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民国是知馆 > 《民国是知馆》正文 第二章 戏院谜案(二)
    去医院的这一路,年淮幻都在车里纠结着怎么

    开口将叔叔的死告知父亲。得到叔叔出事的消息时,自己正在送父亲去医院的路上,现下还不知道父亲的伤势如何,万一再让他听到这个消息受了打击该如何是好。

    “三少可是在想一会怎么同大帅怎么交代年参谋的事。”方沥见年淮幻一路上都皱着眉便关切的问道。

    “阿沥,大帅年事已高,叔叔又是自幼养在身边,这件事一定对他打击不小,还有母亲,母亲年少时嫁给大帅,那时候便开始养育叔叔,在她心里叔叔跟我一样重要,这件事对母亲打击也肯定一样的大。”

    方沥忙安慰:“没关系的,三少。不是请了陈先生吗?唐大少上次跟您说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听着的确很神,相信陈先生一定能还年参谋一个公道。”

    汽车一路驶向医院,到了医院楼下,年淮幻整理了心情走向大帅的病房,透过窗子,年淮幻看见久经沙场名震东三省的年大帅,现在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个老人家,躺在床上看起来很虚弱,头上绷着绷带,脚上也是,看的很让人心疼。

    “父亲,您好些了吗?”年淮幻轻附在床边问道。

    “幻儿,我没事,就是可惜了今天没听到从上海请来的名角邹老板的《牡丹亭》,确实是可惜”说着又笑了笑:“还是少邦那个兔崽子有福气,看到了。对了,少邦呢?怎么我受伤了,也不见他看看。”年大帅稍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年淮幻,艰难的从嘴里一字一句说着,不想让自己儿子担心。

    年淮幻憋了一路,在外人面前他是少帅,他不敢哭也不能哭,在看到父亲那一刻终于忍不住的哭出声来。这一哭倒是把年大帅吓的不轻,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见年淮幻还是不肯说便提高了音调:“咱们年家军马背上打天下,子弹地下讨生活,到底怎么了?有话照实说便是,你爹我活了大半辈子,枪林弹雨的都过来,没什么受不住的。”

    “父亲,叔叔他今天在戏院,被人暗杀了。”

    年大帅听到这几个字从年淮幻的嘴巴里蹦出来,简直不敢相信,眼里满是疑惑,接着奋力从嘴巴里喊出:“谁敢?”

    当然,以年大帅今时今日在方城以及东三省的地位,确实很难相信有人违逆他,更别说是暗杀他的弟弟。

    “确实吗?”年大帅又确认的问了一遍。年淮幻低着头,微微点了点。

    年大帅老泪纵横痛哭起来,缓缓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给我查。”

    “父亲放心,我已请了人在查,一定还叔叔一个公道。”

    “少邦现在在哪?我要去看看,少邦,哥哥对不起你啊。”说着又哭的更厉害些。

    “父亲,您且听我一句,东三省第一大帅的交椅也坐了十多年,近日里我也听说了有些不懂规矩的在下面蠢蠢欲动,您这个时候为了大局,应该先照顾好身体,其他的交给我,我帮您查,你现在头和脚都受了外伤,必须要好好养着,早日康复了才好。”年淮幻看到眼前哭着的父亲,很心疼。

    “为了咱们一家老小,我年轻时便开始拼搏,谁能想到,如今已这把年纪,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却也碰到这样的事情。”年大帅脸上满是悔恨懊恼。

    “父亲,您是大帅,接着才是年家的顶梁柱,我的父亲,虽然外面战火不断,但是,咱东三省还是因为您暂时有这一方平安,您万不可消沉。您也知道,临近的几个地区都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方城,因为这里是交通枢纽地带,多少人想争这块地盘,您是知道的。父亲,您想看叔叔,等过几日您身体好一些我带您去。”

    “幻儿,你真的长大了。为父老了,想隐退的心一天比一天迫切。只是之前怕你还小,接不了这一大摊子,现在看来,这几年送你去那些苦寒之地磨练,当真有了效果。”年大帅摸了摸年淮幻的头。在年淮幻的印象中,与父亲上一次如此亲近好像还是很多年前,这几年父亲的版图越扩越大,自己也被父亲一手指点历练,外人面前也只叫大帅,只有独处或者家人在时才喊一声父亲。年淮幻握住父亲的手:“我答应您,一定找出凶手,为叔叔报仇,您也答应我,先好好照顾身体。”

    从医院回大帅府的路上,年淮幻一直闷着不说话,方沥想安慰年淮幻,便小心说到:“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要是咱们大帅今天也去看戏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年淮幻仿佛被点醒了一般,忙的一把抓住方沥的手臂:“你说什么?大帅?对了,今日叔叔被害,我们都以为是奔着叔叔去的,你这么一说,我却想大胆假设一把,会不会是有人本心对大帅动手的,误打误撞杀错了人?”

    “杀错了人?可是,以大帅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有谁敢去动这个心思?”方沥不解的问到

    “近日里,我常听说,南边的汪系和东边的沈系有联手之意,因为咱们这方城四通八达,平时他们运个东西,押送个货物,都是要过咱们这里的,加上咱们这易守难攻,确实是块宝地。有很多派系打咱们这的主意,还有就是咱们本地的落乌青山,那里的土匪问题也一直没有解决,内忧外患的,想除去大帅的人也不是没有啊。”年淮幻小声的附耳对方沥说。

    “三少说的是,那我现在便下车回去医院,多安排些人手,万一刺杀的人知道大帅没死,杀错了人,肯定还会再动手,这样的话,大帅还是有危险。”方沥一边说一边示意司机将车停下。

    “要不然我让司机掉头送你回去?”年淮幻一把拉住方沥,方沥摇了摇头:“三少忘了,我在军营里的时候,大家都叫我百步穿杨,我跑着回去很快的,您快回家吧,今天这一天发生很多事情,老夫人那里,您要好好想一下怎么跟她说。”

    “那好吧,我这里先回去,有什么事你再通知我,将大帅病房门口警卫级别升至一级戒备。”说着便开门让方沥下车。

    方沥走后,年淮幻让司机在路上一直兜圈,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家同母亲说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

    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兜着圈子,年淮幻抬头的时候发现,车子竟然开到了是知馆的附近,他想了想,确实还有些事情想再同陈是知沟通一下,便让司机将车停到了路口,自己走路过去。

    “咚,咚,咚”

    “谁啊?”里面传来一声极不耐烦的应门声。

    “烦劳陈先生开下门,我是年淮幻,有些事我想了下,还是要同你说一说。”

    “哦,是年三少啊,我这就请我们家小姐,您先坐在这稍等一下。”阿四一听叫门的是年淮幻,便忙的开门迎他去中堂坐着,然后上楼请陈是知下来。

    “小姐,您快收拾一下,年三少来了,说有事情同您商量。”阿四小心的在陈是知闺房门口说道。

    “着实让人烦,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来?给他上壶茶,我收拾一下便下去。”陈是知虽说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不高兴,左右想了想,得罪这位爷确实也没什么好处,索性就下去吧,大不了到时候随便应付几句便是。

    陈是知下楼后吩咐阿四只点一盏灯便可,这个是知馆平日里一楼接待来求事的客人,二楼就是她的闺房,她知道在欢喜街做生意,尤其是这是知馆,一般都是达官贵人来问事的多,所以平时也很是低调,也不想让周围邻居感到不快,今日天色如此晚,若叫人看见有男子这会子还在是知馆里,不管是否真的有事情来求她,传出去也总是不好的。

    “三少久等,不知这么晚来我这有何事?”

    “还是我叔叔的事情,不知道您目前可有头绪”

    “既然三少问了,我便说说我的想法,今天下午我大致看了一下,我觉得目前最重要是要搞清楚,行凶之人到底是奔着年参谋还是年大帅。”

    “先生,何出此言?”

    陈是知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轻声道:“你想想,若想杀年参谋,完全不用如此费这般周章,虽我之前未见过年参谋,可关于他的传闻我倒也是听了些的,我听说年参谋有寻花问柳的毛病,不知是与不是?而且年参谋不比大帅,大帅出入哪里,身前身后也总是乌泱泱一堆人吧,年参谋年轻,又好个自由,又喜欢个寻花问柳,身边平日里跟着的随从也不多,要想杀他大把机会,一定不会挑在那。”

    “先生说的是,其实我此次来就是想跟先生说这个,我的副官之前寥寥数语倒也是提醒了我有此种可能,没想到先生聪慧,倒是早已想到这一层。”

    “三少谬赞了。不知您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先生仿佛不是很欢迎我,急着撵我离开。”

    “实不相瞒,我在这做生意开这个是知馆,来此问事的也大多都是社会上有头脸的,周围人有看着眼热的,我也能理解,只是想着低调些做事还是好点,所以现在夜已深,您在这若被旁人看见实在不妥,我猜想三少您应该是才从医院看过大帅吧,还是早些回去不要让老夫人担心才好。”

    年淮幻有些吃惊,怎的就知道自己是从医院而来,而不是从大帅府过来,之前唐欢跟自己提起陈是知如何如何神时,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经过今天一天的接触,果然,陈是知不是一般简单的女子,倒是让自己心里有些敬佩。年淮幻晃了下神说道:“先生怎知我是从医院来而不是大帅府?”

    陈是知嘴角划过一丝浅浅的笑,用手将鬓角边的碎头发轻轻的挽到耳后说:“您低头看看您的衣角。”

    年淮幻忙的低头寻着衣角仔细看着,猛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这衣服上沾到了血迹,我竟没发现,大概是下午报叔叔的时候沾上的吧。”

    “三少若是回家了,家中仆人,老太太一定会看见,怎的会叫您穿着这沾了血迹的军装到处在外面走呢?”

    “实话同先生说,我来您这一方面是因为巧合在街上逗留正好路过您的附近,就想着把这个事再和您说说,另一方面就是,实在不敢回家太早,怕母亲还未休息,母亲还不知父亲今日受伤以及叔叔被暗杀的事情,我也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如何去说。”年淮幻说到此处眼睛里有点泛红,浅浅的看了陈是知一眼。然后忙的低头,仿佛收拾了下心情起身说:“打扰先生休息了,我这就走了,先生调查此事若需要什么帮助直接传话来我大帅府便可,告诉唐欢也可。”

    陈是知起身微微颔首低声说道:“我记下了,阿四,送三少出门。”

    送走年淮幻,陈是知躺在床上,将整个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本来想着在心里盘算下明日里从哪里开始着手查,但还没思虑多久便也沉沉的睡去了。

    年淮幻到家时已然是半夜,常妈小声的同年淮幻说:“三少回来了,可要用些宵夜?太太已经睡了,问了我好几次怎么今日大帅和您都那么晚还没回来。我想了个托词说是前几日听说您和老爷要宴请方城的一些商人怕就是今日,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还是常妈办事妥帖。”年淮幻在心里暗暗想着。年淮幻的母亲张怀蓝在刚嫁到大帅府时有一次去怀慈寺烧香,回去的路上看见已经冻的身体缩成一团的常妈,见她仿佛冻的快没了气息,便将她救了,从那以后便留在了大帅府。常妈知恩图报,也将大帅夫人当作亲人一般看待,一直贴身照顾大帅夫人,很是忠心,对年淮幻也很好。

    “真的有劳常妈了,我倒没什么胃口,明日母亲起来后,我有些话要同她讲,你明日不要陪她去善堂了,就留在家中。”草草同常妈嘱咐了几句,年淮幻便上楼休息了,今天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实在是累的紧。

    天还没亮,年淮幻便已经醒了。这一夜他也是睡睡醒醒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因为没睡好,所以头越发的疼,索性便披了件衣服,去浴室里好好冲了个热水澡醒醒神。

    常妈吩咐了六儿叫年淮幻下楼吃早点,餐桌上年淮幻一直低着头吃饭,大帅夫人见年淮幻少有的陪着自己一起吃早餐,心中也满是欢喜,闲闲散散的夹了一筷子菜问道:“今日怎么有空陪我吃早饭,昨个天晚还没见你们回来,实在等不了便睡下了,过去少邦不回家是常有的,怎么昨个你同大帅都没有回来?近日是有什么事情在忙吗?”

    年淮幻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便轻轻的将筷子放下,吸了吸气说:“母亲,父亲昨日在去大兴戏院的路上不巧撞了车,但是您放心,没有大碍的,现在在医院调养者,只是皮外伤。”

    大帅夫人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想了想说:“你昨日这么晚回来,想必是因为这事?怎么昨日不通知我,一会我叫阿常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去医院看看大帅”说着便示意常妈去后房收拾些大帅用的东西。

    “少邦这会子都没回来,想必是在医院守着大帅?”大帅夫人问道。

    年淮幻的嘴巴又开又合了好几次,接着伸手一把握住大帅夫人哽咽说:“母亲,叔叔他昨日,被人暗杀了,就在大兴戏院里,父亲若不是路上遇到撞车,怕是也难逃一死。”

    大帅夫人吃惊的张了张嘴巴,满脸通红,眼泪不住的流,却也哭不出声,就这样默默流了许久,哽咽说道:“少邦在哪?带我去看。”

    “母亲节哀,万不可伤心过度,父亲受伤还需您的照顾,万万要保重自己啊,要见叔叔也不及这一刻,不是儿子不让您见,只是叔叔这是被谋杀,尸体也是在警察厅里存放,这几日调查的人还要去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所以,现在您去实在是不便,所以,您千万保重身体,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将杀害叔叔之人找出。”

    大帅夫人也是是将门之女,所以性子也比一般女子刚强果断些,自小便也学会骑马打枪,骨子里也有军人的品格,所以即使再难过,也是收拾了心情,让自己即刻冷静下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的对着年淮幻说道:“今日起,你一切以大局为重,你父亲病着,这军营内外你都要照顾好,不要让这些事乱了军心,如果有知道的想要去看你父亲,你一律挡着不许见,此刻大帅不易见太多人,以免勾起他的伤心。查这件事的人你可有合适的人选,警察厅里那些人我看定是指望不上的。”

    “母亲坚强,思虑的是,这些我都安排好,您不用记挂。您这段日子多陪陪父亲也好,有了您的宽慰,想必他心里也会好过许多。”

    正说着,常妈收拾好东西出来了,一见大帅夫人眼睛红肿着,便忙问:“夫人这事怎么了?”

    大帅夫人摇了摇头,缓缓的站起来,低声道:“阿常,陪我去佛堂,我要念会经之后再去看大帅。”说完又转过头对着年淮幻道:“家里有我,你不用担心,去忙吧。”

    大帅夫人走后,年淮幻在餐桌边坐了许久,他很欣慰母亲竟是如此坚强,同时又觉着心口闷闷的,千头万绪,竟也不知该从何查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