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玩到凌晨两点多,拍头游戏才结束。有些纨绔子弟直呼过瘾,平时打架犯法,今天真刀真枪的用砖头拍人,这感觉,一辈子都遇不到。个别白领高管,可能在公司受人排挤,找不到宣泄的地方,今天也算在韩二林头上找到了强者的感觉。
在后台,老板给韩二林算账后,给了韩二林三千元,还给了韩二林一张名片,声称:韩二林任何时候想来喝酒都免费,任何时候想来表演都可以。
这么短的时间收入这么多钱,这是韩二林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他诚惶诚恐的拿着钱下楼,朝拆迁区走去。
八卦三路以吃为主,虽然是凌晨两点,但街道两边喝夜啤酒的人反倒越来越多。主要是各个娱乐场所玩的人基本这个时候开始散场了。
穿过喧哗的人群,进入拆迁区围墙背后后,韩二林像进入了一个黑暗世界。深圳是个不夜城,到处灯火通明,但这个地方因为要拆迁,线路被有关部门拆除了,这也是逼迫钉子户们走的一个招数。所以,这个地方只能够暂时住人,如果是六月,住人都不行,因为天气太热了。
此时是农历二十几,不要说月亮,连星星都没有。韩二林没有打开手机电筒,就算不用眼睛,此时的他也可以在漆黑的夜晚上山下沟如履平地。
走了一段路,韩二林隐约感觉什么不对,他调大耳朵的界面,发现几百米之外的一栋烂屋脚下,居然埋伏着几十个人。而在这帮人的另外一侧,还埋藏着一帮穿着破烂的人,领头的居然是白天自己给过两个馒头的白胡子老头。
他正诧异间,第一帮人已经开始行动。这帮人有三十多个,他们从四面开始向一栋楼包围过去。快到楼下的时候,韩二林见另外一帮人中那白胡子老头手持弹弓。但见“啪”的一声,楼上窗户玻璃被打碎了一块。
楼上的人一惊之下,反应迅速,瞬间楼上就亮起了几个火把。但见一对夫妻,一个老头,一个孩子。四个人手提开水从四面窗户就往下泼。下面有两个人反应慢了,被开水烫到了头,杀猪般的大叫起来。楼上那中年男人提了把猎枪,朝天放了一枪。
夜空之下,枪声波及更远,尤其吓人。下面的人见楼上的人防备森严,心有惧意,不大敢冲。领头的一个光头恶狠狠的催促下,还是有几个人冲过了楼梯。第一个刚爬一步楼梯,脚就插进了一个绳套中。他不疑有它,想把脚上的绳子甩掉。谁知道绳子是个活套,另外一端不知道被什么机关收紧起来。这个人瞬间头下脚上被吊了起来。
后面的人见状,赶快用身上的匕首把前面那人脚上的绳子割断。那人下来后心胆俱裂,哪里还敢上前。此时光头也已经冲了进来,大声喝骂之下,一些人继续鼓噪前进,才到第一个楼梯转弯处,但见楼上铁桶轰隆隆的顺着楼梯往下滚。
铁桶里面半空心,滚动之间撞击出的声音非常大,加上室内的回音,十分惊人。连番遭袭,显然房主不是等闲之辈,和如此处心积虑之人相斗,性命都有问题。无论光头如何恫吓,这些人都不愿意再拼命。本来大家仗势人多,想挣点零花钱。但拿零花钱干卖命的事情,这帐谁都会算。
大家掉头出门,怕楼上再倒开水。离开大门的时候都如老鼠般窜了出去,但听两个人“哎呦”声中,早已跌入了一条虚掩的沟里。这真他妈的邪门了,刚才进门时候脚下没发现动静,现在出来,莫名其妙多了一条沟。两个人从沟里爬出来,再也顾不得事先约定,掏出手机电筒,也不跟光头打招呼,拔腿就跑。
有人一跑,多米骨效应就出来了。最后光头身边就剩几个铁杆,他立过军令状的,今天晚上要拿下这家钉子户。但目前这情况,显然是完不成任务了。呆了一会,他带着人也垂头丧气的走了。
从楼上火把亮起,到枪声一响。拆迁区里的人其实就被吵醒了。而且猜到了怎么回事,但这样的热闹谁都不敢看。有几个喝夜啤酒的胆子大,在围墙边探头探脑,正好撞见光头出来。看到有人居然敢看这样的热闹,光头刚才的气正找不到地方撒。可怜这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挨了一顿揍。
第一帮人撤了以后,白胡子老头大手一挥,他手下的人也悄没声息的撤了。然后,这个老头又回到了白天那栋破楼的墙角边躺了下来。好像别的地方躺着不舒服,好像这个地方就是他的家。
一晚上遭遇的都是充满诡异的事情,韩二林不愿意再节外生枝,悄悄的往江淼住的房子走去。玻璃窗上还映着昏黄的灯光,韩二林推门,门没有锁。开门后,韩二林见江淼正靠着墙壁坐在席梦思上,微笑着看着他。
“骗子就是骗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人,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韩二林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大骂一顿。最后变成了冷嘲热讽。
“我说过给你找工作没有?我说过你的工作是一次结一次帐没有?我说过你晚上最少有几百块钱收入没有?如果这一切变成了真的,如果你口袋里现在正揣着挣回来的钱,你就不应该当我是骗子,应该当我是恩人。你的恩人还没有吃饭,你不准备请他出去吃一顿吗?”江淼振振有词,韩二林的态度和要说的话,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
“那为什么有事情不摊开来说呢?搞这么多花样,所有的事情到了你嘴上都成了好事,真是歪理邪论。我妈说过,一个人话里水分多,所以要多看他做事情。你做的事情让我能够相信你吗?”
“看看,这个话题又绕了回来,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也不是摊开不摊开的问题。因为我们认识时间太短,缺少时间这个东西,所有的相信都会建立在沙堆上。我不摊开说,是因为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有一点我再次提醒你,你现在口袋里挣的钱这是真的。”
江淼再三提钱,虽然是证明自己的观点,但以他的为人,只怕早在打这个钱的主意了。韩二林不想跟他多说,给了他一百块钱。“算我请你吃宵夜,你自己吃去吧。”
一见到钱,江淼翻身就起,接过钱就往外走。“如果方便,炒个米粉带回来给前面七号楼下那白胡子老头吧。”后面传来韩二林的声音。
这小子,短短的时间竟然交上朋友了?现在流浪汉那么多,你就算爱心爆棚也得等自己有实力再说吧。
凌晨四点,江淼才哼着小曲回来了。睡得正香的韩二林被吵醒了,但他不想跟江淼交流,也希望若断若续的梦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也不知道睡到几点,房东开了门,披着一身太阳光闯进屋来。“还敢睡,懒人就是懒人,给钱给钱给钱!!!”后面给钱的节奏有点像绕口令。
“老板娘,你敲下门嘛,你这样随便闯进别人家里不好吧?你不会是想看我们穿衣服的过程吧?”江淼对房东这样随便开对方门的行为非常不满,就调侃了几句。
“小兔崽子,这是你的房子还是我的房子?你不提前交房租,房子就是我的。快点交钱,别跟我贫嘴。”天下房东都是一个样,无论你说什么,三句话肯定转到房租上。
“哥们,别睡觉了,交房租了。”江淼推了一把旁边的韩二林。韩二林早醒了,他故意装睡,看江淼这房租怎么交。现在装不下去了。
“你昨晚不是说领工资吗?”韩二林疑惑的问了一句。只有老板娘不为所动,她对江淼是没有半点信任的,昨天江淼说昨晚领工资,她就绝不相信。如果不是看到韩二林在,昨天她不会放过江淼的。
“他们的财务昨天有事没有来,所以,今天才能拿到钱。放心,晚上拿到钱还你,又不是多少,就一千块钱。”江淼的话韩二林不会相信,老板娘更不会相信。但现在不拿钱肯定是要爆发一场大战的,韩二林自认倒霉,掏出一千块钱交给了老板娘。
一看到钱,老板娘笑逐颜开。“这个是前两个月的哈,要想没有人开你门,你就提前想办法交。否则的话,哪天我把你这把破吉他拿去卖了。”老板娘数完钱走人。一向嬉皮笑脸的江淼听了老板娘最后一句话脸色变了一下。
韩二林知道江淼身边没钱,两个人出去吃早餐,自然是韩二林买单。回来的时候,韩二林带了两个馒头给七号楼下的老头。他有点奇怪,这老头一天到晚躺在这里。怎么活下去?
韩二林准备出去找零工干。“别出去了,除非你给工头分成,否则,没有人请你的。”韩二林想到昨天马三的事情,相信江淼这话是真的。他犹豫着要不要挨这个宰。
“你又是何必呢?在富豪俱乐部多参加几次表演,挣的钱不是比你打零工强几十倍吗?”江淼这话不说还好,说了韩二林反而不高兴了。他相信母亲的话:流汗水挣回来的钱,吃饭都舒心。他毫不犹豫的出门在街头找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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