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
“嗯,”她说道,脸上一片茫然。“但是法国人,他们毕竟是人呀。”她最后说道。
“但波兰人可能也是人呀。”我说道。
“嗯。”她脸上又是一片茫然。
FO2《柏林日记 一九三九年》 柏林,9月15日
我今天得到非常权威的消息,即俄国可能进攻波兰。
就一个非常枯燥的话题写几句话。盟国的封锁对于德国有什么影响?封锁使德国的进口数量减少了50%。德国被剥夺的主要商品包括:棉花、锡、镍、石油和橡胶。俄国可能会提供一些棉花,但去年俄国棉花的总出口量只相当于德国每年所需的25%。不过俄国可能向德国提供其所需的全部锰矿砂和木材,并且可以和罗马尼亚一起提供至少足够军方使用的石油。关于铁,去年德国从法国、摩洛哥等国获得了所需铁矿石的45%,但这些来源现在已被切断。不过瑞典(Swede)、挪威(Norway)和卢森堡(Luxemburg)可以提供1100万吨铁矿石。这些供应国仍然对德国开放。总之,德国因失去50%的进口物资而遭受的打击当然是沉重的。但是,由于斯堪的纳维亚、巴尔干和俄国是潜在的供应源,德国所受到的打击并不像1914年那样严重。
整整两周前,对波兰的大“反攻”刚刚开始。在14天中,德国的机械化部队就将波兰军队击退了两百英里,俘虏了10万战俘,实际上消灭了波兰。今天,一个德国集团军已经来到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BrestLitovsk)城堡前。1918年,德国人曾在那里迫使布尔什维克签署了一个屈辱的条约。另外一个德国集团军正在接近罗马尼亚边境,将德国带到丰富的石油矿藏和小麦产区的大门前。的确,一支勇敢的波兰军队仍然坚持战斗,他们在华沙以西75英里的库特诺(Kutno)被彻底包围。但是能坚持多久呢?华沙也在坚守。但能坚持多久?波兰境内的战争已经结束。德国师已经在涌回西线。今晚,新闻审查员并不反对我在广播中指出,俄国将chā手并占领居住有俄罗斯族的波兰部分领土。今天,更多的人在谈论和平。
举一个例子可以说明纳粹是如何欢迎我们的孤立主义政策:《波森日报》的大字标题:“参议员博拉赫对美国国内的战争焦虑提出警告。”
FO2《柏林日记 一九三九年》 柏林,9月16日
今天,我遇到的所有德国人都欢迎林白上校的广播讲话。柏林报纸对此事进行了广泛的报道,所受到的待遇甚至超过了罗斯福的讲话。大字标题都非常友好。《波森日报》称:“林白上校警告反对西方列强的挑唆。”
今天,我认识的一名美国fù女买了一听沙丁鱼罐头。杂货店主坚持要在商店里打开罐头。原因是:如果杂货店主把罐头打开,你就无法囤积罐装食品了。
W补记:(午夜)。德国人刚刚宣布,如果华沙不在12小时内投降,德军就将使用所有军事手段制服它。那意味着对华沙进行空袭和pào轰。在该城里有50余万平民,大部分是fù女和儿童。
FO2《柏林日记 一九三九年》 柏林,9月17日
莫斯科时间今早6点,红军开始入侵波兰。俄国当然与波兰签署有互不侵犯条约。似乎是多少世纪以前(虽然实际上并没隔多长时间),我坐在日内瓦和其他国家首都听着苏联政治家们谈论反侵略统一战线。现在,苏维埃俄国在背后捅了波兰一刀,红军与纳粹军队联手灭亡了波兰。今天早晨,红军的行动在柏林得到了衷心的拥护。
我的军事新闻审查员今天真的是相当正派。他允许我在播音时谈了如下内容:“如果华沙不投降,就意味着欧洲最大城市之一将被德军zhà掉,而其中相当一部分市民也将玉石俱焚。这在历史上当然是前所未有的……德国人说这是由于华沙的波兰人违反了国际法,动员他们的平民参与防守首都。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对这场战争中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无法理解。”
明天将去“前线”,如果还有的话。
FO2《柏林日记 一九三九年》 祖波特,但泽附近,9月18日
由柏林出发开了一整天车,穿过波美拉尼亚和走廊地区,来到这个地方。公路上都是由波兰返回的德军机械化部队。在走廊地带的树林中,到处是死马的腐臭气和更为浓烈的死人的腐臭气。德国人说,就是在这里,整整一个波兰骑兵师向数百辆德国坦克发起了冲锋并被全部消灭。(译注:这当然有些夸大,在走廊地区只有一个“波摩尔斯卡”骑兵旅,而且波军也无骑兵师编制。)在这个避暑胜地的码头上,仅仅5周前约翰贡特尔和我还坐在遥远的和平夜晚,争论着欧洲是否会bào发战争,今天晚上我们便观看了格丁尼亚周围进行着的战斗。隔着大海,你可以看到远方重型火pào开火时的闪亮。
波默尔博士,宣传部负责此次旅行的新闻官,坚持要我和菲利普约翰逊(Phillip Johnson)在旅馆里共住一个双人间,他是一名美国法西斯分子,声称代表库夫林神父的“社会正义党”。我们都无法忍受这个家伙,并怀疑他为纳粹充当监视我们的探子。头几个小时在我们的房间里,他摆出一副反纳粹的姿态,并试图摸清我的立场。我只是厌烦地咕哝了几句而已。
FO2《柏林日记 一九三九年》 但泽,9月19日20日,凌晨两点半(1)
坐在当地电台,冻得直打哆嗦,等着凌晨4点的播音。我在午夜进行了播音,但柏林打来电话说哥lún比亚广播公司可能并没接收到。我们定于4点钟再试一次。
今天我看到了一场真正的战斗,也是波兰战役的最后战斗之一,实际上与此之前的战斗没什么两样。战斗发生在距格丁尼亚以北两英里处的一座小山上,这座小山由海边向内陆延伸达7英里左右。此次战斗既非常可悲,同时也有些怪诞。
1939年9月1日,德军在装甲车掩护下,攻击格丁尼亚邮电大楼。
我们站在格丁尼亚城中一座叫作斯特恩堡(Sternberg)的小山上,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实在是颇具讽刺意味!这里是德军的一个观察哨。军官们站在周围,用望远镜观察。越过这个曾经是波兰希望的模范新城的现代化建筑的屋顶,我们观看着在北面两英里处进行的战斗。今早,我们在祖波特一家旅馆睡觉时被这场战斗所惊醒。早上6点,我房间的窗户被震得直响。停泊在但泽港中的德国战列舰“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号”(SchleswigHolstein),正用11英寸舰pào越过我们的头顶进行pào击。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德国人已经从三面包围了波兰人。德国驱逐舰则从海上进行pào击,从而对波兰人形成了全面包围。德国人使用各种类型的武器,包括重型火pào、小型火pào、坦克和飞机进行攻击。波兰人除了机qiāng、步qiāng以外,只有两门高shèpào,他们绝望地将其作为普通火pào使用,以对付德军机qiāng阵地和坦克。你可以听到德国火pào低沉的轰鸣声和双方机qiāng的“嗒嗒”声。波兰人(我们从他们shè击的声音进行判断,因为即使有望远镜你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不仅利用战壕和树丛进行防御,而且将所有建筑物都改建成机qiāng阵地。他们将两座大型建筑物(一座是军官学校大楼,另一座是格丁尼亚电台大楼)都改建成堡垒,从几个窗口用机qiāng进行扫shè。经过半小时的战斗,一发德国pào弹击中了军官学校的屋顶,燃起了大火。随后,德军步兵在坦克支援下(从望远镜里看上去似乎坦克在前面领路),冲上了山坡并包围了这座建筑物。但是他们并未拿下它。波兰人从燃烧大楼的地下室窗口,继续用机qiāng扫shè他们。波兰人虽身处绝境,但仍然非常勇敢。一架德国海军飞机在山头盘旋,为pào兵shè击定位,后来又飞来一架轰zhà机。两架飞机俯冲下来,用机qiāng扫shè波兰人的防线。最后,一个中队的纳粹轰zhà机也飞来了。
波兰人的处境毫无希望,然而他们仍坚持战斗。同我们在一起的德国军官,不断地赞扬他们的勇气。就在我们下方的格丁尼亚街道上,站着当地的fù女和儿童,表情yīn沉而安静,看着这场不对等的战斗。在一些建筑物门前,波兰人排着长队,等待分发食物。在上山之前,我注意到他们脸上的悲苦表情,特别是那些fù女们的脸上更是如此。
我们观看战斗直到中午时分。那时德国人一定已经前进了约四分之一英里。他们的步兵、坦克、pào兵和通讯部队,就像一架精密机器一般在运转。在我们这个观察哨上的德国军官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兴奋之情。他们完全是公事公办的神色,使我想起了一支冠军足球队的教练们。他们坐在球场边线旁,冷静而自信地看着自己制造的机器表演,对所有的一切都胸有成竹。
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乔巴恩斯转向我。“可悲而古怪。”他说道。没错,就是这样。不对等的战斗,还有下面街道上感到震惊的平民,这的确是一场悲剧。而我们这帮人则有些古怪,毫无危险地站在那里观看着一场屠杀,仿佛这是一场足球赛,我们则被舒服地安置在大看台上。同样古怪的是,可以坐在大看台的座位上,看着下面街道上的fù女,对于她们所有人而言,我们听到的火pào轰鸣声都是一场个人悲剧。
当我们离开时,我向一名军官询问波军pào兵的情况。
“他们没有什么pào兵,”他说道。“如果他们有一门75毫米榴弹pào,就能把我们所有人都zhà成粉末。战场离这里只有两英里,而这儿很自然地将成为目标。”
FO2《柏林日记 一九三九年》 但泽,9月19日20日,凌晨两点半(2)
我们驱车前往威斯特普拉特岛(Westerplatte),这是但泽和大海之间的一个小岛,被波兰人作为补给站。一支小小的卫戍部队,面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号”战列舰进行直shè的11英寸舰pào和斯图卡(Stuka)式俯冲轰zhà机投下的500磅zhà弹,整整坚守了五天。甚至德国人也承认他们的勇敢,当波兰人最终投降时,指挥官被允许保留佩剑。今天的威斯特普拉特岛看上去就像是凡尔登周围的废墟。有趣的是:斯图卡式俯冲轰zhà机投下的zhà弹,远比老式战列舰发shè的pào弹更为致命和准确。一个直径不超过40英尺的波兰圆形碉堡,被两枚500磅zhà弹直接命中。10英尺厚的钢筋水泥墙像纸片一样被撕得粉碎。在附近我们看到了为碉堡中的波兰守军遗体挖的坟墓。
下午,我们驱车前往但泽同业公会大厅,一座非常美丽的哥特式建筑,去听希特勒自9月1日在帝国国会发表开战演说以后的首次演讲。我的座位在过道边,当他经过我身边向讲坛走去时,我想他看上去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具帝王相。他在演说中就像我以前所见过的那样显得怒气冲冲。当他说到英国时,他的脸因歇斯底里般的愤怒而涨得通红。后来,我认识的一个纳粹分子私下告诉我,“老头子”正处于可怕的愤怒之中。因为他曾经打算今天在华沙发表演讲,并不得不在波兰首都外面等待了三、四天,渴望着象征服者恺撒一样入城并发表胜利演说。但是,城里的波兰人拒绝投降并坚持顽强抵抗,他的耐心最终达到了极限,便赶到但泽发表演讲。他必须进行这次讲话!我们曾经预料到,希特勒会向西方提出和平建议,并宣布对波兰的处治办法。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波兰将永远不会按照凡尔赛和约的模式重建,而他没有任何针对英法两国的战争目标。但是,如果它们仍然想打,他也会继续战斗。当希特勒在过道上与我擦身而过时,希姆莱、布鲁克纳、凯特尔等人跟随着他。所有人都穿着沾满灰尘的野战军装,大部分人都没有刮脸。我不得不说,看上去就像是一帮芝加哥匪徒。希姆莱负责希特勒的保卫工作,不断将过道上的人往后推,冲着他们小声嚷嚷。我听说,陆军想把他除掉,但不敢这样做。这里的灯火管制已被取消,很高兴能够再次看到灯火通明的景象。
FO2《柏林日记 一九三九年》 柏林,9月20日
希特勒将自己的一架32座飞机借给了我们,以便将我们从但泽带回柏林。今晚,新闻界公开谈论和平。《法兰克福日报》称:“英法为何要在我们的西墙防线浪费鲜血?既然波兰已经不复存在,与它的同盟条约当然也就失去了意义。”今天,与我jiāo谈的所有德国人都十分肯定,一个月内就会实现和平。他们都情绪高涨。当我对其中一些人说,谋求和平的最佳时机是在三周前,即希特勒进攻波兰之前,现在英法恐怕不会轻易媾和了。但是他们看着我,就好像是看着一个疯子。我觉得,现在实现的和平只可能是一次停火,希特勒将进一步瓦解民主国家的抵抗意志、加强自己的军事实力,直到他感到自己肯定可以征服西欧时为止。
华沙以西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历史上可能会称之为库特诺战役,简直就是第二个坦南堡(Tannenberg)战役。今天,我向一名总参谋部军官询问了此次战役的情况。他告诉我一些数字。俄国人(波兰人)在坦南堡有92000人被俘,28000人战死。昨天,德国人仅在库特诺就俘虏了105000人,前天还俘虏了50000人。最高统帅部通常在其战报中很少使用形容词,但却称库特诺战役为“人类历史上最具毁灭xìng的战役”。在我对前线的短暂参观后,很快便理解了波兰人的遭遇。他们对德国轰zhà机和坦克的毁灭xìng攻击毫无防御能力。这是一支按一战标准衡量相当优秀的军队,与一支1939年标准的机械化军队的较量,后者只是简单地绕过他们或直接冲过去。同时,德国空军破坏了他们的通讯系统。的确,波兰最高统帅部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为什么它将自己最好的集团军甚至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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