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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白袍黑袍

    老林子里,一道白色身影如电一般掠出,在古道上稳稳站定。

    他身穿一件白色长袍,长袍很大,将他整个身形连同头部都笼罩在其中,故而看不清他的面容。

    站定之后,他大袖一甩,双手负在身后,微微抬头,对着老林子的某一处淡然道:“不用躲了,出来吧。”

    他的声音,平和而中正,里面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浩然之气。

    “哈哈哈哈”一声有些尖锐苍老的笑声响起,一道黑袍身影掠出,双脚在沿途树枝上几次轻点借力,咻的落至古道上,在白袍人面前数丈外站定。

    他脸上蒙着黑布,故而同样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他的声音和眼睛周围露出的少许老年人独有的有些褐色的皮肤来看,他的年纪,应该不小。

    黑布上面露出的那双三角眼,却闪烁着阴翳而冷漠的光芒。

    黑袍人道:“阁下跟了老夫整整一个月,终于现身,可有何指教?”

    白袍人笑道:“彼此彼此,阁下不也跟了那群年轻人一个月吗?哦,不,阁下应该从他们自靖安城里出来时候就跟着了算起来,该有一个半月了吧。”

    不等黑袍人回答,他又继续道:“为了对付四五个七八重的年轻儒生,居然出动了四头相当于九重高手的幼年穷奇,其中一头还开了灵智。对上这么四头小畜生,这些年轻人怎么也该死定了吧?哪怕侥幸有一两个还活着,估计也已经重伤,到时候,想必阁下这位真武境后期的大高手,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就这么回靖安城吧。”

    “哈哈哈哈”黑袍人又是一声大笑,随后冷然道:“这几个年轻人可不是寻常儒生,想杀他们,自然是稳妥些更好。”

    白袍人冷笑道:“一路尾随至此,然后在深山里放出穷奇,把他们的死造成是野兽袭杀的假象阁下果然好算计。”

    黑袍人道:“这是老夫的私事,与阁下无关。”

    白袍人继续道:“据我所知,饲养妖兽的方法,一直是南疆毒障之地和西方十万大山那些蛮族的不传之秘。除此之外,就只有当年被魏太祖所灭的羯胡一族有所涉猎阁下是羯胡皇室之后?”

    一听到“魏太祖”三个字,黑袍人那双三角眼中顿时散发出怨毒之色。

    白袍人哂笑:“阁下的目光告诉我,你和大魏貌似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此一来,把大魏年青一代的翘楚抹杀在摇篮中,使大魏后继无人这就不奇怪了。”

    黑袍人怒道:“老贼杀我族人,断我天羯一族传承如今老贼已死,寻他报仇雪恨不得,老夫收拾几个小辈又有何不当?这件事,阁下最好不要插手。”

    “天羯一族?杀你族人?”白袍人冷笑道:“五十余年前,北方六胡入关,在我中原烧杀掠抢,无恶不作。靖安城入陷贼中,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秣州畿内,不满千户,东至钦州,西至宁州,整个中原北方之地烽火连天,尸横遍野。今日之果,不过恶有恶报,天道轮回罢了!尔有何面目与我谈报仇雪恨之言论?!!更可恨的是,尔等胡虏蛮人,不善农耕,兵粮断时以人肉为食,将我中原百姓唤作“两脚羊”,不到一年,葬身尔等鼠辈腹中之百姓,何止千万?若非我魏祖武皇帝崛起,发杀胡令,群雄振奋,揭竿而起,杀得六胡只剩三胡,我中原何止千里萧条,人烟断绝?尔等胡虏蛮夷愈断我中原之传承,我中原为何不能断尔等传承?闻尔羯胡一族最善烹人肉宴,观尔花甲匹夫老狗之龄,鹰视狼顾饕餮之相,想必食过,我中原百姓之血肉,可是好食?”

    黑袍人眸不改色,只扬起头,傲然道:“中原竖子,腌臜不堪,难以下咽!”

    白袍人又冷笑两声,“五年前唆使山贼上官道打劫这群年轻人,引他们上山的,是你们的人吧?”

    黑袍人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袍人道:“所以,山上本来不该有的两个六重七重的贼首,也是你们的人了?”

    黑袍人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袍人道:“两个六重七重的贼首,加上二十多个三重和几百个一两重的寻常山贼,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个苏越,那群年轻人确实必死无疑。”

    黑袍人道:“这帮小畜生在去雾州之前一直躲在靖州京畿之地,不好下手,雾州正好有我们天羯的勇士,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白袍人道:“派了一百多条恶狗,在整个雾州组织流民搞出五十多个山寨,每个山寨几百人,合起来就是上万大军你们确实好手段。可惜红叶谷一事后,大魏朝廷震怒,调兵把雾州境内翻了个底朝天,把他们都剿了。”

    黑袍人道:“中原愚民不堪大用,白死了我们上百名勇士,可惜,可惜”

    白袍人道:“经此一役,大魏朝廷对于全国各地的治安愈发重视,展开清洗,你们因而元气大伤。又因为萧逸清等大魏将门之后每次出游,你们派出的杀手都莫名失踪,所以才安静了两年这一次他们离开来到峣州,你们又不安分了?”

    黑袍人眯起了双眼,道:“他们都是你杀的?”

    白袍人学着他之前的语气森然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袍人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跟了你一个月,直到现在才现身吗?”

    黑袍人冷笑一声:“中原人狡诈阴狠,老夫怎么知道!”

    白袍人笑道:“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是跟在他们后面暗中保护他们的人”

    黑袍人道:“如此说来,今天我把穷奇放出来,倒是暴露身份了?”

    白袍人点点头,又道:“我也对一件事很奇怪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在后面跟着,今天还敢对他们动手?就因为这里有你们养的几只穷奇?”

    黑袍人冷笑道:“你不知道老夫是故意在这里等你现身吗?”

    他话音刚落,古道两边几道破风声响起,四个和黑袍人一般黑衣蒙面的人已经把白袍人围在中间,封死了他的周身去路。他们个个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护体罡气,手里持着草原上常见的半月形弯刀,露着的眼睛里面,杀气腾腾。

    白袍人转头看看周围的四道身影,又对黑袍人笑道:“原来不止是要那一群年轻人的命,还想要我的命?为什么?”

    黑袍人道:“对付几个小辈,有那四头小穷奇足够了,我原本只想把阁下拦下,只要阁下不出手,待那几个小辈葬身兽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是,阁下知道的,太多了。”

    白袍人又转头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懊恼的道:“啧啧四个真武境中期,加上你一个真武境后期。看来在下真的是死定了。”

    黑袍人傲然道:“既然阁下自知不是我们的对手,何不束手就擒?武道一途,修为不易,阁下身为真武境后期的高手,以阁下的实力,加入我们天羯一族,何愁没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哈哈哈哈”白袍人闻言,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黑袍人眯起三角眼,冷然问道:“何故发笑?”

    白袍人笑完,摇摇头道:“舍不得杀我?那我就再给你几个杀我的理由。”

    “我知道,大魏文帝二年春,文帝刘权微服私访时,在熙州带了个民间美女回宫,半年之后,这个美女就诞下了皇子刘泽,母凭子贵,美女当年就被封为熙贵妃。不久之后,性格向来平和的文帝突然开始频频发兵征讨周边国家,而且都是御驾亲征,一直到文帝十年,和虎威大将军萧衍一起战死沙场,大魏连续八年的征伐才结束。”

    “文帝十年,文帝在边疆战死以后,魏国朝野皆乱,如果不是萧震海等开国老臣及时进京主持大局,拥立太子刘瑾登基,稳住局面,大魏,那个时候就该分崩离析了吧。”

    “我还知道,大魏本朝景帝刘瑾的戚贵妃,是前朝熙贵妃的远房侄女。正是当年的熙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平州王刘泽的母亲,在景帝三年把戚贵妃送进的皇宫。而且戚贵妃也早已生下了二皇子刘骥。本朝还未立太子,刘骥早慧,备受刘瑾宠爱,很有可能会后来居上,把大皇子刘彬挤下去,成为本朝的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白袍人笑道:“你说,这些故事里面,有没有可能,也藏着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袍人道:“你知道的果然很多”他的眼中寒光闪烁,“你到底是谁?”

    白袍人平静一笑,然后,稍稍抬起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黑袍人,一字一顿的道:“中,原,人!”

    说罢,他负在身后的右手已经向身前伸出。

    他的左手依然背在身后,伸出的右手却是五指弯曲呈抓握状。随着他右手抓握着向右边缓缓移动,在一阵白雾升腾中,一柄长剑就这般凭空的被他从身前一点一点扯了出来:剑首、剑柄、剑格、剑身、剑尖

    随着长剑逐渐现出真容,他的一身白色长袍也跟着无风自动起来,猎猎作响,浑身的气势节节攀升。

    先天初期、先天中期、先天后期、先天巅峰依然在攀升,最后,在先天巅峰与通玄初期之间停留下来,上下起伏不定。

    但是他全身上下却没有出现,哪怕是一丝的,护体罡气的光芒。

    剑长四尺二寸,剑柄漆黑如墨,同样颜色的剑首、剑格上则以金精作骨,镶刻数条蛟龙为饰,剑身狭长,洁白如雪,上纹海蛟戏浪图,通体晶莹剔透,寒气缭绕。

    在这把剑完全掌握在他手中的时候,他身体周围的那四个后来出现的黑袍人,身形都不由自主的一颤。

    白袍人握剑的右手一甩,莹白色长剑斜指大地。

    他上身微微前倾,目光如电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黑袍人。

    黑袍人那双有些沧桑和阴翳的三角眼中,从一开始的漠然,到惊讶,到失色再到现在,无与伦比的恐惧。

    白袍人现在给他的压力,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冒出一句有些结巴的沙哑的话:“不不是先天后期?而而是半半步通玄?”

    白袍人轻声一笑:“答对了,该赏。”然后,黑袍人就看到他持剑的右手,手腕微微一动,身形便是化成了重影,变得模糊起来,黑袍人只是眨了下眼皮,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袍人还是白袍人,他还站在原地,他手上的长剑,依然和眨眼之前那般,斜斜的指向地面

    只是,为什么,围着他的四个手下,头上、衣服上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白霜?眼神,还那么空洞?

    跟死人的眼神差不多。

    然后,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白袍人的一点衣角。

    而他身边的四个黑袍蒙面人,突然就倒了下去。

    毫无征兆。

    只是发出一道“嘭噗”的,身体砸到地面的闷响。

    听到闷响时,黑袍人的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白袍人右手缓缓抬起,将莹白色长剑横举在身前,负着的左手也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的从剑身上抚过。如同抚摸着自己爱人的脸颊一般。

    “这把剑,名为‘寒影’。”

    那道中正平和的声音再次从白袍下传出,然后,他就看到数丈外的白袍人身形又是一阵重叠,大惊失色之下正要一掌向前拍去,就感觉脖子一凉,喉咙已经被死死扼住,喘不过气来,一袭白袍也出现在了他面前。

    白袍人左手抓着黑袍人的脖颈把他半举着,持剑的右手负在身后,一截剑尖自他的左肩肩头冒出,寒光闪烁,白雾缭绕。

    黑袍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周围的皮肤瞬间从褐色变成了冰蓝色,双手则软软的垂在身侧,脚尖在距离地面半尺多高的地方悬着,偶尔无规律的抽动一下。

    他和他相互注视着,两张脸,相距不过数寸。

    这么近的距离,黑袍人终于看清了白袍下的那张脸,随即瞳孔又是一阵收缩。

    “原来是你”他费力的从喉咙中挤出四个字。

    他很想运转真气挣脱白袍人的控制,可是,白袍人的那只左手仿佛有魔力一般,从接触到他脖颈皮肤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浑身被冻僵,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只能无意识地打着摆子。这种感觉,就像年幼外出历练时,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孤身一人待在极北之地的冰原上一样。

    他的心中如同打翻的调料盒子,酸甜苦辣咸五味俱杂。

    他恐惧,他愤怒,他恨,他遗憾,他舍不得唯独没有后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从来就有几分道理。

    何况他落得如此地步,也并不见得有多可怜。

    白袍人右手上光芒一闪,长剑消失不见。然后,他伸手揭开了黑袍人脸上蒙面的黑布。

    “果然是你”

    同样是四个字,但所表达的意思却完全不同。

    黑袍人的意识消失之前,正好看到了白袍的阴影之下,那扬起的嘴角。

    白袍人右手往后一甩,就将尸体丢在了另外四个黑袍人中间。随后,一次剑指,两次拂袖,把他们就地掩埋后,又负起双手,顺着古道,不急不缓的向前走去。

    满是岁月气息的古道上,传来了白袍人中正平和又有些许莫名迷惘的歌声。

    人生南北多歧路

    百代兴亡朝复暮

    江风吹起池边树

    功名富贵无凭据

    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

    浊酒三杯沉醉去

    水流花榭知何处

    叶沧澜下意识就回过头去看萧沅汐,先是看到了身后数丈外嘴角溢着一丝血迹的苏越,他盘腿坐着,双手结印于胸前,头发眉毛上还挂着霜花,隐隐有蓝光流转的脸上表情痛苦,正在压制体内的寒毒。

    不远处的萧沅汐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两只小手绞着衣角,蹙着峨眉,正紧张的看着他们。

    还好没事

    叶沧澜心中的大石头方落下,就看到萧沅汐突然拔腿朝他跑了过来,面容急切的大声喊着“沧澜哥小心!”

    “沧澜小心!”郑西岆浑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一阵腥风从背后传来。

    然后,他想也不想的就一个懒驴打滚离开原地。

    原来正和他与郑西岆对敌的小穷奇看到他转过了头,当即咆哮一声弃了郑西岆,就势张开大嘴朝他扑了过去。如果不是他及时躲开,怕是要被这小畜生扑倒在地咬上一口了。

    看到叶沧澜躲开了去,萧沅汐松了口气,停了下来。

    风长林、郑西岆、叶沧澜、岳启峰四人依然和两只小穷奇纠缠在一起。这小畜生几乎没有弱点,全身上下包括头部的眼睛耳朵鼻子,全都被向身后生长的利刺包裹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动作开始变慢了。

    因为一直在全力的攻击,所以,他们体内的真气消耗得非常快;反观那两只小穷奇,同风长林与岳启峰对敌的那只因为不断地被风长林的剑九重击中,身上的利刺断了大半,内脏受伤也似乎颇为严重,嘴巴里已经不停的呕血,却还在顽强的攻击着它的对手。另外一只小穷奇,滚扑撕咬间,咆哮连连,竟有越战越勇的趋势!郑西岆的体型健壮,辗转挪移,没有几个兄弟那么灵活,一个不留神,便被它一爪子抓在大腿上,一大块皮肉连着外面的布料一起撕了去,大腿上血流如注。

    “西岆哥!”

    “西岆!”

    “西岆!”

    在萧沅汐和风长林等人的惊呼声中,郑西岆闷哼一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煞白。

    “啊!!!!!!!”

    叶沧澜目眦欲裂,手里的剑顿时发了疯般的朝小穷奇身上招呼,火星四溅。

    少了郑西岆,那只小穷奇精神大振,每一次朝着叶沧澜扑去,身下乱石飞溅,地面都会被抓出数个小坑。

    叶沧澜数次险之又险的避过,明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而一边受伤了的郑西岆,反手从儒衫下摆上撕下一根布条,往大腿上一绑,面上汗如雨下,却虎目一瞪,竟提着长剑再一次的朝小穷奇冲了过去。

    “启峰!你去帮西岆他们!”

    “那这里怎么办?!!”

    风长林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平时无比整齐的发髻也散了,头发杂乱的披散着,混着汗水黏在脸上,呼吸急促得拉风箱一般。虽然这里他的修为最高,但是,连续使用了数十次剑九重,他的真气消耗比起叶沧澜他们只快不慢。

    “这里我能应付!你快去!”他现在形象虽然狼狈不堪,眼睛里却一如既往的冷静。正说着,他又是一次横移,躲开小穷奇扑击的同时,一招剑九重已经刺了上去。

    “嗷呜”

    叶沧澜也受伤了,他的肩膀挨了一爪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身的衣服。

    “沧澜哥!”

    萧沅汐哭着跑过来要给他包扎,他笑着摇了摇头,又冲了上去。

    战局越来越不容乐观。

    风长林几兄弟,挥出的长剑,已经越来越慢。

    郑西岆大腿上的伤口,足足有巴掌那么大,血水混着肉芽,看起来无比狰狞,而且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叶沧澜一身血污,踉踉跄跄。

    岳启峰的嘴唇已经咬烂了,手里的长剑只剩下半截。

    萧沅汐哭着把自己身上的长剑丢给了他。

    风长林已经用不出剑九重了,只是一剑、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完全凭着一股子毅力在撑着,努力牵制着对手。

    “让开!”空地里猛的传出了一声大喝,风长林四人听出,这是苏越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道全身覆盖着微微光芒的灰色身影风一般的从身边掠过。

    “咔嚓”

    第一刀,斩在一只小穷奇背上,它的半个身子都被斩断,整个身体飞了出去。

    “咔哧”

    第二刀,砍在另一只小穷奇的脖子上,一道血泉喷出,它还没来得及惨叫,脑袋便滚了出去。

    苏越摇摇晃晃地站定后,转过身,对着几个兄弟笑笑,突然仰起头喷出一道血柱。

    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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