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花开迟暮 > 正文 噩梦(2)
    第二天慕容奕莘回到慕容公馆,还没进门便在门口看到一直徘徊的慕容奕芙。

    “哥哥你回来了。”她跑到哥哥跟前。

    “小芙?”慕容奕莘知道她许久都不出门。

    “你带我去见悠姒姐姐吧,胤君不在了,我想去看看她。”慕容奕芙恳求着说。

    慕容奕莘迟疑了一会。

    “求你了哥哥,我昨晚梦见胤君了,他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劝劝她,我想去见她,我不能违背胤君的托付。”

    慕容奕莘听罢便答应了她,于是两人一起往夏公馆附近的旅馆去。

    两人进到屋内,傅悠姒倚窗而立,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屋内条件本来就简陋很是阴冷。她眼神空洞,看着窗外,又像没看窗外。她仍旧穿着单薄的红色嫁衣,赤脚站在冰冷的地面,头上绑着绷带,一动不动得站着,似乎是一个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的魂魄。

    慕容奕莘皱起眉头,他不言语,只是拿起床边的棉鞋走到傅悠姒身边,蹲下身,为她穿上。

    傅悠姒也被抗拒,任他帮她穿上鞋子。

    慕容奕莘穿好,又拉她到床边坐下。

    “悠姒,小芙来看你了,你们说说话。”

    傅悠姒看一眼慕容奕芙,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心里在后悔,如果胤君一直跟慕容奕芙在一起,如果自己从来没有到过慕容家,那么现在这一切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哥哥,我有几句话想跟悠姒姐姐说,你可以出去么?”慕容奕芙问奕莘。

    “好,我就在外面,你们聊。”慕容奕莘答应,然后走到外屋,他没有把门关紧,而是留了缝隙虚掩着。

    慕容奕芙走到傅悠姒跟前,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怨恨,她真的不知道该跟傅悠姒说什么,不知道怎么才能发泄她的怨恨,她从怀里抽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直接刺向傅悠姒。

    在来这里之前,她就想好,一定要让傅悠姒偿命。

    可是慕容奕芙毕竟是善良心软的人,所以她没有刺向心窝,而是靠近肩膀的地方。

    “你害死了胤君,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傅悠姒!你有什么脸面还活着!”

    傅悠姒发出痛苦的呻吟,只是很微弱,如果不是太痛她根本不会吱声,也许是因为她觉得慕容奕芙应该恨她杀了她,也许因为她太过虚弱已经没有挣扎和我呻吟的力气。

    慕容奕莘听到妹妹的声音冲进来的时候,傅悠姒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慕容奕芙狠狠推向一边,再跑到傅悠姒身边。

    慕容奕芙狠狠地摔到在地,她艰难爬起,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仍旧恶狠狠的看着傅悠姒。

    “哥!你到现在还偏袒傅悠姒,她已经害死了胤君,她也会害死你的!”

    “小芙,我知道胤君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这都与悠姒无关,如果你不是我妹妹,这一刀我一定会加倍偿还给你!”慕容奕莘狠心的说。

    “所以你现在是要为了傅悠姒跟我断绝兄妹之情么?”慕容奕芙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哥,今天我和傅悠姒,你必须做出选择!”

    “无理取闹!”慕容奕莘根本没有理会,抱起傅悠姒跑出去,再跟妹妹多说一句,都是让傅悠姒陷入危险。

    慕容奕芙扔掉匕首,摊倒在地大声哭起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傅悠姒,不管她做错什么,他们都毫不介怀的容忍她,为什么胤君和哥哥都甘愿为她赴死!

    慕容奕芙虽然没有刺死傅悠姒,但是她这一刀无疑让傅悠姒原本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慕容奕莘将她带到医院里,医生为她做了手术,伤口缝合之后,傅悠姒一直在昏睡。

    医生说她昏睡是因为身体快要透支太过虚弱了,她的求生意识薄弱,他们也不敢保证她会好起来。

    医生离开之后,慕容奕莘坐在傅悠姒的床边,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你不能放弃,我知道你心里痛苦,甚至宁愿陪胤君一起离开,可是悠姒,胤君的去世跟你无关,你要坚强的活下来,我们一起找到真凶,为胤君报仇,不能让胤君死不瞑目。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你不能辜负他”

    傅悠姒有着微弱的意识,只是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她隐约听到了慕容奕莘说的话。报仇,她傅悠姒有什么能力为夏胤君报仇呢。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傍晚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孩童在街上放烟花,这场大雪是今年以来最大的一次,即使现在雪停了天放晴,恐怕也会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融化,为了迎接新年,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挂灯笼贴春联,等待着新年到来。

    慕容奕莘也不能一直留在傅悠姒身边,每当新年慕容家就会忙碌起来,家里的家用摆设都会换新,从里至外都是新年新气象。陆勋和陆妮姗会早早的去老家,所以许多事务的安排都必须由慕容奕莘操办。

    夏胤君葬礼的那天,他带着傅悠姒走了,还没有给慕容振南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现在他尽可能多多待在家里,不惹父亲不高兴。

    在周府内,周宁国和杜桦正在书房里密谈。

    “先生,渡口那边我们的人回来禀报,慕容振南确实动手了。”

    “能确定是什么货吗?”

    “看守严谨,暂时无法靠近,大伙儿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只是界内都知道,佐藤表面上是做丝绸生意,实则倒卖军火和西药,慕容振南只要沾惹上这两样,我们一定能抓住他的把柄!”杜桦坚定的说。

    “我布局谋划这么久,就等扳倒慕容家的一天,很快我们就能与夏家联手了。慕容家和夏家的友好关系一解除,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傅悠姒那边,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暂时观望不动,她会自己来找我们的!她现在想报复慕容家,只能找我。”

    “是。”

    “还有,最近都不必盯着许蕾那丫头,她要出去,尽管让她出去。”

    “明白,先生!”

    所有一切都在周宁国的计划和操控之中,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成为这场争夺中的最大赢家。

    许蕾也听到夏胤君去世的消息,她没有被允许去参加葬礼。她打听不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找不到傅悠姒,严洛更是未知生死下落不明。

    胤君的离开,恐怕全世界也只有她知道傅悠姒的绝望和痛苦,她们彼此没有秘密,连胤君自己怕是也不知道他在傅悠姒心里的位置。现在夏胤君离世,傅悠姒会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了。

    许蕾想,她应该向慕容奕莘求助,这世上除了夏胤君他便是第二个还在意着傅悠姒的人。

    许蕾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出门,白天时候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慕容家,只有等到晚上,夜色昏暗,周府的人放松戒备,她才好溜出去。

    叫上一辆黄包车,往慕容家的方向走去。

    在慕容家门外,她拉来一个家仆让她去告诉慕容奕莘自己来找他。慕容公馆的人是认得许蕾的,所以并没有多做为难,便直接叫出慕容奕莘。

    “许蕾,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进屋坐吧。”慕容奕莘何尝不知许蕾此行的意图。

    “奕莘,你知道悠姒在哪么?”许蕾这个时候倒不会拐弯抹角了。

    “我知道,是我把她安顿下来了,她现在很安全,你放心。”

    “她现在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精神被掏空,身体也是伤痕累累,许蕾,我不知道该怎么,我帮不了她。”

    慕容奕莘极其沮丧,许蕾吸吸鼻子,一想到这些,她的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慕容奕莘带许蕾去傅悠姒所在的医院,他已经吩咐下去,除了他本人,任何人都不得再来接近傅悠姒,所以她现在很安全。

    慕容奕莘和许蕾到病房里时,傅悠姒还是昏睡不醒,她仍旧没有完全退烧,额头的汗珠在纱布边缘渗出,肩膀的伤口应该还是很疼,不然她的嘴唇和脸颊也不会如此苍白。

    “悠姒,悠姒,我是许蕾,我来看你了。”许蕾企图唤醒她。

    傅悠姒只是微微动了动脖子,并没有苏醒过来。

    “让她睡吧,她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觉了,睡着了身体和心里的痛都会减轻。”

    “奕莘,你知道胤君为什么会突然遇害么?”

    “不知道,他和严洛一道南下,连夏叔叔都不知道他们此行所为何事。胤君是在荒野被发现的,严洛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生死。”

    “一定要找到严洛,他一定知道发生些什么。”

    “夏叔叔已经派人去找,好几天过去仍然一无所获,还有传言说,严洛是凶手,现在畏罪潜逃了。”

    “不会的!”许蕾反驳。“严洛是绝对不会背叛胤君的,奕莘你不了解他。”

    “我也只是把传言道与你听。”

    “奕莘,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悠姒,我得去把严洛找回来,真相一定会查清楚的!”

    慕容奕莘看着许蕾,半响,他点了点头。

    许蕾回到周公馆,以过年回老家里祭拜祖坟为由提出暂时离开暮城几日,周宁国丝毫没有阻拦,并让夫人安排足够的路费交予许蕾。许蕾觉得自己骗过了他们,收拾点行李,翌日清晨,往南下。

    第二天中午,慕容奕莘抽空去医院看傅悠姒,当他推开傅悠姒房间的门,屋里空空的,傅悠姒此刻并不在床上。

    他连忙找来医生询问,几个人都说没看见,逼得慕容奕莘大发雷霆,最后从一个值班医生那里得知,今早天还没亮似乎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往医院外走去,因为还是夜里,加上对方衣着奇异,值班医生以为自己眼花所以才没有在意。

    慕容奕莘冲出医院,满大街询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嫁衣的姑娘,可是来往的人都说,并没有看到。

    整整一下午,慕容奕莘也没有半点傅悠姒的消息。他心里觉得气恼和挫败,这么长久以来他对她一直都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就算她心里只有胤君,也不能一点不顾虑他的感受,如此一声不吭的离开,他的担心与牵挂就这么的微不足道吗。

    傅悠姒离开医院之后就在街上游走,她夜里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又在医院里,她知道是慕容奕莘带她来的,她记得慕容奕芙拿着匕首刺向自己时候的神情,所以现在她已经没有理由留下来让他们兄妹为难了。胤君已经死了,找到凶手又有什么用,他回不来了,就算把所以全世界想要伤害他的人都杀光,他还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做再多发泄仇恨的事情也换不回一个夏胤君。

    那么,她还对暮城有什么留念呢,这里的一切不过是让她看着更加伤心而已。不如离开吧,让所有人都忘了她,让她也忘了这里的所有人。

    傅悠姒在黑夜中艰难的行走着,天还不亮,没有月亮星星和灯光,雪地里步履艰难,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因为伤口的疼痛和身体的寒冷倒了下来。

    傅悠姒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亮,她躺在一堆干草垛里,身上盖着气味有点难闻的旧衣服,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件破旧的房屋,断壁残垣,外头的风能穿过墙壁刮进来,屋内黑黑的,没有桌椅床铺,只有简陋的锅灶。

    “你醒了。”

    傅悠姒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的脸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疤,容貌已经被毁掉,极其的丑陋吓人,五十多岁的模样,衣着破烂类似街上的乞丐。他端着一碗热水朝着傅悠姒走来,并递给她。傅悠姒没说话,也没有接过装着热水的碗。

    “我早晨出去时,看到你晕倒在路边,就带你回来了。姑娘,你身上的伤很重。”

    “你为什么救我?”傅悠姒并不感激。

    “我并不是针对你,就算小猫小狗我也会救,能活着就是一种恩赐,是许多代价换取而来,你不该轻生。”

    傅悠姒冷笑两声,并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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