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川乡五个大队,总人数也不过七千人。出去打工的人占一半多,再除去老人孩子,逢场的时候来的人其实不多。加上附近几公里之内就有好几个场,大家选择多了,来同川赶场的人就更少了。天气热,大家赶场都趁早,除了留下来在茶馆里打牌的,其余的人基本都在九点前散了。
赶场的都是乡里乡邻,基本都彼此认识,偶尔一个生面孔也多半是开个小三轮卖水果甘蔗之类的。这些人会呆久一点,但也就一两个这样的人。最近几天,同川庙这样的人多了几个。赶场人多的时候没什么,没有逢场的时候就显得很扎眼。
连续几天,拜哥都没有行动。肖战的暗点也没有查到任何的异象,最后肖战就把暗哨撤了。
cd暴雨,降雨量超过了八一年特大洪灾的记录。沱江上游的水汹涌而来,渐渐地,资中大桥的水位已经和大桥拱洞持平,个别地方的耳洞已经开始分流。大桥毕竟是石头拱的,危险性很大。县政府决定封了大桥,各地汛情频发。最近公安局的警力基本都用在抗洪防洪上,刑警队的人员也抽调一半多。
水位越来越高,浑浊的江水就像肖战此时的心情。对于这几天在同川出动的警力,副队长陈平是有意见的,他觉得对一个多年靠吃剩饭为生的流浪汉花如此多的时间不值得,这也未免草木皆兵了。何况,这么多年,资中也没有出过什么大案嘛。
陈平三十八了,按说也该升职了,只是肖战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几年,上不去下不来,弄得他们这些下属也跟着上不去。很多人佩服肖战,陈平内心其实不服,他觉得自己不比肖战差。平时对于肖战的小心翼翼他也嗤之以鼻,有这个必要吗?在他心里,其实巴不得出几宗案子,一个战士,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当然,这样的心思不能说出来,否则,本来只是纯粹的想和犯罪分子较量,别有用心的人会用道德的帽子扣在你头上,你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
肖战从档案柜里拿出七年前的卷宗,默默的打开。这个档案柜都是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案件,对于一个刑警来说,一个案件没有始终,那就是一个未完的心愿。肖战抽出的是卢金生案的资料,光看相貌,卢金生温文尔雅。资料上显示:卢金生名牌大学毕业,富商之家,跆拳道黑带八段,曾经获得过福州跆拳道比赛的冠军。
这么一个人生赢家,谁会想到竟然是个祸害女人的,警方花了三年时间才把他锁定。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在一次不成后狂性大发,连杀受害者一家七口。如此恶性案件让福州市民人心惶惶,这也是公安部当年指定必须要破的案子。只有破了此案,才能给福州人民一个交代,才能慰藉受害者一家在天之灵。
拜哥是个高手,而且是个色魔。这两点韩二林一旦确定以后,他耳朵的界面就没有离开过拜哥。这几天肖战的暗哨韩二林一清二楚,暗哨一在,拜哥就没有任何行动,甚至都不出来走动。暗哨一走,拜哥就出来了。这当然不是巧合,这样的警觉性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自己没有斗争经验,哪里是拜哥的对手。所以,韩二林这几天也把肖战锁定在自己耳朵的界面中,掌握了肖战的行踪,才能够第一时间为他通风报信。在肖战看卢金生卷宗的时候,韩二林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对自己耳朵的进化越来越习惯了。比如,他现在能够根据肖战翻阅资料时候,纸张间的摩擦,听出纸上写的什么字,有什么图画。
卢金生的照片被肖战翻出来的时候,韩二林其实也已经收到了资料。虽然相貌差异太大,但此时的韩二林早已具备了骨骼扫描的功能。无论你外形怎么变换,只要你骨骼没有变动,都逃不过韩二林的耳朵。当卢金生和拜哥的相貌在脑海中一对照,韩二林吃了一惊,这人就是卢金生啊。这样一个人潜伏在同川干什么?这一方乡亲跟这样的恶魔生活在一起,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韩二林觉得责任重大,他更不能放松警惕,他得把这个恶魔盯死了。下午,钱仁义书记的女儿钱雪回来了,她是四川大学的英语老师。暑假期间和丈夫一起去海南岛旅游,回来后两口子出现了分歧。钱雪说先回同川看父母。她老公要先回去看自己的父母。后来两口子一赌气,各人走各人的,各人回自己老家。
钱仁义道貌岸然,大家都不喜欢,他这个女儿偏偏阳光灿烂和睦可亲,左邻右舍的人都喜欢。钱雪也漂亮,但比张小英还是差点,不过,她的书卷气让她多了两分魅力。有次她开玩笑说,如果不是张小英,她在同川的光芒应该更亮。
回娘家的人自然呆不了两天,钱雪一回来。拜哥就有意无意的去钱仁义家四面转了一圈。知道拜哥爱好的韩二林确定拜哥这是在踩点。他虽然不懂犯罪心理,但也明白色胆包天。
三叔公下头房子有口古井,三十多米深,是石头按八方形箍起来的,从来没有干过。井水青花亮色,年代太久,四面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在石头缝里,长着一根黄鳝。多年来,身子在石缝里,头露半边出来。时间久了,大家见怪不怪,只是不懂如此清水,黄鳝靠什么活下去。
有次韩大林起了心,决定把黄鳝弄起来吃。他找了一根老婆纳鞋底的麻绳,前面捏了一坨面粉。清澈的井水里来了一个难得的食物,黄鳝如何愿意放过?韩大林的面粉离黄鳝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黄鳝就伸出身子来咬。韩大林没有稳住,绳子往外面荡了下,面坨跟着也扯动了点,离黄鳝就更远了。但黄鳝还是坚持继续身子前探,来咬面坨。
几次相互配合之下,黄鳝终于上钩,韩大林感觉手一沉,他急忙收绳子,但下面水花滚滚,绳子断了,黄鳝挣断了绳子逃脱了,只剩一片血花在水中散发开来。韩大林不服气,在公社买了个钓乌棒的大钩来,换了根更大的绳子,照着刚才的法子再来钓黄鳝。看热闹的人都说韩大林不可能成功,黄鳝再笨,才受伤,肯定不会再来。
那条黄鳝嘴角还在流血,口里还镶着刚才的鱼钩,但它还是再度出击,这次它没有逃脱韩大林的毒手。村民们开了眼界,这条黄鳝没有蛇长,但身体巨大,通身黄得带点金光,居然有四斤八两。韩大林把黄鳝卖给一个县城的老板,挣了三千多元。奇怪的是,那口古井的水再也不见清澈。为此,三叔公把韩大林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伤了这条沟的灵物,只怕要祸及自身。
韩二林知道拜哥就像那根黄鳝,一旦动了贪念,只怕就收不了手。他也相信,动了贪念的人智商也会跟着下降,这一次,只怕是抓卢金生最好的机会。
肖战在食堂匆匆吃了晚饭就往办公室走,今天晚上他值班,一进房间,发现办公桌上又出现一张纸条:拜哥就是卢金生,目标,钱仁义女儿钱雪。
这一信息让肖战五味杂陈,先不说这纸条的真伪,这么多年了,只要是卢金生的消息,他都不会放过。一个存放心底多年的伤疤一旦揭开,就一定是血淋淋的。关键是自己的大意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当年卢金生跑脱后,资中县是做了彻底排查的,县城里的流浪汉都一一查过,没想到一个乡下的流浪汉的一点善心帮了这个凶手的忙。有了这层愧疚感,肖战更是难过。
他已不再探询纸条的来源,前次自己查不出来,以对方的本事,这次自己也查不出来。这样的能人有这样的正义感是人民的幸运,有这个前提自己就放心了。
他先是找来了状元村书记钱仁义的电话,以探问汛情为名问状元村的情况,最后东扯西扯知道了他女儿回家的事实,这进一步说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钱仁义搞得莫名其妙,即使今天你肖战值班,也没有直接打电话给一个小小的村书记的道理嘛。他本来把这个当个话题想活跃一下跟女儿见面的气氛,谁知道钱雪叽叽喳喳的说过没完。钱仁义插不上嘴,也就乐得当听众了。
肖战第二步就是把这件事情上报公安局长,最后组成了政法高官挂帅,公安局长,县长,县高官,肖战的五人临时小组。这事事关重大,后来临时小组觉得还得上报,结果,内江市公安局,四川省公安厅的主要人物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当年福州警方为了卢金生的事情没少跟资中县公安局打交道,最后临时小组也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福州公安局。
省厅郭厅长发话,一定要抓活的!这样的人必须接受人民的审判!
对于这个决定,肖战有苦难言。本来是要求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实弹出勤,万不得已可以开枪。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当年肖战和卢金生交过手。肖战在警官学校的时候,格斗一项一直是名列年级前茅,但他仍然不是卢金生的对手。要抓活的,难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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