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出手
陈顾虽是面带笑容，但眸子里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滔天怒气和森然杀意。当年赵撰屠杀的五百余人中，便是有陈顾的母亲。陈顾为报杀母之仇，整整隐忍了八年！
当年赵撰屠杀陈家村，见还是孩提的陈顾根骨不凡，便是将其带回刹血教作为弟子。在刹血教的几年，赵撰不断试探陈顾，最后终于是放下心来将其作为亲传弟子。赵撰只有一女，便是将天资聪颖，乖巧懂事的陈顾当作是自己的儿子。
可赵撰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竟然有着比江湖上的老油子更深沉的心机。三年之前陈顾趁着闭关之机，在赵撰酒菜中投入奇毒“食心散”，差点让赵撰身消道死，之后陈顾被中毒已深的赵撰打落山崖，生死不明。
无奈之下赵撰解散了刹血教，带着女儿从北方甘夏郡来到武陵境内的江浙城。一方面为躲避江湖名门正派的追杀，另一面也是为了熬炼己身，希冀从食心毒中解脱出来。
正如陈顾没料到食心散没能毒杀赵撰，赵撰也不曾料想滚落山崖的陈顾不仅没死，反而因此被路过的六欲派长老救起，获得一桩入仙门的天大机缘。
陈顾在六欲派潜心修炼三年，本就根骨不凡的他展露出令六欲派诸位长老都咋舌的天赋，仅仅三年时间便是从三境小圆满修成五境大圆满的准修士。
“咳……”赵撰望着身前的陈顾，冷冷地道：“当年老夫若没有一时恻隐的爱才之心，又怎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呵呵！”陈顾面色狰狞地笑了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屠杀那些有大功德之人时，就该想到会有遭报应的这一天！”
说着，陈顾蹲下身子拍了拍赵转的脸，“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教导我这些年，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不能做出弑师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师尊这些年还能苟活，想必是控制住了体内的食心毒了吧。食心毒至阴至邪，除非至阳烈之物与其在体内相生相克，籍以肉身熬炼，否则必然暴毙。”
陈顾望着赵撰，眸子里显露一丝贪婪之色，“想必师尊这几年，应是有令人羡艳的大机缘吧”
说话间，陈顾猛然一掌拍出，难以动弹的赵撰只觉心口一热，仿佛有无数虫子在往心里钻，身体逐渐变得燥热，欲望莫名上涌。
陈顾淡淡一笑，眸子里透着妖异，“这六欲蛊可是好东西，此次行走江湖也没有带太多，不过给师尊的份儿可是一直好生珍藏着呢。”
“师尊这些年体内阴邪与阳气不断熬炼，想必其精华定然是世间罕有的大补之物。”陈顾舔了舔嘴，“弟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先行取一部分，用以突破五境最后的桎梏。来日弟子破境御空，定然不忘师尊恩情。”
“至于剩下的，想必教中‘阴和姥姥’一定很喜欢。姥姥困于伪圣境界多年，若能取师尊精华滋养气血，应是能一举突破至圣人境界。”
陈顾越说越兴奋，“师尊的肉身经过阴阳打磨，足以媲美六境甚至是七境修士！待姥姥修炼之后，弟子便是以您传授我的‘尸魁术’将师尊炼成一尊法宝。‘尸魁术’可禁人魂魄，如此一来也算是圆了师尊长生一梦。”
地上的赵撰面色铁青，浑身不住颤抖，不知是出于愤怒回，抑或恐惧。
“师尊教导弟子这么多年，弟子自然是要尽展所学方可不愧师尊教导。”陈顾面色狰狞，一掌将赵撰衣物震得支离破碎。
陆东游出手如电，在陈顾出手的同时便蒙住了林柚双眼。林柚愣了一下，亦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面色微红的转过身去，不再看门口处的陈赵二人。
此刻在六欲蛊作用下，赵撰愈发不能控制自己的理智，如潮般汹涌的欲望逐渐将其吞噬，开始疯狂抓扯着自己的身体。
六欲蛊若是作用在男女两人身上，非但不是毒药反而是一味仙药，阴阳交合下可助长修为。但若是只作用在一方手中，体内气机无法得到滋养，极有可能会使受蛊者暴毙。陈顾对于六欲蛊的施展份量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足以至死，又可采出赵撰体内精华。
莫约不过一刻钟，原本状若疯癫的赵撰突然身形一滞，接连几个微颤，原本凝实的阳气如泄洪般涌出。陈顾拿出一只一尺高的玉瓶，将赵撰的精华纳入其中。
“咕咚！”陈顾一口气喝去了莫约一半，而后迅速将其炼化，这种珍宝能保存的时间极短，哪怕以法器贮存，也最多存留三四天而已。
客栈角落的众人面色古怪，小胖子低声道：“这小子可还真是位爷啊，此等勇气比起我闯三清禁地水月洞天可要大得多。我辈修士问长生，坚韧当如此啊！”
一旁的王不虞深以为然，“这年头，就是做个魔教妖人也不容易啊！此等心性，我王某自愧不如！”
陆东游微微皱眉，陈顾虽然行事古怪，可感觉不像是冥教弟子，更像是六欲派的老淫贼。但六欲派最近些年自闭山门，很少行走人间了，更莫说像此般招摇过市。
地上的赵撰逐渐从欲望失智中挣扎出来，此时已是面如金纸，气息颓靡，被强行剥夺体内道果精华对其伤害难以估量。
“咳……”赵撰又是咳出了血，眼神已然暗淡。
陆东游站起身，道：“看这样子我们今晚在这里住店是不太可能了，趁着天色尚早，再去寻一家客栈也还来得及。”说着，陆东游拉着林柚往外走，众人跟在后面准备离开。
此时客栈里早已走空，只剩下了陆东游一行人看热闹，小二从始至终都躲在后厨门口小心翼翼的张望，眼里满是惊恐。
陈顾一手提着赵撰，亦准备离开，正巧撞上了陆东游一行人。陈顾轻瞥了一眼陆东游，眉头微皱。几个凡俗经此变故还能这般淡然，给他一种惊讶与隐隐的杀意。
陆东游没有理会陈顾，径自向着客栈外走去。已是气息奄奄的赵撰突然一愣，对着陆东游喊道：“陆柚道友，好久不见！”
见你妈的鬼！陆东游心里暗骂一声，假意不曾听到赵撰的话，脚步不停往外走。
赵撰见陆东游没有反应，鼓足气息又是一声叫喊，“陆柚道友是我啊，魇婴兄弟！五年前我们在西江郡一见如故义结金兰，一起喝过酒啊！”
“妈的”陆东游身旁的小胖子低声暗骂，“这老梆子忒不要脸！拉我们上船。”
小胖子和陆东游都是老江湖，怎会看不出老魔赵撰的用心，无论他们认不认赵撰，以陈顾的性子也定然不会让他们轻易走掉。
果不其然，原本打算离开的陈顾脚下一顿，一柄柳叶刀脱手而出直奔陆东游。虽然知道赵撰诡计多端，所说之言多半不可信，但陆东游一行人的淡定还是引起了陈顾的怀疑。
陆东游左手轻抬，食指与中指并拢，指缝间正是那一柄寒光凛然的柳叶刀。
“这位道友，敢问师从何处”陈顾眸子里多了几分忌惮之色。能结下那一记飞刀，至少也是五境修为，陈顾自然不敢大意。
赵撰见陆东游已被卷入其中，心中微动，开始盘算着之后种种。赵撰知晓陆东游乃是仙家弟子，修为比起他们这些凡俗野修不知要高深多少。仙家手段绝非凡俗能够揣摩，否则几年前赵撰就不会败给陆东游了。
虽然陈顾实力已经接近六境，但和山上仙人比起来不过是萤火之光。只要陆东游被拉进这趟浑水，他赵撰便是有机会活下来！虽然身受重创，可如今的局面赵撰仍是看得分明。
“这位道友莫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与这魇婴老鬼之间是私人恩怨，并非门派之争，还望道友莫要轻信这老鬼的话。”陈顾沉声道，“仙家六欲派通合长老座下弟子陈顾在此谢过道友。”
仙家名号对于凡俗修士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招牌，陈顾如此说，何尝没有威慑的意思在其中。毕竟陆东游一行人，陈顾看不透。
陆东游一怔，嘴角扬起一丝奇异的笑，要是陈顾不曾自报家门，或许他随便糊弄几句也就离开了。可如今，是真的想走都不能了。六欲派虽不如冥教那般穷凶极恶，但在江湖依然为祸许多害人不少，正六宗弟子遇两家妖人皆可诛之！
“人在江湖啊，就是言多必失。”陆东游幽幽叹息一声，“怪不得凡俗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说着，陆东游转身缓步走向不远处的陈顾，不再掩藏自己的气息。众人皆站在原地未动，甚至是法宝都未祭出。以陆少游八境的修为，对付一个寻常的六欲派弟子不免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若是在场众人一起出手，简直就是不要脸。
陈顾气息一边，浓重的煞气喷薄而出，将整个客栈大堂都笼罩其中。六柄柳叶飞刀入手，已是有冷汗流过陈顾背心。
煞气像是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着陆东游，而陆东游则好似一块伫立海边的巨石，任你千涛万浪百般拍打，我自岿然不动。
“敢问道友师承冥教哪位前辈真人”陈顾冷声道，“我六欲派与冥教素来交情不浅，何必为一点小事做出有损两家感情之事。更何况，这魇婴老魔早已被贵教逐出师门，已经算是凡俗之人，其中与贵教的香火情已是断了。”
在陈顾看来，陆东游年纪轻轻就有远胜自己的修为，多半是冥教某位仙人的得意门生。就算念及与赵撰的同门情谊，在两派大义下也不敢做什么出格之事。不然到时候两派追究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陆东游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你不和我说这些我早就离开了……可是你呢，修道天赋不错，就是脑子不好使。”
陈顾面色一沉，“我与魇婴老魔之间血海深仇，不死不休，还望道友自重，莫要惹火上身。日后陈顾必然亲自登门，献上重宝以表歉意。”
陆东游随意抬手挥了挥，浓重的煞气便是骤然退散，避之不及。“不得不说，人在江湖，死于话多。”
陈顾一惊，心中多出几分臆想与猜测。陆东游的气息外露，但却没有半点血腥煞气，不像是修炼冥教功法的修士。毕竟陈顾也算是冥教的徒子徒孙，虽然跟着魇婴老魔赵撰只学到了些皮毛，但对于冥教功法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是冥教弟子，可凡俗散修年纪轻轻怎可能有如此修为想到这里，陈顾心中突的一咯噔，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嗯，正在向着双更努力调整。今天这一章三千五百多字，算是半个大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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