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了,老师虽然已经离开教室。教室内,每张桌子的桌面上都放满了抽屉已经放不下的书本,一本叠着一本,已经快比人都高了,同学们依旧低着头认真的拿着笔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写着老师布置的任务,有的在轻声背诵英语,有的则在讨论着刚刚老师讲的数学题目还有几种解法,还有几个平时爱搞事不认真学习的在走廊里追逐打闹。
“这些家伙吵死了,都快考试,还没个考试的样子,还让不让人睡觉啊。”赵宇政缓缓抬起头无奈的说,睡眼朦胧的看向走廊那几个生龙活虎的同学。因为趴太久,额头上已经红了一块印,感觉有点隐隐作痛。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把头侧着趴在交叉叠着桌面的手臂上,轻轻打了个哈欠后,继续闭目养神了。
“我说赵宇政同学,”少女的娇柔声音带着斥责从头顶传来,“过几天就高考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看看周围的同学,这种气氛都没法感染你吗?”
“班长大人,你怎么不去管管外头那几个,他们可吵着同学们学习了,我只是在养精蓄锐,什么都没干却要挨骂,冤枉啊!”赵宇政抬起头一手托着腮,看着眼前这位长发少女没好气的说。
“我是觉得你还有希望才来说说你的,希望你可以端正一下学习态度,还是你想学他们?我身为班长,我也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少女一手拍在桌子上,微微挺起胸膛。
“不愧是班长大人,说起话来还是一套套的。真是不好意思,劳烦班长大人您费心了,学不学还是我的事,只要我没影响到同学们应该没问题吧?再说了,您放在真正的问题不管,过来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不太合适啊?”赵宇政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外头走廊正在大吵大闹的人。
少女被气得有些脸红,大声喊道:“我今天不把你揍一顿,我就不叫萧雪。”说完便顺手就拿起一本书。
“别喊这么大声,会吵到同”话还没说完,赵宇政就被书狠狠的砸到脸上。
“哇,你下手真狠啊!”赵宇政摸着鼻梁,感觉都快要被砸歪了。
“哼,就问你知道错了没。”萧雪听到上课铃声响了,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女人,从小到大都没变。”赵宇政低声说着,然后又趴了下去。
萧雪,因为家住的地方就是和赵宇政是同一个小区,可以勉强算是赵宇政的青梅竹马,但他们也就童年时期玩得比较多,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俩人接触得就越来越少,所以感情也没那么深,差不多也就是普通朋友吧。就算这样也是和赵宇政比较亲近的人之一了。萧雪从小无论什么成绩就很好,总是名列前茅,还是学校的体育健将,经常代表学校去参加各种校际田径比赛并取得不少好成绩,据说还是女篮校队的队长,长相也相当可爱,进入高中后身材也是比例越来越好,看起来还比赵宇政高出了一点。追求她的男生都要排队到国外去了,可是也没有一个人曾取得她的芳心。
可能也是这个缘故,有些最求者会选择跟赵宇政套近乎,不停的问赵宇政要萧雪的联系方式。赵宇政也是烦得很,有时候就算他想说也没办法,因为他也不知道啊。
以前还在读高一的时候,有一次因为顺路,就和萧雪一起放学回家,结果第二天,赵宇政回家路上被学校路几个高年级的小混混堵在小巷口里,二话不说就被带头的推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便蜂拥而上对他一顿乱踢,期间赵宇政站起来一直抓着那个带头的猛打,后来实在不行了就倒在地上护着头,那群人打完后还跟他放了狠话让他别对自己看上的女人动什么歪主意。
那群人走后,赵宇政把已经空了的钱包放回背包内,拍拍身上的土,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艰难的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回家。
后来他也就因为打架被学校通报处分了。萧雪感觉他为班级抹黑了,害得班上没有拿到这个星期的文明班级评选。走到赵宇政跟前把他批评了一顿。
赵宇政则低下头,说这架是因为她打的,自己已经快烦得不行了,哀求她以后要离自己远远的,别来跟他说话了,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萧雪嘴巴像被赵宇政散发出来的气息堵住了,心中的怒火忽然退下,她就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伤痕累累的赵宇政,稍微退后了一小步。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俩真的没说过几句话了。这也是他们从那时开始的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说话了。
也是自那以后,萧雪开始觉得赵宇政变成这个样子也和自己有点关系,有时候实在看不惯就想上前搭话两句,可是也找不到什么话题,最后就硬是变成了说教。但也每次也被赵宇政说几句客套话就随便糊弄过去了。
最后一个留下来自习的同学也离开了教室,赵宇政才昏昏沉沉的醒来,用手捂揉了揉眼睛,尽情的伸了个懒腰后拿去那个没装多少书的单肩背包起身走出了门。
赵宇政总是最后一个才离开教室,这样就可以避免无意中和萧雪一起回到家,那些故意找茬的小混混也等不了他这么久。虽然会被父母问起去哪了,他也就回答在学校里打球,但是还是会被怀疑是不是偷偷溜去网吧打游戏了,于是他老爸也曾连续几天傍晚蹲在网吧里,但是从没逮到过他,最后也只好相信赵宇政的话了。
赵宇政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教室,便把门轻轻关上。
“送我回家吧。”萧雪的声音轻轻的从身后传来。
“啊?”赵宇政有点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送,我,回,家!”萧雪调高了音量并一字一顿的说着。
“不不不,班长大人,我消受不起啊,像你这样的美少女,只要开口说一声,不是就有大把大把的帅哥俊男排着队了吗?何必一朵鲜花抓着牛粪插呢。”赵宇政有点害怕,张嘴就丢出一堆烂话。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天知道你那么能睡啊。”萧雪有点恼火埋怨着。
“啊咧?你说,你在等我?”赵宇政有点不相信,眼睛盯着那张漂亮的脸庞上开始有点泛红的萧雪,“你说这话时小声一点,如果被其他人听到了,估计我又要被一群人围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知道不?”
“对不起”萧雪的头越来越低,眼角好像还泛着泪光。
面对萧雪的突然道歉,赵宇政有点不知所措,只好从包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萧雪转过头说:“走吧,天都快黑了。”
“对了,我要是再被处分了,你要帮我说说好话,老师也只听得进你们这种乖学生嘴里说出来的话。”
“嗯嗯。”萧雪轻轻抹去泪痕,点了点头,小跑着跟上了赵宇政背影。
傍晚,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天边慵懒的云朵也被染成了红彤彤的,几个小孩在玩着捉迷藏,笑声回荡在小巷子里,烧烤摊老板也开始架起了火炉,用手上的大葵扇子对着冒烟的木炭使劲的扇风,木炭开始噼里啪啦的炸裂,点点火星被风吹出,像是夏日里的烟花。老大爷的收音机播放着戏剧,广场舞大妈也集合完毕了。
河岸的小路上,刚刚下班的人们互相寒暄几句后便骑着自行车离开。微风迎面吹来,轻轻拂着少女长长的头发,夕阳的余晖照着她静静的站在那的身影。
“萧雪。”赵宇政从小路对面的商店走出来喊道,手里拿着最新一期的动漫杂志跟一个甜筒。少女便转过身来,一阵风忽然扬起她的长发,落下的瞬间,刺眼的光直射到赵宇政的眼睛。
“呐,给你的,下次别哭行吗?”看到刚才一幕后,赵宇政心里也有些微微一动,拉拢着脑袋,把手中的甜筒递了过去,“这是最贵的,希望大小姐别嫌弃。”
“勉强接受吧,”萧雪接过甜筒,“我说你,能不能别老看这些没用的书啊?还有,我没哭。”
“是是是,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唉。”赵宇政叹了口气,感觉到有些后悔,毕竟平时自己也不舍得吃那玩意。
“怎么啦?反悔?那还你。”萧雪把咬了一口的甜筒递到赵宇政面前笑嘻嘻的说。
“不要。”赵宇政移开了那个甜筒。
“我说你啊,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哎。”萧雪嘴里还吃着甜筒咕噜咕噜的跟赵宇政说。
“这个也是你班长大人的管理范围吗?”赵宇政转过头看着那边哼着歌边低头吃的萧雪后,二话不说就走了。
“你等等我。”萧雪抬头看到赵宇政已经得远远的了,便一路小跑马上追了上去。
“赵宇政,你要考哪间学校啊?”萧雪轻轻喘着气问。
“我啊?,随便吧,考上哪都一样,考不上就出去工作吧。”
“那你猜猜我会报哪个学校?”
“除了斯沃特学院,你还想去哪?”赵宇政淡淡说。
“哼哼,只要我能考上了,以后我就可以变得超级厉害的。”少女双手握拳高举起来,憧憬的情绪从眼睛流露出来,“到时候,我看谁还敢欺负你,我就把他扁一顿。”
“行了行了,等你考上了能请我吃顿饭就不错了。”赵宇政稍微白了一眼身旁正挥舞拳头的萧雪。
“嘻嘻嘻,好的好的。”
如清泉般的笑声轻轻的回荡在河畔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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