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青鸾说之一剑倾城 > 正文 21 林中遭遇
    叶倾城和林怀月等了很久。

    天已经大亮。

    叶倾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的师姐:“师姐,那个人呢?”

    她不愿意学她的师姐,叫他作“贱骨头”。

    在叶倾城看来,这天下没有谁是天生的贱骨头,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林怀月本来倚着树桩,正朦朦胧胧有些睡意。

    叶倾城躺在她的膝上。

    只是叶倾城坐起来这一问,惊醒了林怀月,然而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也同样不清楚,贱骨头去了哪儿。

    “他昨晚上不是说去找些柴火?”林怀月伸手揉着眼睛,“难道现在还没有回来么?”她四处看了看,这周围并没有贱骨头的身影,面前的火堆已经燃尽,也并没有多添进去新的柴禾的样子。

    她们周围除了坟包就是残破墓碑,还有高大阴森的古树。

    她们四周分明跟贱骨头离去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贱骨头说走的时候,篝火燃得正旺。

    而现在,那里已没有了一星火焰,只有一堆余烬。

    “他不在这里?那他能去哪儿?”林怀月揉着眼睛,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

    叶倾城已站起身,在周围仔细地找了找,看了看。

    她也许觉得贱骨头或许正睡在哪一座残碑后头。

    但是没有。

    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贱骨头的影子。

    叶倾城张了张嘴,她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她突然发现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所以她只能张了张嘴。

    “师姐,你是说,他从昨晚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已经离开了很久?那他会不会被他们抓走了?”

    “他们”是很多人,不管是拍卖会的人,或者是买下贱骨头的人,还是那神秘的黑衣人。他们都有可能是“他们”。他们都有可能在贱骨头一个人离开他俩之后,将他抓走。

    林怀月从地上站起来,她展了展肩膀,提了下精神,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若是被人抓走,他再怎样也该有反抗的声音,可是他走进林子里之后,我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我放出去警戒的虫子也并没有接收到林子里有过挣扎的痕迹。”

    林怀月伸出手,从她身后的林子里就飞出了几只小小的虫子,她挨个在它们身上点过,然后将它们收进了腰间的袋子里。

    “他”叶倾城紧紧咬着嘴唇,终于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的语声中有几分颤抖,“他会不会,已被人一击给”

    她没有说完,她不敢说完。

    他有没有被人一击就给击杀,所以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师姐的侦查法宝虫子才没有查探到。

    林怀月怔怔地看着叶倾城,叶倾城紧紧锁着眉头,脸色很不好。

    “如果如果他不是被人一击杀死,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自己走了。”林怀月喃喃地说了一句。

    然后她突然一转身钻进了密林。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撒下温暖柔和的光芒,只不过,在这片荒坟周围,那密林很密,枝繁叶茂,竟似乎连阳光都被阻隔开,落不进林子里去。

    叶倾城脸色发白,连嘴唇也有些泛紫,她心里很不安。

    林怀月已进去密林许久。

    她行动的声音已由远变得近。

    这么久,已足够她将这一片并不算大的密林给检查一遍了。

    林怀月走出林子。

    她正在把手往腰边的袋子里放,她刚才放出去了许多只小虫子法宝,它们连那个黑衣人隐藏的位置都能够探查出来,所以贱骨头他只要在这密林中经过,只要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林怀月都能够找到的。

    林怀月那张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

    她走到叶倾城面前,抬眼看着师妹。

    叶倾城看她的模样,竟似乎有些颤抖,颤抖得几乎就快要站不住了!

    “师姐你找到他了没有?”叶倾城问得很轻。

    林怀月摇了摇头。

    “林子就那么大,每一寸都已被我翻过,没有人,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林怀月语声淡漠。

    “那”

    林怀月不让叶倾城说下去,她紧接着说道:“这种情况,要么是他被伏击了,但是这种可能很小因为贱骨头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毕竟还是有点儿身手的,我相信他绝不可能被一击杀死,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来。何况,我还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东西?”叶倾城疑惑地看着师姐。

    林怀月点了点头,低头从腰间袋子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了一根枯枝。

    “这是?什么东西?”叶倾城不明所以。

    “林中有一堆柴禾,就在进去不远,一进林子酒能够看得见。”林怀月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堆柴禾摆放齐整,数量也不少,显然是贱骨头找来的,替我们找来的。”

    叶倾城突然咬住了嘴唇,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师姐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他走得很冷静,绝没有一分仓促。”林怀月的声音很也很冷静,“所以他绝不是被人掳走的。他是自己离开的!”

    叶倾城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几乎连站都已经站不稳了。

    “他他为什么要离开?”叶倾城缓缓地转过身,倚着墓碑坐了下去。

    林怀月走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怜惜,“那也许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明白所有的追兵都是冲着他来的,所有的一切麻烦都是来源于他,他已不忍心再拖累我们,再拖累你。也许他并不感激我,但是他对你的恩情,我是看得出来的。”

    叶倾城抱着头,不停地摇头,师姐的声音更温柔,“他,是为了我们好,是为了你。”

    叶倾城终于忍受不住,流下泪来。

    她的声音颤抖,“可是他这一走,没有了我们的保护,他岂非就要被那些人给抓走?不管他们为了什么一定要抓住他,他这一走,就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

    林怀月的叹息更深沉,“不错,我知道,但是他至少还算是个男子汉,他至少还有勇气离开。连我都不能不佩服他了。”

    林怀月伸手摩挲着师妹的头发,她的头发柔顺光滑,就像是黑色的缎子。

    叶倾城的哭声渐渐小了,她从来不是个容易流眼泪的人,自从她记事开始,在浣花阁这十几年,她流泪的次数并不太多,而现在,她却为了一个刚认识没有几天的尚且还算陌生的人哭泣流泪。

    林怀月知道,师妹心太软,也太善。

    昨晚上她第一次仗剑杀人,对她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压力,她根本还没有从亲手杀死人的恐惧当中恢复过来,而她亲手救下的贱骨头,却又离她们而去,他离开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不愿意再拖累她们,这对她们来说,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他,是为了她们而离开,他不论将要出什么事情,她们内心里当然都会有一个没法子解开的结。

    所以叶倾城根本不能自抑地淌下了眼泪。

    林怀月当然明白师妹心里的痛苦。

    师妹本是个最负责任的人,而贱骨头,却偏偏要将她肩上的担子生生给夺走。

    她忽然觉得师妹和这个贱骨头做事的方式好像有些相似。

    不是有些,是很像。

    他们两个都一样的坚强,一样的坚持,一样的良善,一样的不愿意将厄运带给别人,他们选择自己来承担所有。

    可是,师妹修为深厚,她聪慧非常,她想要做到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而那个贱骨头呢?他不仅是失去了记忆,他根本连生存下去的能力都不具备!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来承担将要发生的事情?

    林怀月不懂,但是她不必懂,她明白贱骨头的意思,她佩服他。

    “师妹”林怀月轻声唤道。

    叶倾城缓缓抬头,她的眼眶里的泪水已不多,但仍旧晶莹闪烁,她已不再哽咽,她知道,现在流泪哭泣已没有任何用处。

    林怀月柔声道:“我明白你的难受,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一些难受了。贱骨头他可连一点都不卑贱,相反,他的骨头很硬,硬得让我有些佩服了。”

    叶倾城静静地听着师姐说话,她已没有了答话的力气。

    “所以,咱们去找他吧。”林怀月微笑着看着师妹。

    叶倾城抬头,就看见了师姐明亮的眸子,“他毕竟是为了我们才走,我毕竟也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他这一走,前途险恶,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总算也并不是什么坏人,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为了我们好的人去死,这种事,我好像还没有办法做得出来。”

    “师姐”叶倾城张了张嘴。

    林怀月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再休息一阵,等你能走了,咱们就上路。”

    “可是,我们能找到他吗?”叶倾城还是有些担心。

    林怀月笑着举起了那根枯枝,“这是他捡来的,枯枝上留有他的气味,想要找到他,好像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不过我们得快一些,毕竟枯枝上残留的气息不能存留太久。”

    叶倾城突然伸出衣袖一抹眼泪,就站了以来。

    林怀月一怔,“你你还是歇一阵再说。”

    叶倾城摇着头,“既然枯树枝上的气息不能长留,那咱们更不应该耽误时候,现在就走吧,我能走。”

    看着师妹说得坚定,林怀月只能叹了口气。

    她伸手从腰囊中掏出了那几只蜜蜂一样的法宝,手一扬,几只小蜜蜂就已飞入了树林。

    “跟上去吧。”林怀月拉住叶倾城,说了一句。

    日正中天。

    马车颠簸出城,行驶在大道上。

    这辆马车并不算豪华,但却是常一柴高价雇来的,做赶路的急用。马是健马,车是轻车,执鞭的车夫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并非说他年纪老,而是他的资历很深,在市上能找到的车夫中,再没有比他的驾车技术更好的了。所以他的车虽然看起来很不怎么样,但是车中的人,显然已经能够感觉得到常一柴的高价出得并不算亏。

    马车确实走得很快,虽然轻车健马难免颠簸了点,不过车中的几人都不是那种娇贵的耐不住颠簸的人。

    前方不远便是一片苍翠树林,松城往北很远一段,过了这片树林就是大河,河边渡口便是他们的终点,换渡船的地方。

    本来从松城到这片树林少说也要近四个时辰的路途,但是这辆马车行驶如飞,只一个早上,他们已快要进林子了。

    朴实无华的车厢里,王一苇正闭目坐在正对车帘的座位上,他身旁坐着那个没有名字的少年。

    左边的座位上坐着常一柴,右边的座位上坐着赵一江和宋一川。

    常一柴正扭头看着窗外,赵一江用一块黑布擦拭着剑锋,而宋一川,却把脑袋枕在赵一川肩头上,正呼呼大睡,也亏他在这样子颠簸动荡的车厢中竟然还能够睡得着。

    那少年正是贱骨头,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深蓝色的厚重车帘,车帘又厚又重,他盯着那道帘子,虽然看不到外边,但他那双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马车又疾行一阵,密林已在眼前,不用盏茶十分,他们就将进入林中。

    常一柴突然开口叫了车夫一声。

    车夫扬鞭长吁勒住健马,转身掀开车帘,往里探头,“各位爷有什么吩咐?”

    马车已停在密林之外。

    常一柴对车夫笑了笑,道:“今早我们已走了很远,我看你和你的马也都累了,前边就是树林,过了林子也就到了地方,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所以说,在进林子前就先找个靠边的地方歇一歇好了。”

    车夫目光闪动,笑着回道:“这位大爷,您都已说了前方不远就是地方,那咱们直接过去到地方再歇也不算晚呀,何必再在路上耽误?”

    常一柴笑着摇摇头,“得歇一歇。”

    车夫拗不过他,叹了口气,应了声“好嘞”,便驱马往树林靠过去。

    马车刚靠近树林,突然林中发出一声尖啸,有样东西破风而来,直插向贱骨头他们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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