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秋了。林锁在市感觉虽然还是夏天，但在整个华夏大地，已经渐渐地进入了一个丰收的季节。
很多人都喜欢秋天，但林锁不喜欢。他不是农民伯伯，所以秋天对他只是意味着无尽的寒冷即将到来。他是一个很懒的人。而让一个很懒的家伙穿上厚厚的衣服，这一想起来就是一件纠结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东野云从门外走近来的时候，林西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个被称为兵王的儿子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他当然不是老眼昏花，而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和儿子简直是太像了。就好象是林锁的影子一样。
从林西的目光正面看去，那个年轻人的面容普通却严肃，整个面部仿佛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霜。他的眼睛很有神，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更是显得明亮。
他站得笔直，就好象是一根插在泥土中的标枪一样。林西微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微笑，是因为自己能有如此优秀的属下而笑，他叹息，则是因为他失去了一个比东野云更加优秀的儿子。
以前的林锁，难道竟然就是和这严肃挺拔的军人一个模样，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那是事实。
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这种状态的儿子了？
三年了林西看着桌子上的资料，眼皮轻轻颤抖了一下。
那个叫做东野云的年轻人，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说道：“将军，你很苦。”
这是他走进这个屋子来第一次说话，嗓音有些嘶，却有一种说出来的沉稳感觉。
林西揉了揉自己的眉角，苦笑了一下。
东野云似乎并不为林西的这个动作有什么意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我苦什么？林锁才是真的苦，你没看他变了多少。”
“不，那不算什么。”东野云摇了摇头，一直沉稳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
“拥有仇恨的人并不算太痛苦，至少活着还算有目标，不是么？”
林西并不意外这个年轻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东野云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他隐藏在言语背后更深层次的含义来。
不过他失败了。小云同学的眼神就好象是一片安静的湖水，虽然偶尔坠落的石头会勾起一阵阵的涟漪，可还是瞬间被宽广的湖面给抹平了。
林西似乎有些苦恼。
“那么你是说，你现在比原来要痛苦？”
“可以这么说。”
东野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上司的说法。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要比以前平静的多。”
“平静代表我成熟。但成熟并不代表我现在快乐。”
东野云的言语很简单明了，所以林西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花花肠子。
他很奇怪，自己不过是组建一支部队而已，怎么就挖来了那么多的怪物。林锁也就罢了，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比自己那个怪物儿子还要古怪。
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因为那样很可能会发展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那件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一直是将军和下属之间谈话的禁区。
今天也不例外。
林西是上司，所以他可以任意选择话题而不用尴尬。
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到其他方面了。
“我问你，无双和小龙是不是去了市。”
“是的，他们已经从基地出发了10个小时。”东野云平稳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他们应该就快下飞机了。预计在24个小时之内就会和林队长不，是林锁先生进行接触了。”
“很好。”老将军点了点头，对于东野云的执行能力相当满意。要知道无双和小龙那两个家伙，也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竟然能如此精确地掌握到两人的行踪，东野云确实很有办法。
“那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是的，他们从基地出发之后，直接去接了她，然后飞去市。”
说到这里，东野云的眼睛里面出现了一抹茫然。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执行秘密任务了。将军有很多不方便公开进行的活动都是这个年轻人在负责。只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实在不明白这次将军想要做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的安排，居然都是针对那个人的。
那个人现在公开的身份虽然是平民，但谁都知道他有多么地不寻常，如果让东野云选择，他宁愿自己的对手是一个集团军。
更何况
东野云看着将军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那种强烈的情绪还是林西第一次看到。
“为什么？”
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像他这样的人，要么没有疑问，如果真的有疑问，那肯定无法忍住。不管他对面坐着的是不是将军。
“什么为什么？”
林西有些不解。但东野云马上就看出了他的伪装。老将军在演戏！他并不想让东野云知道自己的想法，但东野云偏要问。
因为那个人，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特殊了。
而且，他毕竟是将军的儿子。
“为什么要针对他？”
东野云摇了摇头。
“我想不明白有什么理由。”
“这需要理由。”林西冷笑了一声。
“他一直想杀了我，难道我就不能先下手除了他？”
“不是这样的。”
虽然林西演的很像，但东野根本就没把他的演技放在心上。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房间内的气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直到东野云再次发问。
“为什么你不解释？”东野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西一眼。
“其实你根本不必这样的，师傅他根本就不会希望看到你门”
“够了。”
林西挥了挥手，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在他的心头开始蔓延。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那毕竟是你的师傅。你要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林西突然直视着东野云的眼睛，目光严肃。
“我告诉你，我不会解释什么。我也不会允许你解释什么。明白没有？”
看着东野云半天没有说话，他的眉头又皱紧了一点。
“这是军令。”
东野云的身体明显地一僵，缓缓地叹了口气，敬了一礼道：“是，将军。”
“还有，晓佳的消息你确定他们会带给林锁？”
“确定，将军。”汇报起公事的东野云立刻恢复了最初的沉稳状态，开始用那种平稳和单一的语调汇报着自己的调查结果。
“他们收了晓佳流下来的信，应该是留给林锁的。所以，那个消息根本瞒不住他。我们需要防备的是，万一林锁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而是意志失去了控制，我们得考虑结果。”
他很平静地述说着，就好象说地是别人的故事。
“将军恐怕也知道，以林队长的能力，一旦情绪失控，会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所以我们得早做准备。”
“我的儿子也会那么孬种？”林西冷笑了一下。看来他对林家的基因相当有自信。如果他知道林锁这三年来不定期出现第二人格的优良记录，不知道他还能自信得起来么？
他思考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是我欠考虑了你连夜去市，如果他放狂，你给我控制住他。必要的时候，”
说到这里，林西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必要的时候，允许你击毙目标。”
东野云的双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面上却是没有任何异常。他安静地敬礼，然后沉默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真的好象影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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