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之后的村口已然被爆炸移为平地,爆炸中心空无一物。
在短暂的失聪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是那个开吉普的短发老兵,因为他离得远,爆炸只是稍微波及到了他。待到爆炸过后他便迅速上前叫醒众人,毕竟这波冲击实在太近,绝大部分人都被震晕。
邓雨秀很快便苏醒过来,倒不是她体质多强大,而是从空中滴落的血,缓缓的滴入了她的眼睛,迫使她异常难受的清醒过来。
邓雨秀相当难受,腹部传来的剧痛使她几乎无法直起腰,耳鸣也使得她头痛欲裂,只有两行清泪控制不住的落下,在面具中湿润了两鬓。许久之后,她才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医生与士兵在眼前匆匆而过,无数的人对着她说着话,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实施救援,毕竟这人形坑太贴合了,救援难度极大。
提起一口气,她缓缓从坑中坐了起来,坑周围被震的异常松软,她几乎不费力气便坐直了身子,透过人群,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村口。众人在她耳边说着话,她听不见,或是不想听见,交错的腿和一张张人脸也被她所忽视,她盯着村口,期盼着会有一个玩世不恭的大男孩突然跳出来耍贫嘴,叫她男人婆,然后嘚瑟的吹嘘自己的新婚妻子。
太阳渐渐下山,邓雨秀被众人抬起,搀扶,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盯着村口,也就是爆炸的中心点。此时烟雾已经散去,在爆炸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圆形洞口,无数的泥沙在洞口边翻滚涌动,而村子也已经被排查过,得出的结论也让人无法相信。
“之前的泥人就是原来占领这里的恐怖分子和村子里的居民,而现在他们都变成了碎块”
报告上写着这么一段话,邓雨秀并没有看,军营里赶来一位少将控制局面,如今一切收集资料和分析情报则全都由其接手。
涌动的泥沙在月光的照射下缓缓平静,随即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把无锋大剑也从地下缓缓升起。泥沙聚合成了一个人形,却聚合不出五官,随着一声指甲划过黑板的“嘎吱”声,邓雨秀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呆滞的目光如今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抄过旁边一个人的ak大吼着冲向沙人。
“!!!!!”手中的ak喷涂着火舌,一连串的子弹把沙人好不容易组合起来的人形从中间打成了两半,而邓雨秀玩命的冲到村口,却被驻守在泥沙周围的士兵架住夺了枪。
“啊啊啊啊啊!!!!!”此刻的她还戴着那个狐狸面具,泪水不自觉的已然沾湿了下巴,不停嘶吼的她如同一只狂躁的野兽。最终在付出五名驻守士兵昏迷的代价下,另外七八名士兵才好不容易把她按在了地上。此时的她被按在地上,盯着泥沙人,嘴上不停的重复着去死和,手上也在不停的扣着地面。而在少将闻讯赶来时,她已经拖着八个人爬行了近两米,血肉模糊的双手和面具下不成样子的下巴,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少将已过耳顺,被褶皱覆盖的眼睛闪出一丝精光,挺拔的身躯也是异常有力。他叹了口气,四十多年的从军生涯,见过无数惨剧的他也照样无法做到完全冷静。
“打镇静剂,运回西南军区。唉”随着叹息,挺拔的身躯略微的弯了弯,随即又恢复正常。
“在科研小组准备好收集工作前,不断的打散那团泥沙,其余人封锁消息,对外宣布全村人被恐怖分子杀害,尸骨无存。”
再次睁眼,邓雨秀已经回到了西南军区的医院中,受伤的双手和下巴也已经结痂,两瓶营养液掺着淡绿色的液体输入她的体内,也使得她无法提起力气,而映入眼帘的则是她的老上司,西南军区的司令孙风水。
70多岁的孙风水一头黑发,锐利的眼角有着少许皱纹,剑眉轻皱之间隐藏着些许忧愁,方正的下巴上拉杂着胡茬,看着就像个忧郁的中年男子。看邓雨秀睁眼,他放下手中的报告,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开口道:“泥沙人证实为交趾国黎利,老许把你送回来的时候,黎利从地下理由泥沙跑了。”
邓雨秀张嘴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的重复着口型“唐柏友,唐柏友”
孙风水幽幽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只手表,缓缓放到她手中。邓雨秀自然认识这个手表,这是她在德国执行任务时,拜托那边最好的钟表匠,专门定做的男士机械表,也是她送给唐柏友的结婚礼物。
“现场就只发现了这个手表”孙风水缓缓起身,挺拔的身躯上仿佛背着百八十斤的重物,让老人喂喂喘了口气。
“营养液中加了prd(快速回复药剂)唉,我知道你性子。不过这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三天了,别想着追去交趾,那些忘恩负义的交趾人,如今正在外交上和我们打口水仗呢。”
“一群猴子,当劳资好欺负,lgbd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新的任务。”
孙风水说完最后一句便关门而去,洁白的病房中突然安静下来,营养液滴落的滴答声清晰可闻。没人看见,那止不住的泪水沾湿了枕头,在洁白的枕头上形成一块印记。邓雨秀手中的手表反射着些许幽光,表头碎裂的玻璃和残缺不全的表带,也犹如她的心。
邓雨秀和唐柏友,从小便是一个胡同的。小学时候的唐柏友留着长发,人人都把他当女生,排挤他,欺负他。而邓雨秀则是整个胡同的孩子王,男孩子的装扮和家传的武术,使她轻轻松松便统治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孩子圈。
两人父母都是一个部队的战友,自小两人便亲近,邓雨秀为了保护常常受人欺负的唐柏友,打遍了整个胡同,也被人当成了孩子王。她对孩子王毫无兴趣,因为每次打完架回家都要被父母罚站,如果被打的孩子父母上门来告状,少不得还得挨一顿板子。
不过这一切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唐柏友母亲是一个甜点师。每次打完架,唐柏友就会从家里带出许多甜点,两人就在他们的秘密基地——一个破庙中,一边吃甜点,一边玩弹珠和拍画。那时两人经常肿着手回家,然后被大人一顿臭骂扔去洗澡,吃完饭又跑出来继续玩,然后又是一身泥灰回家再洗一次澡睡觉。
18岁那年,唐柏友梦想做一个糕点师,而邓雨秀却听父母的命令进入了军队。唐柏友不太会吃苦,略微内向的性格也没有什么朋友。情窦初开的年纪,唐柏友埋头苦学,闲暇时帮母亲做一些糕点,心中却一直惦记着军中的邓雨秀。想着想着,眨眼便到了年关,邓雨秀成功考入了士官学校,回家过年。
当唐柏友看着黑了一圈的邓雨秀时,不禁有些鼻酸。
“当兵,很苦吧?”
“还好,就是偶尔想家。”
两人寒暄两句,便被各自父母拖回自己家准备年货,忙碌的新年,两人每天都很默契的跑到秘密基地中偷得半日闲,吃吃甜点喝喝茶,围绕着火盆聊天。唐柏友只有在她面前才会侃侃而谈,邓雨秀偶尔回答两句或者是应和,从小话不多的她在军队也一样没什么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