了好些个包,这更加的让他烦躁不安。他一拳打在面前的墙上,手指稍稍破皮流出了血。后来他连班都没上,去到厂里的停车场把车开出来,跑去了石岩。他有一个老朋友叫老邱,之前就是因为他在电子厂上班,才介绍了他过来当保安。后来电子厂效益不好,他就去了石岩。孟家林在老邱租房的楼下兜了几圈,才找到停车位停好了车。他买了一些卤味,又带了几罐啤酒,才上楼去。老邱的老婆在老家带孩子,他一个人租住的一个单间,里面空荡荡的,家具就只有一个桌子。两个人就着这点酒菜,聊了一通。
“你小子没吃亏啊!”老邱说完笑了笑。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叫费芝茜把孩子打了?”孟家林问道。
“怎么,你舍不得?”老邱问。
“不知道。谁他妈知道一不小心整一孩子出来了。”孟家林抱怨道。
“两个美女里面选一个,选哪个都不吃亏。不过过日子,还是要挑一挑品行,那个费芝茜这么随便不见得是个纯良的人,你不怕以后给你戴绿帽子啊?”
“嗯,那看来孩子还是不能要。”孟家林点了点头道。
“真的确定是你的孩子?她不是才跟那两个小子分手。我看未必这么简单。是不是故意找的你。”
老邱这么一说,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他觉得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孩子要不要是后面的事,可是先要把是不是他的孩子这件事整清楚。如果都不是他的孩子,他操个什么心。费芝茜虽然长得漂亮,孟家林却并不喜欢她,如果说之前觉得她赏心悦目是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那么后来见识到她的那些事,多漂亮的脸都不足以弥补那么龌龊的事。孟家林为什么喜欢郑玉,除了她的漂亮,还有她的难追。他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想要的女人就是贤妻良母类型的。
喝完啤酒喝白酒,老邱家里放的是散酒,度数高,孟家林本就不擅长喝白酒,两杯下肚,一醉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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