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淮安王的人助阵,但为了万无一失,她不能给祁寒留下半点追踪自己的机会。
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烛台,丢至榻上。
火苗乱窜,不一会儿,火舌便将整个床榻悉数吞噬,火焰沿着床帏,一直蔓延到房梁,再到窗户。
一片熊熊大火中,祁凰借着夜色,以及宫人们高呼的呐喊声,偷偷朝着宫外的方向溜去。
此刻,皇宫内已是一片混乱,嘶吼声c叫喊声c哭泣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真是滑稽,似乎几十年来,这个死气沉沉的宫廷,第一次显现出活力来。
虽然,是一种诡异的活力。
淮安王的旧部,倒也不是见人就杀,可一旦正面交锋,定然不会给对手留下活路。
祁凰不想徒生枝节,一路上尽可能绕着那些人走。
一路绕行,最后来到冷宫。
对这里,她并不陌生,夏婕妤生前的最后几个月,便是在这里度过。
匆匆行走的步伐,因看到了一棵枯死的老槐树而停下。
夏婕妤活着的时候,这棵老槐树每年都会开花,馥郁的槐花香气,随着微风飘散,弥漫了大半个宫廷,可自打夏婕妤死后,这颗槐树,就再也不会开花了。
而如今,这颗不会开花的老槐树,也终于寿终正寝,结束了它漫长的生命。
耳边忽的听到几声咳嗽声,她大惊,这个如同孤坟一样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居住?
她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发出声音的,正是夏婕妤居住过的房屋。
两进的院落,有些破旧,不过卧房前的花园,却是姹紫嫣红,充满了生命力。
她悄悄靠近那个院落,听到了一个女人声音:“皇上,我们母子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求您想想办法吧!”
是胡贵妃。
她怎么会在这里?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回去吧,如今,我也是阶下之囚,帮不了你。”
“皇上,您不能这样,泓儿是您最疼爱的儿子,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折磨而死?”胡贵妃哭得撕心裂肺。
但那个老者,却无动于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谁?或许这便是命,我认了,你也认了吧。”
“我不认,我死也不会认!”胡贵妃的哭腔中,带着疯狂的尖利:“您有时间在这里悼念夏慕冰,不如认真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您是皇上,在朝中不可能没有势力,趁着四皇子皇位还未坐稳,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她说了什么,对方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见去,依旧道:“晚了,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走吧,好自为之。”
“皇上!”胡贵妃气恨交加,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怨毒:“我真是没有想到,您竟然是这么一个胆小如鼠之人,我替我感到不值,也替夏慕冰感到不值!她爱上您这样的人,真是此生最大的错误!想来她在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
“混账!”心如止水的老者终于被激怒,一巴掌将胡贵妃扇倒在地,“滚出去!”
胡贵妃捂着红肿的脸颊站起身,冷蔑道:“好,我滚,从现在开始,泓儿不再是你的儿子,比起你这个缩头乌龟,我您可和泓儿一起去死!”
整了整身上的宫装,胡贵妃用一贯端方雍容的姿态,缓步离去。
望着墙上的画像,房间内的昱帝突然开口:“凰儿,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悚然一惊,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在外面的?
“父皇。”从胡贵妃离开的方向走入,与房内的老者面对面。
几个月不见,曾经意气风发c威严无限的九五之尊,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憔悴,颓丧,绝望,毫无生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对方首先发问。
“回来有半个月了。”
“老四几乎杀光了他的兄弟,为何偏偏留下了你?”不知是疑惑,还是愤慨。
祁凰漠然道:“四皇兄说,因为他需要一个同类,一个可以互相舔舐伤口的同类。”
闻言,老者仰天大笑:“同类?好一个同类!”
“儿臣不认为,自己和他是同类,除了在憎恨您这一点上,我们没有共同点。”
明明因憔悴而显得浑浊的双目,陡然间雪亮清明,带着如刀剑般的冷意,射向祁凰:“恨我?”
祁凰微笑,她知道,在这片刻的凌厉后,不过是老者的装腔作势罢了,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威严的资本。
“是,我恨你。”
“因为我伤了你母妃的心?”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原因了。
“不。”祁凰摇头:“我很您,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我很你,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太过的薄情寡义,太多的铁石心肠,太多的自私自利,你让我的世界,充满了阴霾,充满了怨恨,充满了失望,充满了怀疑,以至于如今的我,变得多疑冷漠,变得脆弱自卑,我不敢去爱,不懂去爱,更不懂何为爱。”她苦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的回答,让男人感到有些意外,面对她满怀仇怨的眼,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因为过去的错误,而遭受到惩罚,真的很满足。接下来,我要去过属于我的生活,而你,将继续在这种痛苦中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凰儿。”男人踉跄两步,企图追上离开的她:“我不是故意的,你母妃是你母妃先背叛我的,她和宫中侍卫私通,以巫术给我下咒我c我也是气急了”
呵,原来如此。
宫中严禁宫女与侍卫私通,背后的原因不是因为三公主,而是因为夏婕妤。
冷笑从唇齿中溢出,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那个男人,依旧如此自私。
“与侍卫私通?你怎么不想想,以夏婕妤的本事,若真的要治你于死地,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么?一切,不过是有心之人的栽赃罢了,你若真的爱她,就不会听信谗言,你若真的爱她,就会毫无保留信任她,你若真的爱她,就会不遗余力找出真相,还她清白,可事实上呢?你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推下深渊。”回过头来,浅笑娉婷,眉眼如画,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小女儿姿态:“对了,临走前,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儿子,更是与皇室没有半点关系,夏婕妤不知从哪找了个婴孩,用这个婴孩,代替了真正的七皇子。”
说完,在老者震惊诧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晗光殿的大火,烧了整整几个时辰,像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一般。
半边沉郁漆黑的天色,都被熊熊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皇宫依旧是混乱不堪,人仰马翻之景。
也许是安逸了太久,就连专职保卫皇帝的金甲御林军,此刻也显得有些慌乱,面对突然闯入的乱臣贼子,竟节节败退。
而位于事件最中心的祁寒,却是唯一一个镇定自若之人。
“来了多少人?”御书房内,男子闲适而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面前的奏报,一手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随意向身边的心腹问道。
心腹回答,“大约二三十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呵果然符合皇叔的性子。”祁寒合上面前奏报,掀了掀眼皮,快速朝窗外一瞥:“朕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反而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皇上的意思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一张王牌么?”淡淡吩咐一句,似是累了,将身体整个摊开,随意靠向椅背,“放他出来吧。”
心腹犹豫一下,终究还是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躬身退下,心腹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沉沉的夜幕下。
月色渐渐淡了,被拢上一层阴翳的黑雾。
连月霜,都带了几分惨烈的意味。
夜幕下,除了此起披伏的惨叫声,什么也听不到。
大约半个时辰后,混乱无序的宫廷,彻底恢复了宁静。
死亡的气息,将一片连绵错落的屋宇所笼罩。
远远看去,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如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荒芜坟墓。
一道白色人影,静立于惨白的月霜之下,他的脸上,同样覆盖着一张纯白色的面具,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任何雕琢,只有单调的一片白色,看上去竟有些诡异。
白衣人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宽大的袖口,随着夜风而飒飒起舞,袖口下,是一双极为好看,修长如玉雕的手,然而指尖却泛着可怕的青黑,很是恐怖。
静静站了许久,白衣人忽而抬眸,朝着晗光殿的方向望去。
面容被遮挡在白色面具下,谁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月朗星稀,虫鸣阵阵。
一口气跑出皇宫,祁凰觉得整个人都脱力了,哪怕是一步都走不动,索性一屁股坐下,在草地上躺平。
虽然已经成功逃出皇宫,但以祁寒的势力,要抓住自己,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她必须在天亮之前,就离开盛京,逃到一个哪怕是祁寒的势力,也无法触及的地方。
去哪里好呢?
要想逃出祁寒的势力范围,只有一个办法,便是离开昱国。
只要离开昱国,山高皇帝远,再想抓她,怕是有心也无力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她该逃去哪个国家?
汐国?
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她可以去投奔凤凤,可这是最不好的一个办法,自己能想到的,祁寒未必想不到,在昱国找不到自己,他第一个要寻找的地方,恐怕便是汐国。
这样不但自己危险,还会给凤凤带来麻烦。
故而,去汐国不是一个好主意。
如果不去汐国,那去哪里?
想来想去,只有郯国和苍国可以选择了。
她对苍国不怎么了解,对他们的国君也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他们的老皇帝刚过世,新帝登基,那小子甫一坐上龙椅,就颁布了许多政令,一改他老子的怀柔政策,对外对内,都采用强硬的极端措施,搞得天怒人怨。
所以,苍国也不是个好去处,自己孤身一人,很难在那里立足。
汐国和苍国排除,剩下的,便只有一个郯国了。
郯国是女皇执政,对于女性的态度,比任何国家都要开明,最适合自己生存。
嗯,就这么办了。
去郯国!
担心祁寒的人会追来,祁凰不敢浪费时间,只休息了片刻,便朝着最近的城镇赶去,在天亮之前,买了马匹,一路向北,朝着郯国的方向进发。
一路上还算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和状况,或许是她想多了,自己在祁寒心目中根本没有那么重要,跑了就跑了,只要不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根本不会在乎。
最好是这样,她可不想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宫廷,给他当抚慰创伤的工具,用自己的无奈和沮丧,来取悦于他,满足于他。
想想看真是讽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为了四处逃窜的阶下囚,什么抱负,什么渴望,什么追求,在此刻这种连自由都会随时失去的情况下,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好在自己聪明,出使汐国之前,就将昱帝赏赐的各种珍宝拿去当了换钱,如今虽然两手空空,但怀里却揣了上万两的银票,倒也不算是穷光蛋。
到了郯国,先买个房子安顿下来,然后再慢慢计划以后的事情。
至于凤凤那边,可以等风头过后,她再偷偷去找他,总之不能再以昱国七皇子的身份去见他了,希望他不会怨怪自己言而无信。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走进一家客栈,小二立马殷勤地迎了上来。
这个边陲小镇很少有人造访,客栈的生意亦是常年惨淡,所以哪怕只有一个客人,小二也会不遗余力地讨好,将客人留下。
祁凰一边朝客栈里走,一边道:“住店。”
“好嘞!”小二很高兴,今天运气不错,一大清早刚开业,就有客人上门,“您这边请。”
跟着小二上了二楼,老旧的木质楼梯,随着走路的节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有些聒噪。
在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房间前停下,小二指着里面道:“客官,这是我们客栈最好的一间房,您瞧着可还满意?”
一点也不满意!
房间除了干净以外,实在太简陋了。
虽然她做了十几年的失宠皇子,但宫里的环境再差,也比这乡间小客栈要好多了。
可失望归失望,店还是要住的,她总不能去睡大街吧,只有等到了郯国,再找一家大客栈好好休息了。
“给我烧几壶热水来,我要沐浴。”她掏出一小锭碎银,丢给小二:“再去给我买几身合适的衣裳,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吧,算是小费。”
小二欢天喜地的接过,难得有这么大方的客人上门,他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好嘞,客官好好休息,小的一定给您办妥。”
点点头,这里民风淳朴,只是一锭碎银,对方就能高兴至此,再想想京城,想想那个得到一次帮助后,就变得而贪婪无比海螺商人,不免唏嘘。
小二离开后,祁凰走进屋内,关上门,走到榻前,将整个身体甩向床榻。
连续奔袭了数天,早已疲惫不堪,直到此刻,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
这里离郯国已经不远了,大概再走几个时辰的路程,就能进入郯国边界。
到那时,就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管是谁,都休想再限制自己的自由。
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耳边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连忙睁开眼睛。
一瞧窗户,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怎么可以如此没有警戒心。
敲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小二的喊声:“客官,客官您在吗?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给您买来了。”
东西?
脑袋空白了片刻,之后才忆起,自己给了小二一锭碎银,让他帮自己买几身衣裳。
捂着略有些胀痛的脑袋起身,走上前将门拉开。
“客官”
门拉开的瞬间,入目的是小二惊慌失措的脸孔,以及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柄长剑。
祁凰也惊呆了,可这个时候再去关门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有强自镇定,看向站在小二身后的男子。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还以为,咱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黑衣黑发的男子岿然不动,一张脸容宛若石雕般冷硬,“请七王爷随属下回去。”
听到七王爷三个字就无比反感,祁凰狠拧眉头:“龙牙,你少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我想去哪就去哪,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属下再重复一遍,请您随属下一同回去。”
祁凰恼了,伸手去关门:“如果你是来找我叙旧的,我欢迎之至,可如果你是来多管闲事的,那我就只能请你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龙牙一手抵住门扉:“既然殿下一意孤行,那属下只有得罪了。”
话音刚落,男子便快速出招,下手又快又准又狠。
不得不说,使出全力的龙牙,真的很难对付,才过了几招,祁凰就落了下风。
生怕会伤及无辜,她趁着后退之际,从窗口处跳了出去。
身后的龙牙紧随而出,追着她跑了大半条街。
知道怎么都躲不过,祁凰也不打算再跑了,看着龙牙,颇为无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去?”
龙牙的回答,仍是一板一眼,“因为这是皇上的命令。”
祁凰冷笑:“皇上?哪个皇上?你原来的主子,已经成了阶下囚,你现在在为谁办事?”
龙牙面无表情:“自然是皇上。”
祁凰又是一声冷嗤:“皇上?没错,的确是皇上。我以为你们皇家暗卫,一生忠诚,宁死不屈,原来换个主人,你们的尾巴依旧摇的欢畅。”
面对她的嘲讽,龙牙面色始终不变,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皇家暗卫的宗旨,便是无条件听从皇帝陛下命令,不对人,只对事。”
祁凰连冷笑都懒得给予了,“真是荒唐,所谓的皇家暗卫,竟然连只狗都不如。”
“殿下,请随属下回去。”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亏她当初把龙牙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事实上,他不过就是个只知服从命令的木偶。
“如果我不回去呢?”
“这是属下的责任,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属下都必须将您带回去。”
好吧,面对这种木偶,任何的口舌都显多余,她也懒得再和他废话。
要她老老实实回到那个豪华的牢笼?没门!
看准时机,以最快的速度欺身而上。
若能一招制敌,她就能夺取主动权。
只可惜,她错估了龙牙的实力,同样一招,不会再中第二次。
身形暴起,腾空躲避祁凰的全力一击,趁她来不及收拾,一左一右,攥住她的臂膀,拧向身后。
事实上,她这一招虽然失败,却是在她意料当中,龙牙的应对之举,也正好如了她的意。
双手被缚的同时,一个釜底抽薪,从龙牙胯下滑过,来到他警觉最弱的背心处。
袖中铁针弹出,朝着男子颈下的某个部位刺去。
这一击,就算要不了龙牙的命,也会让他今后再也无法习武。
不是她出手狠辣,而是别无选择。
弱肉强食,这世界原本就充满了残酷,更何况,一旦自己输了,将要失去的,是比生命还要珍贵的自由。
所以,她必须赌上一切,不能手软。
事态的反转,让永远都是一副木偶表情的龙牙,也忍不住露出了骇然震愕的表情。
快速转身,以一双肉掌抵挡祁凰的必杀一击。
噗的一声,铁针刺穿龙牙的掌心,鲜血迸溅。
一击失败,祁凰不甘心,松开手,又朝男子最脆弱的胯下狠狠击去。
一连串不留余地的攻击,让龙牙顿时失了章法,急切与惊怒之下,以手成爪,径直朝着祁凰的胸口用力抓去。
异常的触感只有片刻,但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祁凰也没想到,他会使出这么一招,又是羞恼又是愤懑,一掌用力将他击退。
嗤——
尖锐的裂帛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
祁凰身前的衣衫,竟生生被龙牙扯下一大块来,一切毫无阻挡地暴露出来,祁凰顾不得趁势追击,连忙转身,抬手遮住半裸的身体。
龙牙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掌心一片火热,之前那一霎的绵软触感,越发清晰。
祁凰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懊恼不已。
因为离开了京城,所以才会放松束缚,只穿了一件略紧的贴身小衣,挡住了胸前的呼之欲出,谁能料到,竟被龙牙这混球占了便宜。
这下好了,自己再无秘密可言。
等回了京城,祁寒不但能给她扣个私逃皇宫的罪名,还能治她个欺君之罪。
“对不起,我”龙牙脑袋一片混乱,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祁凰,片刻的恼恨与羞愤后,慢慢平静下来了。
“你也别为难了,我跟你一起回京。”
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再这么打下去,吃亏的终归是自己。
“对不起,这是属下的责任。”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不过,这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守。”
保不保守已经不重要,事到如今,她还会在乎这毫无意义的秘密么?
大势已去,自己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结局,都只有一种。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一件玄黑色的衣袍被递了过来:“你若不介意,就先穿我的吧。”
介意,她当然介意!
别说是男人的衣服,就是女人的,只要别人穿过,她都难以忍受,这一点,倒和某个人有些相似。
但她现在衣衫不整,除了暂时借穿龙牙的衣服,没有别的法子,总不能坦胸露乳,让人瞧个一清二楚吧。
一把夺过,胡乱在身上一披,挡住胸前盛景,“今天我累了,明天在启程。”
龙牙没有反对,但他却说:“我知道你不甘心。”
是不甘心?换了谁,谁能甘心。
“这个,你服下。”他走到她面前,递给一颗红色的药丸。
她盯着那药丸看了许久,冷笑接过,也不问是做什么的,直接仰头吞下。
龙牙神色复杂看着她:“你为何不问这是做什么的?”
“有什么好问的,总归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你让我吃的是毒药,我也没有权利拒绝。”
冷硬的脸孔有了细微的忧伤,像是没有生命的面具突然活了起来一样,男子几乎有些失态道:“我不会害你。”
“让我回去,就是在害我。”抬手,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龙牙,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行了,药我已经服下,你不用时时刻刻看着我,希望从现在到明天早上,你不要再出现于我的面前。”
“我不想让你讨厌我。”他在她身后道。
但祁凰好似没有听见,仍是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
直至走到街道的尽头,消失于浓郁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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