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波听了两人的回话,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沉思了一会儿,发现两人说的没有一点可用的信息,也就熄了在追查下去的心思。
“罢了,你们既然不知道,就下去吧!”沈波挥了挥手,就欲让两人下去。
王满福和李平一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往后退着,想要出门而去。
这时,纳兰先生说话了,“王满福是吧,你留下!”
听到那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说话,喊着自己留下来。王满福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李平看了一眼王满福,也没有留下,径直地退了出去,沈波听到纳兰先生喊人留下,也是有点吃惊地看了一眼纳兰先生,眼睛一眯,想了一下,带着张仵作也出了门,把房间留给了纳兰先生。
等到人都退出去了,纳兰先生看着王满福没有说话,王满福静静站在原地,弯着腰,低眉顺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满福有些耐不住了,说道:“不知大人喊住小的,可有什么要事?”
纳兰先生轻笑一声,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留下来?而不是那个叫李平的呢?”王满福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说道:“小的不知!”
“因为你才是凶手啊!”纳兰先生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忽如一颗惊雷在王满福脑海爆炸,炸的王满福头晕目眩,有些站不住身子。勉强站住身子,脑海里想到的就是事情暴露了,这般想着,眼里就流露出凶光,看着纳兰先生。
“哈,你也别想着杀我,也别紧张,我单独留下你,是有别的事情要你做的!”纳兰先生一笑,丝毫不担心王满福会暴起对自己不利。依然是一副淡然成竹在胸的潇洒模样。
“小的不知道先生在说什么,不知先生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去办?”王满福想了一下,自己就是一个青楼小厮,也没有什么能让别人惦记的东西。所以,也就放下心里的担忧,直接问道:“小的就是一个小厮而已,不知先生看上那点了,又要小的做什么事?”
“这事说来倒也简单,就看你够不够胆了。”说到后面,纳兰先生脸上不复此前的淡然潇洒,变得冷肃起来。
王满福也是一个光杆性子,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说不行,那自己一定不会再竖着出了这个门,也就大喊一声,“能!”
纳兰先生听到王满福的回答,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那你就先下去吧,三天后,你也离开扬州城吧!以后会有人来寻你,拿着。”扔给王满福一个令牌,正面刻着一条龙,龙嘴处一个十九。
王满福拿到令牌,也不敢多问,就退了下去。
等到王满福退了下去,从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人,赫然就是纳兰先生旁边的那个贴身保护的武士。“你这是要栽培他,一个青楼小厮,值得么?”纳兰先生听到这话,没有回头,说道:“鹏飞,你不懂,此子已经不是青楼小厮了!以后你会感到吃惊的。”
拿着纳兰先生给的令牌,王满福一路出了衙门,一直出了衙门,王满福这才舒了一口长气。一进去就见到自己在祭拜先生的路上见过的风姿超绝的年轻人,王满福一时间心里也是吓得不起。索性没有出现什么别的意外,反倒是白给了一块令牌。
兰桂坊在寻常百姓眼里是富贵奢华销金窟,而在那些富贵人家则是另一番模样,兰桂坊自打落户扬州城之后,就不曾有人知道其老板究竟是哪一位,是男是女。就连靠山背景,众人也只是知道是宫里的,可是到底是那一房的公公还是别的什么势力,这些从来没人知道。或许知道的也不敢说出来,就这样,兰桂坊的老板慢慢就变得非常神秘。
临近兰桂坊,一辆富丽奢华的马车呼啸而过,王满福注意到,码复式一个一头白发的男人,却有着一张中年人的脸庞,温文尔雅,看不透真正的年纪。
王满福抬头看着的时候,感觉到车帘掀起了一角,车里的人在看了他一眼,就放下了帘子。
王满福注意到,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只是眼神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如数九寒冬大雪上的落下的月光。
王满福没有放在心上,如果马车里的是一位老爷或者公子,指不定王满福还能在兰桂坊见过,是个老主顾,王满福还能见过。可是女人,王满福还真就不认识一个除了兰桂坊之外的良人,王满福没有印象的女人,那就一定是陌生人。
王满福自顾自的走着,趁机领会着扬州城的风情。
王满福虽是在扬州城长大,可是也没有几次机会可以闲适的在城里闲逛,兰桂坊一向管理的很严格,所以这十几年间,王满福也不算一个土生土长的扬州城本地人。
一路回到兰桂坊,王满福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和以前不同了,从坊里那些小厮看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经和他们不同了。
紧了紧身上的令牌,王满福直接往青杏小院而去,步履从容,神采脱俗。一路上,王满福也发现自己身上有了一些变化,路上撞见貌美的歌姬和婢女,轻轻地瞄了一眼,就能瞧见她们脸上细细的绒毛,长久在坊里耳濡目染下,就连胸前几两几分也是估算的不差分毫。从一旁走过,淡淡的女子幽香,一时让王满福有些心猿意马了。
弯弯曲曲,不急不缓的来到青杏小院,守着青杏小院的护卫看到王满福过来,目不斜视,不以为意。只是王满福越走越近,两名护卫就喝道:“青杏小院,闲人免进!退后。”王满福一笑,说道:“两位大哥,我也不进去,我喊个里面的人出来,有事要说,烦请通报一下!”其中一名护卫就说冷笑一声就说道:“你也不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还惦记上这里面的贵人,真是不知死活,赶紧滚!”
王满福听了也不恼,拧过头,对着另一个护卫说道:“烦请大哥喊一声里面一个叫刘静的婢女,说我来接她。我在此先谢过大哥了。”先秦没说话的护卫看到王满福一副有恃无恐,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时心中犹疑,想了一下,也只是喊个婢女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儿,卖个人情,做个善缘倒也不是坏事儿。
“成,我就进去说一声,出不出来我就不管了。你在这儿等着吧!”王满福一脸憨笑,点头表示同意。护卫转身进了院子,外面就剩下了先前说话的护卫和王满福在外面站着,王满福没有搭理那个护卫啧啧称奇地在外面看着这座有点寒酸的小院,嘴里小声说道:“这也许就是管事说的低调吧!”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身份!”那护卫瞥了一眼王满福,大声说道。末了,还冷哼一声。
吱呀!门打开,护卫先走了出来,随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样貌普通的婢女,只是身高却高了一点。当看到外面的王满福时,婢女表情一瞬间有了变化,旋即就恢复平静,只是王满福却注意到,她眼神里依然还藏有几分喜色。
那护卫也没想到这叫刘静的婢女就这么出来了,看到刘静跑到王满福身边,两人转身就要走。眼中凶光一闪,就跑到两人前面,拦住王满福,凶狠地说道:“没有大领家的命令,谁也不能从这里带人走。小子,你偷偷地和青杏小院里的婢女勾结,胆子不小啊!走,跟我去见大领家。”
狞笑一声,就伸出大手,向着王满福肩膀抓了过去。虎虎生风,肌肉鼓起,看样子是使了劲儿,存心给自己一个教训。王满福见状,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厉色,手往腰里一摸,就掏出了贴身的小匕首。
往前踏了一步,撞到护卫的怀里,小匕首就对着护卫的肚子捅了进去,护卫在王满福一个踏步,跑进自己的怀里的时候就觉得不好。可是再退后已经来不及了,就感觉到肚子一凉,像是有一股冷气吹了进去。暗道一声不好,就急忙往后退,右手捂着肚子。
等到退后了几步,将右手抬起来一看。右手上全是血,一时也是惊得呆住了。而一旁的另一个护卫看到兔起鹘落之间,先是自家伙伴上前拦住王满福,不让两人走。说到后面就伸手想把人抓着,只是没想到王满福一个进步,躲进怀里,这时就看到自家伙伴就急忙后退捂着肚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瞄,就发现王满福手上拿着一把染血的小匕首,这下,把这个护卫也是吓得不轻。
兰桂坊的护卫都是那些身高体壮的壮汉而已,并不是什么江湖好汉,会的只是一些庄家把式。一下见到了血,也是吓得不知所措,而在青杏小院门外的冲突,早就引起了旁边那些爱看闲事的小厮婢女们的好奇心,一个个躲在一边偷偷看着,当看到王满福掏出刀子,捅了护院,这时,一个个才吓得后悔不已,生怕自己也遭了无妄之灾。
有的小厮机灵,看到王满福动了刀子,就往着别处跑了去,沿途遇见护院,就说青杏小院有小厮动了刀子要杀护院,护院们听了,一个个气愤填膺,大吼着往青杏小院跑去。小厮继续跑着,要去把管事找来。
众多护院跑到青杏小院,将王满福团团围住,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染血小匕首,再看看地上躺着捂着肚子的护院,也是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说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在想什么呢?”王满福回过头,看着刘静问到。
瞥了一眼王满福,刘静没有回答,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在刘静这儿讨了一个无趣,王满福讪讪的摸摸鼻子,回过头看这地上躺着的护院,冷声说道:“以前有位前辈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做事如山,做人如水。讲究一个与人为善,好端端的,你又为什么要照惹我呢!”说到后面,弯下腰,盯着护院眼睛。护院左右摇摆,就是不敢直视。
这时候,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一个小厮,跑到近前,就喊了一句,“二管家来了!”众人作鸟兽散,让出一大块地方。
二管家迈着八字步,背着一双手,摇摇摆摆地就走了过来,这二管家底下被小厮们戏称若是进门,先进来一定是二管家的肚子。想到这个底下小厮们说的笑话,王满福就笑了起来。二管家走到近前,看见王满福看着自己发笑,一时气的脸色发黑,两步踏出,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想着王满福不敢躲,只能站在原地让自己踹,也就没有留了力气。只是没想到,王满福往旁边一躲,收不住力,惨叫一声,就摔倒在地上,哼哼叫唤。
一旁的护院小厮婢女们见状,一个个急着跑了上来,将二管家扶了起来。二管家被众人扶着,自觉刚才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脸色气的发黑。指着王满福说到:“你这小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反抗,今日让你知道坊里的规矩!护院,给我打!狠狠地打!”
一挥手,让旁边五大三粗的护院上前打王满福。护院听了二管家的话,开始围了上来,有的护院为了巴结二管家还故意发出嘎嘎的怪声,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而站在包围圈里面的王满福和刘静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就像是没有看到围着要上来的人。
眼瞅着,护院要围了上来,王满福大喊一声停,对二管家说道:“我早已不是兰桂坊的人了,大领家已经将奴契还给我了。”王满福一脸冷笑看着二管家,就看见二管家原本就黝黑的脸变得更黑了。一时觉得好笑,就笑了出来。
远处,一座高楼上,大领家卑微的弯腰站在一个妇人面前,目不斜视,表情毕恭毕敬。那妇人静静地看着青杏小院门外发生的事情,当看到二管家让众多护院围上去的时候,说道:“把王满福和那个婢女带过来见我。”大领家听了,没有作声,深深地一弯腰表示知道了,依然是面对妇人退了下去。
等见不到了妇人,大领家这才站起身,抹了抹头上的虚汗。赶紧喊来一个小厮,吩咐他把王满福带来,吩咐完了,还没等小厮跑开,大领家就喊住小厮,自己就长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就往着青杏小院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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