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李天明的秘密
虽然那件事过去了许久，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是就如扎进心里的刺，只是没了最初的锐利，即便它钝化了，但依然存在。有时候李天明想和厉志新说说，但看到厉志新没心没肺的样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随着李天明意识到他跟厉志新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恋人起，他就更不能说这个事了，只是独自把所有的疑虑和担忧放到心中，有时候回过头想想，没有把自己的疑虑告诉厉志新，这是他当年犯的另一个错误，不能敞开心灵，把该说出来的话说出来，以逃避的态度去面对问题，终究是无法逃避的。李天明仿佛在心中筑起了一堵墙，把厉志新挡在了墙的那一侧，而他自己则被墙囚禁了起来，虽然有时候这墙给了他一些安全感，但他终究成了一个被自己囚禁起来的囚徒。厉志新再懵懂，也意识到了李天明的变化，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进入李天明的心，她没有那把钥匙。在春节之前，厉志新和李天明都该回家过年了，当然是各回各家，经过一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终究还是没能到达一起回家过年的程度。李天明在l市等火车，厉志新在l市等汽车，于是他们有了短暂相处的时间，厉志新比较罕见地主动亲近李天明，虽然动作有点笨拙，但看得出来她的真情，李天明就把她揽在怀里，心下不由涌出一丝伤感和无助，心就如浸了水一样，沉甸甸的，周遭的行人熙来攘往，可是有几个人会在意其他人的悲欢和离合。
过年是阖家欢乐，喜气洋洋的时刻，然而李天明却有点害怕过年，他与这样喜庆的时刻总是有点格格不入，恰如“京城满华盖，斯人独憔悴”，也许少年时是“为赋新词强作愁”，而今却真的是“识得愁滋味”了。李天明这种多愁善感与敏感的天性有关，但也与其家庭氛围有关，李天明从小就觉得家庭不怎么幸福，尤其是过年过节的时候，父母总可能因为各种琐事吵起来，所以过节对于儿时的李天明来说，是个五味杂陈的时刻，既有对节日的期盼，又有对节日的害怕。李天明年龄越大，阅历越多，他慢慢地理解了父母，最主要的是他接受了自己和自己的命运，可是他对过节的复杂感受终究是改变不了的了。这个年里，母亲向李天明提起厉志新，旁敲侧击地表示对这个未必成为儿媳妇的人选的不满意，李天明心想：“看来把跟厉志新相处的事打电话告诉家里之后，父母，甚至是妹妹们肯定对自己的婚恋之事进行了讨论，母亲的态度就是讨论的结果吧。”李天明对母亲的话不置可否，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他和厉志新应该不会成的了，母亲的态度只是更加深了他的这种感觉罢了。在家里的时候，李天明和厉志新也通了电话，李天明感受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厉志新的关切和热度，既感到很甜蜜，又觉得是负担，还有一点点成就感，他终于得到这个姑娘的心了，可是又有什么用，他终究是会失去她的，得到与失去，（此刻，文字写的很不流利，没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也感受不到文字的神性，如果一次写作就如一次马拉松的话，那么我现在处于呼吸的瓶颈期了吧）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呢，李天明感到了一种无法把握命运的无力感。很快，这个年就过去了，李天明的假期也结束了，离家的感觉是既急迫，又不舍，也许只有真正漂泊在外的游子才能体会这种心情，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李天明想起了读高中时候的感受，那时候每当彷徨迷茫的时候，他就久久凝视那些山，幻想着山的那边是什么，那边的那边又是什么，执拗地认为山那边的生活一定很精彩，很不一样，他会固执地想象着自己只要到了山的那一边，一定会比现在好，于是李天明的心里就会涌出些许激动的情愫，这种想象让他能为高中了无色彩的学习生活觅得一点奋斗的动力。而今再次看向远处的山峦，除了忆起了过往，这些山再也不会给他带来从前的那种感受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体验过了山那边的生活，明白无误地知道山那边的生活依然如山这边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有心变的更加的沧桑。（闲极无聊时，看到同学空间的一句英文：let lifebeautiful like su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n leaves。几番斟酌后，得到如下翻译：生如夏花开荼蘼，死似秋叶落纷纷。自认为还是不错的，不过也许是敝帚自珍耳。）
虽然已经进入社会，可在父母眼中，也许他依然还是个孩子，所以每次走的时候，父母总会把送到火车站。父亲依然像以前那样抢着帮他提着行李，父子两个一起走的时候依然是鲜有对话的，李天明看着前面走着的父亲的背影有点佝偻，头发稀疏且花白，猛然惊觉父亲老了，已经是一个奔六十的老人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每天耿耿的、硬硬的壮年男人了，他的火气似乎与生命力一起被无情的岁月带走了，仿佛狂风吹走了沙子一般，了无痕迹，不知从何时起，父亲不再教训他了，不再轻易发火，动作神态也和缓温柔多了，这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发生的，李天明想着这些，心中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悲哀，这也许就是生活吧，曾经认为的那些亘古不变的信念，泾渭分明的对错，海枯石烂的誓言……随着岁月的洗礼，都变的有些模糊，失去了往日的硬度和力量。火车在慢慢开动，父亲和母亲在向李天明挥手，李天明也在向他们挥手，曾经年少的他认为这样的场景很煽情，只有电视剧导演才会让演员做这些，而今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人真的会这样做的，会受感情的支配，看着父母的身影渐渐远去，李天明的鼻子有点发酸。随着火车呼啸着往前奔去，2004年就这么彻底成为过去时，2005年正式拉开了序幕。
到了单位后，傍晚时分，李天明去看望厉志新，厉志新的室友还没有来，只有她一个人在屋里，又见到厉志新时，李天明从厉志新眼里看到了欣喜和关切，而李天明却更多的是愧疚，不光是爱意渐渐从李天明心里消失，而且连信任也在消失，也许爱和信任本来就是一回事，爱没了，信任也就没了。对于李天明来说，这是一种折磨，对于那件事的担忧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当这种担忧出现时，让李天明越加难以忍受，他的心仿佛被一把钝刀反复切磨，没有停止之时，这种感觉让李天明很绝望，因为他连面对最亲密的人都难以启齿，何况其他人。厉志新肯定也感觉到了李天明的不安，不过她还是以一贯的热情去面对李天明，对李天明嘘寒问暖的，当问到李天明父母对她的看法时，李天明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言语间就有点支支吾吾，厉志新原本明亮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自卑和自尊的感情交替出现，在她的脑中纠缠不休，她的笑容渐渐凝固在她的脸上，双手紧紧地攥一起，李天明看着厉志新，心中涌起了不忍和怜惜，不由地伸出手把她揽到怀里，李天明感觉到厉志新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压抑的抽泣声抽打着李天明的心，李天明感觉到早春的寒意是如此浓重，他紧紧地搂住厉志新的身体，歪倒在椅子内，不知多了多久，厉志新的身体不再颤抖，李天明感觉到了厉志新身体传来的暖意，等到他回过神时，李天明看到厉志新在抬起头盯着他看，她的脸颊还带着泪痕，目光中有些迷离，李天明不由俯下头，吻到了她的双唇，刚开始的轻柔，很快转变为癫狂的吮吸，李天明的热情似乎也点燃了厉志新，她也以无比的热情回应着他，仿佛两个溺水的人在做着绝望的挣扎，不知过了过久，李天明开始撕扯厉志新的衣服，而厉志新则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身体，略带些惊恐，李天明抬头看着厉志新的样子，他的理智在慢慢恢复，血液渐渐冷却，双眼失神地看向虚空。李天明慢慢地坐起身，与厉志新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径直走出门去，厉志新倚门看着李天明的身影，若有所思。
当李天明当想到要与厉志新分手时，他没有觉得痛苦，反而却有一点轻松，但是与此同时，他对厉志新的猜忌却更多了起来，令他抓狂的是，假如他与厉志新分手了，厉志新会永远保守那个秘密吗，只要这样一想，李天明的心似乎被揪了起来。李天明处于两难之地，可是他又不知该对谁说，本来最应该说的人是厉志新，可是最不能说的人也正是她，因为李天明说不出口，他总不能对厉志新说：“你会告发我吗？你会吗，你会吗……”男人的自尊，怕伤害人的妇人之仁，优柔寡断的性格，逃避的心理，不可理喻的倔强，自以为是的坚强……等等，诸多的因素阻碍李天明做出正确的选择。从此，李天明的生活被蒙上了一层阴影，这阴影影响了他的工作，他的生活，甚至他的睡眠，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此刻的他，恰如其分，他的身上散发出负面的能量，让每个接近他的人都感到不舒服，领导对他的不满日益增加，同事在疏远他，其实即使不去注意别人的眼神，李天明自己都讨厌自己，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无暇也无力去关注周遭的一切。李天明虽然还去找厉志新，但是已全无当初的激情和热情，厉志新又不是傻子，她渐渐明白他们是不可能的了，所差的只是一句话，每次相对而坐时，他们经常不知道该说什么，厉志新曾经如春花般明媚的眼眸慢慢地蒙上了阴霾，李天明看在眼里，恨自己是个混蛋，而且是个懦弱而自私的混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