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一间破旧的老房子,房子是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茅草屋的屋角塌了一方,好像被天下掉下的什么东西砸了一个坑,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
茅草屋前一个臃肿老大娘正追着一个刚及膝盖的毛头小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呵斥着那小屁孩子,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你给我过来!姚祸祸~老娘今天要是不揭了你的皮,我把名字倒过来念!”臃肿老大娘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上下,体型肥硕壮实,跑起路来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按姚祸祸的话说,就和面板上刚发酵的的面粉团子一样,刚按下去,就又弹了起来,时长还特别的有规律。
姚祸祸说,正该增肥长膘的他,那肉全长他老娘身上去了。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姚祸祸长得比一般同龄人矮了很多,看起来还是属于营养不良的那一种,身体单薄瘦小,体格竟像个女孩子。
“你把名字倒过来念那不还是花飞花嘛?”姚祸祸左右躲闪,一路跑到了门前的大水井旁边,绕着水井和他老娘兜起了圈子。
这口大水井是上几辈儿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是他们家救命根子,当年姚祸祸他爹的太祖爷的太祖爷的太祖爷的太祖爷外出逃命到了这里,好十来天没喝一口水,听说就是这口井救了他老祖宗的命,老祖宗活着的时候再三嘱咐,后人一定得把这井当神仙老祖宗一般的供着,不可卖掉,这口井就是他们老姚家的传家宝。代代相传,这口井,见证了他们老姚家的兴衰史。今天,传到了他姚祸祸的手中。他也必须得肩负起把这井传给后人的重大使命。
不过家族使命什么的都是后话,目前这口井给他最大的好处便是这井做了他的挡箭牌。这么多年能从花大娘手里完好无损的活下来,这口祖传大水井,功不可没。
花大娘仍旧不死心,追着大水井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肯停下来。姚祸祸暗地偷笑,他老娘围着这口井追了这么多年,哪次是追上了的?姚祸祸一手攀在井口边一手掰着眼皮,冲着他老娘挤眉弄眼。
花大娘大汗淋漓,靠在井口边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仍旧大骂不止,把姚祸祸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顺道把这口老水井也捎带上了,那些个瞎眼祖宗竟然把这口破井留着当传家宝,活该他老姚家一辈比一辈穷。
姚祸祸却不管他老娘怎么问候他老祖宗,姚祸祸的祖宗不就是他老娘的祖宗嘛,只要他老娘打不着他,为了老姚家能继续延续香火,他觉得老祖宗为他做这点儿牺牲也是值得的。
花大娘看着姚祸祸那副欠揍的死样子,肚子里那股气蹭的冒了出来,在心里瞬间燃成熊熊大火。一条壮实的粗腿猛的一抬,只见一双巨大的旧花鞋咣当一声砸在了井口边上,花大娘费力弯下腰,腰上层层赘肉左右乱晃,一层挤着一层,刺啦一声断裂之音,只见花大娘身上穿着的花布衣裳顿时扯破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侧腰露出白花花的一堆肥肉,奔涌着往外挤。
“啊呀!花飞花你的衣”姚祸祸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一个不明物体朝自己飞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啪”的一声,瞬间只觉头晕目眩,一阵强烈的疼痛感从额角传来。
姚祸祸被他老娘飞空扔来的一只鞋打在了脑门上。
鞋子从姚祸祸脑门上滑下来,被他抓着,狠狠捏在手里。额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疼的姚祸祸龇牙咧嘴,不住跳脚。姚祸祸猜想,铁定是破皮流血了,顿时心里一阵委屈感上涌。
“花飞花!你可真狠!”姚祸祸竟然被他老娘用鞋子收拾了,右手捂着额头,像几世的仇人一样死命瞪着花大娘,满腔怒火,一时无处发泄。
“你你就不怕你儿子毁容?你不看看你这臭鞋,早晚有一天被你砸死了!”姚祸祸把那巨鞋对着花大娘使劲一砸,巨鞋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被花大娘稳稳接住,顺手穿在脚上。
“这次砸中了吧?!凭老娘我一只鞋就能收拾了你,看把你给能的!”花大娘一脸得意,穿好鞋子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大花衣裳,一不小心摸到了腰上挣破了的大条口子,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既而张狂大笑着,留给姚祸祸一个胜利者的背影,强拉着衣裳两侧的破角处,摇晃着一身肥肉向屋里走去。
这真是亲生的老娘?姚祸祸时常觉得,他一定是花飞花捡来的!现在他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想。
姚祸祸坐在井口的边缘,捂着额头上被花飞花的鞋子砸中的地方,一脸复杂的表情。他把头伸向井中,想要借着水井的水来看下额头的伤势。伸头进去前,姚祸祸已经做好了各种被毁容的准备,没想到,井里边的自己竟然是一团黑影,除了身后的天空,就是自己占据了大半个井的黑乎乎的一团。
对哦,现在恰是黄昏,太阳已经下山好几个时辰了,凭这日光是看不清脸的。
姚祸祸有些失望,重新坐回井边,暗自叹气。
姚祸祸心里各种胡思乱想浮上心头,他想着,假如他爹要是还在,他娘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暴虐无道,或许也像别人家的母亲一样温柔体贴,即使不温柔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残暴啊!就算残暴,他也可以躲到他爹怀里撒娇,他爹一定会亲口叫他乖儿子,摸着他的头,像其他家孩子的爹一样给他讲故事,会保护他不受花飞花的残害。可是现在呢,姚祸祸只能每天对着暴虐无道的花飞花,没有爹,没有故事,只有他老娘的花式泰山脚和醉酒连环踢。
姚祸祸本来也不叫姚祸祸,据姚祸祸听花飞花说,他比一般孩子说话晚,姚祸祸刚学会说话,开口第一句便是“哦豁”。人家孩子开口第一句要么是叫爹或是娘,再或者家中某个亲人的称呼,可他倒好,开口第一句,就来一个怪异的“哦豁”,这却也是旷古未有,成为了当时亲戚邻里话里闲谈的笑柄。
因为这“哦”、“豁”二字,花飞花给他起了个名副其实的好名字——姚豁豁。谁知道,这豁豁后来越来越能惹事,亲戚邻里有的念不准音,这姚豁豁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姚祸祸。
姚祸祸思绪乱飞,忽然仰起头一看,半空中一团黑体正急速坠下,刚好对着自己。
“啊~啊啊啊”姚祸祸吓得拔腿便跑,闪身一躲,藏到了距离水井不远处一个大磨子后边,睁大两只眼睛,瞅着横空飞来的不明飞行物。
天下掉下来那东西重重砸进了姚祸祸他家门前的大水井里,溅起漫天的水浪,姚祸祸被头顶飞来的水花劈头盖脸砸了个通透。
“”姚祸祸很是无语,谁他妈乱丢东西,污染了他家祖传的水井不说,还弄了自己一身水。
姚祸祸还是待在大磨子后面,没太敢走出去。他抬头瞅了瞅上方,紧随那团东西其后的还有好几团团强烈的白光,从天空直直坠来,忽然之间茅屋前的小院变得异常明亮,好几束强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离地面越来越近,院子也越来越亮,仿佛这房子被丢进了太阳里,到处都是强烈的白光,眼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物体,好像两只眼睛被刺瞎了一般。姚祸祸的眼睛疼的受不了,赶紧蹲下身子闭紧双眼。
即使闭上眼睛,姚祸祸还是能感受到那光线越来越近,最终光线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姚祸祸试探着睁开眼睛,猛不丁地被吓了一跳,楞在了原地。
他家门前站了五六个人,身形魁梧挺拔,正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冷冽,充满肃杀之意。
“”姚祸祸傻楞在当场,望着这几个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是跑呢?还是不跑呢?要是一跑,他们把自己杀了怎么办,要是不跑,这群人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一片刻之间,姚祸祸心中便已挣扎无数,思绪乱奔。
那几个人神情冷峻,看着磨子后方的姚祸祸。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神态温和,举止不凡。其他几个人看起来更要凶神恶煞一些,那人身旁的几个人正在同他在说着什么话。
那个人朝着姚祸祸走过来,如同清溪之水缓缓流过耳边。“小盆友,可有见到一个人来过这里?”
姚祸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这样温柔的男人,和他以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莫名的从心里产生了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这个人,竟不像是一个刚刚谋面的陌生人,看着他温和的笑颜,鬼使神差的姚祸祸也回了他一个笑。
“一个人?”姚祸祸两只手撑着磨边,微微探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男人走到他面前,蹲下来,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好像春日里的暖风,直吹进了姚祸祸的心里。
“你有没有见过啊?”男人眉眼温柔,语气平缓。
“额我”姚祸祸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好人,看起来对人很好的样子。
姚祸祸仔细回想了下,刚刚自己一直和老娘在这院里,也没见有什么穿着红衣服的男人来过这儿。于是,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认真的答道:“没有见过。”
姚祸祸从不是懂礼貌,会听话的好孩子,一向是霸道蛮横,惹是生非惯了的。远近邻里,凭他哪个见了也只说他的不好,活脱脱一个令人头疼的小魔头。可是,今天,他竟然莫名的对面前的男人产生了好感,变得乖巧起来。
等他自己忽然想到这一茬,立马被惊吓到了,继而故意摆出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样子,两只眼睛瞪着不远处院子里那帮人,朝着屋子大喊:“花飞花~你家来人了!赶紧出来!”
“小盆友,叫什么名字啊?”那男人微笑着问道。
姚祸祸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故意瞪大两眼,仰头傲然道:
“我,叫姚祸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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